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宁开着淋浴,没听到声音,而后廖祁东又敲了一次,声音大了一点。
沈斯宁把淋浴关上,看着门口倚着的黑影子,想了想时间紧,去的路上也得花时间呢,所以他同廖祁东说,让他做一点简单方便的。
廖祁东得了回复,于是站直身子,往厨房走了,他先洗了手,切了葱姜蒜和番茄,从底下的柜子里,摸出两个鸡蛋打在碗里,用筷子调匀。
随后他起锅烧油,煎了番茄鸡蛋做臊子,弄好后盛出,随后他在锅里接水,把锅放回灶上。
煮面条费不了多长时间,廖祁东面都煮好了,沈斯宁还没从卫生间出来。
廖祁东端着自己的碗,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面条煮好了,再不吃就坨了,别洗了,你一天洗两三次,得费我多少水费?人的皮哪经得起你这样洗?”
廖祁东刚刚说完这话,就看见卫生间门下方,震动了一下,估计是沈斯宁对他的话不满,从里面踹了一脚。
廖祁东笑了笑,端着面条走开,去阳台吃面,等他面条吃完把碗收进厨房时,沈斯宁才从卫生间出来。
沈斯宁左手拿着一张干毛巾擦头发,一边擦一边往厨房走,廖祁东刚刚把碗放下,见他出来了,于是给他从锅里盛面汤到他的碗里。
廖祁东只把面挑出来了,没有给他碗里盛汤,没有汤泡着,面条不会坨的那么快。
沈斯宁把毛巾搭在脖子上,防止头发上的水滴在衣服上,他走过去端起自己的面条。
廖祁东做完这些后从厨房出来,他去阳台,从阳台的晾衣架上取自己的衣服,取了后他也去了卫生间洗澡。
卫生间里的热气没有散,镜子上都是雾蒙蒙的,聚着水汽,平时他们洗澡都间隔开的,像这种前后脚进去的,还是头一次。
角落的衣篓里,堆放着沈斯宁换下来的脏衣物,沈斯宁喜好浅色系的衣服,放在最上层的那块小布料,也是浅色的,喜好倒是从一而终。
沈斯宁这个人天生少爷命,他是所有衣服都不会自己动手洗的,这其中也包括他的贴身衣物。
这也是廖祁东后来才发现的,因为阳台从没有晾过他的任何贴身里衣。
廖祁东不知道他们有钱人的想法,这贴身的东西,是怎么能做到让别人洗的,就算是付了钱的,他也做不到的,他从三岁起父母就教他自己洗了,要是不洗,那就是棍棒伺候。
卫生间里的香气无处不在,清新又淡雅。
一丝一缕的往廖祁东的鼻子里钻。
不过这种行为出现在沈斯宁身上,廖祁东却又一点不觉得矫情,因为他觉得沈斯宁生来就不应该吃苦的。
但是不应该交给妇人洗,好歹换成男性。
廖祁东想到这里,突然又觉得,男性也不合适,沈斯宁的性取向就是男性,在他眼里跟交给异性有什么区别。
廖祁东沉了沉脸,觉得沈斯宁一点都不注重自己的安全问题,万一遇上什么变态,拿他的衣物做些什么呢?
三两下快速的洗完澡,廖祁东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丢在盆里,打算晚上回来再洗。
从卫生间出来,沈斯宁正坐在客厅餐桌边,捧着碗吃面,他吃了一半,手里拿着筷子挑着面条慢慢吃。
廖祁东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他走到沈斯宁桌子对面坐下,他认真的看了看沈斯宁,打量他的相貌和穿着。
沈斯宁挑着面正往嘴里送,见廖祁东一直盯着他看,还以为自己哪里有不妥,于是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发现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你看我做什么?”
沈斯宁疑惑的问他。
“沈斯宁,你衣服让别人洗就算了,怎么贴身的也让别人洗?且不说男女有别,而且万一遇上什么不好的人,拿你贴身的东西做坏事怎么办?”
廖祁东语气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而是真的很在意,很郑重的说这件事。
沈斯宁冷不丁的,听到有人教育他的行为习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尤其说这话的人是廖祁东。
“那个洗衣服的大婶,我特意打听过,她人还不错,何况我不让她洗,难道我自己洗?”
