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愿给她拧开水杯,又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和学姐聊工作对环境一般没要求,可以选个你喜欢的店。”
易闪闪向前蹦一步,看齐鸿越:“是吗学姐?可以吗学姐?”
齐鸿越走出了大门,抬手招到了出租车,毫不犹豫地上了前排的副驾驶:“可以。”
当然可以,最好能用食物堵住你的嘴。
“好嘞~”易闪闪挤着应愿的身子上了车,向司机报了个地址。
“这个茶馆环境清净,很适合休息和谈工作。”她弯着眼睛同应愿解释,“旁边紧挨着就有它家的餐厅,本地特色菜做得很不错。交通便利,消费中等,晚上可以就在那里接待灿星的负责人,很合适。也省得我们再跑多余的路~”
应愿:“哇,闪闪你知道的好多~”
“那是~”易闪闪靠过去蹭她肩膀,“吃喝玩乐是我的强项~以后我带你好好玩儿!”
应愿:“好!”
齐鸿越:“……”
齐鸿越默默掏出手机,查了下易闪闪说的这家店。
出乎她意料的是,大小姐说的中等消费竟然真的是中等消费,而不是仅对大小姐的阶层而言的中等。
齐鸿越吃得起这餐饭,完全在她的预算内。
心情微动,齐鸿越抬眼看向后视镜。
后视镜有限的视角里,易闪闪和应愿紧靠在一起,看向应愿的目光,充满了欢心愉悦和喜爱。
她大胆地,热烈地,迫不及待地向周遭的一切展示着这喜爱。她是真的觉得,和应愿谈恋爱,是一件很美好很珍贵的事情。
齐鸿越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爱。
所以她们的结局,真的可能和她不一样。
齐鸿越笑了笑,觉得应愿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
车辆到达目的地,齐鸿越拎下了行李箱。
应愿快步跑到她跟前,红着脸说:“学姐我来我来……”
齐鸿越拐了她一胳膊肘:“照顾你家公主去吧。”
把她的嘴堵住,比什么都强。
茶室环境的确很好。公主的性格是真任性,但品味是真不错。
天井里有丰茂的竹子郁郁葱葱,灰白的砖墙很有韵味。
包间隔音效果极好,干净整洁,除了茶桌,竟然还配了专门的工作台。
易闪闪一进去,就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躺倒在了长榻上:“你们先聊啊,我睡会~”
齐鸿越:“……”
齐鸿越:“你不也是项目的一员吗?你不参与讨论了?”
“参与啊。”易闪闪迷蒙着眼睛,指指自己的耳朵,“我听着呢,有意见或者建议的时候我会提的~”
应愿满包间地给她找来了枕着最舒服的靠枕,又迅速从行李箱里拿了件长外套出来,盖在了易闪闪的身上。生怕她吹空调给吹感冒了。
齐鸿越:“……”
易闪闪噘着嘴撒娇:“宝宝我想抓着你的手睡~~”
应愿把椅子的位置换了下,成功地让自己坐下时,一只胳膊可以伸出去,正好给易闪闪抓着手。
易闪闪握着应愿的手指,安心地闭上了眼:“嘿嘿。”
应愿转头,对齐鸿越小声道:“闪闪最近……很辛苦……”
齐鸿越:“……”
怎么个辛苦法啊???旅游很辛苦吗???谈恋爱很辛苦吗???被你伺候很辛苦吗???
还是……
齐鸿越想到了某些东西,她拧着眉头看着应愿,发现应愿大概可能和她一起想到了某些东西。
真让人脸红。
两人又匆匆地避开了目光。
齐鸿越掏出了笔记本:“开始吧,主要是对于玩法,必须要有一个升级……”
应愿:“嗯,我之前有考虑以下几种路径……”
两人聊起这些来,一二三四,语调平缓,念经一样。
给易闪闪当睡觉的白噪音刚刚好。
易闪闪捏着应愿的手指,沉入梦乡。
袅袅的茶香荡漾在房间里,夏日午后,就这么过,也不错。
再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薄暮黄昏,从菱格的窗框望出去,淡淡的,远远的。
易闪闪打个大大的哈欠,手抬起来的时候,发现应愿的手指还在她的掌心里,惊讶地“诶”了一声。
应愿坐在那把椅子里,侧着身体,俯身望着她,温柔而又平和地问她:“醒了?渴不渴?”
