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收着收着,就走到了他自己住的客房。
昨天方闻钟没多注意,今天才发现这间房间里这么多属于他的东西,是萧疏一点一点潜移默化添置的。
原来的计算机桌,换成了更方便他学习的大桌子,旁边的书架上原来摆着装饰书,现在竟然一本本都是专业相关的或者其他文学类作品,萧疏给他准备的课外书?方闻钟都不知道架子上的书是什么时候换上去的。
他抽出来一本,可这也不是萧疏自己看的吧,对他来说太小儿科了。
方闻钟看正好。
他忍不住笑着坐在地上,像发现了宝藏,连一本专业书也看得津津有味。
看书看到下午,方闻钟拿起那把大提琴,练习自己喜欢的曲子。
大提琴他还给萧疏后,萧疏一直摆在方闻钟的房间,他触手可及,不用萧疏说,方闻钟就知道萧疏的意思,他随便用。
回忆着萧疏教过他的细节,方闻钟慢慢复刻男人拉琴的样子。
太阳很快西去,天色擦黑,方闻钟接到了厨师的来电,今天中午他特意告诉过厨师,晚上不用来准备晚餐了,萧疏又不在,中午的午餐他都只吃了一小半。
厨师又打来电话确认了一遍,不用他来。
他转头告诉雇主。
等到天完全黑,方闻钟也饿了,想着热一点中午的剩菜,解决晚饭,可他在光洁明亮的厨房研究了半天,却尴尬地发现他不会开火。
找来找去,他唯一会用的一个厨具就是微波炉。
好像也没那么想吃饭了,方闻钟拿出面包,还有冰箱里的一盒牛奶,快乐地返回他的小客房。
在萧疏家里客房只占一隅,可说起来,它竟比方闻钟从小生活到大的房子还大不少,渐渐的,这里方闻钟的东西,都比他原来家里的要丰富了。
那间屋子只有书,以及维持他生存的基本物资。
高中毕业后,他想了许久要不要把小房子卖了,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再回到过去,虽然未来充满未知和遥远,但方闻钟尝试着去过新的生活,和过去做了断。
一个暑假没找到卖家,反而被街坊邻居嘀咕,考上大学了心大了也不懂得感激……
他只好卖惨,没钱上大学才想卖房子……
房子没卖掉,方闻钟通过其他打工挣到学费,仔细一想,他竟然不怎么怀念老地方。
拉琴,看书,和同学在手机上聊天,方闻钟忽然就熬到了十二点多。
楼下突然有响动,他竖起耳朵,穿着睡衣打开客房门,恰在此时,萧疏端着一个装有三明治的盘子到他门口,双方都有一瞬惊讶。
萧疏把食物递给他,“厨师说你今晚没吃饭,”他捏着自己的鼻梁。
方闻钟接过更愣了,“我,我吃了面包,”低头看看三明治,他好像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这是你做的?”
“嗯,”萧疏没空跟他再说了,“能吃得下去就再吃点,”他摆摆手,回自己房间洗澡。
方闻钟站在门口,男人不见了,还探了探头,萧疏已经回来了呀!
还用这么快的时间给他做了吃的?
方闻钟看着盘子里卖相和味道都熟悉的三明治,笑得牙不见眼,那次公园里,也是萧疏自己做的啊,还骗他厨师做的。
方闻钟啊呜一大口,要是当初知道萧疏下厨,他肯定全吃完!
抱着两个小三明治全部塞进嘴里,方闻钟浑身笼罩着一股喜悦,更想出去和萧疏见面、说话。
萧疏洗完澡,穿着睡袍,到他这边来,他示意方闻钟,“洗漱了吗?要换药。”
貌似这才是他连轴转赶回来的原因,似乎担心方闻钟一个人在家照顾不好自己,方闻钟今晚还真没自己换药,一方面是拖延,一方面……好吧,忘了,觉得不用每天麻烦换。
他卷起自己的裤子,把腿放在萧疏前面。
萧疏小心翼翼地用棉签给他擦洗过,方闻钟注意到,男人的头发还微微有点潮湿,平时整洁地梳到后面,现在散落在前有点淩乱,萧疏擦完药,又捏了捏自己的眼睛。
拿过一旁的纱布一圈圈给方闻钟缠上,“好了,睡吧,”他摸摸他头。
拿着他喝完的牛奶杯出去了。
“晚安,”他对他说。
门关上,方闻钟还傻站在原地,今晚像一个温暖的美妙的梦境,萧疏体贴入微,他似乎察觉到一点工作之外的生活里的萧疏。
萧疏将杯子洗过之后放下,原总又打来电话,他身着浴袍,顺势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萧疏,你回来了?”
