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彷佛有点陌生又有点新奇地看方闻钟。
“你生气了吗?”方闻钟试探。
“我为什么要生气,”萧疏说:“我只是,有一点没想到。”
“这样我们就不能一直粘着了,我可能会离开你,”方闻钟坐在萧疏腿上,尽力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我还挺想这样去做的,我不想开展览馆,来展览馆的,可能是一群并不缺钱,并不缺艺术熏陶的人,我想去接触最无知的孩子。”
“我,我,我不是说他们什么都不懂,我的意思的,他们在这方面是空白的,但他们有最纯真的欣赏的勇气和直觉,我,”他开始结巴。
“我懂,”萧疏明白方闻钟的意思。
方闻钟:“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没事找事?或许那些孩子,并不需要我这样的老师?”艺术对他们来讲,会是无病呻吟吗?会很无趣吗?
萧疏摇头,把头埋进方闻钟脖颈,“方闻钟,我好喜欢你,你去做,我第一个支持。”
“你想的怕的都不是问题,只有你去做了,你才能想清楚。可能会有点辛苦,而且方闻钟,你要考试才能当老师。”
方闻钟眼睛震惊地睁大了一瞬,很快接受,“好吧,那我去考。”
一年后。
方闻钟背着个简单的帆布包,他像一个大学生,穿着白T牛仔裤,就来找萧疏。
萧疏从来没有限制过他的行踪,也从未让他有被丢弃的恐惧。
方闻钟仰头,看着高高的八十多层楼,萧疏就在最顶层,他笑得阳光明媚,萧疏,这一年我很好。
萧疏,这一年更爱你。
叮——他站在大堂,电梯门却正好打开。
萧疏笑着,朝他迈步走来,手已经伸出来,彷佛在说:“欢迎回来。”
不惧离开。
不吝啬地相爱。
第104章 交换情人:96
方闻钟在微末的晃动中,抱着马桶狂呕了一声。
在此之前,他就跪在地上吐到脸色惨白,男孩子细长却有茧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插入自己喉咙,逼自己催吐。
吐干净了,他脆弱的发丝,挡住下面红晕却布满仇恨的双眼。
方闻钟死在一艘游轮上,所以重生来发现自己还在船上,他就忍不住眼球凸裂,用最快的时间把自己锁在一个狭小的卫生间,他吐出本就没喝下去多少的酒,时间彷佛在这一刻静止。
许久之后,唯有他那只抓着马桶边缘的手,颤抖、用力、青筋暴起。
然后他脱力地倒在地上,肢体扭曲,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咬肌隆起伏低,一滴泪逃出指缝滑下去,他好像终于接受了事实。
方闻钟死在二十岁那年,重回到十九岁,一切还有机会改变的时候。
外间的萧疏,和躲起来的方闻钟,同时回顾原剧情/重生前。
方闻钟十九岁的时候,他的赌鬼单亲爸,掉下楼摔成残废,急需用大量钱!刚进入娱乐圈的小明星方闻钟,为了接一部片酬几十万的戏,不得不放低姿态,陪投资方喝酒让他揩油。
潜规则你清我楚,只是那时候方闻钟没想到投资方一上来就想做到底,他还以为只是咬牙受点委屈。
快被拖到包厢下不来台时,一个伺机而动的男人替他解了围。(萧疏稍后出场)
方闻钟很久之后才知道,原一清之所以当时救他,纯粹因为他柔弱的样子很像他的白月光蓝亦,而蓝亦出国了,原一清还是方闻钟所在公司的老板。
方闻钟因为喝的酒有问题,那晚和原一清发生了关系,之后原一清提出包养,顺便调查他知道他缺钱,直接在医院付清所有费用,这些都是原一清自作主张,而方闻钟自觉羞愧以为是自己喝错酒爬错床,被迫答应包养了。
方闻钟在卫生间面无表情地咬着一张纸,发生关系,是原一清告诉他的。
利用良心和道德绑架他,实则,全是原一清撒谎骗他。
他还骗了他很多,之后原一清把方闻钟养在一所偏僻的住处,时不时会来看他,他告诉方闻钟,让方闻钟慢慢挣钱还上公司垫的账,可同时,他又作为老板直接推掉了好多来找方闻钟的工作,方闻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半雪藏了,而他还以为,他没有能力还上钱。
方闻钟从衣服里摸出一小包纸巾,擦干净自己后,还剩最后一张。
他塞进嘴里,咬牙切齿地咬着,才叫自己不被愤怒和仇恨打败,从恐惧和害怕中脱离出来,叫自己冷静。
原一清心里装着蓝亦,所以不会轻易和方闻钟怎么样,可是他还是要把人关在他一个人知道看到的地方,解相思之苦。
就在这次船上宴会,方闻钟和原一清都喝了酒,不知是原一清精虫上脑还是方闻钟诱惑到了他,他终于忍不住突破那一步真真正正地强迫了方闻钟。
