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知听他这样说,反而放心了一些:“还是个有经验的,那我们就更放心了。”
大夫摇摇头:“如果你们跟他没仇,还是等他死了之后再缝吧。”
“您就缝吧,万一缝完之后就好了呢。”顾安知还想让阮白泠帮忙给阮风嘴里塞块毛巾,让他咬着忍着疼,结果发现阮风已经晕过去了。
“这样真的行吗?”阮白泠平日里不会在外人面前怀疑顾安知,但是今天他还是忍不住了,趴在顾安知耳边小声问他。
“不一定,先试试吧,看看伤口别发炎,别感染,没准还可以……”顾安知说话的时候,大夫转头跟他说:“我们这有消炎的草药,给伤口消毒的草药也有,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不过那些给活人用还行,给死人用,也没有办法起死回生。”
“有就行。”顾安知拉着阮白泠站在门口看,他感觉阮白泠很紧张,浑身都在发抖。
“没事,大夫不是说原本就救不活,要是就活了,就是咱们赚了。”顾安知握着阮白泠的手说,“就是两个小伤口,缝好了,上几天药就差不多,现在是春天,还没到夏天,气温没那么高,不容易烂。”
“而且去年冬天我还挖了个冰窖,要是天热,咱们就敲些冰过来,降降温。”顾安知说。
“我一定要让陆远之血债血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次我要他死!”阮白泠差带把牙都咬碎了。
穿越回来后,他只是想远离陆远之这个危险,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至于报复的事,有机会就报复,没机会就算了。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如果算了,这将是一根扎在他心里的刺,不拔出去,将一辈子折磨他们。
而且他不招惹陆远之,陆远之还会伤害他身边重要的人。
阮风就不说了,上次他听说陆远之来书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顾安知是傻子。
当时他只是觉得生气,可是现在细想下来,若是以后顾安知做了官,陆远之还说顾安知是傻子,会犯疯病,皇上怎么可能放心让一个随时犯疯病的人做官?
他的相公每天读书那么用功,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最后很有可能因为陆远之的几句话而前功尽弃了。
必须得除掉陆远之。
“还好咱们那个院子没有退掉,等缝好了伤口之后,先安顿在那个小院子,请个护工帮忙照顾,来这边换药也近。”顾安知上个月带着阮白泠买了个大院子。
新买的院子是他们精挑细选的,住的离酒楼这边远了一些。
他们这个小县城也是分了区域的,南城更多是繁华的街区、酒楼,北城大多是种田的、贩夫走卒、一些作坊聚集地,之前他们摆摊的那个集市在南北城中间。
但是南城又分了两个区域,酒楼饭馆铺子又集中在一个区域,富人住的宅子、院子又专门聚集在一个区域,住宅去与商业区分隔开一段距离,保证了住的地方更安静。
他们买的就是富人区边上的一个院子。
院子是二进的院子,前院能住丫鬟小厮、车夫,他们住内院。
买了院子之后顾安知立刻就雇佣了两个丫鬟一个婆子外加一个车夫。
阮白泠说再雇佣个书童,他见好多读书人都带着书童,帮忙伺候笔墨纸砚,身边带个书童也气派。
阮白泠其实也是个在乎面子的人,之前顾安知刚开始读书的时候,阮白泠担心顾安知被人瞧不起,特意买了上等的料子,给顾安知做了长衫。
后来顾安知去书院读书,虽然是自费班,但是阮白泠一听那个班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立刻又花重金买了最好的笔墨纸砚,这些都是消耗品,顾安知说不用买好的,他现在又是初学者,买贵的都是浪费了。
阮白泠偏要给他买贵的,说再家练习用的笔墨用便宜的,去书院用的一定要用贵的才行,不能叫人瞧不起。
他们赚的钱除了投入进生意里的资金之外,剩下的都是对半分,阮白泠经常用自己的钱给顾安知买笔墨纸砚、做衣裳,还要掏腰包给顾安知买个书童。
顾安知还说:“你赚点钱都给我花了。”
“你之前说的,赚钱不就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么,买自己开心的东西就是值得的,而且你也给我买了很多东西。”阮白泠的衣服、零食全部都是顾安知买的,他们两个的钱都花给对方了。阮白泠还说他们分账分了个寂寞。