房间里没有开灯,这薄暮的色彩,便全落在应愿的轮廓上。
像梦一样,梦里都没现实这么美好。
易闪闪笑起来,道:“你是水壶吗?老问我渴不渴渴不渴。”
“我可以是呀~”应愿道,另一只手随手就拿来了一杯不烫也不凉的茶,“可以是你的水杯,也可以是你的饭碗……夏天太容易流失水分了,来,补充一点……”
“哦。”易闪闪抬起身体,就着她的手,乖乖地喝了一杯茶。
清爽,幽香,味道很不错。
她抬眼看房间里:“齐鸿越呢?”
应愿:“出去接电话了。”
“那有句话我现在就要说~”易闪闪彻底坐起身,凑到应愿的耳朵边上,“你还是我的床~”
温热的气息让人心痒。
她们之间的这个比喻,由来已久。现在听着,不过一句甜蜜的调情的话罢了。
“嗯~”应愿道,“好。”
易闪闪忽闪着眼睛,睫毛触在她的脸颊上:“你这么乖,我现在就又想用你了……”
应愿的耳朵通红,那绯色向下延伸而去。
她转头,亲了亲易闪闪的鼻尖。
“太多次了。”应愿道,“你需要休息。”
易闪闪看了眼时间:“那再休息一顿饭~”
易闪闪:“今晚你不要回家了好不好?”
易闪闪:“我也不回家~”
易闪闪:“B市我也有房子呢~郊区那套,没人在……”
包间的门被人敲响,打断了这旖旎的氛围和对话。
易闪闪稍微和应愿拉开了一点距离,盯着房门。
没人回应,齐鸿越便站在门外,不进来。
两三秒后,她又敲了敲。
应愿反应上来,整张脸都红了,立马出声道:“学姐,你进来吧……”
齐鸿越推门而进,视线是垂着的,等走到了房间中央,才抬起了眼。
她将果盘放到了桌上,道:“我把刚才讨论的结果整理个书面方案出来,应愿你最后说的扩展内容,也可以先写出来,如果今晚谈得好,有可能用得到。”
应愿:“好。”
易闪闪松开了应愿的手指。人也站了起来。
她在房间里踱步,喝点茶,吃点水果,玩玩手机,悠哉悠哉。
齐鸿越的键盘敲得噼啪作响,应愿在手机上做记录,整理得很快。
自己的那份做完了,应愿凑到易闪闪的跟前去,小声问她:“闪闪你晚上想吃什么?”
易闪闪:“需要我点单吗?”
应愿:“主要是怕你吃不好,我们可以偷偷点你喜欢的……”
易闪闪:“嘿嘿,也是。那也点你喜欢的……”
齐鸿越:“……”
七点四十五,三人从茶室挪到了隔壁的餐厅。
单已经提前点好了,倒是不用齐鸿越再操心这些事。
吃这种饭,她也并没有想着谁可以吃好,只要在合作方的规则里看得过去,不会因此产生负面影响就好。
七点五十,齐鸿越的电话响起,对方表示到楼下了。
齐鸿越起身下去接人,易闪闪跟应愿道:“还挺准时的诶,加一分。”
应愿点点头。
易闪闪跟她玩耍:“待会吃饭的时候,这个甲方妈咪,加一分我就捏你食指,减一分我就捏你中指。你在心里统计一下,最后告诉我总得分。”
应愿惊讶:“还可以……这样吗?”
