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赋尴尬的笑了笑,说:“少师大人,今日多有叨扰,想必内阁事务繁忙,您快去忙吧。”
应慎初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弟弟一番,要认真听课,不许胡闹,回家再教训等等,方才离开。
蓝赋看了儿子一眼,沉声道:“还愣着干嘛,起来吧。”
萧承欢连忙就去拉人起来,带着蓝栩回了座位,只怕蓝师傅反悔,还要接着打。
应长乐自然也跟萧承起回到了座位上。
应长乐还想给蓝栩上药,方才得知南书房的规矩是,挨了打就要记住疼,没破皮流血都不许上药。
[天啦,南书房的规矩怎么这么多,这都是些什么破规矩,难怪皇子公主都对南书房的心理阴影那么大。]
众皇子、伴读:应长乐,青天大老爷!!!
[哎哎哎,我好像突然能理解太子为什么发癫了,普通皇子公主都要守这么多破规矩,太子要守的规矩只会更多更.变.态。
其他皇子还能一起上课,还有小伙伴可以玩耍吐槽,太子可是单独授课的,连伴读都没有,啧啧,太可怜了。]
众皇子:就算如此,那也不是太子如此乱来的理由!
四人都在最后一排,应长乐旁边就是萧承欢。
趁着还没上课,萧承欢轻声说:“阿乐,你好聪明啊,以往蓝师傅的打,可是谁都拦不住的哦,就只有你拦住了,太厉害啦!”
应长乐笑道:“你还是第一个说我聪明的。”
萧承欢一边呼呼的给蓝栩吹挨了打的双手,一边说:
“你就是很聪明啊,你都不知道,要是没你拦,阿栩的手又得被打烂,蓝师傅罚其他伴读也就打肿,但每回罚阿栩,都是打到破皮流血,很恐怖的!”
[啧啧啧,这也太……很符合我对古代严苛老爹的刻板印象了,中式教育,你又赢了!]
萧承欢:啊,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又听不懂了,不管啦,阿乐说的都对!
[哎哎哎,蓝师傅肯定不会改,他自己就是刻苦读书出来的,永远信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套。
我哥和蓝师傅都是最严厉的师傅,但我哥怎么就不会像蓝师傅对蓝栩这样对我呢?
是啊,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我太爱我哥啦!]
蓝栩:长乐,你也太了解我爹了。
……
此后,应长乐发现蓝栩挨打的次数确实变少了,身上的伤也少了,但更加刻苦努力了,简直到不要命的地步。
蓝栩每天都顶着黑眼圈,好像从来没睡够过,人也越来越消瘦。
应长乐不是没劝过,但蓝栩嘴上答应的很好,回家却还是学到深夜,甚至通宵看书写文章,次日照常来上课,再用薄荷脑油等强刺激的药物保持清醒。
……
不觉,夏去秋来,天亮的越来越晚,早起寒意愈盛。
应长乐越发懒怠去上学,五天里倒有三天都让兄长为他告假,应慎初原本就心疼弟弟这样年幼就要入宫读书,多数时候都惯着。
别家都将给皇子当伴读,能在南书房读书,得朝中重臣授课,当做无上的荣誉,是抢破头都要去的,再溺爱心疼自家孩子的,也屁颠屁颠的送去。
但应长乐的情况太特殊,但凡有这心声一天,应家就惟愿长乐不学无术,什么都不懂,否则只怕皇帝要动杀心。
当今圣上太过多疑善怒,弟弟的心声越傻越安全,太过聪颖,只会让皇帝认为有这样的神器,还有这样的心机谋算,不杀,觉都睡不着!
