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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终还是沉默的没有把这番辩解的话说出口，因为他清楚，如果真的普通人死光了，咒术师肯定也所剩不多，在偌大的世界里，咒术师和咒术师未必能安心群居在一起，更有可能的是每个人都单独居住。
反正世界这么大，那么少的咒术师完全可以一辈子都不与其他咒术师相见。
现在再想想自己曾经发自内心厌恶的普通人，夏油杰已经在这几的小岛生活中深刻体会到普通人的重要性了。
水电房屋以及其他设施，都需要普通人中的专业人士负责维修，他作为特级咒术师，就算有再强的力量，这些知识不懂就是不懂，看着普通人制作出来的发电机坏掉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维修。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夏油杰没法再理直气壮的认为普通人是无用的只会产生咒灵的废物。
可是他想到自己之前在五条原面前大放厥词的样子，后知后觉的尴尬让他恨不得脚趾原地扣个别墅出来。
尴尬之后，夏油杰嘴硬的说道：“那是因为你把我的咒灵都祓除了，我全部咒灵都在的话，根本不会缺水缺电。”毕竟他的咒灵中有会放水放电的。
五条原嗤笑道：“咒灵是从普通人的负面情绪和逸散的咒力中诞生的，当所有普通人都消失之后，咒灵也理所应当的会全部消失，你的咒灵操术相当于完全无用了。我能给你留一部分咒灵都算是给你开挂了。”
夏油杰沉默不语，他之前觉得如果能够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那么他的咒灵操术就算没有用武之力也心甘情愿，但在小岛上的这三时间里，他认真的思考过，如果他真的做到了杀光普通人，剩下的咒术师之后又生出非术师怎么办？他继续杀？可是失去了咒灵操术的他能够强迫其他咒术师杀死自己的非术师孩子吗？
夏油杰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梦想是不可行的，他陷入了迷茫中，这种办法不可行，那什么办法才可行呢？难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咒术师这场马拉松的路上铺满了同伴的尸体吗？
“完全消灭咒灵是不可行的。”五条原的声音让夏油杰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心底的迷茫说了出来。
夏油杰疑惑的看向五条原。
五条原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有一种咒力平衡机制，当咒灵变多变强，人类中诞生的咒术师也会变多变强。甚至可以说，普通人负面情绪诞生咒灵，于是为了自救，人类之中就会诞生可以祓除咒灵的咒术师。当咒灵完全消失，平衡机制会让人类中的咒术师也逐渐消失。你所构想的只有咒术师的乐园根本不存在，因为当普通人和咒灵都消失之后，剩下的咒术师在一代代繁衍中全都会变成普通人，然后这些普通人负面情绪诞生咒灵，为了自救又从人群中诞生咒术师……周而复始的咒力循环和平衡。”
能够看到规则光线的五条原，比谁都明白，这个世界的根本法则就是平衡和等价交换。
所以他说的这番话并不是骗夏油杰的，而是事实。
夏油杰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半晌才消化了五条原的话，他怔怔的问道：“那该怎么办？那我能怎么办？”
五条原看着夏油杰茫然无措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改革制度吧，如果咒术界与世俗政府合作更紧密，将普通人中的小咒术师及时找出来，让他们接受正确的教导，成长为合格的咒术师，对咒灵的等级也能准确判定，让一级咒术师去祓除二级咒灵，二级咒术师去祓除三级咒灵，这样就能最大可能性的降低死亡率了……”
其实五条原早就知道咒术界是封建且腐朽的，制度不全，充满着对普通咒术师的压迫。
但五条原并不怎么在乎，也没想过要改革。
他只想掌控咒术界，把咒术界的权力都把握在自己手里，创造一个让弟弟小悟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环境。
至于说咒术界制度腐朽落后，有太多的咒术师因此受到迫害以及丧命。
说句不好听的话，关他什么事？他又不在乎那些陌生人，只要不妨碍他统治咒术界，为弟弟小悟创造优渥环境就好。
但奈何他身边有一个喜欢想太多的夏油杰，而他之前放任夏油杰与小悟交朋友，夏油杰对小悟的影响也很大。
五条原回想起自己刚把夏油杰关到度假小岛上，回到东京咒高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把夏油杰关起来之后，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人以为夏油杰失踪了，他代替夏油杰在夜蛾正道面前请了个假：“夜蛾老师，夏油他因为遇到村民们虐待两个年幼咒术师小女孩，差点一时过激杀掉了村民们，他发现自己心态变得不健康了，想要请个长假去调整心态，看看心理医生，度个假。”
