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勉力抓住快缠到脚踝的尾巴, 怒道:“你到底是谁!”
“这要问你。”
黑影跨坐在他腰间,捉着他挣扎的双手按在两侧,“你夜里想着谁, 梦里唤着谁……”
他刻意压低声音,嘴唇贴着戚清耳廓擦过:“比如,你的那位正在石门外发疯的……‘好、徒、弟’?”
感受到身下躯体瞬间僵硬,黑影心满意足地补了一句:“听到了吗?他在劈禁制,想救你出去呢。”
戚清隐隐听到动静,登时动也不敢再动,颤声道:“你……你别乱来,我警告你,我这徒弟本事大着,定会将你就地诛杀。”
“不想让他看看吗?”黑影指尖划过他绷紧的肩胛,饶有兴趣地问:“若让他看见师父这副情态,你说他是会先杀了我,还是……先办了你?”
戚清怒道:“他是有问题,但没有你这么下流!”
黑影倏地逼近,几乎与他鼻尖相贴,沉声逼问:“当真没有?你敢保证他心里丝毫没动过这种念头?还是说——”
他恶意地拖长语调:“你当真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赌他见了你这副模样,还能坐怀不乱?”
戚清呼吸一滞,黑影却不容他喘息,字字诛心:“你当然知道,但从不关心他渴求什么,又会否真的得到……说到底,你的心里,根本没有他吧?”
这番话如刀锋剜进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戚清情毒害得神志昏沉,只勉强抓住最后一句,颤声反驳道:“我自然……自然有……”
可话音未落,自己先失去了底气。
——当真是这样么?
若说两年前,他的确是喜欢岳寂的,是师父对徒弟的骄傲,也是兄长对于后辈的关照,欣慰于少年意气风发,未来光明。
然而到了如今,岳寂仗着他的心软步步紧逼,他却始终未能狠心划下那道线。
到底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黑影嗤笑一声,忽然扯开他的衣襟,将他抱拥而起,朝石门走去:“既然无关紧要,便让他亲眼看看,他的好师父是如何在我怀里婉转哀求的,如何?”
“你敢!”戚清声音陡然拔高,可黑影脚步不停,他终是慌了,识时务地放软语气,难为情道:“……别这样,算我求你。”
此刻的他眼蒙黑气,双手受缚,被迫环在黑影腰间,黑气钻进衣裳深处,敏感得几乎受不住任何触碰,整个人几乎任人宰割,难堪得要命。
怎么可能让徒弟看到这个样子?
他深深吸气,却像哽咽般泄出一声颤抖的叹息,低下头,肩颈绷紧,仿佛濒临崩溃边缘。
黑影动作一顿,缠缚的尾巴稍稍松开,语气竟带了一点温柔:“哭了?”
指尖抚上他的眼角,青年眼尾薄红,睫毛濡湿,漂亮得惊人,偏过头不肯让看,沾着血迹的脖颈毫不设防地暴露在人前。
黑影情不自禁地触碰向他的脖颈。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数道冰棱骤然刺出,森冷寒气直逼黑影周身。
戚清信手一握,一柄冰刃凭空出现,破开黑雾,精准抵上了黑影的咽喉。
他勉强撑起刚刚恢复的力气,另一只手拔出冰剑,厉声道:“滚开!”
他不确定这里是否真是黑影的命门,但此刻唯有速战速决,才能摆脱困境。
戚清强提内力,剑锋裹挟着凛冽杀意,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黑影却仍游刃有余,连剑都没有拿,只轻巧闪避。
带着寒霜的剑气在暗室炸开,画轴受了波及,画纸如蝶翼般纷飞落下,消失在半空,上面的旖旎人像也随之缓缓淡去。
两人乒乓过了数十招,戚清体力不支,却死咬牙关,不肯退让半分。
黑影忽地顿住,幽幽道:“真想把你关起来。”
“关我?”戚清冷笑,又往嘴里丢了一颗丹药,道:“来啊,看看今日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活!”
黑影却不动了。
他轻叹一声,竟抬手抚向戚清的脸,黑雾凝出的指尖动作轻柔:“我不想你死,你最好也不要死。”
剑光不由分说地斩落,黑影倏忽消散,再无踪迹。
戚清一怔,旋即警惕环顾四周,疑心是黑影使诈,可数息过去,没再感知到任何气息。
四壁墙上的画卷忽然模糊起来,春色旖旎的画卷内容宛如水墨般散开,在空中褪色,晕染。
戚清以为自己力竭头晕,打算扶墙,手却穿入了黑暗中。
暗室开始崩塌。
幻境?!