因为不是第一次(上辈子的方闻钟自以为),所以方闻钟所有的憋屈都得咽下去,以后他和原一清的关系,彻底成了低人一等的金主和包养对象。
原一清按捺不住次次威逼,远在国外的蓝亦终于听说了方闻钟的名字。
他人还没回来,陷害的手段却先一步伸向完全不知情的方闻钟。
家里照顾的管家,擦楼梯时,不小心让方闻钟从楼梯上摔下来,骨折,这是蓝亦给的小教训,而再听到一次原一清来这里看方闻钟,蓝亦就指使管家让方闻钟的腿发炎。
骨折未好,二次受伤,方闻钟发烧到意识模糊。
原一清将他送医院。
蓝亦终于坐不住回国了,方闻钟腿好后,忽然被原一清安排工作,到一个剧组给人当替身,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蓝亦。
笑得阳光灿烂,鼻头微微发红,一双眼睛却幽冷地扫遍他全身。
他们长得有点像,只不过方闻钟更冷酷一点,而蓝亦挺乖。
作为替身,当然要受很多苦,比如,接近零度的水里一次次爬上来,跳下去,紧实的威亚捆着人一整天,经常有人忘了放方闻钟下来。
吃的盒饭有味道,戏服出问题,没地方休息,哪块儿脏把人赶到哪里一躺。
蓝亦加戏,被搧耳光,替身上场。
摔下马的戏哪怕方闻钟再有把握,架不住那么多人想看他笑话,在马身上使坏让他出丑。
重重地摔落下来,方闻钟整片后背全是淤青。
剧组人人知道,蓝亦得罪不了,而方闻钟的老板,据说包养了方闻钟的原一清,每次来剧组,都是和蓝亦待在一起,对方闻钟置若罔闻。
方闻钟受的苦原一清看不进眼里,蓝亦随便一哭一叫委屈,他就心疼得不成样子。
所以人人清楚,方闻钟自己也清楚,他是上不了台面的,插入他们关系的第三者,而蓝亦和原一清,是门当户对互相喜欢的竹马竹马。
这样看起来,他就是个恶毒小丑,图惹人厌烦。
蓝亦吓唬又进医院的方闻钟,再敢靠近原一清,就把你的器官割下来喂狗,“哦,不对,我应该假装自己生病,你说我要是告诉原哥哥,他会不会让你把器官换给我?……”
蓝亦害怕原一清爱上替身方闻钟,因为原一清偶尔会情不自禁看到方闻钟。
他不甘心,必须要让方闻钟彻底离开原一清的视线,正好想到了表哥,一个让他都害怕接触的男人,Caspian(中文名:萧疏)。
蓝亦做局威胁,让萧疏和方闻钟发生关系,萧疏喜欢方闻钟这一类人,他再威胁原一清,就这样,原一清和萧疏达到“友好”协商,交换了方闻钟的归属。
蓝亦苦苦等待着,原一清的确是不想方闻钟了,表哥Caspian据说心狠手辣无所顾忌,身边情人不少,谁要是惹怒了他,他能将人扔海里喂鲨鱼!
蓝亦就等着方闻钟被喂鲨鱼,表哥在国外可是相当混不吝,家族生意他没插手,但处事手段比家主不相上下。
方闻钟成了萧疏的新一任情人,可蓝亦等啊等,等到方闻钟各种伤养好了,等到方闻钟都恢复元气了,忽然发现,他是不是过得太滋润了点?
表哥竟然没有弄死他?
蓝亦又不平衡了,凭什么!尤其发现原一清会问他方闻钟的事……哪怕原一清装得再无所谓,蓝亦心里的嫉妒还是咕噜噜往外冒着恶毒的坏水,他决定,自己动手。
在萧疏的一艘游轮上,蓝亦、原一清,萧疏方闻钟都在。
还有各界名流和明星。
蓝亦给方闻钟注射了成瘾的毒|品,找几个男人轮|奸他,还要拍照。
这下方闻钟别想再混了,只有死路一条,原一清和表哥都不会管他。
方闻钟在黑暗的铁皮之后,听着每一个走过的陌生的脚步声,顺着缝隙,他看到蓝亦和原一清胳膊挽在一起,脸上全是笑容,他们走开。
他还看到,萧疏执着酒杯,好像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他确定他们目光相对了,可下一秒,萧疏无所谓地走远了,方闻钟只能看到他背影。
没用多久,外面突然很吵,所有人都跑起来,他看到很多黑衣人跟在萧疏后面保护他,可是还是没办法阻止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
其他人的下场方闻钟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火焰吞噬来的那一刻,他和萧疏齐齐死在船上。
他在无尽绝望中迎来闭眼,而萧疏,冷眼旁观蓝亦对他做的一切,最终还是没逃过仇人寻事,引炸了他的船。
萧疏满身是血的身影,就倒在方闻钟眼前不远。
他忘了蓝亦,忘了原一清,只是看着萧疏,恨道:“生同衾,死同xue,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宿主,其实严格来说你穿错了,真正的渣攻是原一清,而系统值判定到最后方闻钟和你在一起,而且,他最后的执念里好像有你,所以你才穿到这里。Caspian,从此有了一个中文名,萧疏。”
