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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服软啊(近代现代)——浪山

时间:2025-06-30 08:30:36  作者:浪山
  他都没办法,晏尔更无计可施,绕着自己的身体盘旋一周,茫然问道:“现在怎么办?把绳子扯断有用吗?”
  “和护身符一体的,扯不断。”钟悬坐在病床边,打开手机照相机,对着挂在领口外面的香囊拍了张照片,“我找人看看。”
  “能不能快点,裴意浓预约了今天下午,你再拖下去他就要来了!”
  “催我没用。”钟悬说。
  晏尔飘到他身旁,凑过头去,看到他将照片发给了一个备注叫“养猫的”的人,询问他这个符的作用。
  “养猫的”还没回复,晏尔闲着没事,研究起照片里的香囊,还没看出所以然来,先注意到背景里那身被揉皱的病号服。
  他的身体瘦得厉害,把宽松的病号服衬得大了一个码,领口敞开,露出嶙峋的锁骨和一片雪白的肌肤。
  “你拍个照片把我胸口拍进去干嘛!还发给别人!”晏尔质问,“能不能保护一下我的个人隐私?”
  钟悬抬眸,像是觉得荒谬,还未开口,不知想起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将照片撤回,截到只剩那块香囊的大小。最后征求晏尔的意见:“现在可以了吗?”
  晏尔这才点头,允许他把照片发出去。
  一分钟后,手机响了。
  【养猫的】:是我画的护身符。
  【养猫的】:怎么了?你在找的人就是他?
  钟悬直截了当问:起什么作用的?怎样才能取下来?
  【养猫的】:你办不到,别靠太近了,会损伤你的身体。
  【钟悬】:什么符?起什么作用?怎么破解?
  【钟悬】:一分钟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今晚就回来找你。
  【养猫的】:……
  晏尔小声问:“你求人帮忙的时候语气都这么凶的吗?不太好吧?”
  “我是为了谁?”钟悬看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管用就行,你管我凶不凶。”
  威胁虽然不好,但相当管用。
  很快,大段的消息嘟嘟涌过来——
  【养猫的】:这是我的符箓,我叫它同气连枝,之前一直没有用过,后来有人从我手里买了它,具体是谁我不能告诉你。
  【养猫的】:作用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取自《偈颂》里的那句,能给命不久矣的人强行续命,用自己的血肉精气供养那具身体,只要供养人活着,那具身体就可以受到符箓的庇护,驱逐一切恶鬼邪祟的侵占,保住性命。
  【养猫的】:符箓用了谁的血谁就能摘除破解,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行。
  【钟悬】:谁找你买的符?
  【养猫的】:这个有规矩,别再问了,就算你威胁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钟悬】:是不是裴意浓?
  【养猫的】彻底装死,一个字都不回复了。
  钟悬放下手机,晏尔仍在发愣,对上钟悬稍暗的金色瞳光时,清透的眼睛里面满是茫然。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的时候,他和裴意浓一起学隶书,写千字文。
  写到那句“孔怀兄弟,同气连枝”时,老师告诉他们这句话讲的是兄弟之道——兄弟之间要关照对方,彼此气息相通,因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就如同树木一样,同根连枝。
  裴意浓听进去了,只有晏尔从始至终都没能做到。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是一个这么傲慢的人,自以为宽宏大量地原谅了裴意浓的怨恨与报复,仿佛这样就能抹除他给裴意浓带来的伤害。
  可实际上呢?
  钟悬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我想错了,可能根本没有恶鬼。”
  晏尔问:“什么?”
  钟悬轻声说:这个符的作用是‘同身共命,同气连枝’。他在用他的命续你的命,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
  晏尔望向病床上那具沉睡不醒的躯体,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外面“砰”的一声,病房门被大力撞开。
  玻璃门外,裴意浓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眼神冰冷,黑眸如同两颗寒星,身后跟着三名拿着警棍的安保人员。
  晏尔:“……”
  他错愕地眨眨眼睛,转过头,视线与仰着脑袋、凝视角落里的摄像头的钟悬撞在了一块儿。
  晏尔担忧地问:“你现在怎么办?”