他们确实是故意将长乐宠溺成这样的,况且长乐也喜欢这样,便是最好。
这日天不亮,应慎初便带着弟弟和萧承起来到太和殿,跟着文武百官一起等着上早朝。
应长乐还趴在哥哥的胸膛上呼呼大睡,周围声音再嘈杂,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绝佳睡眠。
大宁是半月才早朝一次,就这么低的一个频率,皇帝还经常取消早朝。
皇帝更喜欢每日下午在麟德殿处理军国大事,群臣排队启奏,早朝就显得没那么必要了。
应慎初也不知皇帝为什么要让他带着弟弟来上朝,大概率还是想借弟弟的心声探听些什么。
虞幻就站在应慎初的旁边,捏着幼子胖嘟嘟的小脸蛋,轻声说:
“还睡呢,这么吵,也能睡的着,也就你们爷俩照料阿乐才这么有耐心,要是我,在路上,我早都给他玩醒了。”
应慎初道:“所以不让您带,您以为阿乐醒了就好带?醒了他就闹着要吃要喝要玩,不陪他玩,吵的人耳朵疼,比睡着还难哄。”
虞幻哈欠连天的说:“哎呦,这小兔崽子,幸好不给我带,不然我得疯,我宁愿没日没夜的抓人。”
她昨天整夜没睡,满京城的抓从大理寺逃走的重犯。
大理寺卿要了皇帝谕旨的,命令下的很死,五天内抓不到,五城兵马司除两个指挥使,全员挨廷杖,每日杖三十,抓到人为止。
虞幻作为副指挥使,还有抚远大将军的军衔,当然不用挨打,但她从来不让跟着自己的下属吃亏,更不可能让他们天天挨打,自然是拼了命的抓人,已经熬了三天。
应慎初关切道:“母亲大人,下朝后您回家睡一会儿吧,父亲已经调动诏狱的暗探帮您抓人,左不过今明两天一定能抓到。”
萧承起就站在虞幻的旁边,说:“我也已经下令让在京的不良人去找,最迟今晚送回大理寺,您回家等信就行。”
如今皇帝逐渐信任萧承起,虽并未让他做不良人统帅,也是因为他已经恢复了皇子身份,不良帅地位太低贱,但他已经有权命令不良人,帮皇帝做事。
虞幻笑道:“简直多此一举,你们不知道我最喜欢抓人吗,平日里出的任务一点儿紧迫感都没有,实在无趣。”
其实抓逃犯并不属于五城兵马司的职责,大理寺弄丢的人,就应该自己抓,太因为任务太紧,大理寺卿才启禀了皇帝,让五城兵马司去抓。
五城兵马司主要职责是巡逻以及处理京城各处的争端,一点儿也不擅长抓逃犯,但虞幻擅长。
并且大理寺卿知道,只要虞幻上头了,应鼎就得帮忙,十九皇子也得帮忙,再难抓的人也插翅难逃!
应鼎就站在应慎初的另外一边,伸长了脑袋说:“阿幻,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你不回去睡觉,我也得跟着你熬。”
虞幻白了他一眼,道:“以前打仗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不能熬啊,看来,岁月不饶人啊。”
应鼎哪里受得了夫人说自己老了,连忙说:“我能熬,能得很,再熬几天都不成问题,下朝就去抓人,不让他们先抓到,行了吧。”
他们周围全是皇亲国戚、朝中重臣,但他们从不搞同事关系,旁人也插不上他们一家子的话,只小声嘀咕:
“长乐这孩子可真能睡,你们说圣上让他们带孩子来上朝,到底是何意啊?”
“莫要妄图揣测圣意,快看,怎么睡觉还流口水,都多大了,备不住真有点傻。”
“嘘,别被他们听见,我看多半是不太聪明,南书房的师傅都说,啧啧,上课从来不听,一点也学不会,成天就知道疯玩。”
……
他们当然都听见了,只是假装没听见,懒怠理会。
应慎初用绸帕给弟弟仔细擦了口水,轻拍着后背哄,让弟弟睡更舒服一些。
萧承起伸手进包着弟弟的小棉被里,轻轻托着双脚,每回只要在外面,托着脚,弟弟就会睡的更香,
虞幻笑道:“哎呦,你们,别太惯着他,弄醒算了。”
应慎初连忙说:“别,他起床气大的很,我懒得哄,看见圣上,他才不敢闹。”
……
文武百官已经行了大礼,三呼万岁的声音震天响,应长乐终于醒了,哼哼唧唧的找奶喝。
应长乐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做梦呢,以前哥哥带他上朝过。
他以为自己手里抱着的是小金虎奶壶,一口就咬上去拼命的吸,但怎么都喝不出鲜甜的奶。
应慎初疼的皱紧了眉头,弟弟一口咬在了他肩上。
以前也总这样,但随着弟弟逐渐长大,已经几乎没怎么咬错了,他是毫无防备。
他赶紧在弟弟的小脸上捏了捏,轻声说:“阿乐,上朝呢,圣上都来了,不许胡闹。”
应长乐终于清醒了过来,看见又咬了哥哥,赶紧松开,用脸蹭了蹭刚才咬的地方,一声也不敢出。
若是往常,这么早就吵醒他,他要闹翻天,但有皇帝,确实不敢闹。
皇帝笑道:“应爱卿,无妨,朕不是早就说过嘛,既然让你带阿乐来上朝,就不用守那么多规矩,阿乐还小,随他。”
应慎初连忙跪谢圣恩,等皇帝让平身,他才站起来,还轻轻捏了捏弟弟的小脚丫,警告不许胡闹。
这是他第一次带弟弟上朝的时候就约好的暗号,捏就是警告,提醒弟弟又违反了上朝的规矩。
[哎呀,哥哥,别捏了,我知道,不管皇帝嘴里说的多好听,上朝是最严肃的事情,不许发出一点儿声音,不许乱动,不许东张西望,不许……
哎呀,不许也太多了,我记不住,还是捏我吧,你一捏,我就变木头人。]
应慎初:……
群臣:啧啧,真傻的有盐有味!应家个个都人中龙凤又怎么样,还不是出了个草包!
