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和苏嫣儿不是江湖中人,虽然出来三年了,但因为住在山上,对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所以对郁辞没有江湖中人对郁辞的那种憎恨和害怕。
苏苏觉得郁辞很酷,戴着面纱只露出冷艳的眉眼,受伤了也一声不吭,她想和她搭话但又不太敢。
郁辞轻挑下眉,声音清浅:“有话要说?”
苏苏点了点头,问出一直以来的疑问:“你为何一直戴着面纱?”她眉眼都这么好看了,脸肯定也很好看。
“因为我仇家多。”
苏苏疑惑道:“可你一直戴着面纱,不是更惹眼更奇怪么?”
郁辞知道她意不在此,问:“你想说什么?”
苏苏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
苏嫣儿皱眉:“苏苏,别乱说话。”她转而对郁辞道:“郁姑娘,不用理她。”
苏苏皱眉:“人家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郁辞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脱俗的气质,眼眸深邃而明亮,一袭红衣衬得她肌肤白皙透亮。
她不说话时神色冷漠,眉眼阴沉锐利,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寒气。让人只看上那么一眼,就打从心底里觉得害怕。
明明看起来那么高傲清冷的一个人,和沈轻尘说话时眉眼能瞬间柔和下来,声音也变得温润柔和。
郁辞轻笑一声,眉眼染上喜色,不似假笑,她缓缓抬手,皓腕轻纱,指如削葱根,轻轻抚过那遮蔽了她真实面容的白色面纱。
苏苏见状,眼睛定定看着她,目光都聚焦在郁辞脸上,苏嫣儿也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郁辞指尖轻挑,恰好一阵轻风吹过,面纱轻轻滑落,随风轻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那张清冷美艳的脸也露了出来。
肤如凝脂,白里透红,脸型线条流畅完美,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也好看得紧,眉眼如画,眸横秋水,仿佛一笔一划描绘出来的。
苏嫣儿不禁在心里叹一句:倾城绝色,天姿胜仙。
苏苏: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身处皇宫,什么美人她们没见过,但郁辞是苏嫣儿和苏苏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
苏苏咽了咽口水,道:“你生得真好看,和沈轻尘很般配。”
郁辞闻言,嘴角弧度愈发大了,“谢谢。”她礼尚往来地补了一句:“你和白之斐也很相配。”
苏苏闻言也忍不住笑了,苏嫣儿轻摇头,看到她们说起所爱之人的甜蜜模样,不禁想起了叶之落那个傻子。
苏苏猜测道:“你遮脸肯定不是为了躲避仇家,而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怕被仇家爱上缠上!”
郁辞闻言挑了挑眉,苏苏震惊,“真是这样?”
郁辞点了点头,曾经有个自负的男的扬言要杀她,不过是见了她一面,竟然大言不惭的说爱上了她,世仇也不报了,只要郁辞嫁给他,所有恩怨一笔勾销,还说会保护她。
“我杀了这么多人,你也爱么?”
“爱,美人想做什么都可以,有一切优待。你再想杀人,不用脏手了,我帮你杀。”
郁辞本不打算理会,但这人竟然敢对她死缠烂打,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刀片毫不留情地插入颈部大动脉,用力压进去,猛地拔出,鲜血飙出,那男人瞳孔骤然睁大,唇瓣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郁辞在他耳边轻语,红唇比鲜血还艳,如嗜血恶魔,低声询问:“这样也爱么?”
她轻轻一推,男人往前倒去,郁辞看了眼沾染上滚烫血液的手,眸色深沉。
沈轻尘是个意外,郁辞抬眸去看沈轻尘,那人正认真地捡着树枝,她做什么都这么认真,郁辞摩挲着玉箫,嘴角漾起一抹浅笑。
她想,那块玉佩可以再次送给她了。
沈轻尘抱着捡来的树枝走了过来,见郁辞摘了面纱,有些诧异。
她丢下树枝,快步走到郁辞面前,蹲下,问:“忆儿,你怎么摘下面纱了?”