“当然可以~”易闪闪对这种事一点都不紧张,“别人挑我们,我们也要挑别人啊。我们拿出挑别人的信心和姿态,别人才会觉得……哦,你是值得被选择的。”
应愿:“有道理。”
易闪闪看应愿这乖乖听话的样子,又忍不住凑她跟前,亲了她脸颊一口:“别担心,这个不行找下一个,实在找不着,还有我呢~”
真是奇怪。
在易闪闪这样如此活泼跳脱任性的人身上,应愿竟然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好的。”应愿笑着道,“你是保底妈咪。”
有人上来了,未见其型先闻其声。
很爽朗的音色,但却配着懒洋洋的语调:“这地方不错诶,色调柔和,风格统一,没有乱加乱减。设计师肯定很欣慰……”
易闪闪捏了应愿食指一下:“有品。”
应愿心里:2分。
人进了屋,应愿站起了身,易闪闪轻轻抬了下屁股。
两人挂着很客套的微笑,换来的却是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
这位甲方妈咪,波浪一般的长卷发,剪裁精致的黑色连衣裙,五官立体,眉眼浓重,只涂了一点口红,便显现出了丰沛的能量和血色。
她一看到应愿和易闪闪就笑,笑得露出八颗牙齿,竟然还有一颗尖尖的虎牙。
“全都是可爱小姑娘啊。”女人转头,对齐鸿越道。
却并不会因此轻慢,上前一步,冲两人伸出了手:“你们好啊,我叫温灿。”
应愿和温灿握住右手时,左手的食指被易闪闪疯狂捏握。
1、2、3、4、5、6、7、8……应愿红着脸,在心里默默地将温灿的分数,调到了10分。
不用问这猛烈的加分是为什么,因为易闪闪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答案说出了口。
“温总,你可真漂亮啊!”她道,眼睛亮晶晶地,瞅一瞅温灿,又瞅瞅温灿身后的齐鸿越。
“学姐,你从哪里认识的这么好看又这么有实力的姐姐啊!”
齐鸿越:“……”
温灿笑盈盈的:“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她和应愿握完手,又同易闪闪握,眉梢轻轻挑起:“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小越也是好看又有实力的人啊。”
小越。
易闪闪:“!!!!”
应愿:“!”
齐鸿越:“…………”
第111章
这餐饭吃得十分愉快。
温灿完全超出了所有人对于新甲方的预期。
在她将齐鸿越称为“小越”后,应愿的食指简直要被易闪闪捏爆了。
易闪闪面露兴奋的光芒,眼睛滴溜溜的在齐鸿越和温灿之间乱转,恨不得什么正经话题都不聊了,就聊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故事。
温灿对此并不排斥,几次易闪闪关于私人问题的提问,她都大大方方的回答了,包括自己的年龄,日常的工作习惯,甚至占的公司股份比例。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啊,反正你们手机上一查都能查到。”她笑眯眯的,又要转头逗一句齐鸿越,“像小越,肯定是把这些都查得清清楚楚的了。”
齐鸿越:“……”
是查得清清楚楚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么重要的合作,她当然是有多少信息就搜集多少信息。
饭菜上齐之前,齐鸿越就将自己整理的文件掏了出来。
那刚刚打出来的文件,并不算太薄的一沓,内里还是热乎的,散发着油墨的味道。
温灿将文件接过去,翻了两页又放下了,就在她的手边上,掌心压着:“先吃饭吧宝宝们,我这跑了一天,就指望晚上这一顿大吃特吃呢,吃完再聊工作,会没有那么大的怨气。”
易闪闪对此十分赞同。
齐鸿越和应愿对视一眼,心有忐忑。
她不知道温灿这说的是真还是假,是不是对她们的方案不太满意。
但话还是要听的,饭也是要先吃的。
饭菜上上来,香味扑鼻,因为有了不聊工作的禁令,所以大家可以专心地吃饭。
偶尔聊一聊口味,再加上有易闪闪随时提出的日常而有趣的话题,这顿饭吃得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间的聚餐,轻松,自如,甚至还有些温馨。
吃饱喝足了,又休息了一会儿,温灿懒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支着脑袋,终于开始看那份方案。
这次,她翻得很慢,垂眼的时候睫毛显得十分浓密黝黑。
齐鸿越一直注视着她,应愿也有些紧张,时不时地就望一眼。
易闪闪倒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不那么避着外人,身体倚在应愿的身上,拿了她一只手,捏来捏去。
温灿看完了那份方案,提了两个问题,不简单也不刁钻。
齐鸿越略加思考,很顺畅地回答了,这是她开口说话最多的时候,一大片的语句,条理清晰,观点鲜明。
温灿那浓重的眉眼落在她身上,眼睛缓慢地眨动,唇角微微扬起笑容。
“很棒。”
在齐鸿越回答完以后,她夸赞道。
易闪闪这个时候接了一句话,问:“温姐姐,你刚才是在欣赏齐学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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