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带你出来放松,就是要消费的,别担心,花我那一半的钱。”顾安知还记得阮白泠说他们两个赚的钱一人一半的话,家里的日常花销和生意上的投入都由两个人平分,但是出来看戏这些,他准备花钱请阮白泠。
阮白泠手足无措的跟着他,看到戏园子门口摆了个牌子,上面写了今日的曲目,他一个字都不认得。
“今天演《牡丹亭》还挺经典的,你看过吗?”顾安知问阮白泠,“村里演戏的时候演过这个吗?”
阮白泠从未听过:“村里看戏,都是村里两家有钱的地主出钱,他们爱看打戏,两个人拿着刀剑互打,看戏还不如去那边继续看杂耍呢……”
阮白泠每次在村里看戏就是看个热闹,大家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很有过年、过节的氛围,在外头谁也不认识,他就觉得很拘谨,最重要的是他听到票价竟然要十五文钱一个人,十五文钱够卖三份凉皮,两份卤下水,十碗蛋花汤了!
而且一个人十五文,两个人就是三十文了,阮白泠瞧顾安知那么感兴趣的样子,偷偷跟他说:“要不然你去看吧,我在外头等你。”
“我自己看有什么意思?都说了我请你,不要心疼钱。赚钱不消费,那赚钱还有什么乐趣?”顾安知给伙计交了钱,带着阮白泠进了戏园子。
进去后,阮白泠束手束脚,但是眼神忍不住到处瞧瞧看看,最前方是戏台子,一层摆放了许多四方桌子,二楼是一间间隔开的,客人们打开窗子看戏。
两个人找好位置坐下,有伙计问他们喝什么茶,阮白泠在心里嘀咕,这茶水也不是包含在票价里的,五文钱一壶,送一叠瓜子,还是最平常的,好茶还要往上价钱。
顾安知要了一壶茶,又看到有叫卖盐水花生、毛豆、蜜饯、干果的,把叫卖的小贩叫来,又买了一个拼盘,这四样东西都有,放在一个被分成四格的木头盘子里,一共八文钱。
阮白泠一瞧,这也太少了,八文钱他回家能做一大锅了!
他忍不住掰着手指头算,门票茶水吃的加起来四十三文,这花销也太大了,刚才买东西、买纸笔也也花了不少钱,加起来都超过百文钱了,下次自己不敢随意的情绪低落了,免得再浪费这百文钱。
正想着前面的戏开场了,与他想象中的打斗场景不同,上台的竟然是两位女子,她们没有拿刀拿剑,如何打?
很快他就发觉,这里没有打戏,两个女子穿着、头饰打扮精细,是高官的女儿和丫鬟,唱的也是吴侬软语,与他之前看的那些戏完全不同,戏班子的打扮比他们村里请来的草台班子精细的太多。
他从未见过,感觉新鲜的很,没一会便认真的看了进去。
也顾不上吃蜜饯果子干了,顾安知不爱吃甜的,本就是买给阮白泠的,见他不吃,一会给他嘴里喂上一颗。
阮白泠看到那个高官家的小姐十六岁了发现自家有个后花园,偷偷跑到后花园里游玩,做了个梦,梦到一位俊俏书生,梦中与那书生……
阮白泠有些害羞不敢看,但又忍不住去看,虽然戏台上演的含蓄,唱词文雅,但阮白泠也听出来他们两个睡了,原来戏文里不仅仅可以有打仗,也有今日这戏一般,讲情爱的。
后来又看到杜丽娘梦醒之后得了相思病,竟然就这样死了,又忍不住落泪。
顾安知瞧他落泪,赶忙帮他擦眼泪:“没事,一会还能活过来呢,先别哭。”
“人都死了,还怎么活过来?”阮白泠觉得他在哄自己。
“这就叫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一会就会唱到了。”顾安知也没看过这场戏,但是以前上学时候课本上倒是学过。
“死可以生……”阮白泠忽然想到了自己,上辈子明明死了,可又活过来了……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太过惊人,他不敢跟任何人说起,怕别人把他当妖怪。
原来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啊,常见到已经能写进戏文里了吗?
今日的戏看的畅快,阮白泠看完了还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一路上都沉浸在刚才的剧情当中。
顾安知觉得这很正常,他有时候看到好看的电影的时候,也会沉浸在剧情中,好久都无法从剧情中抽离出来,还有找许多人一起讨论剧情。
也许阮白泠天天胡思乱想,就是娱乐活动太少了:“要不然咱们以后每个月都来听一场戏,还有许多有意思的戏剧。”
阮白泠入迷了,根本就没听到他说话。
顾安知没有得到回应也不生气,笑着说:“行吧,故事比我有意思,这也挺好,以后惦记着故事剧情,比惦记着我好多了。”
晚上坐车回去,林哥儿忍不住问他:“你下午跟着相公都去哪了?”
