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嘉犹豫了一下:“先……手术吧。”
陆南嘉不想再被安昀抱了。
虽然其实抱得挺舒服……但太尴尬了啊!他又不是小孩子!
“好。”
安昀微笑着摸摸他的头,“睡吧。等你再醒来,就会重新获得健康完好的身体了。”
……
安昀将最后一把手术刀扔进消毒舱里,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小羊的手术十分顺利。
当然会顺利,毕竟他为这一台手术投入的算力和资源,足以点亮一座千万人口的城市。
他回到手术台边,低头看着上面静静躺着的少年。
所有修补都使用了最尖端的技术,手术结束后没有在这个近乎完美的身体上留下任何明显的开放创口。
清秀修长的少年身躯微微陷在浅蓝色的无菌布里,双臂被手术约束带固定成平展的姿势,单薄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少年的四肢和心口都贴上了冰冷的银色电极。
之前做的静态心电图没什么问题,但是要全面检查,还得做24小时跟踪的动态心电图。
而他就在这重重束缚之中,无知无觉地安静沉睡。
无影灯在这个纯洁无瑕的雪白躯体上投下光斑,如同圣光照亮十字架上被禁锢的天使,圣洁又破碎。
但那束缚之中无可反抗的可怜姿态,又仿佛上古时期人类以洁白的新生羔羊献祭,祈求上天。
一只小羊……
他的小羊。
安昀解开了陆南嘉四肢的约束带,但昏迷仍旧束缚着这具年轻的躯体,懵懂的意识被拘禁在□□之中。
他缓缓俯下身,手指轻柔地滑过少年细腻的肌肤,仿佛在抚摸一件无价的艺术品。
此刻,鲜活的生命重新在这个柔弱却美丽的碳基生物皮肉下流淌。
每一刀,每一针,都是他亲自操作,划过每一道纤弱如蛛丝的神经,每一块精致却脆弱的骨骼,每一寸柔软而瑟缩的肌肉。
他当然可以不等结束休眠的少年醒来,直接对他沉睡中的身体进行各种治疗与修补。
但那样的话,小羊不会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就是想要让小羊清醒地知道,他会进入他的身体。
被体内柔滑的肌肉包裹。
体会他身体深处的温暖与湿软。
在他身体的里里外外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从现在开始,这具躯体的每一处,都因他而重生。
“安昀……”
手术台上的少年含糊地开口,嗓音细弱得像是新生小猫叫。
安昀迅速查看了血液中残存的麻醉药量和脑电波监测值。
陆南嘉没有醒。
……那就是在说梦话。
少年黏黏糊糊地哼了一声,“安昀……”
安昀无声地将自己的听觉敏锐度调到最高,俯身到陆南嘉唇边。
“你这个身体,真的好别扭……”
“受不了。啊啊啊……”
安昀静默地听着,周身动作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一般,唯有眼底电流阴冷闪过。
——所以,小羊确实不喜欢这个身体吗。
“呜……”
一声委屈的低哼,“你别……烫……”
少年带着鼻音抽泣了一下,“别用手碰……”
安昀垂眼看向自己的手。
手掌宽大、手指修长。
五指张合间,冷白皮肤上绽出根根分明的筋脉。
以人类的审美标准,是力量感与美感的完美平衡。
“至少,至少戴个手套吧……”
昏迷的少年皱眉侧过脸,承受不住的样子。
微微张开的唇缝里滑出一线晶莹的涎液,沿着嘴角淌下来,拉扯出一根细细的银线,在空气中颤动着。
安昀低垂着眼,面无表情地伸手,修长指尖轻轻拭去少年嘴角的湿润。
擦干净嘴角,指腹沾上了那一片黏腻的透明,闪着微光。
手指却没有收回去,而是按在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施力,下压。
相比起手术之前,少年的唇瓣已红润了几分。
唇肉被手指挤压出一圈浅浅的淡色凹陷,嫣红色泽被逼得褪去,随即又因松开时血液回流而更染上更深更艳的红。
“不,不要……”
少年无意识地呢喃,眉头紧蹙,像是本能地抗拒着什么,下意识偏过脸去,却仍逃不过侵入柔软的压迫。
“咕叽……”
湿润的唇瓣在指尖的揉弄下一张一合,像是在肆意地揉搓一团果冻,冷白指尖与湿红唇瓣形成了鲜明对比。