  钟悬看了眼正朝自己走来的裴意浓,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睡美人,你能不能立马醒过来救一下我。”
  晏尔表示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一名安保人员堵在了病房门口,剩下两名跟着裴意浓走进来,摆出了一副准备瓮中捉鳖的架势。
  日光穿透铁窗投射进来,将地板切割成好几块。
  钟悬正好站在正对玻璃门的铁窗中间,他无处可逃也没想要逃,神情松散地靠着白墙,风拂拂地吹动着他的黑发。
  裴意浓警告般地瞪钟悬一眼,径直略过他,仔细地查看病床上的人的状况,确认他无恙后,目光扫过歪扭的枕头、凌乱的被单,以及从病号服里扯出来的那枚香囊,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他转过身,冷冰冰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与晏尔是双生兄弟,同样苍白高挑的外形,细看起来,五官与气质却很不一样。
  裴意浓是冷清沉静的长相,晏尔则要张扬得多,眉眼漂亮得惊人,就算昏迷不醒一年多,脸都有些瘦脱相了,依旧是个夺人视线的美人。
  钟悬答非所问道:“那个护身符是你在一个叫姜丑的人那里买的。”
  裴意浓一愣,目光渐沉,问他:“你想说什么?”
  钟悬歪头想了想:“如果我说你的那枚护身符过期了,他让我来给你换个新的,你把旧的取下来……你会信吗?”
  裴意浓拧眉问:“你觉得呢?”
  钟悬耸了耸肩,说:“那就没办法了。”
  他在日光的阴影里缓缓收拢了脸上的表情,眸光变成暗金色,有些混不吝的嗓音也平稳了下来,开口道,“你知道云间草舍明面上是家茶楼,实际上在做别的的生意,你在那里买了什么东西、起了什么作用你自己心里清楚,有别人在,我不多说。但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你没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我给你摆平的。”
  裴意浓眉头微蹙,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倏然一变,给那几名安保人员递了个眼神:“你们先出去,在外面等一会儿。”
  他们依次离开病房,一声合门的轻响后,屋内只剩他们三人。
  裴意浓看着钟悬,黑眸里的疑惑更深,刨根究底地问:“你想说什么?来这里做什么?你和晏尔是什么关系?”
  “云间草舍的老板我认识,他怎么跟你说的?只要价格到位,他什么都能帮你做,对吧?他做的是捉鬼除凶卖符箓的生意,但如果客人隐瞒了太多事实,他们评估不了风险,那你被什么东西缠上,吞了撕了把命送了也是你自寻死路,谁都救不了你。”
  钟悬顿了顿,目光停在半空中的某个位置上,接着说,“但是有个人求我救你一命,他希望你不要再去招惹那些你应付不了的东西,只要你平安无事,他自己怎么样都可以。所以裴意浓,我劝你收手吧。”
  裴意浓死死地盯着他:“那个人是谁?”
  “你希望是谁?”钟悬反问他。
  “他还在对不对?”裴意浓追问,“他没有死,一直都还在——”
  钟悬打断说:“你去把那个护身符解了,就知道他在不在了。”
  裴意浓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晏尔,眉眼间有些许犹豫,却没有立即动作,质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没让你相信我,我是让你自己赌,你不是已经把你的命押上赌桌了么?”钟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晃过一抹暗金色的光晕,仿佛收购灵魂的魔鬼,“那不如再赌一次,看看这一回能不能把你家的睡美人唤醒。”
  裴意浓看着他,眸光微微闪动,似乎做了番艰难的心理活动,开口说:“如果晏尔出事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钟悬双手揣兜,偏过头,一脸无谓地迎上他的视线,没有回话。
  裴意浓走近病床,摘下香囊,打开,把里面的符箓取了出来。
  符纸用力攥在手心里,他忽然抬头,不满地皱起眉:“什么睡美人,你乱叫什么?”