因为说话的人是廖祁东,沈斯宁好歹还是分了一两分耐心给他解释,不过对方要是再以一副长者心态教育他,沈斯宁肯定会提醒他自己的底线在哪。
朋友也要有界限,不能越界插手别人的生活。
廖祁东一听沈斯宁的语气,就知道沈斯宁在克制自己的脾气,若自己不识好歹,他接下来就会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廖祁东知道就这样直白的说,沈斯宁可能不会理解,于是他给沈斯宁说了一件,以前发生过的事情给他听。
“沈斯宁,你在大城市长大,身边的人大多数有素质,人家不屑于对你的物品做什么手脚。”
“但是我听以前老一辈儿的讲过,有个男生很喜欢一个女孩子,但那个女孩子不喜欢他,于是他去女孩子家偷了女孩子的生活用品,放在自己家里,伪造成女孩子和他同居的假象,然后直接上门提亲。”
“女孩子说没有这回事,但人家男方家里确实有女生的东西,闹得一个村的人都知道了,最后女方被逼着嫁了。”
廖祁东说完这些话后,看见沈斯宁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还有惋惜,或许这种事在沈斯宁眼中,无异于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是会发生很多不可置信的事,哥哥相亲,结婚时换成弟弟的都有。
那女的被男方逼着嫁过去,父母也因为男方给了大笔彩礼妥协了,女的和男的一起生活了两年,后面女的实在受不了了,直接一瓶药药死了男方全家。
那女的检查出来精神有问题,进了精神病院。
沈斯宁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廖祁东不希望他出任何意外,不想任何麻烦缠上他,他希望沈斯宁在这里,安安静静做自己想做的事。
其余沈斯宁没考虑到的,他就多费费心,替他考虑到。
“若是那个大婶,家中或者亲戚中,正好有合适的女儿怎么办,人家把你们在一起的消息给你散播出去,又有你的衣物和贴身物品作证,到时候就算不按着你负责,也会从你身上捞一笔钱的。”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描述的话,反驳他。
“廖祁东,你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没有女孩子会这样自毁名声的,这对她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的。”
廖祁东叹了叹气,问他。
“如果是父母自作主张呢,女孩子完全不知情呢?人家父母根本就不在意女儿的死活,只想拿这件事从你这里讹上一笔钱呢?”
“到时候你是跟人家争辩呢?还是给钱息事宁人呢?”
沈斯宁被他的话,问得哑口无言。
“你真讨厌,好了,你既然说这些话来警示我,那么请问廖先生,你有什么高见?反正我不会洗衣服,你们这县城我也没有见到过洗衣店。”
沈斯宁觉得对方既然来这样问了,肯定心里揣着答案来的,不然不会又是举例,又是苦口婆心的来劝说他。
廖祁东就等着这话茬,于是接了过来。
“以后我给你洗。”
沈斯宁觉得是不是廖祁东煮面的时候,放的不是番茄,而是放的毒蘑菇,不然为什么他竟然听到了,廖祁东要帮他洗衣服这种事?
为什么?
难道人还能热心到这种地步?
上赶着给人洗衣服?
沈斯宁被这句话炸得有些懵懵懂懂,他眼神惊疑的看着对方,想看看廖祁东到底打什么算盘。
“看什么?”
“我又不白给你洗,得收钱。”
“这样吧,你给那个妇人什么价,就给我她的一半价格就行了。”
廖祁东顶住沈斯宁的目光,而后曲起食指叩了叩桌面,慢悠悠的说出这些话。
沈斯宁觉得廖祁东太丧心病狂了,是穷疯了吗?话绕了一大圈,原来最终目的就是这?
“你很缺钱吗?”
沈斯宁没忍住问他。
廖祁东被沈斯宁这句话问得满脸黑线,心说你住我这里,吃我的喝我的,老子什么时候找你收过钱了?起早贪黑给你换着花样做早饭,连只碗都没让你洗过。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也为了你能安心一点接受才收一半的钱,结果在你眼里我就是很缺钱?
但廖祁东觉得如果不顺着这个话说,到时候沈斯宁问他,为什么不收钱给他白干活儿,到时候更难解释。
他也解释不出个一二三四。
于是廖祁东板着脸,说了一句是。
第22章 玩偶
最后沈斯宁答应了,但是他再三强调,一旦接了这件事,就不能嫌弃他挑剔,得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也不能跟自己发脾气。
廖祁东都一一答应了。
等沈斯宁吃完面,廖祁东把碗洗了,两人才出发去看马戏团,摩托车很快就到了,廖祁东停好车子后,就带着沈斯宁过去。
马戏团在一处空地搭了台子,像一个倒扣的碗,门口有人在收门票,廖祁东和沈斯宁一前一后的排队,到收费的时候,廖祁东把两人的钱一起给了。
“等下我把钱给你。”
沈斯宁跟在他身后小声的说道。
“不用,你都是我雇主了,我舍小钱套大钱。”
里面人多,廖祁东目光一直在找座位,对于沈斯宁的见外,随口敷衍了他两句,等看到前面有位置后,廖祁担心有人抢先占了,又嫌沈斯宁走得慢,于是回过头抓住沈斯宁的手腕,带着他疾行。
沈斯宁完全是被拉着走的,廖祁东带着他快速的抢到了位置,就在他们刚刚坐下,另一侧的人比他们晚了一步,只好去找其它位置了。
“等你磨磨蹭蹭的走,到时候指定得站着看了。”
廖祁东偏过头和沈斯宁说话。
沈斯宁看了一眼内场和大门口,大门口还在进人,但是场内的位置基本上都坐满了,进来的都站在最后面,找好一点的位置站着看。
“怎么这么多人,没座位了还放人进来吗?”