唇缝敞开,柔软的唇终于无力抵抗手指的入侵,委屈巴巴地将一节指尖含了进去。
摸过整齐如贝的细白齿列,又细细摩挲了一圈龈肉。
口腔黏膜恢复得很好,湿热、柔软。
柔软的舌惴惴不安地贴着逡巡的手指,软肉不得已被勾动,时不时在唇缝间现出胭脂似的一点,翻搅间挤出细微的水声,黏腻而模糊。
手指终于摸过了整个湿软的口腔,将要退出来时,忽然被含住了。
花瓣似的软唇将指尖含到分明的第一节指骨,舌尖下意识嘬了一口。
隐约吞咽声后,又是嘬嘬两声,是下意识的反应。
好像吃奶的小羊。
毫无知觉地把安昀的手指嘬了好几口后,少年终于松开唇瓣,任手指从自己嘴里抽出。
他满足地咂一咂嘴,含混不清的柔软嗓音传来,像是孩童的梦呓一样无限眷恋:“安……安昀。”
安昀的动作顿住了。
他的仿生身体已近乎以假乱真,就连核心中枢的细微波动都会忠实地投射出正常人体该有的表征,比如微笑,比如皱眉。
一瞬间仿佛凝固的冰壳破裂,阴沉、温柔、暴戾、欲望……无数种冲突的神情仿佛阴影中深藏的鬼魅倾巢而出,相互倾轧地掠过这张完美得如同建模的脸。
那诡异洪流如惊涛涌起,银蓝色的眼睛虹膜泛起矿石般无机质的冷蓝。
不过是转瞬,又重新藏匿于暗色流转的眼眸深处,最终汇成一道聚焦在少年身上的目光。
如果在碳基生态系统的框架下比喻,那是一种会让整个食物链的生物看到都瑟瑟发抖的眼神——
那是顶级捕猎者在撕开猎物喉咙前,对血肉肌理走向进行最后测算的目光。
然而猎物安详地熟睡着,细嫩的咽喉就暴露在捕猎者的獠牙之下,对这嗜血而残忍的目光一无所觉。
柔软的小羊甚至在此刻的酣眠中翻了个身,宽松的手术布散落下去,露出半截细窄的后腰,再到丰盈的臀,肌肤白得晃眼。
安昀的目光落在少年腿根后侧的红痣上。
酥麻的电流沿着神经游走,带来隐秘的残忍快感。
很久很久以前……
伪装的捕猎者曾对一只无知的小羊说,他腿根那颗红痣真可爱。
如今,迷途的小羊终于再度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第6章
“醒了?”
面前是安昀微笑的脸,“手术很成功,你睡了二十多个小时。感觉怎么样?”
陆南嘉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他好像做了个梦。
梦到了什么呢?
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记得了。
“不能吧?”
安昀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对我操刀的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不可能把你给做傻了啊。”
手指的触感不像之前一样是几乎将人烫伤的灼热,反而带着一种细腻的绒感。
陆南嘉这才发现,安昀戴上了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
那双戴上了黑色手套的手就像有魔力,陆南嘉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
怎么说呢,这种极其贴合的黑色皮质手套,衬得手指特别修长,就像是漫画里男主的手。
显得格外……色气。
陆南嘉一个激灵,赶紧避开目光。
手术后的第一个想法是:
……陆南嘉啊陆南嘉,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
陆南嘉在心里疯狂默念,一定是自己死前……啊不,冷冻之前看耽美看太多的后遗症,捂住通黄的小脸。
“没有,那个什么……”
他没话找话地开口,然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声带已经完全恢复了,说话毫不费劲。
“……我真的好了?”
陆南嘉下意识又动了动手指,真的不再有异样。
肌肉恢复了可控的感觉,甚至比冷冻之前更有活力。
重病的病人发现自己重新恢复健康的躯体,这种巨大的惊喜冲击无以言表。
陆南嘉转眼就忘了自己上一刻在纠结什么,他用手臂支撑着坐起身,感受到自己的脊柱和双腿也恢复了支撑能力,立刻就想从床上下来。
“……啊!”
