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肉的胖猫抖了抖,喵呜一声,接着吃。
秦时砚将面条端了出来,看着双手抱着肩膀、又酷又拽的秦央,不由想起多年前,秦央和人打架,人家五个,她一个,她不害怕,还摆出一副拽拽的样子,说一句:“我小姑姑是秦时砚。”
她上一年级,秦时砚刚走,六岁之差,让她们没办法在一起上学。
但是秦时砚在小学里留下不少事迹,爱打抱不平,打赢了是大姐,打哭了再去打。
她那么拽,十分欠揍,可对方听了以后,当真被吓到了,转身就跑。
“吃面吗?”
“不吃。”
依旧那么拽。
秦时砚自己吃面,一面打开手机处理事情。
一碗面吃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都坨了。
秦央在书房里看着过往的戏剧视频,观察老一辈们的眼神、举止。再抬眼时,秦时砚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换了一件衣裳。
中式霜白色的长裙,裙摆绣了青竹,青竹下露出一双纤细的小腿,整体简单雅致,她将白日里盘起的长发也放了下来,自然卷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禁欲中透着几分清尘脱俗。
秦时砚的目光停在屏幕上,是她的曲目。她勾了唇角,道:“好看吗?”
“我在找霍老师的唐婉,不小心翻出你的。”秦央随手就岔了,平静的淡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随后站起身,秦时砚伸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那件事,你不听听我的解释?”
“马后炮?”秦央微笑,唇角翘起,将那只不规矩的手拂开,声音带了两分甜美,“我不想听,沈夫人知晓你在这里金屋藏娇的事情吗?”
提起沈洛依,秦时砚的面上多了两份冷意,她看着面前的笑颜,道:“不知道。”
秦央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清眸中终于闪过一丝玩味,脚尖逼近一步,缓缓地靠过去,红唇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抿起弧度,“小姑姑。”
舞台上清沉的嗓音,此刻听起来有几分软绵绵。
“逗我,就是你报复我的手段?”秦时砚眼眸微闪,秦央却说:“你敢结婚吗?”
秦时砚倒吸一口冷气,极重的呼吸声让秦央笑了起来,她伸手推开秦时砚,唇角勾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秦时砚盯着她的脸,怔了几秒,“秦央,那件事,我可以道歉的,我本想着知会你……”
“不用解释。”秦央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只要一提起来,便觉得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徐徐开口:“我接下来有自己的打算,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
“央央,我们可以商议的。”
“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和你商议,你的事情,你和我商议了吗?”
寂静的书房里,两人四目相接,秦央摆出一副薄情的姿态,“逢场作戏,你我都玩够了,好聚好散,不妥吗?”
以前,她们在一起,瞒着家里人。
现在,她们在一起,身份不般配。
豪门大小姐和假千金?怎么会有人想来扶贫呢。
她的冷淡与默然,像是倾诉自己的委屈,秦时砚望着她,再度低头,“我想和你结婚。”
秦央清冷的眼里漾过一丝懵然,呼吸悄悄地重了些,下一息,对方的气息席卷而来。
柔软的唇角略显冷意,像是海水侵袭,裹着冷意,待适应后,又带着几分刺激。
头顶上空的中央空调呼呼作响,雾色弥漫中,秦央承认自己再度被她折服了。
湿意的吻,温热又缱绻,让这个夏夜显得十分漫长。
她的唇沿着她的唇角弧度,舌尖探出,慢慢地描绘。不经意间带着深情,带着水色。
秦时砚冷白色的面容上浮现温柔,眼尾浸透一点红,随着吻意加深,那点红,由眼尾晕染至耳廓。
热吻,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成年人的雷池,一旦跨入,就没有出来的意思。
秦央阖眸,感受着秦时砚的主动。这朵高岭之花,被她摘了。
柔软的湿意停在了她的唇上,如同蜻蜓留恋花蕊,一圈一圈的流连。
明知是陷阱,秦时砚闭着眼睛踏入,她的眼底闪着兴味,殊不知秦央顷刻间剥夺她的主动权。
秦央的吻,带着年轻人的热情与痴迷,不同于秦时砚温柔的探索。
压下的唇瓣中带着一股热意,如同高热后的雷雨,带不了冷意,反而添了几分汹涌。
空调的声音已掩盖不住两人呼唤的呼吸声。
第6章 一眼就看到床上的人,身上裹着毯子,双腿笔直。
秦央出生的时候,秦时砚已经有七岁了,跟着母亲去医院看着婴儿床的小孩子。