他微微悚然,惊觉自己竟不知何时深陷其中。
眼前天旋地转,青年身形晃了晃,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一个温热的怀抱接住了他。
……
篝火声毕毕剥剥地响起,火星迸溅,空气有些炙热。
戚清缓缓睁开眼,有几分口干舌燥。
他身上的情毒虽有缓解,却仍未解除,烧得他处处发烫,意识昏沉。
他视线还未聚焦,隐隐约约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身侧,橘红色的火光摇曳,勾勒出他利落干净的侧脸。
“师父醒了?”
岳寂转过头,伸手扶他。
戚清脑子不大清醒,任他扶着自己坐起来,喉间干涩得厉害:“你怎么在这儿?”
周围不像天狮兽巢穴的地形,却仍在地下河洞穴之内,不知岳寂把他带到了何处,他身上多了些透明的,湿漉漉的痕迹,像是被蚌壳爬过。
火堆旁只有他和岳寂二人,万兽宗的师兄妹不知所踪。
戚清轻咳两声,抬手抵到怀里异物,摸索着取出一看,旋即呆住了。
——竟是那五颗天狮兽的内丹,一颗都没有少,全部好端端留给了他。
“我自然是来救师父的。”岳寂的指腹抚过他滚烫的脸侧,顺着脖颈线条滑下去,压在领口,忽的顿了顿:“谁留的?”
过于轻柔的动作激得戚清一颤,黑影的荒唐行径骤然浮现脑海,他耳根发烫,避而不谈:“别问了。”
中了情毒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他不想说,岳寂却不肯罢休:“为何不能问?师父气息紊乱,烫得厉害,却又不似风寒入体……天狮兽有什么毒不成?”
“为师自有分寸。”戚清强自镇定,嗓音却沙哑得厉害:“你别问那么多。”
岳寂不说话了,端起旁边烤热的水递给他。
戚清以为他肯妥协,接过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不料,他刚放下水壶,衣襟忽被扯了开来,温热的掌心直接贴上皮肤,沿着那些未干的水痕重重抚过。
岳寂眯起眼,指节危险地摸索过他的锁骨:“这些痕迹又是谁留的?”
“别碰!”戚清呼吸骤乱,险些稳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手臂都在颤抖:“……是我自己蹭的。”
他的反常过于明显,岳寂自然起了疑心。
戚清也知道,自己这个徒弟,从来不是什么规矩听话的性子。
因此,当岳寂挣开他的手,将他强硬搂入怀中时,戚清虽不意外,仍觉得臊得慌。
刚才黑影拿幻境哄骗他就罢了,这会儿岳寂要检查,若当真让他查出自己身中情毒……要不重新投胎算了。
自己好歹也是个师父,眼下衣衫凌乱,被徒弟说碰就碰,哪里还有为人师表的威严?
岳寂却不容他逃避,从上至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直到看到某处,动作忽然一顿,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戚清一眼。
他慢条斯理地替戚清整理好了衣摆,佯装不好意思,翘起唇角:“原来……竟是我误会了师父。”
戚清尴尬得要死,声音僵硬,犟嘴道:“怎么?你敢嘲笑为师?区区情毒而已,为师调息片刻就无事了。”
“可要我帮忙?”岳寂单手撑在他身侧,眸色暗得惊人。
像是知道戚清会拒绝,他幽幽道:“我与万兽宗那两人约定了分头行动,时辰一到,他们自会寻来,若师父不需要我相助……”
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戚清可以忍受在岳寂面前失态——他知道这混账对他抱了什么心思,大不了破罐子破摔,走原著路线就是。
可在别人面前不一样,戚清自认脸皮还没厚到那个程度。
岳寂又补充道:“这附近或许还有落单的天狮兽游荡,不论如何,师父最好别离我太远。”
戚清咬紧牙齿,半晌挤出一句几不可闻的:“……我自己来。”
岳寂直勾勾地看着他。
戚清受不住这般如同实质的目光,马上背过了身。
一想到要在徒弟的目光里纾解,他就尴尬得无以复加,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青年闭了闭眼,衣带在颤抖的指尖下松散开来,里衣早被沾湿了些许。
可当真的碰到时,一声甜腻的轻哼还是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敏感又陌生。戚清浑身一僵,羞耻地蜷紧脚趾。
他已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这样了,总被岳寂缠着,小时候缠,长大了更要缠,睡觉挨在一起,一开始不好背着来,后来更不适合,久而久之就没再想过。
身后目光如芒在背,戚清勉强忍住声音,想着快点结束。
但他稍一触碰就战栗不已,手上软得使不上力,越是焦急越是不得其法,碰了倒比不碰还煎熬,仿佛一场难捱的酷刑。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覆了上来,不容拒绝地接过了主导权。
第60章 灼息
戚清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急促地喘息着,挤出一个颤抖的音节:“你!”
