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感慨道:“陛下,您太重感情,不仅仅是对阿乐,依臣妾所见,但凡是您的孩子或是您爱护之人,你都这般心疼,这般舍不得,哪里有半分帝王的狠戾决绝。”
皇帝顿觉找到了知己,他始终认为自己对得起所有人,就连最该杀的萧承起,也因为他的犹豫不决,错失良机!
但他始终还是没有后悔过,萧承起再该杀,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况且当年那孩子瘦小的可怜,让他如何舍得下死手?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只是将那孩子的生死交给天意,从前是天意要萧承起活着,他也就是顺应天意。
如今在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也不知道,萧承起是否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或者萧承起是否厉害到可以逆天改命?
他自然明白,就凭他几乎杀光了所有兄弟,又常年大兴兵戈扩张疆域,后世史书工笔终究逃不过“刻薄寡恩、穷兵黩武”之名。
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不容易,他为多少人心软过,他为这天才、为黎明百姓,为自己的慈悲心,日日夜夜受煎熬!
虞微见皇帝发愣,赶忙问:“皇上,臣妾是不是说错了话?臣妾都是妇人之见,实在浅薄,还请圣上见谅。”
皇帝感慨道:“微微,也就你还能体谅朕一二,只要坐上这个位置,便真成了孤家寡人。”
虞微连忙说:“皇上,臣妾只是见你日日夜夜都为这诸多国事犯愁,又要减轻百姓徭赋,又要考虑边疆战事……哪一方,你都舍不得亏待。
再加上,皇家无家事,哪怕就是寻常小事,在皇家也能顷刻就变成大事,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分身乏术。
臣妾只是心疼你,日日夜夜这么熬着,终究是怎样呢,还是多保重龙体要紧。”
皇帝笑了笑,附在虞微的耳边,轻声说:
“到底是枕边人,也就你还知道心疼朕,放心吧,即便再累,也缺不了你的,况且朕的身体硬朗的很。
只是朕实在心疼,你又是个这美人灯,只怕你承受不住,累着了你,偶尔才去别的妃嫔宫里,也为你分担一些,这就吃醋了?
瞧瞧你,这身子也过于单薄了一些,可得好生将养,朕一日也离不得,朕还要与你生很多很多孩子。”
虞微瞬间羞红了脸,娇嗔道:“这青天白日的,圣上把臣妾当什么人了!况且只有臣妾劝你去别宫的,何曾吃过醋?圣上也把臣妾看的太低!”
皇帝连忙哄着说:“好好好,都是朕的错,朕不该说这些轻浮的话,惹你生气,只是微微这般懂事,朕也不开心,你就不能为朕吃醋耍性子一回吗,再多几回行不行?”
虞微嗔怪道:“陛下从前也不似这般轻浮,怎么突然如此?这还是在御花园,且臣妾有孕在身,若让人瞧见,怎么好?”
皇帝无比轻柔的摩挲着虞微凸起的肚子,笑着说:“微微,你给朕吃了什么迷魂药,还要等好几月,让朕怎么忍。”
虞微赶忙捂住了皇帝的嘴,微怒道:“陛下,您近来怎么了,为何越来越过分?这浑话也是陛下该说的吗?臣妾真的要生气了!”
皇帝这才恢复如常,又连忙哄:“都是朕的错,朕再也不说,等我们的孩子出来,朕便要将全天下最好的都给他。”
虞微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这还有个当爹的样子。”
皇帝感慨道:“微微,也就在你的面前,朕还能肆意一些。”
虞微无比温柔的抚摸着皇帝的脸庞,附在皇帝的耳边,轻声说:
“陛下,您在臣妾面前,永远都可以肆意,是臣妾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靖王,臣妾是罪人,您怎么对臣妾都可以,方才是臣妾恃宠而骄,不该妄言陛下是非。”
皇帝更加心疼的不行,坚定道:
“微微,往后再也不要这样说,朕就是要全天下都知道是朕钟情偏爱于你,万千宠爱,朕都要给你,世俗伦常也抵不过我们真心相爱。”
当年靖王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靖王文武双全,又从来不争不抢,是那样耀眼,好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想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
皇帝不得不承认,他一直都在暗暗跟靖王较劲,他一直都想赢靖王一回。
可是靖王从来就没参与过皇位之争,即便他继承大统,坐上了皇位,也不能算是赢了靖王。
皇帝也觉得自己想赢靖王非常可笑,但他就是无法自控的想赢一回,因此他对虞微的感情非常复杂,有真.爱,也有情.欲,还有输赢。
虞微永远不会告诉皇帝,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是美人灯,也是催命符,她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还要皇帝像靖王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全天下都认为她是薄情之人,靖王刚死不久,她就迫不及待的入宫,那她就将这份薄情演的入木三分。
只是她演的再好,也很难瞒得过皇帝,只能真情流露,只有真诚无懈可击。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罪人,入宫也是来还债的,她任由皇帝摆弄,将自己当做已死之人,皇帝竟愈发对她爱不释手,正中下怀。
只有获得皇帝的绝对信任,她才能实施下一步计划。
她不仅要皇帝的命,还要皇帝将一切都拱手相送,临终再告诉皇帝真相,让皇帝也像靖王一样死不瞑目!