萧疏:“嗯。”
系统又一次简练地想总结原剧情,方闻钟被原一清和蓝亦欺负强迫虐身虐心,然后原一清和‘萧疏’交换情人,最后蓝亦见不得方闻钟一点好,轮|奸找人给他注射毒|品想彻底毁了他。
方闻钟重生了,最后那场爆炸意料之外,而方闻钟误以为蓝亦的作为‘萧疏’当表哥的全知情,现在方闻钟恨所有人,他要做什么,没人知晓。
系统刚说到虐身虐心,萧疏突然变了表情,“闭嘴。”
他的表情抽搐,手下的酒杯被他大手捏住,系统禁声,不敢再跟萧疏重复,他看到宿主提着一瓶烈酒坐起来。
萧疏:既然穿错了,那他就用这个身份做方闻钟手里最趁手的那把刀,那牌盾,尽管方闻钟可能也想让他死。
方闻钟将嘴里的纸吐干净,仔仔细细漱了口,用冷水洗了脸,他在镜子面前抬起头。
镜子里的男生有些陌生,一张小脸很酷很帅,眼睛和嘴巴却红红的很诱惑,如果是重生前,方闻钟会很戒备,眼里总是充满慌乱、无措、纠结、痛苦,现在那双眼睛全被一种黑压压的沉沉的气息代替。
方闻钟顺势推离自己,将手收回来,他已经支离破碎,上辈子最可怖的事情刚离他不远,要不是重生!要不是浓到化不开的仇恨!他不会那么快强硬起来,方闻钟看着镜子里的人,“一切,都会改变。”
方闻钟上辈子没爱上任何人,就在刚才,他还想,蓝亦和原一清都是他招惹不起的势力,更何况,他们一个比一个畜生,方闻钟大可以选择找机会远离。
他能找机会逃离原一清身边,现在一切还未发生,原一清还没戳破蓝亦的存在,拿他当替身,他可以找到藉口跳槽,欠的钱不还了,医院里的残废爸不管了,他只要好好谋求工作养活自己就行。
他可以离开原一清和蓝亦两个可怕的人,可以让他们不伤害自己,从此孤身一人,没有各种各样的危险,也挺好。
重来一次,方闻钟学会了冷漠!反正欠的钱是原一清自己愿意掏的,反正残废爸没怎么管过他,医药费掏上上辈子还是个植物人没醒过来,他只要足够心狠,保全自己就行。
逃离的计画想了很久,可很快,又被无数肆虐的念头打飞。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对他做了那样恐怖的事情后还能完好无损,凭什么他要陷入他们的感情被人玩弄欺负,凭什么萧疏深不可测就能纵容蓝亦在他的地方犯罪,所以他们都该死!
他会一一记着好好清算的。
方闻钟咽下嘴里的血腥味,他要跟在原一清身边,他会慢慢打算全部报复回去的!
用再多时间,方闻钟都不怕,他已经没有害怕的东西了,方闻钟将原一清和蓝亦两个名字刻上心里名为仇恨的石头,直到有一天,他们灰飞烟灭。
浑身战斗欲的方闻钟,慢慢打开卫生间的门。
他穿梭在走廊上,背影瘦弱却挺直,他要去迎战两个庞然大物般的恶魔。
快接近宴会厅,方闻钟还没看到原一清,倒是发现舞池那边出事了,挺多人围在一起。
他藏在阴影处,听身边人八卦。
好像一个少爷抢了另一个少爷的舞伴,后者气不过将人开了瓢。
又好像纯粹是后者找事,提着酒瓶子就是干。
各种传言,只看眼前的情景,方闻钟就能猜出肯定是打人的那个背景更厉害一点,不然不会这么多人看他单方面揍人,而没有后续。
他在四周扫视着原一清,忽然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正是原一清经常身边玩儿的一个朋友。
利目扫过,方闻钟重新将视线聚焦到出事的地方。
酒瓶子将人头上开瓢的那一刻方闻钟没看到,可因为站得高,好多人还不敢围在中心位,都战战兢兢地替打人的那位少爷让开前方一点空地,所以叫方闻钟看到了接下来一幕。
原一清朋友满头浴血倒在地上,脖子被人提起来。
拎着他的人,弯下腰去,玉石般的温润手指,却拿着一个瓶底满是豁口的酒瓶子,瓶身沾满血,地上随处可见玻璃渣和血滴。
方闻钟瞳孔一缩,那只手上中指内侧,有一个红色的小痣。
萧疏!
萧疏抬起头来,酒瓶子一下向下砸去竟直直对准那人脖子,地上的人吓得屁滚尿流,早没了刚才嚣张蛮横的样子。
碎瓶子顺着人脖子直接砸在地上,寸寸成渣。
萧疏忽然直起身,一脚狠踢过去,原一清的朋友就抱着裆部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而萧疏,抬起头,眼神散漫地打量四方,他撩起额头散下来的一股头发。
方闻钟迅速躲在柱子后面,急急地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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