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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着腰间的小奶橘猫，伸出手掌，犹犹豫豫地按在了谢思的脑袋上，试探性地轻轻揉了揉。
顾眷并不常做这样的动作，所以显得有些不自然。
“谢思，我没事。”他似乎看出了谢思在难过什么，低声说道。
谢思仰起头，这个角度就显得他的眼睛更大更圆了，眼角湿漉漉的痕迹格外明显。
“喵呜。”他软软地叫了一声，尾音拖得很绵长，嗲嗲的，但还是听得出来有些难过。
可是疼都是真的啊，他说。
顾眷现在已经听不懂谢思在说什么了，只能尝试着去猜在表达什么。
他想了想说：“确实有点疼。”
其实顾眷本想来说不疼的，这样才能安慰到谢思。但话在嘴边转了转，还是变成了有点疼。
顾眷确实是一个很会盘算，精于算计的商人。
他为了谢思而死，谢思心里总归是会愧疚的。
尽管顾眷本质的想法并不是想要为他而死，他只是认为，反正他也不想当猫，还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谢思。
但并不妨碍他可耻的利用谢思心里的愧疚。
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在意过他，关心过他了。
长居于寂冷黑暗中的人，一旦窥见了任何一丝光热，就总忍不住想要靠它近一点，再近一点。
然后紧紧地、牢牢地抓住。
顾眷垂着头，他的眼睛不再是当黑猫时候的碧绿色，而是如墨一样的漆黑，像是能把人团团地笼罩住。
“是挺疼的，谢思。”他又重复了一遍。
效果立竿见影，谢思立马把脸埋进了他的腰腹，像是安慰，又像是难以压抑情绪似的蹭着他，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顾眷浅浅地笑了，他摸着谢思的头，压低声线，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以至于谢思根本就无法察觉顾眷心里那些见不得天日的肮脏想法。
“没关系，我现在还好好的。”
所以，要更关心我一点。
四十四、
谢思的反应是呜呜呜地蹭顾眷蹭得更厉害了，蹭了半天，蹭到最后顾眷都忍不住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着谢思的脑袋，往他往后一推。
就露出了谢思那张被蹭得乱七八糟的猫脸，脸上的绒毛胡乱的支棱着，谢思下意识地抖了抖耳朵，顶着那张脸，显得蠢萌蠢萌的。
“还哭？”顾眷盯着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突然皱了皱眉：“蹭这么久，你身上洗过吗？”
他可没有忘记，谢思是一只没事就要去河边追蜻蜓打滚儿的皮实野猫呢。
“喵呜！”
当然了！之前被收养的时候就洗过了！他也每天都在舔毛毛！他很干净的！
明明还在安慰你！
为什么突然嫌弃我啊！
谢思甩了甩脑袋，把顾眷抵在他头上的手指甩开了，以表示自己的生气。
他终于暂时忘记了心里的难受，有些气鼓鼓地瞪着顾眷。
但是谢思发现顾眷根本没有一点在反省的样子，他凌厉的眉眼松和了下来，漆黑的眸中染着点点笑意。
看起来还真是……真是有点好看。
“……喵呜。”
算惹，看在你真的很疼的份上。
谢思这人一点都不记仇的，他又抖了抖耳朵，姿势别扭地抬起了一只爪爪，伸到顾眷的眼底下。
“喵呜！”
给你捏捏我的粉爪爪，要开心一点哦。
第15章 十五条小鱼干
四十五、
谢思的脚垫肉乎乎的，顾眷没有选择一整个地去揉捏他最中间的那块软肉，而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挠了挠肉猫咪脚垫中间的缝隙。
于是谢思的爪爪就无意识地慢慢张开了来，脚垫上挤在一起的几块嫩肉分开，顾眷抽回手，那几块嫩肉又无意识地缩在了一起。
一张一缩，可爱极了。
顾眷好像非常喜欢这么做，虽然被挠脚垫的感觉有点怪，不过谢猫猫还是非常乖顺地躺在顾眷腿上，任他动作。
于是他的每个爪爪都没有逃过顾眷的揉捏。
直到顾眷出院，谢思和他一起坐上了回家的车，顾眷都还逮着谢思的爪爪揉呢。
有时候是揉，有时候就是干脆戳一戳脚垫上的软肉，一刻也不带停的，十分乐此不疲的样子。
新司机一直在透过后视镜偷偷地撇新老板。
毕竟一个冷面帅总裁一本正经撸猫地模样真的有点……
怎么说呢。
有点奇怪，但又很诡异的萌。
“喵呜qaq。”