  钟悬这才笑了一声:“怪我干嘛,又不是我取的。”
  另一边。苍白的手指忽然抽搐一下,指节攥紧被单,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裴意浓顾不上和钟悬闲扯,屏息凝神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他的睫毛在颤抖,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球在滚动,几近于无的呼吸也逐渐变重,锁骨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
  在裴意浓紧张的注视下,晏尔睁开了眼睛。
  裴意浓浑身一震,呼吸都停滞了。
  晏尔朝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有些畏光地眨了几下眼睛,想和他说点什么,可喉咙干涩得厉害,张嘴只发出几声闷咳。
  “先别说话了。”裴意浓搀扶他靠在枕头上,又去给他倒水喝,“你先适应一下,不要着急。”
  在他忙碌的时候,晏尔合住眼睛,将水杯送至唇边喝了几口,等到稍微能适应光线的时候,他偷偷睁开一只眼,隔着日光里四下飞舞的尘埃,看向钟悬。
  钟悬没有挪动过位置,仍靠窗站着,却不看他,浓黑的睫毛尖冷冷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晏尔眼里,钟悬是个脾气古怪但很厉害的人,像只变色龙一样擅长融入到各种不同的环境里。
  可此刻,他就站在阳光底下,身形轮廓却变得很淡很淡,仿佛不曾置身此地,如同一阵缥缈的云雾,随时可能被日光融化。
  他的视线停留得太久,被钟悬察觉,抬眸看了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晏尔朝他做口型:“谢、谢、你。”
  钟悬眉眼稍弯,回了一句无声的“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钟悬心想。
  那团灰扑扑的聒噪魂魄消失了,融入到眼前这个名叫晏尔的人的身体里。
  明明是所有人都乐意见成的事,耳朵可以回家了,裴意浓不用再为了他哥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他也了结一项因果,甩掉了一根喋喋不休的小尾巴。
  钟悬不懂自己怎么会这么不高兴,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夺走了——
  但夺走的人本就是那样东西的失主,他的不高兴就显得尤其不讲道理,根本没有上前讨要的资格。
  钟悬侧过头,悄无声息地注视着晏尔。
  他在和裴意浓说话,睫毛乖乖合拢,眉头和鼻尖都皱着,应该是在向他抱怨他的身体如何虚弱无力哪哪都不舒服。
  还是很吵,可是眉目柔软,偷偷看过来时,那双杏眼在日光下前所未有般明亮,比做一只魂魄的时候生动漂亮得多。
  钟悬又不想上前讨要了。
  因为本来就是他想错了,耳朵不是怨气缠身的鬼怪游魂,不是做了亏心事被冤魂找上门来的无耻败类,更不是惨遭至亲陷害的倒霉苦主。
  他和钟悬完全不一样,有人在期盼他回家,回到他生来就属于那个花枝招展、阳光灿烂的人间。
  晏尔偷看了钟悬好几眼,想暗示他找个借口把陀螺一样忙个不停的裴意浓支出去,可不知道钟悬在想些什么,一脸心不在焉的,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意思。
  他只好拖着破烂嗓子自己行动,在裴意浓仔细盘问他身体的状况时点点头,沙哑道:“有。”
  裴意浓顿时如临大敌:“哪里痛?怎么不早说?”
  晏尔双手合十,仰着脑袋祈求他:“放我出院吧弄弄,我想回家,我真的不想继续住在精神病院里了。”
  “这里不是精神病院。”裴意浓对上他眼巴巴的目光,露出熟悉的无奈神情,答应了,“好吧,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不过得先做个全身检查。”
  晏尔忙不迭点头,目送他离开了病房。
  他转头看向钟悬,笑着招呼他:“怎么还不过来,你认生啊?”
  “没有。”钟悬走过去。
  晏尔掀开被子,双腿挪到床边,突发奇想地要自己下床走两步。
  脚底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扶着床沿缓缓起身,手刚离开病床,膝盖蓦然发软,身体不受控地向前倾。
  钟悬紧抓住他的手臂,好心地将他扶起来,只是语气里一点关怀体弱病人的意思都没有:“你还是让裴意浓给你弄个轮椅吧。”
  晏尔叹了口气,缩着腿坐回病床上,问他:“你知道我刚刚在做什么吗?”
  钟悬问:“做什么?给我磕头谢恩?”
  晏尔一脸不高兴地说:“我在控制自己不要手脚并用在地上爬。”
  钟悬挑了下眉:“你在怪我?又不是我让你爬的。”
  晏尔盯着他:“不是你害的难道是猫害的?”
  钟悬在床边坐下,事不关己一样回了句:“有可能。”
  “对了,还有一件事。”晏尔边说边向他挪近,头一歪,习惯性地倚靠在钟悬的肩上,像只忧郁的猫,嗓音又轻又沙,“我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去平临中学,我是不是在出事以前就失忆了?”
  “不知道。”钟悬偏了偏头,视线从他乌黑的发顶滑到半敞开的领口,又倏然移开。虽然没躲,语气却变得有些生硬,“晏尔同学,初次见面能不能有点边界感,你贴我这么近是想干什么?”
  “抱歉抱歉,我做猫的时候老爬你身上,都待习惯了。”晏尔反应过来,直起了身。
  “失忆的事先不急,”钟悬伸手,把他病号服最上面那颗纽扣重新扣好,告诉他,“你的魂魄还没有完全和身体融合,再过几天可能就想起来了。”
  晏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钟悬坐回去,隔着一段褶皱的被单,两个人在各自的呼吸声与心跳声里安静下来,沉默地望向窗外的山峦与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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