“是我”苏苏解释:“是我想一睹郁姑娘的风采,郁姑娘才摘下面纱的。”
郁辞轻轻点了点头。
忆儿不介意就好,沈轻尘扬唇:“之斐姐和之落应该快回来了,我先生火。”
夕阳西下,将整片竹林渲染得温暖而宁静。余晖透过密集的竹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清风拂过,枝叶轻轻摇曳,地面上便跳动起无数金色的光斑。
沈轻尘刚生好火,白之斐和叶之落刚好回来,白之斐手上拿着清理干净的野鸡,叶之落怀里抱着摘的野果。
白之斐是第一次见郁辞的真容,只看眉眼就能看出是个美人,没想到还是个绝世美人,清冷眉眼,不可方物。
叶之落不是第一次见郁辞了,再看还是被惊艳了一下,但礼貌地没有多看。
叶之落将野果递给苏嫣儿,道:“洗干净了的。”
苏嫣儿接过,叶之落的手有些湿,微凉,苏嫣儿的手,温热柔软,两人的手不小心擦过,叶之落手指蜷缩,耳根微红。
她又将野果分给郁辞和苏苏。
叶之落喊:“轻尘。”
沈轻尘看向她,叶之落抛了一个野果给沈轻尘。
“谢谢。”
火苗跳跃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六人围坐在火堆旁边,火堆上架着一只野鸡,金黄的油脂在火焰的炙烤下滴落,激起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苏苏咽了咽口水,一直在问:“可以了吗?”
“能吃了吗?”
白之斐一直在翻动烤鸡以免烤焦,她扬唇道:“小馋猫,还没好,再等一会儿。”
“好吧。”
苏苏想起两人的初见,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白之斐,你说这野鸡烤熟了,味道会不会比我们初见那天吃的那个城西李家的烤鸡还要好?”
白之斐回想起那一天,摇头失笑。
烤鸡没那么快,苏嫣儿问起她们今日所见,沈轻尘闻言原本清亮的眸子暗了下来。
沈轻尘低落道:“碎玉堂的密道在我爹的书房内,里面情形和前天晚上在玄天阁里面看到的差不多,我怀疑,碎玉堂和玄天阁的密道如忆儿所说的那样,是相连通的。”
苏嫣儿蹙眉,没想到还有如此惨绝人寰的地方,她道:“此事虽说是你们江湖之事,但被迫害的百姓是我大良的子民,此事牵连重大,碎玉堂为江湖各派制药,皇宫也有不少药是碎玉堂送过来的,必要的话,我可以写信回宫,请求父皇下旨派兵前来。”
众人闻言沉默一瞬,郁辞道:“暂时不必惊动朝廷,等揭露完此事,上报当地官府,到时候自会有官府的人来处理,既然涉及到碎玉堂,那些当官的也定会上报朝廷。”
沈轻尘垂眸,此事过后,碎玉堂将不复存在了吧,而父亲他……沈轻尘不忍再想。
感受到沈轻尘低迷的情绪,郁辞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沈轻尘抬眸,掌心被塞进一枚玉佩。
是忆儿送给她但被她弄丢的那枚玉佩。
“忆儿……”
郁辞在她耳边低声说:“沈轻尘,不要不开心。”她本想说,不管以后如何,她都会一直陪着她的,可想起沈轻尘体内的牵姬落,那句不知能不能实现的承诺还是没说出口。
随着夕阳逐渐西沉,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被夜色吞噬,竹林间渐渐暗淡下来,只有柴火依旧明亮。
野鸡终于烤熟,香气四溢,她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烤鸡,沈轻尘怕郁辞手不方便,非要喂她,郁辞无奈,这点小伤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这人却心疼地红了眼眶。
郁辞妥协:“好了,你喂我。”
沈轻尘这才扬起唇。
叶之落吃了一口肉,味蕾享受得眯起眼“如果有酒就好了,这么美味的烤鸡就该配酒。”
听叶之落说起酒,沈轻尘突然想起往事,道:“之落,我突然想起,三年前我们刚认识那晚,我说等我有了银子,定请你大喝一场,不醉不归!”
叶之落闻言回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她笑道:“可现在还没实现哦。”
沈轻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郁辞对沈轻尘道:“去把我的酒囊拿过来。”
“好。”
沈轻尘站起身,拿了酒囊跑了回来,递给郁辞,郁辞把酒囊递给叶之落,道:“我代轻尘请你喝酒。”
众人闻言一愣,沈轻尘推了推叶之落,笑道:“愣着干嘛?忆儿的酒就是我的酒,三年前的酒,是晚了些。”
叶之落回神,接过郁辞手上的酒,开朗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叶之落豪爽地仰头隔空喝了一口,入口醇香,是难得的好酒,她赞了一句“好酒”,准备把酒囊递还给沈轻尘,被旁边的苏嫣儿接了过去,苏嫣儿没看叶之落,笑问郁辞:“郁姑娘,也请我喝一口可好?”