谢猫猫总算是受不了了，期期艾艾地喵呜了一声。
猫脚垫本来就敏感，谢思哪里受得住有人天天都这么揉捏。
他莫名生出了一股非常强烈地想要挠人的冲动。
“喵呜！”谢思睁圆了眼睛。
谁家吸小猫咪是这么吸的嘛！
爪子都要被揉破了！
明明是自己把爪子伸到别人眼底下的，这会儿被吸狠了，又炸毛不干了。
好在顾眷察觉到了小猫咪开始躁动的情绪，从容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然后立刻摸向了谢思的肚皮。
？！
先摸爪爪，后揉肚皮。
谢猫猫终于第一次感受到顾眷是一个万恶的资本家，因为他在压榨他可爱的小猫咪。
谢思委委屈屈地想，他把我的爪爪都揉痛了，却不我挠挠的下巴，顺顺我的背。
就知道吸我。
谢思抖了抖耳朵，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顾眷，试图用眼神传递自己的不满。
顾眷也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同他对视。
半分都没察觉到他的情绪。
一人一猫就这么对峙了三秒钟，最后还是谢思率先告败，躺在顾眷腿上，慢吞吞地翻出了肚皮，哼哼唧唧的，委屈劲儿都要从身上冒出来了。
“喵呜……”
嗓音低糯绵长，听起来更委屈了。
好吧，给你摸。
谢思在心里嘀嘀咕咕，毕竟他知道，他可是辣——么可爱的一只小猫咪呢。
想摸就摸叭！
毕竟他也超——乖的！
看谢思这一副豁出去了样子，顾眷忍不住笑出了声。
“喵呜？”
谢思抖了抖耳朵，不明所以地仰头看着顾眷。
顾眷眉眼都笑弯了，十分愉悦。
“逗你玩的。”他揉了揉谢思的脑袋，那张英俊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恶作剧得逞的恶劣。
坏心眼儿。
这也太坏心眼儿了！
谢思也终于再次清晰地体会到，眼前这个青年顾眷，早就不是他记忆里干净善良的男孩了。
他是冷淡的、恶劣的。
但是、但是……
他也会给自己抓鱼吃呢。
还会给自己保暖。
嗯……还救了他。
青年顾眷与少年顾眷的确是不同的，但少年顾眷却永远存在在青年顾眷的身体里。
谢思没有动弹，反倒有点放任自流似的，在顾眷的腿上仰面摊成了一张猫饼。
顾眷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谢思的意思不言而喻，顾眷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伸手就摸上了谢思暖烘烘毛绒绒的猫肚皮。
“回去给你炸小鱼干吃。”顾眷低声哄他。
“喵呜……”
谢思的气消得老快啦，听到有小鱼干，这会儿就开始软乎乎地发起嗲来了。
我更喜欢顾眷啦，他说，希望顾眷也有更喜欢我一点。
四十六、
谢思被顾眷带回了顾家的山间别墅里，精细地养了起来。
找宠物医生来打了各种疫苗，又单独给他腾了一间屋子当玩具屋，客厅里还有贼大一个猫爬架。
每天小鱼干不断，简直是所有猫猫的天堂！
精力旺盛的谢思总算可以吃个痛快玩儿个痛快了！
吴妈是在顾家待了二十年的老人，负责打理顾家的衣食起居，见家里来了这么只精力旺盛的小猫咪，倒也高兴。
“家里好久都没这么有活气儿了。”吴妈对顾眷说。
顾眷看着在一边追着自己尾巴玩的谢思，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您也好久没这样松活过了。”吴妈感叹道。
自从顾眷的父母和兄弟出事后，原本意气风发的顾家二少不得不迅速地成长了起来。
他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叔伯争斗不休，好不容易才以铁血手腕将环宇集团牢牢地捏在了自己手里，人却早已不复当年。
顾眷变得愈发不爱笑，沉默寡言，像是个按照程序设定来行动的机器人。
“嗯。”顾眷嗯了一声。
吴妈看着顾眷，好半晌还是忍不住念道：“别怪吴妈唠叨，二少爷，您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多少人三十岁的时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您身边怎么能连个可心儿的人儿都没有呢？”
吴妈是看着顾眷长大的，一直都叫他二少爷，没改过口。
这回顾眷出事，把她吓得心惊胆战。
她家二少爷少年老成，这么多年连个伴儿都没有，一点福气都还没享受到，却差点就再也享不到福了。
这怎么成呢？