即便这样的报仇方式太过漫长,需要长达十余年的蛰伏,但她就是要皇帝在给了她所有后,最终却还是死在她手里,只有如此才够解气。
另外一边,应长乐与萧承欢走到新建的假山前,却被一群宫人拦住了去路:
“小殿下、小侯爷,这处方才竣工,里面还未完全打扫干净,万一有落石,也实在不安全,还请去别处玩耍。”
两人自是转头就走,但两人都不是好糊弄的,刚走开,萧承欢立马拉住了应长乐说:
“阿乐,前几日,我都看见有皇子公主来玩过,怎么就偏偏不让我们去玩?
难道他们还敢在宫里搞什么鬼?
不行,我这个好奇心,他们越不让我去,我越想去!”
应长乐也是个最顽劣的,两人一拍即合,转而从另外一边的花丛钻进去,浑身沾满了落花都浑然不觉。
两人轻步慢行,专心听周围的动静,很快就隐约听到嬉笑打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声音就在两座假山后面,从假山中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对面,两人就这么趴着看。
只见十皇子萧承熙斜靠着一颗大树,阴恻恻的笑着说:
“七哥当初走的时候,你怎么没跟了去?你不是我七哥最忠诚的狗吗?”
秦安早已经吓的双腿发软,却还是假装镇定,陪笑道:
“十殿下,从前都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一回罢。”
应长乐虽然没跟这些皇子往来过,但他都知道,从前在南书房,十皇子就最看不惯秦安飞扬跋扈又唯利是图,偏偏七皇子太过护着秦安,谁都拿他没办法。
其实自从七皇子去世后,秦安立马就现世报了,曾经他欺负过的伴读,都将他狠狠打了一顿。
秦安也不敢反抗,只能想着出来混嘛,迟早要还的,等他哪日东山再起,报仇不迟。
当然这些都是应长乐从吃瓜系统里看来的,今日还是他第一次见皇子亲自动手教训秦安。
皇子可是都不屑于亲自动手的,除非别有所图,或者气到极点。
萧承熙冷笑道:“最狡猾的狗,主子一死,你转身就给自己找个新主子,可惜你新主子也被关起来了,你又打上谁的主意了?”
十皇子从来性子古怪,母族又及其强盛,从前他再看不惯秦安,也没收拾,只是看穿了七殿下过于阴狠,不便招惹。
如今这秦安为了找到新主子,公然侮.辱曾经的主子,他最厌恶不忠诚的狗,这才是让他忍不住要收拾人的原因。
十一皇子萧承和,狠狠一脚踢在秦安的腹部,怒斥:
“死狗、臭狗,我七哥对你还不够好啊,你怎么忍心那样说他?!
我七哥受了这么多罪,我七哥处处维护你,到头来,你为了巴结新主子,你说他身上有味儿,说他像太.监,屮,我TM真想弄死你……”
秦安丝毫不反抗,默默承受拳打脚踢,他有什么办法,偌大的国公府,后继无人,他只能不折手段。
从前跟着七殿下自是最好的,可七殿下不争气啊,好好地,非要去死。
七殿下当初可是一下就带走了三位皇子,这三位皇子的小弟可不少,为了巴结这些皇子,他不如此说,还怎么在盛京混?
应长乐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不是为了给七殿下出气,单纯就是及其厌恶不够忠诚的伴读,或者说不够忠诚的狗。
拳打脚踢刚停,秦安赶忙跪了起来,一边狠狠扇自己巴掌一边说:
“诸位殿下教训的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贪慕虚荣,是我对不起七殿下,是我该打……”
萧承熙这才满意,用脚尖抬起秦安的下巴,笑着说:
“好狗,无论何时都不要背叛自己的主人,记住了吗?”