“去买了些东西,又去听了戏。”阮白泠将买来的花生糖分给他吃。
“听戏?去戏园子了?戏园子什么样?快跟我说说。”林哥儿跟他一样,只在村里看过戏。
阮白泠把戏园子里什么样说给了他听:“村里那些戏台子完全不能比。”
“真好呀!”林哥儿羡慕的很,回身用胳膊肘怼了怼自家相公,“瞅瞅人家男人,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瞧瞧戏?”
林哥儿的相公憨憨的说:“你想去看戏就去,钱都在你手里头呢。”
“钱在我手里头是不假,可我自己去,和你主动带我去能一样吗?”林哥儿心说别人家的男人可真好,懂情调,自家男人跟个木头似的,自己说啥他听啥,也没给自己买过礼物,也没带自己出去玩过,每次说他,他就说钱都在你手里,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戏是挺好听的,就是贵,两个人要三十文钱呢!”阮白泠提起来就觉得肉疼。
“三十文是挺贵,但是你想啊,这钱花在你身上,总比你男人把钱花在外人身上强啊,”林哥儿趴在他耳朵上说,“这证明你男人在乎你。”
阮白泠听到这话,转头去看身旁的顾安知,顾安知正仰着头看天边挂着的月牙。
顾安知比那戏里的书生还要俊俏,他看着顾安知的脸,看痴了,忽然想到了牡丹亭里唱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下雨了。”顾安知伸手看到落到手掌中的雨滴,赶忙把阮白泠拉过来,用胳膊给他挡雨,“你是咱们家的大厨,可不能生病。”
阮白泠被他搂进怀里时,一旁的林哥儿和几个同车的两个夫郎一起起哄:“瞅瞅人家相公,多会心疼人,下点小雨都紧张成这样,再看看咱们家男人,屁都不会放一个。”
“我放了,你们都没听见。”一个夫郎的相公说。
全车人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结果没一会雨越下越大,他们就没心思笑了。
到家的时候,雨中还带着少量的冰雹,阮白泠哪里还有心思想下午看的戏,赶忙去把家里的鸡赶到鸡窝里去,又叫上顾安知跟自己一起去给菜地搭个棚子,免得冰雹把菜给打坏了。
“你快进屋,我来弄。”顾安知怕他生病了,哥儿本来就柔弱一些,容易生病。
“咱们俩一起弄,能快点。”阮白泠赶忙跟他一起把简易的棚子搭好了,转头往屋子里跑的时候却摔了个跟头,两只手的手掌都擦破了。
顾安知把人抱起来就冲进了屋子里。
进屋之后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阮白泠更惨,衣服上又是泥又是水,手掌都破了。
顾安知赶忙把湿衣服脱下来,免得生病了,转头看到阮白泠手掌破了,出了血,不好脱衣服。
“我帮你。”顾安知过去把他沾了泥水的衣服脱了,他的身上沾了泥水,肯定不能直接这样上床。
他也顾不上自己了,拿着手巾过来帮他把擦脸擦手,然后又去擦身上。
阮白泠的皮肤白,该粉的地方粉。
顾安知看的眼热,擦上半身的时候赶忙撇开头,看都不敢看,自己看的明明是个男人,可自己却不好意思起来。
他赶忙将上身擦完了,又去蹲下帮他擦腿上的水,那双腿也又细又直,看的人眼热,喉咙发干。
他抬着头不敢看他的腿,结果却看到阮白泠的短裤被支起来了一块。
明明穿的短裤宽松,可是那快块地方却非常的明显,不容忽视。
他惊讶又慌张的抬头对上了阮白泠的目光。
阮白泠脸也红了,耳朵也红了,心脏像是被小鼓槌拼命的敲一样,几乎要把外面的雨声给盖住了:“这算是你之前说的,性/冲动吗?”
第26章
阮白泠虽然是个哥儿, 那儿却也生的不小,实在难以让人忽视。
现在顾安知也不能用那些借口骗自己了,反正他的兄弟们可从未对他硬/过:“你, 可能是太久没有……所以看到个男的都觉得眉清目秀。”
阮白泠有些尴尬,可又觉得不服气, 凭什么顾安知说他的喜欢不是真的喜欢,就不是真的?他偏偏要说是真的。
阮白泠强忍着羞涩看着他, 脸颊红透了, 语气青涩:“我看到眉清目秀的女子可不会这般,你之前跟我说过什么样的反应是真正的喜欢, 那时我还不懂,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外面下着暴雨,屋内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重。
“我不能喜欢你吗?”阮白泠问他,“你会拒绝我吗?”
“我……”顾安知动了动唇, 还来不及说什么, 外面的鸡窝就塌了。
阮白泠着急的想往外跑,可是没有穿衣服又不敢随便出去,怕被人瞧见了,着急的回来想把衣服披上再出去。
“你别出去了, 手还流着血呢。”顾安知披上蓑衣出去抢救鸡窝。
鸡窝是石头搭的,砸死了一只鸡,砸伤了两只, 剩下的三只还很顽强。
他搭了个稻草棚子给它们挡雨,把受伤的两只鸡先赶进灶房,准备雨停了再放出去。
顾安知回来时,发现阮白泠崩溃的哭了。
顾安知心说我这还没说拒绝你的话, 你怎么就哭了?