秦央的养母裴云霁与杜洛依不大对付,秦时砚过去的时候,裴云霁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甚至不准她靠近。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不大好闻,裴云霁脸上的厌恶更是让六七岁的孩子怔在原地。
杜洛依并没有多待,表达过歉意后就领着女儿走了。
再见面的时候是在秦央的抓周宴上,她如同众星捧月般的公主被众人来回抱着。
那一天,秦时砚见到了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睛,澄澈如泉水。
秦央的眼睛很大,乌黑发亮,肌肤雪白,胖乎乎的,走路不算太稳,但她坏得很,不喜欢人抱着,专门往角落里跑。
两房本就闹得不痛快,秦时砚对她没有太多的关注,但架不住对方往她这里跑,眨眼的功夫,爬上她的沙发,躲入她的怀里,屁股对着人,脑袋埋进她的怀里。
顾头不顾腚。
众人大声笑了出来,就连赏脸来的杜洛依也跟着笑了,笑容浅浅的,转瞬即逝。
唇上的发麻,让秦时砚收回思绪,黑曜般的眼眸带了几分深夜的漆黑,激吻过后添了几分雾色,勾人心弦。
下一瞬,秦时砚将人按坐在椅子上,手摸到了鼠标,点开了屏幕,“你应该看的是小生,看霍老师做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疏离清冷,与方才拥吻时判若两人。
秦央侧眸看着她,她的唇角带着明艳的红,如清晨的玫瑰,娇艳欲滴,引人采摘。
“这是六年前的视频,这些年来……”
秦时砚细细说着,秦央托腮听着,眉心紧紧拧起。
“我去看过你的现场,你走戏的时候少了热情,就像是商业化的表演。”
秦央疑惑,“你什么时候去的?”
徐明颜的剧团也就是这个月开始演出的,前后不足一月,多是下乡演出,在村里搭台演出,是祠堂祭祀来请人演出的。
所以,秦时砚下乡了?
“别管我什么时候去的,说说你的缺点。”秦时砚恢复往日的冷静肃然,面上疏离,拿手点了点她的心口,“你只是换了舞台而已,就这么颓靡不振?”
听着她冷酷的提点,秦央星眸眯起点点笑意:“我哪里让秦老师不满意了?”
“你的态度?其实在徐明颜的剧团里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秦时砚坦然,歪了歪头,“央央,你应该感觉出两者的不同。”
“那是自然,手工与流水线的区别。”
秦时砚蹙眉,很不满意她的态度,道:“得罪你的是我,不是这些剧团。”
“好,我道歉。”秦央语气懒洋洋的,瓷白的面容浮现几分认真,“我看过虞蕊的表演,确实比我强,我承认。”
玩闹过后,秦央摆出晚辈的姿态,前辈们打磨的程度,远远比她强。
但姿态归姿态,出尔反尔的事情也是她做的。
秦时砚面上浮现几分怅然,“不提她,我们说说你的缺点。”
秦时砚出书房去取手机,再回来的时候,屏幕里多了一段视频。
秦央探首,主动靠近,柔软的发顶闯入秦时砚的眼中,她微微一怔,不觉深吸一口气,将那只脑袋拨了回去。
她拨了拨,秦央狐疑地看着她,神色乖巧极了,秦时砚目光缥缈,两人视线相撞,似有什么缠在一起。
这一瞬,秦央自然而然地偏头,脖颈上的肌肤跟着跳动,显出青春的魅力。
她沉默,秦时砚过分冷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心脏莫名剧烈跳动,眼中的挣扎很快就消失了,恍若从未出现过。
秦时砚将手机中里的视频传入电脑里,放大,让秦央自己去看一遍。
民营剧团都是先排练、走戏,确定曲目,再由对方挑选。
排练走戏的时间便不是很长。秦央接触的戏不多,所以,她挑大梁的时间也不多,兼之心情不好,自然就会有缺陷。
这些缺陷在旁人眼里不算什么,精益求精的秦时砚不愿放过。
她一连点了出很多问题,说得秦央眉眼紧蹙,不悦地看着她:“你去干什么的?”
是去看我还是给我找麻烦的?
“央央,你的态度不对。”秦时砚以指尖敲敲桌面,深深地看着她。
秦央很快垂下眼睑,但心里的不甘涌上来,一重重的失望如浪潮涌过来,失望几乎将她吞噬。
她坐着,秦时砚弯腰站着,伸手去按鼠标。身上的长裙领口低,俯身的时候,领口敞开,露出一片白瓷的肌肤。秦央正生气,抬头碰见不该看的景色,一时间又傻了。
秦时砚无所觉,抬手拍拍她的脸颊提醒她看屏幕:“央央。”
“出门别穿这件衣裳。”秦央脱口而出。
秦时砚的脸色骤变,下意识捂住秦央的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自己找问题,我先去洗澡。”
落荒而逃。
秦央笑出了声。
等秦时砚洗澡出来的时候,秦央已出来了,捧着手机在聊天,徐明颜来找她了。
徐团:【秦时砚怎么知道了?】
秦央冷笑地打出一句话:【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俩是老朋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徐团:【她不是你小姑姑吗?】
秦央嗤笑,【我是领养的,我俩没有血缘关系。】
徐明颜的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秦央等了五分钟,都没有等到对方一句话,显然,徐明颜也在疑惑中。
她将手机丢回沙发上,秦时砚走过来,试图从她不高兴的面上窥见什么,秦央瞥她一眼,“徐明颜来套我话。你到底干什么?”
