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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转头就想拉他上一条船？
他看上去真的很缺心眼吗？
与虎谋皮的道理段青衍还是懂的。
他要是黎苏苏，合不合作的无所谓。
可他本体是帝休树，对于混沌制造出来的秽气是天敌一般的存在。
这种对立的位置，对家突然来邀请你加入他们的队伍，这谁敢信？
他要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兵还好说，他这个身份摆在这里，对于混沌来说，他是比秦貅威胁还大的存在。
混沌总不至于是被秽气堵住了脑子，才能想出这么天才的想法吧？
再者，他是天道救活过来的。
退一万步说，不会真的有人觉得，儿子很帮着仇人背刺自己老子吧？
就算天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这救命之恩也无法磨灭。
所以段青衍根本不信混沌说的任何话，信不信他这头帮着混沌弄没了天道，下一秒混沌就反手灭了他。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道理混沌能不懂？
“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了，你其实根本不是真心想要招揽我，你也不会招揽我，你刚才说这些其实就是闲得无聊逗我玩吧？”段青衍直言道。
“哈哈哈哈哈……”混沌再次大笑起来。
“不错！想不到你还挺聪明。”
段青衍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啊。”
混沌：“说实话，如果你不是帝休转世，我倒是真的想拉拢你试试。”
段青衍问道：“为什么？”
混沌倒也没做隐瞒。
“因为貔貅在意你。”
段青衍一怔。
混沌继续说道：“貔貅是我取代天道最大的阻碍，而你在貔貅的心中地位非同寻常，若是能够拉拢你，貔貅便不足为惧！”
段青衍脑子飞快运转，片刻后想明白了混沌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到时候背刺秦貅？”
“没错！貔貅那么在意你，到时候你潜伏在他身边，关键时刻给予他致命一击！到那时，便无人可以阻挡我取代天道！”混沌激情地说道。
段青衍笑了，该说什么呢？想挺好。
“就算我是帝休，你也可以用这个办法。”段青衍道。
混沌却不赞同道：“不不不！这个计划谁都可以来实施，唯独不能是你帝休树。”
“为什么？”段青衍不解。
混沌：“因为你还是天道留下的，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段青衍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所以我不管上不上你这艘船，我都是必死无疑。”
“不错！”
段青衍笑了。
段青衍摆烂了。
往地上一坐，爱咋咋。
这盘以苍生为棋盘的棋局，他从一开始就是一枚弃子。
第一步走出去的时候，他就注定死于棋盘之上。
既然如此，还折腾什么？
“嗯？你这是做什么？”混沌不解地问道。
“看不出来吗？摆烂不干了啊。”段青衍往后一躺，一根枝条伸出，快速编织出一张躺椅的造型，让段青衍坐上去。
枝条上的绿叶散发这莹莹绿光，周围的秽气迅速撤回，离的更远了一些。
只不过依旧将段青衍包裹在其中。
“反正最后都是要死，你不杀我，天道也不会让我活。不管你跟天道最后谁赢了，我都是一个死。那你说我为什么还要挣扎？”段青衍摆烂道。
混沌从黑暗中跳出来，段青衍终于看清楚了它的样子。
乍一看，像一条狗。
靠近了一看，又有点像一头熊。
《左传》中有混沌形象如同巨大的狗，长毛四足，似熊而无爪，有目而不见。
眼前的混沌，一身长毛，四足点地。
倒是跟记载的混沌相差无几。
《神异经》中也有记载：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名为混沌。
混沌这玩意，象征着混乱和无知。
它不分善恶，遇到有德行的人会反感并暴虐对待，而遇到恶人则会听从指挥。
所以混沌是四大凶兽之一。
如果让这样的玩意成了新天道，这世间毫无疑问将会彻底成为炼狱。
善良泯灭，恶念丛生。
段青衍突然想到之前那个以怨气为食的相柳，于是问道：“相柳是你安排的？”
“相柳？哦，那个爬虫啊，不是我安排的，我只不过是许给了他一点好处。”混沌说道。
或许是觉得段青衍已经毫无威胁，因此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计划。
“相柳想要吃饱，想要这世间成为它的粮仓，它身上的恶念我很喜欢，所以我就帮了它一把。”
段青衍眼神一闪，“相柳知道你要取代天道？”
混沌摇头：“不知道，它不需要知道。”
段青衍垂眸，握紧了拳头。
“除了相柳还有谁？”段青衍问。
“你指什么？如果你指的是像我许愿的，那有很多。山海里很多凶兽都寻求过我的帮助。对了，还有人类。”
