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的空间很大,唐今栀一坐下,就见解湘宜收了雨伞,绕到另一边进来,她们中间很有分寸的隔着适当的距离。
解湘宜冷着脸将纸袋丢给唐今栀,随即闭上眼不再说话。
唐今栀有心想解释什么,但说什么都像在狡辩。
她面容苦涩,半有些失神地将纸袋打开,里面是一套舒适的居家服,换起来很方便,她衣服湿了大半,确实该换了。
司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应该是被解湘宜喊走了,唐今栀抬眸愣愣凝望着解湘宜,心里情绪繁多,喜悦和慌乱并存。
她很矛盾。
唐今栀拿毛巾擦了擦头发,僵着动作将身上的衣服换了。
车里的气氛极其安静,但唐今栀知道,这是暴雨来临的前兆。
她张了张口,声音低低地喊出:“老婆。”
这一声不知是想要讨好还是想安抚明显已经不好哄的解湘宜。
解湘宜嗤笑一声,睁开眼,冷冽的目光扫向唐今栀,随即轻飘飘挪开。
仿佛在说当不起她这一声老婆,又或者说她不配,唐今栀脸色发白。
没再给唐今栀解释的机会,司机很快就回来了。
唐今栀偏头看着解湘宜,解湘宜也不再睁眼看她,不要她的解释,早就已经给她定罪。
路途漫长。
唐今栀发现车上了高速,不知解湘宜要带她去哪,她心思凌乱,只知道中间司机停下来在服务区休息了一段时间,只有两人的车里,解湘宜同样的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车内诡异的安静了一路。
天色暗沉,夜晚没什么好看的景色,唐今栀在车驶过熟悉的医院时已经知道了她们此行的目的地。
全程,解湘宜一言不发。
唐今栀的紧张和忐忑在下车时到达巅峰。
她被解湘宜拽进了电梯,唐今栀莫名觉得安心,解湘宜终于有反应了,但她觉得自己因为这个而安心,挺有病的。
回到熟悉的屋子,唐今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随着用力的关门声一颤,打断了她的感慨。
解湘宜扫了眼熟悉的环境,压抑了一路的暴虐情绪被抚平不少,这里,她也喜欢。
看着冷了自己一路的解湘宜,唐今栀鼻尖止不住发酸,胸口也酸胀不已,她小心翼翼喊:“解湘宜。”
解湘宜从愣神中抽离思绪,看向唐今栀的目光没再刻意冷下去。
“这就是你丢下我也要回的地方?”
平静的声音里满藏委屈。
唐今栀终于在这句话里找到了解湘宜面对自己时还有的影子。
她喉咙发紧,对上解湘宜同样发红的眼睛,张着口说不出辩驳的话。
解湘宜抬手随意抹去眼角的泪水,自嘲道:“我没想到我连这个房子都比不上,我在你心里居然这么不堪,说丢就丢,毫无价值。”
唐今栀慌乱摇头,伸手拉住解湘宜,“不是,解湘宜,你对我……”她哽咽着声,没脸说出最后的话,解湘宜对她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鲁莽,低垂下头,哀声乞求,“你别说气话好不好。”
她不知道解湘宜到底什么时候发现了她的意图,她想到了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可能。
或许解湘宜在知道她身份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提心吊胆担心她离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该多混蛋。
唐今栀眼泪止不住掉,她抓着解湘宜的胳膊,不敢抱解湘宜。
解湘宜狠狠闭上眼,她无法接受唐今栀这副模样面对自己。
“你偷偷离开我也是为了我好?我的感受一点都不重要吗?”
解湘宜将她的手用力拉下,“婚说结就结,说离就要离,凭什么?你说走就走,又是凭什么?我们的婚姻对你来说是不是也可有可无?”
唐今栀摇着头,泣不成声。
解湘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她压抑着哭腔,继续质问唐今栀,“你说你需要我,我便敢不离开你,你不熟悉这个世界,我陪你熟悉,你不接受这个世界,我也不敢强求,我只想要你别忽略我,别丢下我,这很难吗?”