沈斯宁问他。
“为了多挣点钱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场内虽然有空调和风扇在运转,但人越来越多,里面开始闷热起来,空气也有些不流动了。
沈斯宁抬手解开,衬衫扣子最上方的那一颗,解开后露出锁骨,才感觉好一点了。
廖祁东目光随时都是关注着沈斯宁的,他余光早就看清沈斯宁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偏过头正大光明的看。
廖祁东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忘记带水进来了,不知道等下有没有卖这些东西的。
等了约十来分钟,马戏团门口才不再放人进来,大门口的帘子放了下来,工作人员在那里守着。
下方台子亮起了灯,表演开始了。
有些表演节目沈斯宁以前看过,但有些他没有看过,观众们出奇的热情,也带动了沈斯宁的情绪。
内场没多久就有工作人员,兜着零食和水售卖,走到廖祁东身边时,他问沈斯宁要不要吃东西,沈斯宁才吃了面条没多久,他不太饿,摇头说不要。
廖祁东就要了两瓶水和一包瓜子。
买完后工作人员还给了他一个塑料袋,让他把瓜子壳丢塑料袋里,随后工作人员继续前行售卖零食。
廖祁东拧开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随后他一边看一边剥瓜子。
廖祁东用食指和大拇指一捏,瓜子壳就开了,他把里面的瓜子仁拿出来,瓜子壳丢腿上的塑料袋里。
沈斯宁看到中途,廖祁东握住他的手,捋平了他的手指,在他手心里放了一把剥了壳的瓜子仁。
沈斯宁低头看了看瓜子仁,又看了看开始磕瓜子的人,对方正兴致很高的看着表演,没有看他。
沈斯宁捻了一粒瓜子仁吃,一颗一颗的吃着,继续看表演,廖祁东对他总是很热心的,所以沈斯宁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表演看得很尽兴,一直看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结束后还有纪念品,廖祁东买了一个给他。
纪念品是一个会放歌的小丑人。
你按一下它的头,它就放歌,再按一下就停止放歌,成人拇指大小,小小的一个放在手心,丑萌丑萌的。
出去的人很多,沈斯宁走得慢,挤不赢别人,还是廖祁东站在他身边,一直护着他,两人才平安的出去。
等出去大门口后,沈斯宁狠狠的呼吸了一下空气,里面太闷热了,他的衣服后背都打湿了。
出去后,沈斯宁跟在廖祁东身后,往停摩托车的地方走,路途中有发广告扇的,廖祁东领了一把拿给他扇风用。
沈斯宁左手捧着小丑人,按了一下,小丑人就开始放歌了,他右手拿着扇子边走边扇风。
“东子?”
人群中有人叫住了廖祁东。
沈斯宁和廖祁东一起回头,沈斯宁没看见出声的人在哪儿,倒是廖祁东先找到出声叫他的人。
“周强,你也来看表演?”
廖祁东穿过人群,走到周强面前,周强带着老婆一起,廖祁东又叫了一声嫂子。
“这不,你嫂子听见马戏团的喇叭喊了,所以下班吃了饭,我就带她来了。”
“东子,你和沈先生也一起来看表演吗?”
周强目光看向东子身后的那位,那位手里捧着一个小丑人玩偶,是马戏团表演结束后的纪念品,要58一个,很贵。
因为买的人不多,所以当东子出现在购买人群中时,他远远看着就觉得像廖祁东。
但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东子是最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小玩意的,一个就要58,外面买个差不多的,最多也就几块钱。
何况这种东西,东子买来也没用,一个大男人要这玩意儿干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用。
“嗯,出来逛逛。”
廖祁东没有过多回答有关沈斯宁的话题。
“你姐好些了吗?”
“你最近在做什么呢?寻摸到事情做了吗?”
周强关心的问了问他的近况。
“好些了,最近我姐去上班了,我找了个在停车场修车卖车的活儿,还行,挣点钱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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