夜蛾正道得知自己的学生心理出现了问题，怎么可能不批假？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又关心的问道：“杰他没事吧？实在不行多休息一段时间，这种事实在是……唉。”
夜蛾正道心中也很无奈，那些在普通人中觉醒的小咒术师的处境的确很艰难，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普通人看不见未知的世界，也恐惧抗拒着未知，自然会排斥与他们不一样的咒术师。
“那两个孩子呢？”
五条原回答道：“那两个孩子我留在五条家让人照顾了，毕竟也不方便带到学校里来，送去社会上的福利院也不合适。”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他对五条原还是挺放心的。
五条原在夜蛾正道这里帮夏油杰请了假之后，也没去管总监部高层那边对于夏油杰请长假不接任务的反应，反正夜蛾正道会帮忙周旋的，而他安插在总监部的人手也会帮夜蛾正道说话，不足为虑。
倒是之后五条原跟弟弟五条悟提及夏油杰请长假的事情，他不得不九真一假的告诉弟弟：“夏油他当时已经将咒灵放出来准备屠杀村民了，好在我当时察觉到他的咒力，及时赶到阻止了他，否则他杀了人是真的打算就此叛逃去当诅咒师了。他当时情绪很不对劲，偏激的说什么要杀光普通人，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所以我就没把他带回学校，直接把他送去度假休息了，他的压力太大了才会被刺激得思想一时走向偏激，等他休息好了之后会想通的，小悟不用太担心夏油。”
五条悟沉默的听完五条原的话，他有些不解的茫然看向哥哥：“哥哥，明明杰之前总说咒术师应该保护普通人之类的正论，怎么突然间就变化这么大？完全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我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五条原听到五条悟语气里的迷茫和些许的自责，又心疼又生气，心疼弟弟，生气夏油杰惹得他弟弟这么难过。
他现在相当后悔当初放纵弟弟跟夏油杰交朋友了，这种让弟弟难过的朋友，真不敢想象要是夏油杰真的杀人叛逃走向了对立面，小悟该多么痛苦难过。
五条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伸手拥抱住弟弟小悟，柔声的安慰道：“夏油的变化我们谁都没有察觉到，而且他思想偏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之前的正论不就是另一种极端吗？只是他见过的黑暗太少，所以信念才会那么容易动摇。小悟没有察觉到夏油的异样也不是小悟的错啊，你们就算是挚友，小悟也不会做出非要去剖析挚友隐藏内心的失礼行为，小悟一直是个很有分寸的温柔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为此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在五条原一声声的安慰中，五条悟趴在哥哥的肩头上，闭上眼把自己的脑袋埋入哥哥的怀抱里，忽然就感觉很安心，内心里刚刚生出的难过和失落自责等情绪，好像就这么在安心中随风飘散了。
反正有哥哥在，肯定不会出事的！
这就是五条悟对自己哥哥的信任。
因此当五条原告诉他，夏油杰现在想自己静一静，好好的休息思考一下未来的道路，五条悟也就放弃去找夏油杰的念头了。
只是让五条悟没想到的是，夏油杰这一休息就休息了三个月。
夏油杰的任务也都分摊到了五条原和五条悟的手上，终于因为太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哪怕他很信任五条原，有五条原的保证，可以确定夏油杰没有危险，但他也没有耐心继续等待下去了。
五条悟就对五条原表示自己想去看看夏油杰：“哥哥，我要去问问杰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他该不会是觉得不用做任务只需要度假实在太爽了，所以不想回来了吧？”
实际上知道夏油杰差不多在荒岛求生的五条原：“……”夏油倒也没有那么舒服。
五条原见五条悟是真的想去见夏油杰了，他只好说道：“我先去问问他的意见吧，毕竟他之前表现得谁也不想见，看能不能劝他回来。”
五条悟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非要自己去看看夏油杰。
于是就有了现在五条原来度假小岛上找夏油杰的场景。
仅仅是让夏油杰认识到杀光普通人不是具有可行性的计划还不够，还要给夏油杰一个新的目标，让他有为之奋斗的目标和大义才行。
夏油杰真正黑化原因也无非是觉得咒术师因为普通人诞生的咒灵牺牲太多了，他不想再见到咒术师为普通人付出那么多，不想让同伴牺牲。
既然杀光普通人，让全世界没有咒灵诞生的计划行不通，那就只能想办法减少咒术师的牺牲率了。