身后人顺势收紧臂弯,将他搂着腰按进怀里, 加重的力道让戚清小腹骤然绷紧,差点一下就失去了掌控, 声音近乎呜咽般地颤抖:“够了,够了……”
岳寂的唇轻轻碾过他湿润的眼角,吐息温热, 鼻尖蹭了蹭他的耳朵。
戚清只觉浑身坠入了熔炉之中, 热得可怕, 颤抖着软倒在对方宽厚的怀里。他仰起脖颈,胸口剧烈起伏,像条搁浅的鱼。
湿润的触感落在颈侧, 戚清难受地避了避, 整个人被翻转了过来。
紧接着, 岳寂深深埋下了头。
当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时, 戚清瞳孔骤缩, 好半晌才去推他, 崩溃地惊喘一声:“岳、寂!”
他推拒的手触及岳寂的脑袋时,猛地颤了一下, 指尖不受控制地插入对方发间,眸子失焦地看着虚空, 氤氲起一层水雾, 唇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
等到一切结束, 岳寂才扶着他的腿直起上身,随意擦拭了嘴角,又逾矩地贴了上来。
青年蜷起身子, 把滚烫的脸颊埋进膝间,似乎还没缓过来,带着浓重鼻音闷声道:“……滚!”
岳寂却将他环得更紧,顺着他犹自轻颤的背脊轻轻拍抚,如同耐心安慰受惊的小猫小狗。
戚清深呼吸了几下,情毒的余韵如潮水缓缓退去,理智逐渐回笼,身子却像软了筋骨般疲乏不堪,稍一松懈,立刻就能化为一滩烂泥。
他又道:“滚。”
岳寂的手摸上他发烫的耳尖,嗓音含笑:“师父不满意?”
戚清把头埋深了些,平常稳重潇洒的态势浑然不见,也不再讲究师父的威严了,就这样蜷着,又气又羞,透着罕见的脆弱。
篝火摇曳,岳寂随手添了把柴,火焰顿时窜高几分,映得二人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他指腹搭上戚清的手腕,灵力刚想探入,就被青年毫不留情地驱逐了出来。
岳寂不以为意地笑笑:“师父,余毒未清。”
戚清别开脸,脸上血色还未散去。
他恨恨道:“不要你管。”
“这就不要我管了吗?”岳寂无辜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不是天经地义?”
“……那是让你承担责任分忧解难!”戚清咬牙切齿:“谁让你服这个了?”
他愤而抬头,湿润的眼眶还泛着红,方才做过了荒唐事,青年眉梢眼尾都染着春意,明明怒目而视,却如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里痒痒。
岳寂喉结上下一滚,意有所指道:“这怎么不算师父的事?”
他忽然眯起眼笑了笑,拉起戚清的手往下带去,哑声道:“我帮了师父,师父可以……也帮帮我么?”
掌心传来的热度烫得戚清一颤,一手根本盖不住。
他触电般地想收回手,岳寂却早有预料,拽得严严实实,纹丝不动。
戚清没想到他还敢得寸进尺,刚褪的红潮又漫上来,呵斥道:“你要反天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岳寂扣紧戚清挣扎的手,主动支起腿,身躯全数抵了上来,“师父心里也明白,我从来不开玩笑。”
他舌头抵了抵犬齿,低低笑道:“还是说,师父想更……”
戚清被他臊得狠了,想掐诀给这孽徒来个物理降温,岳寂却忽然松开钳制,往一个方向瞥去。
他神色骤淡,啧了一声:“没眼色。”
岳寂拿出巾帕,替戚清擦去身上脏污,整理好衣袍,又架了壶热茶在篝火上烧着,远处黑暗里才传来一重一轻的两个脚步。
“岳寂!岳寂!小黑找到出口了!”
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传来:“你该答应给我做立牌了吧?我要和师尊一样高的,特别威风的那种……”
话音未落,连蹦带跳闯入火光范围的小姑娘猛地刹住脚步,一眼就看到了岳寂身边多出的那个人。
她惊喜道:“你活过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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