郁辞笑了笑:“苏姑娘随意。”
叶之落看着苏嫣儿仰头,和她一样喝了一口,酒液不小心溅了出来,她呛了一下,叶之落连忙拿过她手上的酒囊,没多想就抬手,用指腹为她擦拭唇边的酒液。
两人四目相对,不知是因为烤了火还是喝了酒,两人的脸都有些红。
第82章
气氛有些异样,迟钝的沈轻尘、白之斐和苏苏都察觉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福至心灵,瞪大了双眼。
叶之落收回手,轻咳一声,将酒递给沈轻尘,沈轻尘又递给白之斐,道:“之斐姐喝。”
白之斐接了过来,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好久没碰过酒了。”
笑声与谈话声,在竹林间回荡,为这宁静的傍晚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酒足饭饱之后,每个人都喝了酒,有些酒意上头。
叶之落酒力不错,她扶着苏嫣儿到旁边休息,苏嫣儿似是醉得很厉害,整个人柔弱无骨地靠在叶之落身上,叶之落只觉身体一僵,不敢乱动。
苏嫣儿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叶之落脖颈处,有些痒,叶之落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抬起,落在苏嫣儿滑腻的肩上,轻轻搂住,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她都紧张心虚得要命。
苏嫣儿不经意动了动,唇瓣擦过叶之落的脸颊,柔软温热,叶之落整个人恍若被定住办,紧张得忘了呼吸,她无助地唤了一声“嫣儿……”
苏嫣儿找到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微阖的眼眸之下,不见半点迷离之态。
苏苏是真的醉了,闹着要白之斐背她,像第一次见面的恶作剧那样,只是心境不同了。
微风轻拂,带着一丝凉爽与宁静。白之斐身着一袭飘逸的青衫,衣襟随风轻轻摆动,背着一个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反而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与宠溺。
苏苏趴在白之斐肩头,脸颊染上了绯红,眼眸半闭,嘴角挂着一抹满足而甜美的微笑,呢喃道:“白之斐,你真好。”
苏苏的长发如瀑,轻轻垂落在白之斐的肩头,与白之斐的长发交织缠绕。
白之斐扬唇反问:“我哪里好?”
苏苏闻言脑子定了一瞬,然后缓缓转动,认真道:“你好看、温柔、善良……”
好看还是摆在第一位的,白之斐无奈轻笑,突然想到什么,又问:“我和郁辞相比,谁好看?”
苏苏不假思索道:“郁辞。”
白之斐:“……”
苏苏在白之斐后颈上蹭了蹭,笑了一声,痴痴道:“她好看,但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喜、欢、你”她重复着,越来越慢,逐渐没了声音,显然已沉醉在梦乡之中。
白之斐闻言笑了,不时转头望向背上沉睡的人,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深情。
沈轻尘的酒量一如既往地差,不过喝了一口酒就醉了。
火堆旁,沈轻尘醉意朦胧,意识迷离,身体无力地躺枕在郁辞大腿上,双手抱着郁辞的手不撒开,按压在心脏位置,眉间蹙起,呼吸有些急促,明明就在火堆旁边,却脸色发白,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她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却也难掩那一抹深藏不露的痛苦。双眼半睁半闭,眼神中时而闪过浓浓的痛苦,时而又流露出深深的哀伤,有些复杂。
郁辞知道,沈轻尘一直在忍受牵姬落,只是清醒时忍着不吭声,现在醉了忘记了隐藏。
何况她今日还看到了碎玉堂的密道,心里一定难受得紧,郁辞轻叹一声,有些心疼,指腹拂平她蹙起的眉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里满是心疼。
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地融入郁辞的掌心,郁辞指腹微蜷,眼底神色复杂。
沈轻尘,若是你知道你父亲的死和你娘亲的死脱不开干系,会怎么样?
夜深人静,她们都入睡了,郁辞将沈轻尘的头移到包袱上,轻手轻脚站了起身,她缓步走远。
片刻,白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郁辞身后。
郁辞语气淡淡:“可都安排好了?”
白砚:“一切都安排好了,五大门派的人正快马加鞭往这边赶,白镇南也从武林盟出发了,我们的人在沿途设了埋伏,让他们更加坚信,幽冥要逐一击破,首先对碎玉堂下手。”
郁辞轻轻“嗯”了一声,“教主出关了吗?可吃了雪莲果了?”
白砚道:“已经出关了也吃了雪莲果,教主说圣女有心了,不过……”
郁辞挑眉:“不过什么?”
白砚抿唇:“教主知道了你与沈轻尘又有来往的事,很生气,但武林大会在即,既然你有了计划,她就暂时不插手了,等事情结束,回幽冥再行处置。”
郁辞语气淡淡:“知道了。”
白砚又说了一些查到的事,郁辞越听心越沉,也更加心疼沈轻尘。
她问:“找到那个下蛊的人没有?”
白砚摇了摇头:“下蛊之人是西域蛊师,居无定所,行踪不定,只查到她不在大良境内,已经派人去西域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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