唐今栀怔然抬头,“你。”
解湘宜知道她想说什么:“我知道。”
“但那又怎样?我知道又能怎样?你会不走吗?”解湘宜低声嘲讽,“像今天这样逃跑,你跑多少次,我就能把你抓回来多少次。”
“你完全可以试试。”
说罢,她也不需要唐今栀解释什么,直接将人拉进房间,然后反锁上房门。
被拽着进了浴室,唐今栀抬手挡住就要关门离开的解湘宜。
解湘宜发疯的样子并没有吓到唐今栀,唐今栀心疼地看着被自己逼成这样的解湘宜。
就连情绪崩溃也没忘记让她换身舒适衣服,放完狠话又担心她淋了雨拉她进浴室的解湘宜对她到底有多好,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我们聊聊,好不好?”唐今栀哑声哀求,她不想解湘宜这样崩溃下去。
解湘宜握住门框的手收紧,深深看了一眼唐今栀,随后将门关上。
她站在门外,透着门望向里面的唐今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她只想要唐今栀说一句不走。
解湘宜等听到浴室里传出水声才离开门口,她的衣服也在暴雨下被淋湿了,但她没换,一直拖到现在已经干了。
她出去外面用客卫快速冲了个澡。
唐今栀看着浴室里新放的洗护用品,心里越发酸胀,回来的路上解湘宜有让人提前回来收拾过。
离开这里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唐今栀却觉得恍如隔世。
她吹干头发,推开浴室门,解湘宜果然就坐在床边,目光紧盯着浴室,直到她出来。
四目相对,唐今栀眸光微闪,下意识想躲开,但又生生克制住,没再躲避解湘宜的目光。
“解湘宜。”唐今栀压下心里的酸涩,她发现她现在光喊解湘宜的名字就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解湘宜依旧抬眸盯着她,不说话,所有的情绪都被她收敛起来。
唐今栀伸出手,掌心贴上解湘宜紧绷的脸颊,心疼道:“别这样好不好,你不要这样,你可以发泄,可以骂我,别再忍着我了。”
她对解湘宜很不好。
唐今栀很难受,因为她,解湘宜变了。
解湘宜微微别开脸,无声拒绝唐今栀的话,她确实在克制。
唐今栀在她旁边坐下,终于鼓起勇气抱解湘宜,解湘宜身体都是紧绷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着,稍一拉扯就会崩裂。
没等到解湘宜将自己推开,唐今栀心下稍安,她眼睫轻颤,低声同解湘宜解释。
“我习惯自己一个人,接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所以我不喜欢豪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在这里,没人知道我是谁,我的来历,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在这里没有归属感,我会下意识排斥这里的一切,我急迫的想要有人能懂我,承认我的存在,知道真实的我。”
解湘宜紧绷的脸微微一顿,她侧过头去看唐今栀。
唐今栀眼里含着泪光,声音越发哽咽:“解湘宜,我从来没对你隐藏过,我期待你知道我的秘密,可你……不接受也不愿意承认。”
解湘宜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终于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
她低声呢喃:“……我不敢。”
解湘宜神色恍然,因为她的胆怯,唐今栀的期待落了空。
那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很失落很难过?
自责的情绪一闪而过,解湘宜很不自信,她对唐今栀来说,重要吗?
“很重要,你对我很重要。”
“我不走了,解湘宜,我不走了好不好,你别哭。”
第69章 第69章
陡然听见一直期待的回答,解湘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被唐今栀抱在怀里,埋头低声呜咽,单薄的肩膀不住地抖动。
怎么能忍住不哭,她太害怕唐今栀离开。
唐今栀胸口沉闷得厉害,眼眶酸涩发烫,她紧紧抱着在她怀里恸哭的解湘宜,第一次,解湘宜这么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她眼前,因为她。
“解湘宜,我不走了。”唐今栀低哑着嗓音,再次重复一遍,她坚定自己的选择,是告诉解湘宜也是告诉自己。
解湘宜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抽泣声不止,眼泪决堤,越发汹涌。
她终于回抱住唐今栀,带着哭腔说:“不走。”
唐今栀用力点头,任由眼泪落下,哽咽的声音发着颤:“嗯,不走,我不走……”
“我不会离开你,也离不开你了,解湘宜。”
唐今栀的多次回答终于安抚好解湘宜惴惴不安的心,解湘宜积压许久的情绪在长久哭声中得到释放,她的坚持终于得到回应,不用再恐慌无助。