“你家藏着谁啊这么着急忙慌的,还当自己二十呢,”那边嘲讽他,“不累死你算了。”
萧疏听到原总的屁话,冷嗤出声,“管好你自己。”
……
二人互呛几声,主要表现为原总觉得萧疏太累了,不用今晚急着回家,萧疏觉得这一切都是原总的锅,没他搞事他也不用放着方闻钟一个人在家出去工作。
互相怼完了,又谈回要事。
萧疏闭着眼,靠在沙发靠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对方讲,“嗯。”
“嗯……”
方闻钟打开门,静悄悄的,他下楼去,没想到真在一楼看见了萧疏。
萧疏枕在沙发上,连方闻钟的靠近都没察觉。
走近了,方闻钟才发现,萧疏睡着了,他闭目养神,手里的手机躺在沙发一角,四肢自然地舒展。
还能听到他入睡的呼吸声。
看起来萧疏今晚真的很累啊,在工作忙到最后,竟然在这里睡着了,方闻钟蹲在萧疏脚边看他。
浴袍遮遮掩掩,只露出他的脖子,可因为他大张着腿,下面健硕的大腿、小腿肌肉,还有脚踝,都裸露在方闻钟眼前。
他眨了眨眼,用力把眼神挪上去,不看下面,最后视线滑过浴袍的系带时,方闻钟更是慌乱地躲过。
盯着他的脸。
越看男人的睡颜,他越平静。
萧疏的头发原来很长,睫毛也长,他睁眼时,气势很足,脸颊表情又显得不近人情,让人望而却步。
当然这是萧总的模样。
方闻钟的脑海里,萧疏越来越温和,柔软。
他闭着眼时,气质取强势和温柔的中间,让人想更接近他,碰碰他。
方闻钟抬起手,在萧疏眼下的青黑处轻轻描摹了几下。
因为长时间保持着这个动作,他一不小心,碰到了萧疏的脸颊,幸好,萧疏没醒过来!
方闻钟在他身上、脸上看到了岁月的痕迹,他比他要大22岁,再想起这个时,方闻钟单手拄着脸,笑得很开朗,那又怎样,他喜欢他。
方闻钟的胆子突破天际,他竟然趁萧疏睡着了,看着他的样子一点一点低头。
将自己的唇印到了萧疏的唇瓣上。
亲上去的那一刻,生理感受远不及心理的惊涛骇浪!劈头盖脸!他压根不知道除了相似的温度和柔软还有什么,他只知道,他快要昏过去了。
又热又晕,方闻钟离远点,继续坐在萧疏脚边,无言地摸着自己的额头。
萧疏醒来了。
他侧脸看向方闻钟。
“方闻钟,”叫到他名字,方闻钟才惊到站起来。
萧疏也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刚干什么呢?”
他发现了吗?他知道吗?方闻钟惊愕地瞪圆眼,“我,我……”他哑口无言,紧张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后悔,害怕,种种情绪马上要冲上来,萧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方闻钟,回去睡吧。”
他又这样对他说,一切都没发生,还是那样寂静。
“萧疏,”方闻钟猛然回头,叫住了已经向前走了几步的萧疏。
萧疏回身,看他。
“你国外忙完了吗?怎么今晚就回来了?”
“忙完了,”萧疏:“不然也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他笑说。
“你刚刚,醒来了吗?”
“醒来什么?”
“……”
“你想问什么,方闻钟,”萧疏走向他,盯着方闻钟的唇。
方闻钟闭嘴,在心里大声默念。
萧疏有没有可能,也喜欢他?
第145章 萧疏:“方闻钟,可以吗?”
原总要组个局给萧疏赔罪,破天荒地来了很多人,大家都是商业场上的同伴,今天你争我抢,明天勾心斗角,工作结束回到夜生活,脱了一身正经西装,一个个又恢复成人模狗样,勉强称之为朋友。
喝喝酒,互损、嘲讽,寻开心。
因为萧疏长久的缺席,今天他到场竟成了主位。
一来解开扣子,就有人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先发制人,言辞轻浮又调侃,“萧总,终于舍得出来了,我以为近来身体抱恙外面的花草已经对你丧失吸引力了。”
局上陪酒的人尴尬又安静地不敢插话,在场大佬都是他们平时压根接触不到的人。有人接了这句话,又玩笑到别的地方去,萧疏和那人碰杯,手腕和松弛都在不言中。
情人,似乎是他们这个局里最容易扯起来的话题,因为大家半斤八两,又懒得说道费脑子的事,这等毫不费力的愉悦,便纷纷拿来做调剂。
原总第一个被抬上桌,因为他交的女朋友是小有名气的明星,最近闹了些绯闻,缠得原总有些头疼。
那女人精明的很,原总皱着眉,喝酒。
话题终究扯到萧疏身上,谁都知道他以前口味多变,情人不断,最近半年多怎么没了消息?