皇帝憋的满脸通红,差点没笑出来。
第29章
应长乐搂着哥哥的脖颈, 稍微的动了动,将姿势调整到最舒服。
这都是经验,要长时间不动, 就得最舒服的姿势才行, 不然简直反人类。
应慎初旁边早就放有座椅,这是皇帝特许的, 只要让他带着弟弟来上早朝, 就可以坐着, 但他从来没有坐过。
百官上朝都是不允许坐的,得一直站着,除非皇帝赐座, 才能坐。
皇帝几乎不会在上朝的时候给任何大臣赐座,即便是年龄很大且功勋卓著的老臣, 或者年龄很大的老王爷,都没有赐座的待遇。
上朝一般至少都要一个时辰以上, 甚至一站就是整个上午,还不能动,不能交头接耳, 如没有启奏, 就是得原地不动的站。
因此许多年迈的或者身体素质不是很好大臣都会在嘴里含一片人参,以保证站这么久也能精神较好。
光是站这么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要抱一个已经四岁的孩子, 原本就有些强人所难,皇帝才会特意赐座, 也不算优待,只能算人之常情。
应慎初从来不坐,主要是因为长时间抱着弟弟, 他已经习惯了,况且只是站着而已,弟弟还不会乱动,都不用哄,根本不累,完全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弟弟一直都是他手把手带的,从前但凡弟弟生病难受,整夜整夜的哭闹,都是他一直抱着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哄,一下都离不得手。
其次,上朝赐座是至高待遇,功勋卓著的老臣、王爷等都还不能坐呢,皇帝赐座是体恤臣下,若他真坐了,那便是没有自知之明!
皇帝已经令群臣开始启奏,原本无比寂静的大殿,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但凡能拿到早朝来说的,都是争议性最大的问题,文武百官起初还能比较理智的各抒己见,逐渐就演变为异常激烈的辩论、吵架。
即便争吵的再激烈,上朝的规矩也都还是守着,就站在原地吵,最多拂袖、甩袖、高举笏板表达自己的不满。
六部都盯着国库那点钱,都等着拨款办事,工部修水利工程要钱,兵部储备粮草也要钱,礼部增设各地学堂也要钱……
若是抢不到拨款,就完不成内阁给各部下达的任务,做不出实绩,当今圣上可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只看实绩。
户部收的那点赋税都不够抢的,还没在国库捂热呢,就被瓜分的一干二净。
[哎呀,好无聊啊,就国库空虚,钱不够用这个问题,你们都吵多少回了?!
咱就是说,钱不够用,想办法去搞钱好吗,天天吵来吵去的钱就凭空多出来啦?
别问我怎么搞钱,我要知道的话,我就有钱买冰糖葫芦啦!
吸溜,好想吃冰糖葫芦,就要基础版山楂的,大颗大颗的,裹了超多的糖浆,脆脆的糖浆,咬一口都咔滋咔滋的响。
就要我家后门那条巷子里,李婆婆推车卖的冰糖葫芦,就她家的最好吃,虽然比别家贵那么一丢丢,但超好吃,裹了好多好多的糖浆哦。
哼,哥哥死活不给我买,说什么外面买的太甜,我就爱吃甜的啊,让家里厨房给做,家里做的根本不好吃,就裹那点糖,谁爱吃啊,到底谁爱吃!!!
上次还是悄悄偷了钱,求阿起带我出去买的,嘿嘿,幸好没被我哥发现,
啊,怎么办,越想就越想吃,吸溜,口水都要流出来啦。]
皇帝&群臣:……
应慎初:什么时候又偷钱出去乱买东西吃了?!偷钱这个毛病就给你改不了了是吧?!就这么爱吃糖,就馋成这样?!
虞幻:哎呀,我就说你们管太严不好,要是我,给他买一堆,吃腻了就不爱吃了。
应鼎:说多少遍了,不能乱吃外面的东西,特别是小摊小贩,那都不干净,闹肚子怎么好?那糖能多吃吗,牙吃坏了怎么好?
萧承起:每次不带你去买,就闹个不停,少吃点没什么,多吃可不行。
应长乐想的太专注,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口水都流到了下巴上。
等他反应过来,顺嘴就擦在了兄长的朝服上,他嫌口水干了臭臭的,从来不用自己的袖子擦。
[啊啊啊,好无聊啊,皇帝干嘛老让哥哥带我上早朝啊,我不理解,一点儿也理解不了!
话说,哥哥每次抱我这么久真的不累吗,皇帝都赐座了呀,干嘛不坐啊?
好像看上去真的一点儿也不累,讲真的,就凭我这体重,我哥还都是单手抱的哦,虽然也会换手,但这臂力也是惊人了诶!
哈哈哈哈哈哈我哥好像男妈妈哦,还是超凡脱俗谪仙男妈妈,我哥真好看,吸溜,哥哥,你好香啊。]
应慎初:……臭小子,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虞幻:你哥确实比我更会带娃,就这样吧,反正我是带不了一点儿。
皇帝:男妈妈又是什么?成天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儿?
群臣:这可不仅仅是傻了,脑子绝对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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