秦安赶忙说:“我记住了,十殿下。”
萧承熙笑道:“那应长乐,长得越来越带劲儿,要是哪天,他能给我当狗,啧啧,那才好玩,十九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拿他当弟弟。”
应长乐顿时愣在当场,根本都没反应过来。
秦安立马就明白了,赶忙表忠心:
“十殿下,您放心,我去帮您试探,我来想办法,从前是十九殿下将他看的太紧,如今好得手多了。”
萧承熙愁道:“只怕还是不好得手,应翰林也把这个宝贝弟弟看的太紧,根本不让他与我们玩。”
秦安立马说:“只要您有耐心,没什么是不能得的,万一,我只是说万一啊,宣平侯府倒台了呢。”
萧承熙若有所思的看着秦安,这正是他想听到的话,他很有耐心,他从来不急。
他实在喜爱应长乐的皮囊,却又不喜应长乐的秉性,若能任他调.教,那便可爱到骨子里!
应长乐哪里忍得了,立马冲了出去大骂:
“秦安,你个走狗、臭狗,烂狗,就凭你也想扳倒我家?你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萧承熙,我什么时候招惹过你,老子今天也是出门没看黄历,听你在这儿哔哔,脏了我的耳朵。
有好几次我就说你看我的眼神不对,我真TM给你脸了,当时就该吐你脸上,不.要.脸的臭狗屎,别来恶心我……”
萧承熙饶有趣味的盯着应长乐看,笑着说:
“阿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好看,你的性子如此恶劣,但却又有这般绝世容颜,如此恶.毒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萧承欢已经忍无可忍,立马就要冲上去打人,却被应长乐拉住,低声说:“他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
应长乐对着萧承熙比了一个中指,怒道:“我再恶毒,也没你恶毒,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就不信,你没一点儿什么把柄,等我回去慢慢在系统里面找,只要我出手,你就等着完蛋吧!]
萧承欢:对对对,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阿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等着吧!
秦安:……可笑,如果十殿下怕你,就不会觊觎你。
萧承熙确实一点儿不怕应长乐的心声,他向来行事坦荡,又无心争夺太子之位。
他今日在这里收拾秦安,也是为了让他的瓜,马上进入应长乐的那个什么吃瓜系统,却没想到应长乐亲自来现场偷看,这更好!
应长乐拉着萧承欢气势汹汹的走出来,再也无心玩耍,就坐在凉亭里看吃瓜系统,萧承欢也始终安静的陪在旁边。
他找了许久,却还是什么都没找到,直到快酉时,萧承欢提醒他先回内阁,他才疾风一般的跑回去。
应慎初见弟弟这副模样,无奈道:“又去哪里疯玩了,一点儿也不肯听话。”
两人钻过花丛,头发衣服都被挂乱了,即便萧承欢帮应长乐整理过,还是恢复不了原样。
应长乐连忙说:“没去哪里,就在御花园。”
这会儿也已经快到签退的时辰,应慎初也不想在外面训斥弟弟,只说:
“累了吧,茶都给你凉好了,喝吧,歇一会儿。”
应长乐抓起就喝,心里反复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
[屮,秦家本来早就在对付我们家,秦安当然乐意帮萧承熙,这不瞌睡来了,给他递枕头吗!
萧承熙,这.狗.东西,他还想玩我,总有一天,我要他跪在我面前狗叫,狗东西……]
应慎初也不知道弟弟又怎么疯玩的,招惹了谁,只听这些话,就不是什么好话!
内阁其余五人立马就竖起耳朵听,他们也怕首辅大人生气,手上批红的动作更快了,越心虚越装忙。
应慎初知道弟弟的心声根本不可控,即便他现在立马抱走弟弟,暂时没泄露,明日后日也保不住,还不如听个明白。
内阁所有人听完后,都忍不住感慨:
这十皇子向来荒唐,如今怎么越来越荒唐,简直该打!
阿乐也是个傻大胆,怎么敢那样骂皇子?
既然已经偷听到了,还有那样的什么系统,便不要捅破,暗暗想办法整治这十殿下,岂不是更好?
应长乐反复不认命的翻看吃瓜系统,直到已经回到了家,兄长已经帮他洗澡换衣后,他还在看。
这会儿还早,应慎初便将弟弟拉到自己的面前,让弟弟规矩站好,十分严肃的问:
“阿乐,今日在宫里,你都遇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给我说出来!
敢撒谎,今晚你就别睡觉了,明日我便向圣上告假,陪你熬个三五天,倒还不打紧。”
应慎初只想让弟弟什么都不要瞒着他,即便他能听见弟弟的心声,弟弟根本什么都瞒不住,但他是要弟弟主动和他说!
[啊,陪我熬三五天,哥哥,你想干嘛啊,你熬鹰啊?!到底又是谁告状的!]
应长乐不得不将今日发生的所有都说了出来,最后补充道:
“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秦家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那萧承熙也就是口嗨嘛,有什么好跟你说的,况且,我这么厉害,还能让他给整了,我弄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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