被五条原说服，换了一个角度重新获得理想和大义的夏油杰，顿时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原你说的没错，如果能够改革咒术界，让小咒术师们一觉醒就能被同伴找到并接纳，他们就不会被猴……”夏油杰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真正的小猴子，改口，“……普通人排斥欺辱了。精准观测咒灵等级，然后安排更强一级的咒术师去祓除弱一级的咒灵，安全性也更高，牺牲率就降低很多了……”
夏油杰越说越兴奋，因为这是真正切实可行改变咒术师处境的计划，是新的大义！
五条原无声的叹了口气，本来他只需要跟总监部高层夺权，掌控整个咒术界，统治咒术界即可。
现在还需要搞什么改革，真是麻烦。
但是看着夏油杰激动兴奋述说着自己的改革理想，想到五条悟对夏油杰这个挚友的在意程度，五条原不用猜就知道，五条悟肯定会选择帮夏油杰的。
哪怕这个改革中，五条家也是需要被革掉的封建守旧势力，五条悟也不会在意。
当然，五条原也不在意，毕竟不管是五条家还是咒术界，在他心里都及不上弟弟小悟的意愿重要。
如果是小悟也想要改革咒术界的话，那么就改革吧。
等他统治了整个咒术界，小悟想怎么改革就怎么改革，让咒术界成为小悟希望的形状，完全没问题。
五条原等夏油杰说完自己的大义，就对他说道：“既然这样，那么你就要等毕业后往总监部晋升，我会帮你，你身为平民咒术师，又是特级咒术师，你完全可以代表着咒术界的非家系咒术师的利益团体进入总监部争夺权力，当你掌控权力之后，想要发布怎样有利于咒术师，改革咒术界的命令，都完全没问题。”
本来还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理想和大义，没有切实计划的夏油杰，听到五条原这番话，只觉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原来改革咒术界要先进入总监部掌权啊！原来他可以拉拢非家系咒术师支持自己啊！
而且五条原也说了会帮他，那么家系咒术师一派，五条原和五条悟也能作为代表领头人站在他这一边，再加上他们三个都是特级咒术师，感觉改革咒术界好像也没什么难度的样子。
夏油杰仿佛看见了自己大义的实现近在眼前了。
他催促着五条原带自己离开这座小岛：“快带我回去，我要去执行我的大义！”
五条原无语：“知道了，大义哥！”总是把大义大义挂在嘴边，还真是一个非要找到人生意义才愿意继续前行的迷途羔羊。
第61章
五条原带着夏油杰回了一趟五条本家, 好好收拾了一下他的形象，顺便还看望了一下养在五条家的枷场菜菜子和美美子姐妹俩。
“夏油大人！”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姐妹俩见到夏油杰这个把她们从村民虐待中拯救出来的恩人之后，无比激动的一人抱着一边的大腿。“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一直很担心被五条原敲晕带走然后就失踪不见的夏油杰。
这三个月来她们哪怕在五条家被五条家女性族人照顾得很好, 依旧心中战战兢兢的担忧着自己的恩人，现在终于看到完好无损的夏油杰了, 提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夏油杰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女孩的头, 看着她们面色红润还养出了一些婴儿肥, 穿着光鲜亮丽, 就知道她们被五条家照顾得很好, 心里也放心了。
毕竟这两个小女孩是他一手从牢笼里拯救出来的, 他对两个孩子有一份特殊的责任感，之前他都打算以未成年身份收养这两个孩子, 当她们的养父了。
只是后来被五条原关在度假小岛上体验生活, 三个月时间里每天都在思考他的大义和理想，现在又在五条原的帮助下找到自己真正的大义, 决定走上这条道路的夏油杰深知改革咒术界肯定会得罪很多人，美美子和菜菜子两个年幼的孩子留在他身边反而容易有危险, 所以他并没有打算把她们从五条家带走。
经过五条原改造之后的五条家姑且还算是不错的地方, 适合两个孩子留下来。
夏油杰柔声安慰着她们：“我没事, 只是之前有点事要忙才没来得及看望你们, 你们这几个月过得还好吗？”
菜菜子和美美子没说她们这几个月一直在为他担心, 纷纷点头：“多谢夏油大人关心, 我们过得很好, 有纪阿姨对我们很好。”
五条有纪, 是五条家的一个只有咒力没有术式的女性族人, 原本只能留在五条家当女仆，后来在五条原掌权之后, 五条有纪展现出了自己超越五条家其他人一大截的商业才能，所以被五条原提拔起来管理五条集团的一部分产业，已经成为了一名在世俗界颇有名气的女霸总。
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都是有咒力有术式的小咒术师，原本五条原是将她们交给五条家的人照顾，也没指定谁来照顾她们，倒是不知道五条有纪是怎么在回本家时遇到了这两个女孩，觉得她们挺对自己的眼缘，想要收养她们。
比起能够给自己创造价值的五条有纪，枷场美美子和枷场菜菜子的分量就没那么重了，五条原很快就答应五条有纪，如果能说服两个小女孩认可她做养母，就允许她收养她们。
五条有纪这三个月就时常往五条本家跑，还带着两个小女孩儿出去玩，把两个缺爱的小女孩儿哄得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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