吴妈忍不住发起愁来。
无言的恐慌，令她开始着急起顾眷的感情问题来。
嗯？
可心人儿？
谢思耳朵可尖着呢，听到这话，立马就不玩儿了，哒哒哒地跑过来，冲吴妈喵喵叫。
“喵呜！”
顾眷没有可心人儿，但是有可心猫呀！
谢思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猜到。
顾眷心里又起了些恶劣心思，他沉吟片刻说：“嗯，是该考虑了。”
谢思：？
是该考虑了？
考虑什么？！
“二少爷……您，您想开了？！”吴妈几乎难以置信，惊喜地说。
“毕竟年纪也不小了。”
“哎呀，这可太好了！”吴妈絮絮叨叨地说：“我看上次来咱们家那个纪小姐就不错，人漂亮，又礼貌大方，可是看上她了？”
纪小姐？！
什么纪小姐？！
你居然还有纪小姐？！
哇！
你们男人真的很可恶啊！
有纪小姐了还天天摸他爪爪摸他肚皮！
再也不给你摸了！
“喵喵喵喵喵喵！！！！”
谢思生气地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仰头看着顾眷，喵喵的叫个不停。
“哟，咱们思思闹腾什么？”吴妈笑眯眯地说：“是不是知道了你马上要有女主人了，也高兴呢？”
谢思更气了，圆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直接嗷呜一口咬上了顾眷的脚脖子。
“哎思思！你怎么回事！”吴妈急了，下意识就想蹲下来抱开谢思。
“没事。”顾眷拦住了吴妈的动作。
小奶猫控制着力气呢，只是发泄罢了，没真伤着他。
眼见把人逗狠了，顾眷这才蹲下，把谢思抱了起来说：“吴妈，我都不记得什么纪小姐了。”
谢思生着气，却还是乖乖地窝在了顾眷怀里，只不过把头埋进了臂弯里，拿屁股对着他。
顾眷无奈地想，这小家伙，气性真大。
“那你有别的喜欢的人了？”吴妈问。
顾眷笑了笑，没答话，同吴妈打了声招呼，便抱着谢思回了自己的房间。
纪不纪小姐的，根本不重要。
他的猫咪生气了，这才是最紧要的事呢。
嗯，顾大总裁好像完全忽略了，自己才是惹猫咪生气的罪魁祸首呢。
第16章 十六条小鱼干
四十七、
谢思一进房间就挣扎着从顾眷的怀里跳了出来，一头扑到了顾眷的床上，钻进了黑灰色的被子里。
一整个就是气哼哼拒绝交流的状态。
天气炎热，顾眷床上只搭了一床薄被，根本起不到任何遮挡的作用。
顾眷看着床边顶起来那个小鼓包，伸手上去轻轻拍了一下。
“生气了？”
谢思没吭声，顾眷想了想，坐在了床边，掀开被子，露出那只缩成一团，那屁股对着他不理人的小奶橘猫。
“我不记得纪小姐是谁。”顾眷低声解释说：“吴妈乱说的。”
还是不理人。
顾眷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承认：“刚刚是逗你玩儿的。”
谢思听到这话终于有反映了，只不过好像是更愤怒了。
他转过身，拱起脊背，很凶地朝顾眷喵了一声。
小奶猫的凶狠一点也不吓人，奶凶奶凶的，还带着点娇憨。
谢思凶完就又不吭声了，转身朝被子的深处走去，把自己又藏了起来。
顾眷当然不可能被谢思给吓到，心里只是有些诧异。
谢思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任摸任揉的好脾气，哪怕是以前他还是黑猫的时候，对谢思的态度那么差，谢思都没有生过气。
今天他低头来哄，却把人哄得更生气了？
顾眷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敛去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神色迅速认真了下来，刚才同吴妈交流的每一句话，在他脑海里一遍遍闪过，无数个想法和猜测在顾眷脑海里浮现，又被他一个个否决。
好半天，顾眷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问：“是因为我利用了你对我感情来戏弄你，让你生气了，对不对？”
谢思没有动弹，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顾眷看着床中央的那个鼓包，耐心地等待着谢思的回答。
等了许久，床中央的那个鼓包终于沉不住气了，开始慢慢朝顾眷的方向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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