复诊过后,方柏嘉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不出预料,他的伪感期基本就在这次录制之后过两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坐飞机回去,稍微有点危险,方柏嘉已经提前联系酒店前台续房,打算等伪感期过了再走。
但还迟迟没有问过汤昼恒的意愿。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知道某件事很重要,却又总不合时宜地生起逃避心理,拖延症大爆发到最后一刻。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方柏嘉不够确定。
汤昼恒一开始只是说要帮他脱敏,并没有答应过别的。
陪方柏嘉度过伪感期并不是对方的分内之事,所以汤昼恒未必会愿意——
只需要应付短暂的十五分钟,和一天当中至少大半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庇护所里汤昼恒问他要不要接吻,方柏嘉回答等回酒店再说,也是想着把两件事放在一起提,开场白可以自然一点,被答应的概率说不定也更大,没准汤昼恒帮他脱敏完就顺势同意了。
然而,对方现在说他马上要走,原本的计划瞬间失去意义。
方柏嘉半张着嘴,听到这里,有些尴尬地用食指挠了挠脸:“……其实也没什么事了。”
不过也不一定。
方柏嘉还想问问汤昼恒大概什么时候活动结束,一个脑袋忽然从他身旁的门框边上探出头,睡眼惺忪地说:“你在和谁说话?”
是李子晋。
约莫是听到方柏嘉和汤昼恒在门口说话,被两人的对话声给吵醒,过来一探究竟。
“……”
门内外的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也不知道是李子晋走路太轻,还是方柏嘉的注意力全在汤昼恒身上,根本没听见多余的声响,旁边突然窜出来个活人,把他都给吓了一跳,惊吓过后紧随而来的是慌张。
他猛地回头看了汤昼恒一眼,也不知哪根筋搭错,忽一下慌乱地按着李子晋的头把他塞回门里。
李子晋嘟嘟囔囔的声音还在传出:“不是,你干什么呀?”
多余的动作反而显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
方柏嘉正对着门外,张了张嘴说:“他就是过来找我聊聊天……”
生怕对方误会似的,也不知道在刻意解释些什么。
汤昼恒依旧很有风度和涵养地笑了下,但嘴角弯起来的弧度怎么看都有点凉,说了声“知道了”,拿出手机看了眼,似乎是有人打来电话催他。
“那你们继续聊,我去赶行程了。”
然后和方柏嘉道别。
方柏嘉也只能对着他说“再见”,心中生出一种悬而未决的不真实感。
一直到把坏事的李子晋赶走,回到床上发了五分钟的呆,方柏嘉才忽然不确定地想。
等等……汤昼恒刚才是不高兴了吗?
*
不知道是不是前两天的录制太累了,加上拍摄后期还下了水,在汤昼恒离开后的第二天,方柏嘉的伪感期就到了。
早上起来身体就在发热,但不适以及烦躁感还没那么明显,方柏嘉甚至从随身行李里拿出IPAD写了会儿歌。
然而因为产前发育不足的缘故,方柏嘉每到生理期都觉得很疲惫。他写了没多少就累了,中午午饭也没吃,躺平补了一觉。
在梦里,他梦到了汤昼恒。
还是在节目录制时下去过的那个泳池里,然而这一回,那些道具、气垫全不见了,也没有其他人。
整个场景里只有他和汤昼恒的存在,那人像在游戏中那样从背后搂着他,将他压在池边。
身上的T恤与运动裤都湿透,被水打湿的面料紧贴在肌肤表面,薄薄一层,勾勒出对方凸起与凹陷都很明显的肌肉轮廓。汤昼恒躯壳火热,哪怕正泡在水里都阻挡不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炙烫温度。
对方的手伸下去,轻轻拨开方柏嘉的裤腰探到最深,胯骨以下紧紧抵住方柏嘉尾椎骨的位置,具有存在感的物体将面料都挤压到缝隙当中。
一阵阵涟漪涌来,方柏嘉身体晃动,说不清是泳池中水波的助力还是还是来自汤昼恒的推动。他再也忍受不住,转身搂住对方的脖颈,借着水流的浮力将腿盘上alpha劲瘦的腰身。
更加紧密的接触,让一切变化都无所遁形,方柏嘉脸上烧得发烫,听见那人低下头来,问他要做什么。
方柏嘉躁动地喘息一声,附在他的耳边对他说:“我要你像上次那样……()我。”
然后他就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对不可控之物下意识的抑制,方柏嘉的梦境倏然中断。
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在身下氤氲开来,一直熨帖地穿在身上的睡裤也呈现出别样的形状。
