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坐在这里。
他安静坐长桌前,手边摊开一本泛黄的旧书,指尖翻动书页。
就在他神思微动间,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一道滚烫又沉重的注视。
裴琮抬了抬眼皮,果然看见了不远处立在阴影中的西泽尔。
西泽尔动作自然地在裴琮身边坐下。
“在看什么?”
裴琮没拒绝,由着他靠过来。
摊在他面前的是一本很旧的纸质书。
泛黄的封面已经模糊,边缘破损卷起,里面记录的都是些混杂的、混乱的故事——有童话,有历史,有传说,什么都有。
西泽尔微微眯眼,扫了几行字,没太在意内容。他靠得更近了些,单纯为了贴着裴琮呼吸。
安静了片刻,西泽尔忽然开口:“主城区那边,打算取消等级入城的规定。”
他的语气里不再有询问意见的意味。
西泽尔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要仰赖裴琮的小鬼了,现在的他,已经能够独立掌控局势。
裴琮转过头,目光落在少年微垂的睫毛上,生出一点微妙又复杂的情绪。
现在这个少年,即使没有他,也能走得很好了。
西泽尔低头翻着那份新收到的名单。
“卡洛斯又传来消息了,这些权贵给联邦搭发了求救信号。”
裴琮提醒他:“控制着点,权贵区手上还有能利用的东西。”
西泽尔收起通讯器低声应道:“好。”
西泽尔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人是死是活。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们的生死毫无意义。
若不是裴琮的要求,他根本不会留他们多活一秒。
西泽尔专注地盯着他,眼底暗潮涌动,嗓音低哑:“你很久没有亲自教我东西了。”
这已经让西泽尔不高兴很久了,因为他的渡鸦基因,知识黑盒完全能满足他的所有求知欲。但他还是更怀念裴琮手把手教他的时光,只有他们两个人,什么都不用想。
裴琮本想说有了知识黑盒还不够么,但看到西泽尔的模样,还是没说出口,只问:
“想让我教你什么?”
西泽尔没回答,拿出随身携带的知识黑盒,熟练地调出一段保存的视频。
淡蓝色的光幕在两人之间展开——
画面里,两名男性/交缠在一起。
黑发青年半跪着,动作缱绻地为坐着的金发青年疏解,金发青年的眉眼间满是隐忍与快感,喘息声低沉含糊,画面一片暧昧湿热。
裴琮眼尾抽了抽。
——辛苦弄来的知识黑盒是让你拿来看这个的吗?
一天天的怎么净不学好!
还没来得及拒绝,西泽尔已经顺势压了上来,单膝顶住椅背,将裴琮整个人笼罩进自己的影子里。
西泽尔以前威胁裴琮玩花样,也只是随口一提,脑子里没什么概念,有了知识黑盒后西泽尔才知道,两个人之间可以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
“教教我,”
他低声呢喃,舌尖若有若无地蹭过裴琮的耳廓。
“应该怎么做?”
裴琮一手撑着沙发边缘,侧头避开,却被西泽尔执拗地扣住下巴,迫使他不得不直视那双暗涌着占有欲的眸子。
他想推开,但西泽尔近乎本能地收紧了力道,不让裴琮离开。
裴琮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人,本该拒绝这种过分的请求的。
可他低头看到少年漂亮又湿漉漉的眼睛,呼吸间全是掺杂着病态渴求。
裴琮认命道:
“.......起码先让我看看教程。”
可西泽尔却不想再让他看别人,俯身贴着他耳侧。
“只要是你,怎么做都可以。”
裴琮没办法,只能俯下身去,勉强按照视频的动作解开了西泽尔的衣扣,唇瓣贴上去,带着一点本能的不愿,但还是含了进去。
西泽尔手指骤然深深扣住了他的肩膀,绷紧得像一张即将断裂的弓。
最终,西泽尔低哑着声音,一声闷哼,失控释放。
裴琮才抬起头,呼吸微微有些不稳。
可还没来得及彻底退开,西泽尔便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反压在柔软的沙发上,毫不容他逃开。
裴琮察觉到什么,下意识想躲,却慢了一步。
西泽尔眼底猩红未退,带着狂热的炽意,半跪着俯下身,一路吻下来掠夺着。
渡鸦基因带来的出色学习能力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裴琮感觉到西泽尔的技巧比他娴熟太多,这家伙没少看乱七八糟的吧!