“鸡死了!”阮白泠哭的一抽一抽的,惨兮兮的,“我干嘛给它们搭鸡窝,把它害死了,呜呜呜呜。”
顾安知这才发现他哭是因为死了一只鸡,只是死了一只鸡就哭成这样,要是再听到自己委婉的拒绝,他还能活下去吗?
顾安知抱着他安慰:“没事,死了就死了,咱们炖着吃,不浪费。”
“那是我精挑细选的小母鸡,买回来等着它下蛋的,现在就这么砸死了……”阮白泠越想越亏,他买了六只小母鸡,眼看着就能下蛋了,就这么被砸死了一只。
“没事没事,再买几只,咱俩现在有钱了,开个小养鸡场都行了。”顾安知抱着他拍他的背,可是他们两个刚才因为衣服被雨淋湿了,都把衣服脱了,现在贴在一起,他感受到阮白泠的身体发烫。
难道是因为自己抱他害羞了?顾安知低头去看阮白泠的脸,发现他表情迷迷糊糊的,脸也烫的不正常。
顾安知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肯定发烧了,我去叫大夫过来。”
“没事,我没事的。”阮白泠觉得已经损失了一只鸡了,不能再浪费钱请大夫了,“我去煮两碗姜汤咱们喝,你也受凉了,也喝一碗,免得风寒。”
“你都这样了还煮什么姜汤,再床上躺着。”顾安知帮他擦擦头发,又拿被子把他整个人裹住,去厨房煮姜汤了。
他虽然没有做过饭,但经常跟在阮白泠身边烧火,煮个姜汤还是可以的,他先熬了一锅白粥做晚饭,不会做菜,就切了叠咸菜,在粥里下了两个荷包蛋,吃的虽然简单,但至少热乎。姜汤等吃了饭,一会睡觉前再熬姜汤喝,睡一觉发发汗,发烧明天就好了。
他端去屋里,阮白泠正裹着被子趴在窗子上偷偷往外看他,顾安知一进来就看到他这样子:“你害怕我把厨房炸了不成?”
阮白泠看着他做的粥,他想到自己小时候,娘生病的时候,爹也会给娘做饭。
村里其他人男人看到了,还会说他爹,不就是一个头疼脑热,连个饭都不会做了,你再这样惯着她,下次没病也装病,让你做饭。
村里其他女人夫郎们成亲之后,除非了实在是病的下不了床了,都是要做饭的。
现在他生病,就是觉得头疼,身上没力气,还没有到不能爬起来做饭的地步,顾安知就是比村里其他男人好。
“怎么这么高兴?手不疼了?”顾安知过来看他的手,刚才给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家里还有点上次他砍柴时让木头擦伤后跟大夫拿的药,给阮白泠敷上了。还在阮白泠的一再请求下,给那两只受伤的鸡爪子上也敷了一点。
“疼的……”阮白泠手疼,也吃不了饭,举着两只手看中桌上的粥,想着低着头喝,可是一低头又脑袋发沉。
“你别乱动了,我喂你吃。”顾安知拿着勺子给他喂粥。
“刚才林哥儿他们说你比他们相公都好,我觉得也是,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相公。”阮白泠觉得高兴,身上好像都没那么难受了。
“我干什么了?给你做了顿饭就成了世上最好的男人了?”顾安知心说还好阮白泠嫁给了他,要是遇到别人,或者是生活在现代,妥妥的恋爱脑,三两句话就让人哄走了,关键是阮白泠还能生孩子,说不准初中就辍学生孩子,然后被男人骗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你还带我去看戏,还给我买花生糖吃了……”阮白泠现在又喝着他亲手喂得粥,“虽然生病了,但是觉得很值,我现在感觉很幸福。”
“你可长点心吧,你这样出门都容易被人一块糖拐走。要不是看着你病了,我真想用勺子敲你的脑袋。”顾安知想着以后得多让阮白泠吃点好的,爱看戏就多去戏楼看戏,在吃的穿的上面也多花些钱,免得以后被其他男人三两句话、买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就给哄骗走了。
“吃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你的心意是无价的。”阮白泠吃过粥之后好多了,在床上躺了会,又喝了碗姜汤,出了一头的汗,顾安知帮他把脑袋上的汗擦干净就让他睡了。
“明天就算病好了,也在家休一天,大病初愈身体虚,明天让二婶把那只鸡炖了,咱们两家晚上一起吃了。”顾安知想着今天正好买了块肉回来,明天一起炖了,跟二叔二婶家一起聚一聚,二叔二婶没少帮忙,等过节的时候再给送份好一些的礼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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