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一直在不安分地乱动,傅离染默默抱紧她,忽然一抹柔软在她的颈间轻蹭着,慢慢留下湿润的痕迹。
她蓦地一僵,猜到纪时钰可能要做什么,并未阻止,反而抱得更紧让彼此愈加贴近。
温热细腻的肌肤,跳动的脉搏隐藏在肌理之下,只要张开口轻轻咬上去……
心口的魔纹愈发灼热滚烫,她对鲜血的莫名渴望也在不断加深,纪时钰痛苦地皱了皱眉,尚存的一丝理智在竭力地阻止她的动作,这才迟迟未下口。
她抿紧了唇,没有咬上去,柔软的唇瓣却紧紧地贴在眼前人的肌肤上,略显急促的呼吸也悉数打在眼前人的脖颈间。
傅离染有些难耐地偏过脸,想要后退,背后却是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她垂眸看了眼,只瞧见这人铺散在后背的凌乱的发丝,和微微泛红的耳尖。
傅离染清楚自己此刻的情况也没好多少,甚至更糟,脑海中浮现一抹堪称荒谬的想法。
想要纪时钰像上回一样,齿尖抵进咬破肌肤,吸吮般地吞下鲜血。
近乎亲吻的感觉,尽管只是她一个人的臆想。
“阿钰。”傅离染轻轻抚上她的脸庞,忍不住地轻声呢喃着。
不知过了多久,鉴清镜的转动逐渐停下,飞回傅离染手中,灵气也慢慢被切断,直到现在才算是完成了今日驱除魔气的过程。
怀中的人紧闭着双眸,像是无意识地沉沉睡去,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傅离染收好鉴清镜后给彼此都施了个清洁术,而后为纪时钰掖了掖被角。
外头夜色已深,这次使用鉴清镜的过程大概耗了三个时辰,傅离染的指尖探上眼前人的脉搏,一番探查过后明显感觉到纪时钰体内的魔气没有之前的浓郁。
看来这种办法确实有效果,傅离染垂眸看着她,唇边终于露出一点轻松的笑意。
只需半个月,纪时钰体内的魔气便能被清除,而那时也是揭露姜汐昼罪行的时候。
摊开手心,一颗黑石静静地躺在其中,傅离染的眼神冷下去,里面的内容她已经看过,足以说明姜汐昼勾结魔族,陷害同门。
*
望川城,客栈中。
前往的魔域的那批修士早已回来,无一不皱紧眉,颓势尽显。
原本的打算是一层层地破开魔族的防线,最后打到魔主面前,不料连镇压纪时钰的计划也失败了。
温移的脸色难看至极,怒道:“傅离染呢?让她过来。”
见神宗的学徒们静默一瞬,一名学徒从中走过来,低声道:“傅师姐说此事另有隐情,她……她过后会解释清楚。”
“过后解释清楚?”温移冷笑,“现在另外两宗的宗主都等着我给一个解释,我看她是不想再当照影峰的峰主了。”
楼上的姜汐昼撑着栏杆,将温移的话尽数收入耳中,勾了勾唇后转身回房。
她不知道的是,有一人躲在暗处亲眼瞧着她回房后,才缓步来到温移面前。
“宗主切莫动怒,宗内有人勾结魔族,陷害同门,此时还需静静观察,找出那人。”
杜镜意特意放低了声音,只有温移能听见,她眼神诧异,敛下所有的怒意。
“虽说傅离染这两次确实做得不对,不该救下那魔族,但她自幼在见神宗修炼,往日的除魔中也从未有过差错,此事必有隐情,宗主现在的注意力该放在提防勾结魔族的人身上。”
温移听出她在暗戳戳地为傅离染求情,冷哼一声,并未再多言。
姜汐昼转身进房,却并非她自己的那间。
木门“吱呀”一声,房内的南宫仪立即站起来,有些慌忙地将一个东西藏在身后。
姜汐昼自然瞥见了她的小动作,面无表情地走近问:“什么东西”
南宫仪抬眼看她,而后别过脸,罕见地违背她,“是我的私事,师姐没必要知道吧。”