说不清是来自哪个部位,但不管哪里都不陌生。
那是已经有段时间没经历过的体验,方柏嘉闷哼兼并着呜咽,感觉到与他半退化的生殖腔相连的腔道凸显出了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的强烈存在感,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东西的强烈入/侵,即便房间里根本没有别人。
被窝里热得让人烦躁,身体也不知不觉出了好多汗。他在窒息前一秒掀开被子,大口喘息,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去卫生间将脏了的睡裤换下,凉水冲完澡,套了个浴袍又躺回床上。
醒来后,方柏嘉的状态明显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再睁开眼时头晕眼也酸,连骨头缝都泛着痒。
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度过伪感期,症状要比他想象的再强烈一点。
他将早已形同累赘的电子设备扔远,一个人钻进被窝,将自己捂紧。过了一会儿又觉得热,拿起遥控将空调打开。
但还是不行。
热意从躯壳最深处蔓延出来,不论是小腹还是头骨内部都像装盛着岩浆,沿着血管奔流汇聚,将全身上下每一寸酸软的肌肉纹理都浸透成晴/欲的味道。
方柏嘉闭了闭眼,深呼吸。
只犹豫了一小下,就掀开被子,头重脚轻地来到床尾的行李箱边,弯腰拨弄起上边的密码。
方柏嘉动作有点笨拙,眼也有些花,大脑运程变慢,好一会儿都没有将数字转到正确的位置,气得他差点想要骂人。
过了几秒,终于打开箱子。
一通摸索之后,他从层层柔软衣物的包裹中找到一个手感熟悉的小方盒:
一只50ml的香水瓶,外边是透明玻璃的材质,瓶身被很应景地设计成与香型呼应的渐变玫红色。
樱桃味。
方柏嘉如释重负地将它拿起,举到手里端详。
这是大概在前年的时候,公司专门出的一期unforbid'em六名成员的同款模拟信息素香水。
这款周边一经上线便在几秒内被抢购一空,二道贩子炒得火热,方柏嘉找了黄牛也才抢到两瓶,后面都是从二手市场收的。出发前方柏嘉纠结了好久,秉承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原则才收到箱子里,没想到真能用上。
最后一丝理智消散前,他想起自己还没和经纪人报备,拿起手机,调出微信界面。
方柏嘉将他们组合的其他人加上经纪人全置顶了,Danny哥是第一位,然后是剩下五人按年龄大小排序。
会这么做不是因为仪式感,而是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汤昼恒排在很前面的位置,被人问起来也有借口可答。
方柏嘉想点进Danny哥的账号,然而手指软得厉害,眼睛也没跟上趟,指尖轻轻一歪,戳到了下边仅有一毫之隔的汤昼恒的微信头像上。
他毫无察觉,眼睛眯着,手指长按最下边的白色按钮,闭眼发了条语音过去。
第28章
两小时后。
汤昼恒结束完今天的工作, 在坐车回酒店的路上发现方柏嘉发给自己的语音条。
汤昼恒挑了挑眉,点开语音,将手机底部凑近到耳边。
【——“Danny哥, 我伪感期到了,最近几天没有行程, 我在这边的酒店多待几天再回去,跟你说一下。”】
汤昼恒低头看了眼屏幕。
原来是发错人了。
方柏嘉的声线黏黏糊糊, 因为信号的转化而越发显得缥缈轻软, 嘟嘟囔囔地吐字不清, 像刚睡醒或者正在发烧鼻塞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
听起来倒也不是不耳熟。
毕竟对方上次易感期抱着他说胡话时就和这差不多。
能连发送对象都认不出, 看来确实已经进入至少中度乃至更深度的伪感阶段。
汤昼恒将方柏嘉的话转述给了经纪人。
返回到和那人的聊天框, 对着界面上的语音转文字盯着看了会儿。
他把声音放大两格, 点进去又听了一遍。
除了方柏嘉本身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以外,四周听起来倒是很安静,像是只有他一个人。
伪感期。
汤昼恒在心里重复这三个字, 脑海里闪过昨天午间时见过的、从对方房门后冒出来的那张脸。
顶着个鸡窝头, 身上穿着印有酒店logo的浴袍, 还很亲密的一样子,一看就是在别人的房里待了一晚。
关系有好到那个地步吗?还“只是来找我聊天”,不明白有什么好聊一个晚上的。
方柏嘉的伪感期到了, 却没有告诉他, 反而允许另一个alpha在他那里过夜。
是完全信任对方不会对他怎么样,还是因为别的隐情?