“那些人类啊，明明那么弱小，我轻轻碰一下就会坏掉，却偏偏在那副脆弱的身体里，蕴藏了那么多恶念！我不过是随便引导一下，他们心中的恶念就开始迅速膨胀！太美味了！”
“哈哈哈……我可太喜欢人类了！女娲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混沌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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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混沌的话让段青衍一颗心几乎沉到了底。
按照混沌的说法，它在人类之中，也发展了不少的信徒。
段青衍现在已经明白，他们这些神话中的生物，是可以通过信仰之力汲取能量，从而使自身壮大。
秦貅的本体是貔貅，所以他不需要多做什么，就能够有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
毕竟这年头，谁不爱财？
可是段青衍忽略了一点，以恶念为食的这些凶兽，也能够迅速获得信仰值。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人类的地方，就不会缺少恶念。
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恶，只是有的人用善良的人性把这恶念给压制了下去。
但也有很多人，让心底的恶念滋生、壮大，最终不可收拾。
除此之外，人性的复杂，让人类更容易受到蛊惑。
混沌其实都不用做太多的事情，只要在人性最脆弱的时候稍微蛊惑，人类就会轻而易举地倾向于邪恶的一方。
天堂地狱，一念之间。
尤其是如今这个世道，每个人身上都仿佛积压着数不清的负能量，根本不需要混沌怎么引诱，他们身上的怨气就能够把这天给捅出个洞来。
所以混沌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段青衍不合时宜地想到一句，混沌也是赶上好时候了。
但是这对于他跟秦貅还有天道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混沌越是强大，就意味着他们的胜算越小。
也不知道秦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算了，秦貅应该也用不着他担心，他现在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混沌竟然真的听从了黎苏苏的建议，带着段青衍回了山海。
段青衍表情有点复杂。
该说混沌艺高胆大吗？
山海好歹是天道用来封印这些异兽的地方，就算天道现在不中用了，可还有秦貅在呢。
这山海设置的封印阵法虽然已经破破烂烂的，那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混沌等凶兽还是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段青衍被带回自己的本体前，一脸复杂地看着混沌。
“你真就这么把我带回来了？你不怕天道趁机再把你封印？”
混沌闻言，自信地说道：“怕？吾何时怕过？”
段青衍听着它这狂妄的语气，撇了撇嘴，不发表意见。
不就是仗着现在天道实力被削弱，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吗？
“那你准备跟我一起留在这里？”段青衍又问。
混沌沉默了。
段青衍挑眉，“你不是不怕吗？”
混沌：“吾当然不怕，只是吾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段青衍：“哦~那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偷跑了吗？”
这话段青衍也就是试探着问问，混沌既然把他带来这里，想必是不怕他跑走的。
“你若是赶跑，我就学着当年颛顼，再砍一次你的本体。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天道能否再救你一次？”
混沌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段青衍。
段青衍毫不怀疑混沌真的会这么干。
混沌不是天道，帝休树对于混沌来说，好处有限，坏处倒是致命。
混沌能够随意出入山海，想砍了他的本体不是难事。
这个威胁对于段青衍来说，足够震慑。
“放心，我不跑。”也没有必要跑。
混沌想要他尽快成长，长出果子。
在这一点上，段青衍的想法跟混沌是一样的。
段青衍也想快点长大，快点结果。
至于黎苏苏对混沌说的，到时候要砍断他的枝条，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混沌听到段青衍的回答，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混沌的眼中，现在的段青衍就像是一只蚂蚁，他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够碾死。