她越是这般说,姜汐昼越是来了兴趣,直接伸手按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越过,扯出她手中的东西。
是一封家书,姜汐昼冷冷看了她一眼,直接撕开。
拿出里面的书信极快地扫了眼,姜汐昼便大概清楚了内容,冷声质问:“你准备离开见神宗,回南宫家”
她的语气极为冰冷,南宫仪明白她生气了,以往这个时候南宫仪压根不敢违逆,可这次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反驳:“我来见神宗修习术法本就是为了后面能帮上母亲,为何不能回南宫家”
瞧见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姜汐昼只觉可笑至极,手蓦地一松,家书落在地上。
“你不要忘了当初拜进星沉峰后是怎么跟我承诺的。”
南宫仪绷着脸,她自然没忘,当时她受不住姜汐昼的磋磨,承诺会一直留在星沉峰潜心修炼,日后帮助姜汐昼一起壮大星沉峰。
“我没忘,可是师姐,人的想法就不能改变吗?母亲是我最重要的人,现在她身体抱恙,南宫家事务繁多,我理应回去帮衬她。”
说着,南宫仪俯身去捡地上的家书,姜汐昼冷眼看她,指尖微动,家书重新回到手中,俯下身子的南宫仪落了个空。
“你当我星沉峰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姜汐昼缓缓扯了扯唇角,待南宫仪起身后直接扣住她的下颌,手逐渐收紧,冷笑着道:“我告诉你,不可能。”
第57章 当真没有任何感觉了吗?
下颌被捏得发痛,对上眼前人冰冷的神色,南宫仪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房内一片静默,姜汐昼对她默然的态度极不满意,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说话。”
南宫仪再度看向她,见识过姜汐昼的手段后她不敢轻易忤逆,此刻也是一样,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投在她身上,她几欲想要像以前那般答应下来。
但这次不同,她没法继续顺从,南宫仪一味地重复方才的话:“师姐,我母亲身体抱恙,我必须回到南宫家。”
竟然没像以前那样松口答应,姜汐昼眼神晦暗地盯着她,慢慢松开手。
印象中这南宫大小姐目中无人、任性妄为,后来拜进星沉峰在她的约束下才有所收敛,自那以后对于她的命令一向会听从,今日姜汐昼才发现原来南宫仪也有坚守的东西,是家人。
姜汐昼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把家书放在木桌上。
“这段时日你一直在躲着我,其实那次回南宫家探望过你母亲后,你便计划着要离开见神宗,是吗?”
南宫仪不吭声。
姜汐昼冷冷地盯着她,问:“我以为先前的合作彼此都很满意,现在看来,你觉得我给的好处不够”
如果有可能,她还是希望南宫仪能改变主意,继续留在星沉峰的,毕竟要重新去找一个出身世族又听话的人很难。
南宫仪闻言却浑身颤了下,抬眼看她,“合作”
“对啊,合作,”姜汐昼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平静道,“互相交换,以此达到利益的最大化,不好吗?”