“不说这个。”秦时砚不想说,再说两句,她就要和笨笨一样被赶去阳台了。
角落里的白猫吃饱了,正窝在自己的窝里,舒服地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天来之不易的休闲时光。
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日落,后来,秦央不高兴,给它换了个名字,笨笨。
指桑骂槐。
秦时砚转身往卧房走去,“我先睡了。”
话音落地,秦央的手机再度响了,她停了下来,看过去,挑了挑眉眼,玩笑地开口:“要我帮你洗吗?”
秦央几乎是跳了起来,抓起手机就要跑,秦时砚握住她的手,声线平和:“不用回她了,她慌了,我提醒过她,我也会开直播,说一说那件事。”
眼下秦央不露面,徐明颜一家独大,倒显得秦央理屈不敢露面。
秦时砚唇角轻轻弯起,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用自己的生日密码解锁,屏幕跳动后,是徐明颜的消息。
徐团:【这件事闹开,你我都讨不到好处。偃旗息鼓,才是你我该做的事情。】
秦时砚扫了一眼,眼尾轻挑,掀起夏日的暴风雨,她告诉秦央:“她已经起诉了为你不平的粉丝,你就这样坐视不管?还有,她说了这么多,丝毫不提起诉的事情,央央,你还是太单纯了。”
“我不知道起诉的事情。”秦央恍然大悟,心里还是有些起伏,她起了躲避心理,但还是接过手机去发了一句,
【你起诉了?】
依旧没有回答。
秦时砚笑笑,眉心微皱,散漫地掀起眼皮:“你以为你的钱那么好拿?拿你的名声去搏。”
说完后,秦央深深看她几秒,冷酷地扫了一眼,轻轻一笑,转身就走。
笑容带着极大的不快,甚至有几分认真的意思。
猫窝里的笨笨浑身抖了抖,像是噩梦惊醒,疲惫地抬起眼,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主人。
秦时砚还在。它立即蜷缩起来,窝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继续睡觉。
秦央进入浴室后,秦时砚蹲下来,摸摸笨笨的脑袋,又撸了撸脊背上的毛,让它睡得更舒服些。
一人一猫待了五分钟后,秦时砚去洗手,抽空看了眼手机,助理发了些要处理的文件过来。
最重要的是杜洛依也发了消息过来,【什么时候回来一趟?】
秦时砚缓缓滑动着屏幕,不觉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空气似乎凝结下来。
哗啦的水声传过来,让空调吹出来的冷空气里添了一丝旖旎。
【过几天回来。】
秦时砚回复过后便按灭了屏幕,平静地从猫窝面前走过,又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笨笨:“别总惹她生气。”
警告过后,她释怀地进入卧房。
只留下猫窝里动都不敢动的猫儿。
这间房子是秦时砚买下来用来上下班的,距离剧团很近。后来,她离开剧团,房子一直空着,直到三月前秦央搬了过来。渐渐地,这里每一处都染了秦央的气息。
秦时砚躺了下来,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鼻尖缠绕上秦央的味道。
莫名让人烦躁。
灯光太刺眼,她起身将灯关了,就连墙头的夜灯也没有留下。
接着躺下来。
空调的风有些冷,裹着被子也觉得冷风钻进来,她想起身去调低温度。
这时,卧房的门开了,打消她的念头。一人睡,或许温度低了,但两人睡,或许就很合适。
秦央走进来,看着黑漆漆的卧房,主动打开夜灯,一眼就看到床上的人,身上裹着毯子,双腿笔直。
第7章 央央,刚谈的话,不要那么急。
卧房里的空调温度有些低。
月亮透过窗帘,洒在地上,落了浅浅一层的淡色光晕。
秦央凉凉扫过去一眼,抬手的功夫,调高了空调温度,她缓步走过去,“你的毯子能分我一半吗?”
她抬手撩着长发,慢条斯理地扯了床上的毯子,顺势钻进去。
毯子下方热气流动,钻入肌肤里,让秦央皱了皱眉,夜灯下的光影若隐若现,随着她躺下,散漫慵懒的影子消失了。
两人并肩躺着,同样的动作,同步的呼吸。
夜灯的光不算刺眼,足以让人看清身边人的轮廓,秦央目光凝在身侧女人的身上,轮廓似削,单薄如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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