裴琮被牢牢掌控在对方的动作中,到最后关头,裴琮咬着牙反抗,生生抽开了彼此的距离。裴琮一把掐住了少年的手腕,微喘着发出警告性的眼神。
一滴液体落在了裴琮刚随手搁在一边的书页上,晕开了文字。
裴琮想,他大概以后不会再来这间图书馆了。
裴琮靠在椅背上,指尖微微颤着,喘息还未完全平复。衣角散乱,腰线凌乱,被西泽尔蹭得一塌糊涂。
西泽尔为他整理衣襟,将被扯开的扣子一颗颗扣回去,拢平皱折,然后将黑色项圈戴了回去。
这上次从星舰上回来后,他特意准备的,终于是用在裴琮身上了,很好看。
喀哒一声,锁扣闭合。
西泽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裴琮:“温斯家族,我已经处理完了。”
“嗯?”
西泽尔看着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话里透着一种让人心悸的认真。
不等裴琮反应,西泽尔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还有其他家族,卡拉特、埃尔蒙、布雷德,还有那个叫威克的。”
西泽尔列出了一长串名字。
“我都一并处理了。”
裴琮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终于开口:“他们........并没有得罪你。”
西泽尔却毫不在意,理所当然道:
“但是你讨厌他们,不是吗?”
那天在宴会上,裴琮看某些家族时的冷意,西泽尔全看在眼里,一个也没放过。
裴琮皱了皱眉,却没出声。
西泽尔继续道:
“尤其是那个叫威克的。”
他眼神一暗,带着隐隐的戾气,西泽尔能感受到裴琮对那个人的态度格外厌恶,所以从监听器里就记住了他的嗓音。
“他是我亲自动的手,动得很慢,保证每一刀都足够痛苦。”
裴琮自从上次宴会后,被卡洛斯带走后,其实原本也差不多歇下了要向几个权贵家族复仇的念头。
那些人确实该死,但为了西泽尔能更好控制权贵区,裴琮也就不动声色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他没想到。
西泽尔全部帮他记得。
而且,不声不响地,一个不漏地为他复仇回去。兜兜转转,连他自己都已经不在意的仇恨,西泽尔却替他一一清算了。
果然,他们是不可分割的个体。
西泽尔看着他,眼神一瞬不瞬:
“我答应过你,我会变强保护你。”
所以,多依赖我一点吧。
我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我也是害怕他杀我灭口,才主动说的。
——对,是我发现的,谢谢大人奖赏。
裴琮将威克那张脸从脑海中除去,不知该作何反应,沉默片刻,才伸手随意揉了揉西泽尔的黑发:
“我相信你。”
西泽尔像是受了莫大的嘉奖,漆黑的眼底瞬间燃起了一点炙热的光。
明明一切都在裴琮掌控中,可西泽尔的偏执、炽热,总是出乎裴琮的意料之外,真切地打动了他。
再这样下去,裴琮会忍不住陪他久一点,再久一点,久到无法再轻易舍弃生命。
第46章
昏暗的图书室中, 空气还缭绕着暧昧的味道。
西泽尔主动收拾残局,扣好衣扣,擦去裴琮身上手上沾到的污渍, 动作在多次经验后已经极为熟练。
裴琮任由他服务, 看了他一眼才语重心长开口:
“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不想西泽尔再被知识黑盒里那堆精炼又刺激的成人内容污染得更快了。
不过话说回来,裴琮自己上辈子在喜欢卡洛斯之后, 早就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取向和癖好。
暴力、疼痛、支配。
这三个词,几乎可以归纳裴琮生理上最容易被激发的反应。
上辈子,在终于从废星爬出去之后,裴琮少数几次宣泄,也是靠着星网上那些题材的影像资料, 才勉强解决自己冰冷而疲惫的生理本能。
那些粗暴的, 控制欲浓烈的, 疼痛与压迫交织着的呻/吟,让裴琮感受到某种近乎病态的放松与快感。
而现在,西泽尔天生就带着和他一样的恶劣本能。
渡鸦的偏执、狼类的占有欲、蛇类的冷血。
尤其是在失控时, 那种完全不顾一切地掌控、碾压、强迫裴琮屈服的气息,精准吻合了裴琮潜意识中最深处、最龌龊的欲望。
疼, 但裴琮是真的能爽到。
世界上还能有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癖好的人吗?