大象是不会在意蚂蚁的死活的。
但是大象不知道，蚂蚁也可以要了大象的命。
……
黎苏苏离开俞市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海市。
但是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回特殊部门，告知其他人段青衍跟混沌的情况，而是直接去了凌云山。
凌云山上已经被设置了完整的结界，可以屏蔽天道以及外界的一切窥探。
黎苏苏一进入结界范围，立刻松懈下来。
那种时刻被窥视的感觉消失无踪，黎苏苏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凌云山这地方很特殊，不然当初段青衍也不会偏巧不巧地落在这个地方。
这地方跟段所在的另一个世界，存在一个微妙的连接点。
所以凌云山很容易被这个世界的天道和大佬们忽略，稍微出现一点能量偏差，凌云山在所有人眼中，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当然，凌云山也不属于那个世界。
它处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之中。
这样的位置，当然是最容易藏匿的气息的地方。
秦貅一直藏身在这凌云山中，知道这一点的只有黎苏苏跟段青衍。
段青衍还是上次黎苏苏带他来才知道的。
黎苏苏来到上次见秦貅的地方，刚到那里，秦貅就出现在她面前。
黎苏苏不等他发问，开门见山道：“段青衍被抓了，是混沌干的！”
两个消息，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秦貅在听到段青衍被抓了之后，眼中立刻冒出凶光。
“为什么会被抓？我不是让你护着他吗？”
秦貅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凌云山上的结界都开始动荡起来。
黎苏苏急忙喊道：“你先冷静！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哪知道混沌那老东西居然在俞市等着我们？混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力量增长的可怕，我不是对手！我只能假意投诚，然后找了机会回来给你报信！”
“所以你就把他一个人丢给混沌了？”秦貅手上电光闪烁，眼神里满是凶戾的光。
黎苏苏毫不怀疑，但凡她下一句话不能让秦貅满意，秦貅立刻就会劈了她。
靠！
黎苏苏想骂爹！
她打不过秦貅，也打不过混沌，结果现在两边都想要弄死她！
早知道就不淌这趟浑水了！
“不然我能怎么办？当时那个情况，我如果跟混沌硬刚，结果就是我跟段青衍都交代在那里！至少现在我还能回来给你报信！我在回来之前，说服了混沌把段青衍送回山海，让他回归本体加速成长。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山海的结界虽然不中用了，但余威还在，或许能让我们胜算更大。”
黎苏苏的话让秦貅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看向黎苏苏问道：“混沌为什么会同意你的提议？他不知道帝休树是破局的关键？”
黎苏苏解释道：“知道啊，本来打算直接把段青衍杀了的！还不是我急中生智！我忽悠混沌，我说可以等帝休树长大之后，利用帝休树的果子引诱世人，到时候它就能有源源不断的能量。至于长出净化果实的那根枝条，砍了就是。”
黎苏苏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秦貅的反应。
见秦貅的表情看上去没有变得更难看，才继续说道：“混沌听完之后很心动，所以现在、大概、也许、可能……带着你的小树妖回山海去了。”
听完黎苏苏的话后，秦貅虽然还是生气黎苏苏把人看丢了，但也消气了不少。
转身就要离开。
“你干什么去？”黎苏苏急忙喊道。
“回山海。”
黎苏苏瞪大了眼睛，“不是，你就这么直接回去？到时候跟混沌碰上怎么办？”
秦貅咬牙道：“碰到正好，看我不弄死这畜牲！”
黎苏苏：“……”这么莽吗？
那之前的所有谋划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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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黎苏苏没劝住秦貅，眼睁睁地看着秦貅消失在自己面前。
黎苏苏看着夜空，觉得眼前跟这黑夜一样，一片漆黑。
“完了，这一局是真的走成死局了。”
黎苏苏在凌云山上纠结良久，最终还是不放心，咬牙跟着追去了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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