萧疏已经喝了好几杯酒,闻言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你们就别替他操心了!”原总弯腰,碰了碰萧疏桌上的杯子,“我们公司一小孩儿,萧疏最近宠的都要上天了,没追到?恐怕早就是囊中之物了吧。”
“人十八岁,萧总就藉着实习生的名义放眼皮子底下了。”
萧疏低低地笑,所有话他都不反驳,甚至是后来人问:“真的啊?”,“十八岁的小情人?”,“这次挺长久的还是年轻好……”,萧疏点着一根菸,娴熟地在菸灰缸里点点菸头。
方闻钟打来电话,萧疏叫他过来。
“怎么,他要来?”原总第一个惊讶,大家一起抱着好奇翘首等待。
“嗯,”萧疏喝完第五杯酒,扫视众人,“别说那么难听,”他做了事还不叫人骂,引来众怒。
畜生啊。
哈哈哈哈。
方闻钟局促地到这个深不可测的地方,不是他误以为的灯红酒绿,如果不是有人专门等他为他带路,他都以为这是商谈秘密大事的场所。
直到偶尔打开的一点门缝,泄出来欢声笑语,方闻钟才明白,高档的酒吧是这样的。
“等等,”方闻钟叫住为他带路的人,他站在外面做了一小会儿心理准备,带路人于是停手。
“那怎么办?就这样晾着呗,”有人问原总。
“萧疏,你那小情人知道你的过往吗?”
原总:“萧总说了别说那么难听,”他笑道:“才18岁的小孩儿,不妨叫他萧总的小男友?”
“哈哈哈哈哈。”萧疏笑得最上脸,却没发出多少声音,长腿过去踹了犯贱的原总一下。
方闻钟被定在原地。
他能听到里面在说什么!
萧疏?情人?小男友?
方闻钟脸红,着急又紧张,是在说他吗?他也十八岁,他听出来了,是原总的声音。
萧疏没反驳,方闻钟偷偷靠近门,在侍应生惊讶的目光中偷听,他听到了萧疏不怎么明显的笑声,还有最后一句温柔的话,“他叫方闻钟。”
“……”
后面原总他们还聊了他女朋友的事,场合以一句‘还是年轻人好,不找事’为终点,方闻钟忽略了里面的轻视,只剩下萧疏那句承认,‘他叫方闻钟’。
“来了,”萧疏回头,朝方闻钟招招手,大家都看他,有和萧疏年纪差不多的,有和他差不多的,过了一开始的紧张,方闻钟激动地坐到萧疏旁边。
“哟!”有人对他敬酒,有人一直打量他。
还有一些更过分的被萧疏的眼神堵回去。
他们不知道,方闻钟心想,他已经知道了,萧疏向他们介绍过自己,可能以一个暧昧的身份。
方闻钟挺直腰背,离萧疏胳膊很近,抿着唇,现在萧疏的这帮朋友,都拿他当萧疏的男朋友看待。
意识到这个真相的时候,方闻钟开心涌上脸,红扑扑的很诱人。
在那些更放肆的取笑中,萧疏的胳膊搭在方闻钟后面,强势又不动声色地围着他,他低头,想说:“别听他们”,方闻钟转过来,亲昵地扑到萧疏身侧,跟他咬耳朵。
悄悄话,“萧疏,你喝了好多酒呀。”
萧疏:“你想尝一下吗?”他们头碰头,萧疏手放在方闻钟脑袋后面摸了摸,“只可以喝一点点。”
方闻钟笑得很灿烂,萧疏怎么还这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好像最近一直待他这样,温柔、体贴,保护、亲昵。
方闻钟看了看萧疏和他的距离,心里偷偷笑开了花,原来这是萧疏的喜欢啊。
方闻钟擅自下了决定,通过他偷听到的那段话,萧疏也喜欢他,他早已对他们的关系做出了改变并接受,“萧疏,”方闻钟亲上了萧疏的耳朵,“我不想尝,我听话。”
原总他们见到两人这样旁若无人,一时方闻钟耳边全是戏谑,“好,”萧疏把他头揽在肩膀上。
在那些关系被戳破的瞬间,方闻钟竟分不清,他脸红是因为羞恼还是怦怦、怦怦,压抑不住的心跳。
“方闻钟,你待会儿送萧总回去,”原总也喝得五迷三道,还不忘吩咐方闻钟。
萧疏看起来比原总状态好多了,但他现在也闭着眼,因为醉酒,脸上有一抹红晕,方闻钟坐立不安闻言使劲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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