南宫仪定定地看着她,她的眼神幽静,像望不到底的深潭,让人难以从中窥见半分真情。
母亲说的确实是真的,姜汐昼对她只有利用,彻头彻尾的利用,或许现下的挽留是眼前人的最后一分耐心,如若她再次拒绝,姜汐昼会立即做出抉择,去找其她能够合作的人。
这几年的相处中南宫仪也怀疑过很多次,但后来她自己说服了自己,就算其它时候皆是利用,起码温存的时刻里姜汐昼该有几分真心。
现下看来,全都是假的。
南宫仪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住,姜汐昼盯她几秒,摸透了她的想法。
不知为何,她有些微恼,以至于忘了开始的目的,伤人的、难听的话语一股脑地说出:
“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真情吧?南宫家的大小姐也会想要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话里话外毫不掩饰地讥笑与不屑。
南宫仪捏紧手,她何时被人这般尖锐地嘲讽过,若放在平时她一定会急切地反驳回去,但此时她无言反驳,姜汐昼的每句话都直接戳中她的心思和痛处。
她闭了闭眼,平静而漠然地做出决定:“我会离开见神宗。”
姜汐昼罕见地愣了下,并非对刚才所言的愧疚,仅仅是有点懊恼。
原本是该稳住南宫仪,让她改变主意的,不成想一时冲动把那些话都说了出来,无形中坚定了南宫仪离开的决心。
不过也正好省了继续劝说的气力,待南宫仪离开后重新挑一个世族的人代替便是。
那点懊恼对姜汐昼来说就像转瞬飘散的云烟,她打量南宫仪几眼,淡淡道:“既然如此,退还星沉峰的翎羽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见识到眼前人的无情与冷厉,南宫仪心中一片冰冷,自然想尽早离开,她从储物袋中取出雪白的翎羽放在桌上,转而拿起家书走出房间。
房中重新归于寂静,姜汐昼暗自攥紧手。
一颗棋子跌落棋盘改变不了什么,没有南宫家的势力,她照样能继续壮大星沉峰的实力。
*
晨光熹微,陷入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纪时钰睁开眼眸,眼前先是一片模糊,而后才慢慢地变清晰。
周围的陈设变得清晰,还有近在咫尺的容颜,纪时钰愣愣地盯了她一会,而后才发现两人此刻以颇为亲密的姿势抱在一起。
她靠着傅离染的肩窝,而傅离染的一只手穿过腰间,轻轻地揽着她的腰。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停在她埋在眼前人的脖颈间,极其渴望着鲜血的场景,纪时钰不清楚她最后到底有没有咬下去。
如果又像之前那样……脸上微微发烫,她倾身靠近几分,撩起眼前人垂落在颈间的发丝,想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么做。
颈间的几缕发丝被轻轻拨开,带来一丝痒意,傅离染眼睫轻颤,却未睁开眼。
她能察觉到纪时钰在靠近,更多的是想看看这人想做什么。
垂落在颈侧的发丝被悉数拂开,纪时钰仔细地看了眼,并未发现任何痕迹,稍微放下心。
刚一抬眸,发现傅离染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纪时钰若无其事地缩回手,淡声:“既然你醒了,松开我吧。”
“师妹在找什么呢?”
闻言,纪时钰清楚方才的小动作已然被发现,将错就错道:“昨日第一次使用鉴清镜,魔气异动,我只是想看看魔气是否伤到你。”
傅离染轻声:“我没有被魔气所伤。”
看来她相信了这份说辞,纪时钰刚松口气,下一瞬僵在原处。
“倒是颈间被某人又亲又咬,留下了痕迹。”
纪时钰不愿相信,反驳:“你胡说,明明没有任何痕迹。”
“那是因为事后我用灵力消去了。”
纪时钰哑然,眼前人的语气肯定,让她不禁有些怀疑:难道她又像上次那般失控了
默然片刻,看纪时钰似是开始思索,傅离染才忍不住轻笑出声:“驱除魔气的过程中魔纹确实发生了异动,但你没有彻底失去清醒。”
闻言,纪时钰瞬间明白她又在故意逗自己,直接移开她环在腰间的手,淡淡道:“说明鉴清镜确实能剥除魔气。”
“嗯,只要坚持半个月,你体内的魔气便能彻底清除了。”
鉴清镜带来的一丝希望让纪时钰沉寂冰冷的心中多了几分期待,如果真能彻底清除魔气,她便不再是众人厌恶的邪魔。
她不期望能回到从前,继续修习正道术法,只要不是现在这副魔纹遍布的鬼样子就行。
纪时钰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轻声道:“谢谢。”
蓦地听到这声道谢,傅离染微微一愣,语气柔和:“你忘了吗?拜进照影峰的那日我便说过,以后不用跟我道谢。”
“而且,比起道谢,我更想听你像以前一样喊我‘师姐’,而不是什么‘傅峰主’。”
纪时钰默然,刻意的疏远称呼可以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她和傅离染身份对立,不该走得太近。
但每次故意拉开的距离都能被这人寻着机会再度拉近。
就像此刻一样,柔和的目光,没有刻意的引导,纪时钰却能从中看出她想要什么。
视线稍移,落在她的左肩,
“你的伤如何了?”
傅离染看着她避开目光,听着她只问出这句话,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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