顾安知觉得以后会越来越忙,生意、读书、以后还要做官,确实需要个助理,买个书童当生活助理也不错,但是要好好挑一挑,还没挑到,这段时间他们只挑到了心仪的院子和几个佣人。
虽然院子离酒楼远一些,但是离书院近,他们早上可以坐马车,先把顾安知送去书院,然后再把阮白泠送来酒楼。
原本他们准备下个月把他们住过的那个小院子给退租,现在正好给阮风用来养伤用。
医馆里的学徒听到他们两个说回家养伤的事,小学徒觉得阮风也活不成了,跟他们说:“不如就放在我们这边养伤,我们这有地方,住一天只要五十文,我们可以帮忙照顾,要是发病,大夫还能直接帮忙用药照顾,要是人死了,我们还能帮忙擦洗、换衣裳。”
五十文对于阮白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虽然这五十文就只是床位费,医药费和饭食的钱要另算,估计住几天就要七八两银子,但是依旧不算贵。
可是阮白泠却扯了扯顾安知的袖子:“他这太潮湿了,不好养伤,你瞧窗台上那几个橘子都长毛了,我还是头一次见橘子也能长毛的,平日里咱们家放三四个月也不会这样,只会干了。”
顾安知顺着他的话去看,发现窗台上还真的放了一筐发霉的橘子:“这可是好东西啊,之前我看过一个视频,如果穿越到古代,如何制作青霉素的视频,要用到的就是这会发霉的橘子。”
阮白泠:“……”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要不要让大夫顺便也给顾安知开些药,看看能不能把他这个偶尔会发疯的毛病给治好了,免得以后真做了官,忽然犯病了,不仅丢了乌纱帽,连脑袋都没了。
顾安知问一旁的小学徒:“这些发霉的橘子是你师父养的吗?”
小学徒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完了,这有个疯的,一会让师父帮忙看看吧……”
阮白泠:“……”完了,让人看出来了,这以后可怎么好?
他觉得给顾安知治病,得偷偷的来,只有大夫一个人能知道,其他人不可以知道,他跟小学徒说:“他喜欢开玩笑。”
小学徒心说这人心真大,家里人在里面生死未卜呢,他倒好,还开起玩笑了:“那一筐橘子是上个住在这的病人的家人拎过来的,后来那病人没了,橘子就一直放在那,我这就处理掉。”
这段时间太忙了,忙的脚步着地,小学徒也就忽略掉了,他还想着还好顾安知提起来了,要是让师父瞧见了他偷懒,肯定要骂他了。
“你们不要了,能不能给我?”顾安知问他。
“你要这个做什么?”小学徒想着这东西难道有大用处?
“做药。”顾安知想着试试做些青霉素,万一阮风能用的上呢。
“只听说过陈皮能入药,没听说过长毛的橘子也能做药,你想要,就拿回去吧。”小学徒想着他可能有什么祖传偏方吧,省的自己扔了,就让他拿走了。
大夫这时候已经帮阮风缝合好了伤口:“人还活着,但是情况不怎么妙,你们是把人拉走,还是留在这边住?留在这边住,先压十两银子,我们每天在这十两银子里扣钱,如果他人没了,剩下多少给你们退多少。”
大夫心说人肯定过两天就没,等人没了,估计能退个两三两银子,不可能好了,就没说要是好了多住几天补钱的事了。
阮白泠交了钱,转头跟顾安知说:“咱们去报官,让官府把陆远之抓起来。”
“好。”顾安知跟他刚出了医馆,就看到村里来了两个年轻人来找他:“村长让你回去一趟,处理一下陆远之的事。”
“我们准备报官,让官老爷处理。”顾安知问他们:“陆远之杀阮风的时候有人看到过,直接送官府不就好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他以为村长是想让他回村亲自押送陆远之去官府,毕竟这是他们家的事,别人不好出手去管。
一个年轻人说:“阮风说陆远之杀了个女人,被埋到后山了,我们去了一帮人也没有把那女人的尸体给挖出来,后山那么大,一时半会也挖不出来,说不准被野兽给叼走了。”
另一个年轻人说:“若是阮风没有被砍死,只是受伤了,他们两口子打架,虽然动了刀,但也只是家务事,去了官府,官老爷也不一定会管。”
阮白泠气的不轻:“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不成?”
顾安知:“看来现在得救活阮风,让阮风亲自去山上帮忙找尸体。”
阮白泠有些担心:“就怕咱们把他救活了,他继续站在陆远之那边,反咬咱们一口可不好。”
顾安知忍不住叹气:“说的也是,我出钱雇人搜山!”