眼泪被唐今栀温柔擦干,解湘宜乖乖坐在她身边,头靠在她肩膀,闭上哭得红通通的眼睛,静静舒缓自己的情绪。
许久,她睁开眼,突然说:“不要丢下我。”
才说完,刚压下去的泪意再次上涌。
唐今栀抬手抚上解湘宜因为哭泣而滚烫的脸颊,柔声承诺:“不会丢下你,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的喜欢不如你那么存粹,但我有喜欢你的,我很需要你。”
语言的分量太轻,唐今栀侧低下头,吻落在解湘宜脸侧,又吻上解湘宜含泪的眼睛,再抵住嫣红的唇瓣,厮磨轻咬。
解湘宜释放情绪后本就迟钝的思绪因为唐今栀突然的表白宕机了好几秒,再反应过来时舌尖已经被勾住,手被唐今栀带着搭上她的细腰。
解湘宜缓缓回应唐今栀充满爱意的吻,掌心隔着浴袍将滚烫的温度染上唐今栀腰腹,空气逐渐黏腻。
时隔许久,解湘宜终于再次感受到唐今栀对她全心全意释放的欲望,满腔的感情倾斜,将她许久的不安彻底冲散。
手腕被唐今栀握着捏了捏,解湘宜怔然,亲吻的动作顿了顿,没明白唐今栀的意思,或者是她不敢明白。
直到手被牵着落在系上的腰带,她呼吸一滞,呆愣着不敢有动作,两秒后唇瓣被唐今栀不轻不重咬了一下。
被催促的解湘宜终于反应过来,她脸颊发烫,手指也跟着烫起来,她激动地用力吸吮住唐今栀湿润的红唇,扯开腰带……
解湘宜一直以来都在尊重唐今栀的意愿,没对她做过太出格的举动,怕唐今栀不高兴,她一直忍着,所以在唐今栀主动坐在她腿上时,她愣住了。
看清唐今栀完全展现在自己眼前的身体,更是两眼发直,呆着忘记动作。
唐今栀脸颊绯红,她紧咬住唇,别开目光不敢看解湘宜,但解湘宜许久没有反应的行为让她很不满。
她轻叹一声,伸手揽住解湘宜的头,埋进怀里。
解湘宜的耳朵肉眼可见得发红,鲜艳欲滴,在她快要窒息时,她听见唐今栀咬牙切齿说:“你要是不行,就……”
不敢让唐今栀说完,解湘宜立刻有了动作,胡乱张嘴,按照自己酝酿许久的想法一含,舌尖下意识吸吮。
唐今栀浑身一麻,像是被电流串过,她微挺起腰,手捏在解湘宜后颈,没忍住低骂一声,“呆子。”
解湘宜对她的嘲笑充耳不闻,浑身的细胞都躁动起来,一发不可收拾的在唐今栀身上下功夫。
她追着唐今栀出来的路上就在想,她一定要唐今栀付出抛弃她的代价。
比如……现在这样。
但在解湘宜认知里是自己强硬地压迫唐今栀,就没想过唐今栀会主动给她。
有那么一瞬间,解湘宜对唐今栀破坏她强硬冷酷的形象颇有不满,这跟她想象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但解湘宜也只敢想想。
哎……她对唐今栀就强硬不起来。
吻了许久,她小心翼翼将唐今栀放下。
唐今栀软绵绵的身体落在床上,解湘宜现在的吻技已经如火纯青,在她身上盖满了无形的印章。
额前的光亮被解湘宜挡去,唐今栀手心微微沁出一层薄汗,她很紧张。
解湘宜低头亲密地蹭了蹭唐今栀额头,手撑在她身侧,打开双膝,发烫的指尖被早就溃不成军的唐今栀浸湿。
…头顶的灯光太过晃眼,唐今栀抬手挡在眼前,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铺在身下的浴袍,身体里陌生的感觉勾着她的神经。
解湘宜青涩的动作越发娴熟,唐今栀紧绷的心逐渐被安抚,眼角噙着泪光,喉咙里压着稀碎的低吟。
肩窝蹭在被单,被蹭得发烫,薄汗打湿额前的发丝,唐今栀放下同样起了一层薄汗的手臂,眸光焕然,呼吸越来越重。
在唐今栀身体控制不住地猛烈颤动下,解湘宜终于停下。
这是第几次唐今栀也不清楚,她很疲惫,身体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解湘宜无师自通的成绩很不错,她是喜欢的。
微合的牙关被解湘宜干净的手指挤开,唐今栀张嘴用力咬下去,她喜欢,但不代表解湘宜不折磨人。
不过这一口下去解湘宜没感觉到痛,她觉得是唐今栀没什么力气了,又或许是唐今栀舍不得咬疼她。
解湘宜觉得是后者。
指节被舌尖划过,解湘宜指尖一转,指腹轻轻勾了勾,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她只是不想唐今栀一直憋着声音。
可能是她想听。
解湘宜收回自己越发狂热的想法,俯下身在唐今栀腰侧落下一吻。
不论是今天的愤怒还是喜悦,解湘宜将所有的情绪尽数发泄在唐今栀身上,她懂唐今栀主动的意思,她也想过忍住点不伤到唐今栀,但喜欢难以克制。
身体里又一次被熟悉的力量冲撞,唐今栀没再压着嗓音,她忍不住求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解湘宜真是个……禽兽。
唐今栀有休息过,解湘宜停下来给她喂过几次水,她明明很累,但每次都没睡着,她狠自己为什么没睡着,让解湘宜又有了开始的欲望。
一直到后半夜,解湘宜终于停了。
而唐今栀还是神采奕奕,因为解湘宜开始嘲笑她了,解湘宜一边捏着自己沉重的手,一边嘲笑唐今栀的跑路有多少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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