但出于理智考虑,裴琮还是皱了皱眉, 打算继续劝他少碰那种东西。
在裴琮语重心长劝告西泽尔后, 他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低哑的轻笑。
昏暗的光影下, 西泽尔半跪在他膝边, 扣好最后一颗扣子。
少年抬眸,声音愉悦:
“我没真看其他人。”
裴琮一怔。
少年低头靠近:
“只有对着你,我才有反应。”
裴琮反应过来,西泽尔好像认为他在吃醋, 不想让西泽尔看其他人的身体。
裴琮:“.......”
算了。
目的达到了,何必自找不痛快。
可能是上辈子太早承受了背叛与折磨,裴琮少年时只有向上爬的狠辣。
所以裴琮自己没有意识到,他早已远远低估了,一个少年在成长中青涩而炙热的欲望,更低估了渡鸦基因的极端领悟能力。
仅仅凭借片段记忆和想象,西泽尔就已经举一反三,无数次,在幻想中,一次又一次地意淫、霸占、蹂躏过他了。
*
掌控政权,总会有阻碍。
尤其是那些,把联邦视为信仰与荣光的人。
所以在西泽尔掌握主城区后,就将角斗场设为了处决场。腐蚀的石壁上还能看到旧日搏杀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这一次被押上来的,是一群忠诚于联邦的自发性组织。
他们出身平民,接受联邦的教育体系,从小被灌输着“联邦即是人类未来”的理念,在主城区内奉献自己,无比纯粹。
他们被押至角斗场中央。
高举着手中的残破徽章,骄傲地挺直腰背,目光炽热到疯狂,仿佛此刻不是走向死亡,而是走向某种荣耀的升华。
首领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站姿笔挺,面色铁青,嘴唇却因激昂而微微颤抖。
他瞪着西泽尔,嘶吼着:
“你们这些怪物,叛徒,肮脏的污染者!”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挑战联邦的秩序!”
“联邦是救赎,是未来!是我们所有牺牲者的荣耀——!!”
角斗场上空回荡着他的咆哮。
“我们是军人!是烈士的后代!”
“污染者怎么配主宰这个世界!”
处决场高台的大门缓缓打开。
踩着一片沉重寂静,一行人踏着步伐,从昏暗走向光明。
最前方的少年,散发出几乎令人窒息的锋芒。他只穿着一身极简的黑衣,腰身束紧,长靴没入微光之下,剪影冷峻。冷白皮肤与暗红瞳色相映,映出他脊背笔直挺立,孤傲而危险。
已经完全看不到未成年人的青涩,只有不容置疑的冷峻掌权者气质。
所有人被惊叹于少年掌权者的惊人美貌,哪怕是那些正在唱着联邦圣歌的平民。
可仅仅半秒后,这片短暂的痴迷被撕碎。
“叛徒!”
“不洁的怪物!”
“背叛联邦的恶种!”
粗鄙难听的咒骂声泼向少年。
西泽尔没有任何表情,眼底映着无数质问与憎恶。
真可笑。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与联邦暗中勾结的权贵们,一旦局势倾斜,跪得比谁都快。
他们送上金钱、资源、权力,低声下气,只求能在西泽尔的新秩序下苟活一命。
但最先站出来反抗的,却是这些被联邦无尽压榨的平民们。
西泽尔拔出枪械,指向台下最先叫骂的人,扣动扳机。
砰——!
鲜血飞溅,高举着联邦旗帜的那个人,头颅炸裂,仰天倒下。
一时间爆发出一阵尖叫,人群四散奔逃。
西泽尔立在角斗场的高处,身后的赫利向前一步,扬声道:
“现在离开的还能保住性命。”
很快就有不少人爬着跑着退到了观看的人群中。
首领死了,很快就有新的人站了出来。
他脸上浮现着狂热又绝望的光,被押来的其他平民也跟他,高唱起了联邦圣歌。
圣歌断续而凄厉,那是一首古老而庄严的歌谣,本该只在纪念英雄或胜利时响起。
如今在这一片破败、堕落、血腥之地响起,却显得格外讽刺。
还没有逃走的人站得笔直,唱得嘹亮,每一个人,眼神里都写着不可动摇的虔诚。
“砰——”
“砰——”
西泽尔不再等待,一个一个从中心向四周扫射出去。
与此同时,晏止的声音借助扩音器,轰然响彻整个处决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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