两个青年人听到顾安知财大气粗的话,觉得搜山这个活肯定能赚不少,跟顾安知讨了这个差事。
顾安知回村的时候,陆远之被家里人看管起来了,他咬死不承认他杀人了,而且他说他跟阮风吵架,是因为阮风在外面找男人,他杀阮风天经地义。
如果陆远之非要往阮风身上泼脏水,还真掰扯不轻,他们这的县官老爷也不愿意管这件事。
刚才顾安知回村之前去了趟县衙,跟县官老爷说了事情的经过,县官老爷一听是他们的家务事,太麻烦了:“等你夫郎的弟弟彻底咽气了,你再来找本官吧,到时候本官一定给你们秉公判案。”
县官是怕阮风万一被救活了,替他相公求情,阮白泠和顾安知一心软就原谅了陆远之,到时候掰扯起来不好办。
县官之前觉得顾安知是知府的学生,给他面子,可是陆远之如果不是顾安知的亲戚也就好办了,他就向着顾安知,可陆远之是顾安知的亲戚,别到时候闹个里外不是人。他觉得他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正确的事。
没法,顾安知先回村召集人搜山,他也亲自去询问了一下陆远之,陆远之死不承认:“我是秀才,你们把我关起来不合规也不合法,到时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话还真吓唬到不少村民,他们心说这是顾安知的家里事,县令老爷都不管,他们出什么头?万一陆远之没事,以后真让他做了官,报复他们怎么办?
几个看着陆远之的人说家中有事,找个借口走了,好在也是有人站在顾安知这边的,他们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说:“在那女人的尸首找到之前,我们帮忙看着他。”
顾安知:“多谢你们费心了,你们的好意我会记在心里,以后让你们做工厂的管事。”
他准备今年将工厂继续扩大,在外村多招一些人,他们村的一部分人可以做管事,管理这些外村来的工人。
那几个人听了也很激动,看来好心是有好报的。
其他胆子小的提前走的人听了这件事,一面后悔嫉妒,一面又觉得做个管事而已,等以后陆远之做了官之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
在他们上山搜寻尸体的时候,顾安知也没有闲着,回家研究做青霉素去了。
他把橘子皮上的那些发霉的霉菌轻轻刮下来,按照记忆里的方法制作。
如果这个做成功了,可以像红薯粉那般献给皇上,疯狂在皇帝面前刷脸,等他考中科举的时候,皇帝对他有印象,说不准可以直接给他封个高官,让他少走几十年弯路,不用从小官一点点的往上爬。
白月光的尸体在众人不懈努力下,第三天就找到了。
只不过已经成了白骨,根本认不出来是谁的尸体。
陆远之打死不承认:“你们随便找来一具尸体,就说是我杀的,你们这是逼我认罪,你们要害死我,我要报官,说你们害我!”
“这尸体上穿的衣服我认得,就是那天来找他的女人穿的衣服。”隔壁婶子说。
隔壁婶子很害怕,住在一个杀人犯的隔壁,太危险了,他希望官府尽快把陆远之给抓住。
可陆远之却打死不承认,即便县令把他传唤到官府,他依旧咬死不承认:“她跟我夫郎吵了一架,下午就走了,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山上遇到了野兽,或者是在山上碰到了歹徒,怎么能什么事都怪到我头上来?”
证据确实不足,现在唯一亲眼看到陆远之杀人的就是阮风了,阮风还昏迷不醒着,生死未卜。
县令看阮风快死了,才答应把陆远之关进大牢里,他对顾安知说:“不管那个女人是谁,有没有被陆远之杀死,等阮风死了之后,本官就能定他的罪了。”
顾安知:“若是阮风活过来了,就可以指认陆远之。”
县令摇头:“这件事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他醒来之后向着他相公呢?”
“他差点被那个男人杀了,不可能再帮着陆远之了。”顾安知就不信阮风会站在陆远之那边说话,就不怕死么?
他带着自制的青霉素去医馆,大夫说情况不是很好:“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了,你们是拉回去处理后事,还是留在这边,我们帮你们处理?”
大夫这语气,好像不是在说人。
不过他见惯了生离死别,阮风这种情况不稀奇,要是真能保住性命,那才是奇迹呢。
顾安知将他做的青霉素交给大夫:“帮忙给他涂到伤口上试试。”
大夫瞧着他那一罐子奇怪的东西:“这是什么?你家的偏方?你自己来吧。”
“我下手没轻重,放心,出了事,我们担着,要不然我再给你签一张保证书。”顾安知觉得这个大夫手还挺稳的,之前缝合的伤口就缝合的很好,而且这个大夫也没有因为阮风是哥儿、伤的是后背和肩膀,就不给看病,跟城里另外一家医馆的大夫比起来,强太多了。
上次阮白泠胳膊被烫伤了,他带着阮白泠去看大夫,去的就是另外一家,那家的大夫一瞧是夫郎来看病,看的又是胳膊,死活不给看。
阮白泠已经习惯了,说就买些烫伤膏自己回去涂一涂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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