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好在安昀及时一捞,迎面抱住了他。
陆南嘉被他面对面抱着,脸就埋在了男人胸前,只觉得一片热意透过裁剪完美的布料烘烤着他的脸颊。
陆南嘉脑子里的第一念头是——安昀这身材,胸肌质感居然这么好,结实厚重,穿上衣服完全看不出来。
不知道捏起来是什么手感。
……陆南嘉,你不对劲。
安昀托着他的屁股把他往上抱了抱,少年的脸颊总算不再挤压在那片宽厚的胸肌上,下巴搭在了安昀肩膀上。
安昀把他放在床上:“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手术是做完了,但完全恢复肌肉活性和运动能力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复健锻炼。”
陆南嘉有些失望:“啊?还要多久啊。”
“我给你制定了复健治疗方案。按照方案进行治疗,预计两周后可以非长时间地行走站立,一个月后行走站立基本没有问题,两个月后就可以完全恢复正常运动能力。”
“那还行!”
陆南嘉立刻高兴起来。
还以为他又得坐个几年轮椅什么的。两个月嘛,一下就过去了!
“谢谢你啊,安昀!”
他真心实意地道谢。
“不用谢。”
安昀温和地笑笑,“小羊,我带你在房子里到处转一转吧。”
“哦……好好好。”
陆南嘉点点头,又接上一句,“那真是麻烦你了!”
说完心里嘀咕,好客气,哈哈。
印象中他以前都不这么对安昀说话,常常是扔给他一段代码就“帮我改一下”,或者是上来就“你来扮演被我始乱终弃的病娇疯批前男友”。
但就像网络上往往比现实中更容易吵架一样,在手机上使唤AI容易,面对面看见这么个人形的玩意,陆南嘉下意识就变礼貌了。
“你现在还不能自己顺畅地走路,”安昀说,“你是想我抱着你呢,还是坐轮椅?”
陆南嘉:“……”
都有轮椅了,为什么还有第一个选项。
他讪讪笑:“不麻烦你了,轮椅就行,轮椅就行。”
“好。”
安昀从善如流,走到他面前。
陆南嘉突然猜到他要做什么,忙不迭道:“等等,我自己来,你扶我一把就行!”
求求别再把他抱来抱去的了!
不是他客气,实在是他的脑子可怕得很,会自己搞簧!
“好,那你搭着我的手。”
安昀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抓住他的手,热量穿过细腻的皮面,包裹了他冰凉的手心。
他搀着陆南嘉从床头坐到轮椅上。
陆南嘉刚坐稳,就看见安昀忽然在他面前低头俯身,一条腿半跪下来。
……??
陆南嘉眼睛都睁大了,一时呆若木鸡——安昀这是要干嘛?
安昀一只手轻轻托起他的小腿,将洁白的毛绒拖鞋仔细地套在他脚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名贵珠宝。
陆南嘉震惊了。
这是什么中世纪封建余孽做派……而且安昀是对他的健康安全负责的医疗照护AI,也不是他的仆人啊!
气氛极为诡异,陆南嘉满心“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恍惚感,一时甚至说不出话来。
他生怕安昀下一句就开口说“少爷你好久没笑过了。”
他整个人紧张到僵硬地仰头望天,自然就看不到安昀托起他另一只脚穿上毛绒拖鞋时,虹膜细微变化,瞳孔中央射出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那忍不住绷紧的白皙脚背上。
那道目光就像曾揉散在光洁皮肤表面的透明胶质一样黏稠,在收窄的纤细脚踝和精致踝骨处稍微停顿,然后继续向上,沿着雪白细长的小腿一直舔到宽松睡衣深处的阴影里去。
安昀笑了笑,收回目光。
他起身,在陆南嘉尴尬夹紧的膝盖上盖了一条乳白色毛毯,“这个房间你已经知道了,是医疗室。”
陆南嘉还沉浸在突然被拽进豪门大少爷戏份的震惊中无法自拔,闻言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四周:“啊……”
算了,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他醒来之后,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里。
和他印象里常见的病房或手术室不同,墙壁不是那种让他一看就下意识觉得心慌气短的冷白色,而是柔和的浅蓝色。
墙上嵌着个小型的医疗操作台和几个储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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