汤昼恒动动手指想要打字,但又猜以对方现在的状态,估计不怎么能看到手机上的文字消息,便又放下。
过了片刻回到酒店,他才一边坐在桌前卸妆, 一边给方柏嘉拨打过去。
*
手机突然震起来的时候,方柏嘉正在悄悄干着坏事。
他发完那条语音也没检查,看了眼确保消息发送成功,便将电子设备放到一边,把房间里的灯光调低。
洗了两次凉水澡还是不起效果,他终于放弃抵抗,决定用老办法来解决体内突然上涌的洪流。
方柏嘉母胎单身多年,早已形成自助习惯,知道该怎样应付生理期的种种情况。
他熟练地从浴室里拿了块干净毛巾出来,把香水集中喷洒在半个巴掌大的面积里,盖在枕头上,深吸一口气,大半张脸贴上去。手伸进松垮的浴袍,满脸红晕地慢慢给自己弄。
香水是人工信息素和普通的气味分子的结合产品,制作时考虑到了没有第二嗅觉的beta粉丝群体,也很适合现在的方柏嘉。
因为是仿制品,到底和真人不完全一样,但毕竟是临时应急,也管不了那么多。
方柏嘉闭眼半埋在毛巾里,一边忍耐一边轻声喘/息,继续幻想着梦境里遗留的画面,又或是更早以前,在他宿舍的床上,汤昼恒安抚他的那些场景。
搭在脸旁的手抓紧枕头,浴袍上面很快传来湿润。
沉浸式做着手工活时,突然响起的手机来电铃声却打断了他的进程。
“……嗯?”
紧闭着的眼皮突然一颤,方柏嘉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想要继续。
然而噪音还是响个不停,让人想要无视也做不到。
他只得暂停手上的动作,睁开沉甸甸的眼皮,翻了个身,用没碰过的那只手拿起电子设备。
看到来电人居然是汤昼恒,方柏嘉诧异了下,想到自己上一秒还在想着对方自我抒发,有种做亏心事被人抓包的尴尬。
他猛地咳嗽一声,拇指在屏幕上一划,将手机递到耳边。
电话接通的比汤昼恒想象要快。
屏幕上显示出“通话中”的字样,方柏嘉却有一会儿没吭声,背景音中只能听见他时轻时沉,不怎么规律的呼吸声。
好几秒后,犹豫的声线才低低地响起:“喂……?什么事?”
他语带压抑,像是在刻意控制着呼吸。
虽然在接电话前努力地清了嗓子,却比之前在语音里更沙哑了,嗓音中多了分方柏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晴/欲。
他听上去很疑惑,被汤昼恒的这通电话打了个措手不及,语调急促中甚至带了点慌张,仿佛很想让眼下的通话赶快结束。
汤昼恒沉默了一下,忽然没有任何前兆与铺垫地问:“还是之前那家酒店吗?”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
经过网络信号的传播与过滤,略有些失真的嗓音带上了有颗粒感的噪点,刮搔在耳膜上,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痒意,好像大脑内部的某个区域也被人用刷子稍带力道地扫过。
颅骨接近后脑勺的地方传来酥麻,方柏嘉呆了几秒才意识到汤昼恒刚刚提出了一个问题,注意力却完全没放在上面。
对方话音落下的当口,一股微小的电流骤然穿过方柏嘉的脊椎,通过与之相连的神经网络流向四肢百骸。某个地方不由自主地随着汤昼恒起伏的语气而越发支棱起来,甚至还跳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他忍不住重新握住自己,将耳朵贴得离手机更近,迷迷糊糊地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边和汤昼恒说话,手上边再度动了起来,仿佛做坏事的小偷一样屏住呼吸,迫不及待想听到来自对方的回答。
汤昼恒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异样,过了片刻才轻声说:“你给Danny哥的消息发到我这边来了。”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又是一阵电流。
方柏嘉不受控制地闷哼一声,手指加大握力。
意识到自己似乎暴露出不得了的事情,他咬住下唇,却又忍不住从鼻间呼出沉闷的热气。
对面许久没有说话,方柏嘉懒得去想是为什么,变本加厉地满足自己,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收敛。
电话那边,汤昼恒的呼吸微妙地加快。
方柏嘉突如其来的沉寂,还有他毫无遮拦、断断续续的喘/息,似乎都指向一件事。
实在无法忽视这些动静,对方没有继续装傻下去,问方柏嘉:“你在做什么?”
方柏嘉似乎打定主意不回复他,一开始没有说话。
直到汤昼恒突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方柏嘉通红的耳廓禁不住抖了抖,这才道:“……干嘛啊?”
生理期降低了方柏嘉的羞耻心,让他有种破罐破摔的态度。
方柏嘉觉得汤昼恒很怪,都是成年人了,他在做什么难道对方不清楚吗?问得那么仔细,好像他讲了汤昼恒就能帮他解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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