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后来灯光亮起,这张嘴就变得冰冷了,只会说一些令他不高兴的话。
不过相比那些谎言,周羚倒是更愿意听这些伤人的真话。
至少他们在此刻相互厌恶,是如此真实。
他甚至生起一个恶劣的想法,如果他现在不顾宋明栖的意愿和他接吻。他惊醒时是不是会恶心到呕吐,恐惧到流泪。
他甚至可以做一些更出格的事,毕竟宋明栖现在被手铐铐着,动不了,甚至无知无觉。他可以摸他的腰,将手从裤腰里伸进去。
他的皮肤很白。应该那里也很白。
周羚被自己的想象击中了,他心脏直跳。
是宋明栖先骗人的,他是坏的,那他自然也会跟着坏。
他是他的学生,他是他的老师。他对他虔诚,坏也坏得虔诚,承于他,再施予他。
周羚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撑着椅子的扶手,贴近,他嗅到宋明栖的呼吸,也是第一次闻到宋明栖身上很淡的汗的味道,完全不难闻,反倒像一种兴奋剂,他很确定自己想用力含住他的嘴,他有种撕咬和吞咽的渴望。
但不知道是什么控制住了他,浑身的肌肉都绷得很紧,僵持、抵抗……
松懈。
最终演变成了轻柔的相贴。
缓慢施力,小心翼翼往下压,宋明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点点,眼睫在抖动,再往下压,可以感受到牙齿带来的支撑。
他停在此处,垂着眼睫,低低地、距离很近地看着宋明栖的脸,他突然泛起一种令自己厌恶的、心酸的感受,他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做了和他本意背道而驰的事。
这不是对宋明栖的惩罚,这是对他的惩罚。
宋明栖睡醒的时候,先看到周羚的黑色挎包,庞然大物。
他在地下拳击场的时候见到周羚背过,现在鼓鼓囊囊地放在桌子上,看起来重量不轻。而周羚正背对着他站在小桌那里用烧水壶烧水。
房间里原本乱七八糟的地方都被收拾过了,昨晚的打斗虽然是单方面的碾压,但混乱在所难免。
他又立刻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发现这屋里现在最混乱的其实是他自己。只有他还像一个没有捏好的水饺一样,衣衫不整。
趁着人没有回头,宋明栖手脚并用地将床上的床旗扯过来盖在身上,获得了一点尊严。
很快周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清洗杯具。宋明栖努了努嘴,发现胶带有些松动,但还不足以他说出话来。他发出了些不明所以的嗯嗯声,周羚没有理会,他只好一对眼珠跟着他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脑子里停不下来,不断猜测对方昨晚的动线。
周羚早上应该露脸上了会工,然后才换了身衣服过来,今天他敞穿一件棉质白衬衣,一条浅色牛仔裤,不再需要伪装潮流,换回了那双旧一些的运动鞋,虽然每件单价恐怕都不超过50块钱,但他的脸作为天赐的时尚单品,还是令他这一身看起来有种朝气蓬勃的帅气。
就在这时,宋明栖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
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是没有睡得多熟的,因此会做梦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一边带着这种奇怪的情绪,一边做这个梦。
有一道黑影压着他,令他呼吸受阻,觉得热。
一定要形容的话,像那种刚出炉的黑芝麻糖,压到嘴唇上会有实感的那种。
他是不是饿了。宋明栖重重抿了抿嘴唇,不确定地用舌尖舔舐了一下,干燥的唇瓣被沾湿后,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周羚终于转过身,注意到宋明栖频频垂眼,想摘掉嘴上胶带的示意。
尽管撕扯时的动作并不粗暴,但唇周还是生出火辣辣的痛感,口鼻通畅的感觉还是让宋明栖大口呼吸着室内并不算新鲜的空气。
他整个人都恹恹的,吃喝拉撒睡都只能以手臂为半径绕着一个管道打转,属实缺乏人性。
“这样下去小腿肌肉会萎缩。”宋明栖盯着周羚忙碌的后背抱怨说。
“嗯,我知道。”周羚将外卖盒放到桌上,“我养过狗。”
“……”
不等宋明栖提出抗议,周羚忽然走过来,把手机屏幕举到他眼前晃了一下。
“这个人是谁?”
虽然没有看清内容,但这么多感叹号,宋明栖一眼就认出来是霍帆。
“朋友。”
“朋友?”周羚表示怀疑。
“嗯,好朋友。”
周羚潜意识觉得这位“朋友”没有宋盛成那么好糊弄,他把手机扔到宋明栖怀里:“你自己回,当着我的面。”
宋明栖并着手腕艰难地把手机拿起来,霍帆那边此时应该是傍晚,他大概率就在手机旁边,可以迅速做出反应。宋明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他寻求救援的最佳时机。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很快他拿定主意,一下一下敲击着键盘:
“谢谢,你那次的批评很有道理,我应该少关注案件。代问叔叔中秋好。”
对于宋明栖来说懂得反省,答应少关注案件,这就非常反常了,最重要的是霍帆的爸爸跟他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多年来几乎毫无联系,宋明栖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故意这么说,期望霍帆能够意识到这条信息的不同寻常。
按下发送按钮后,手机很快被周羚不留情面地收走,他似乎没有察觉这条信息有什么异样,转过身去把饭盒底部沾的油星擦干净。
手机迟迟没有再震动,在等待回复的过程中房间里安静得不像话,宋明栖感觉度日如年,一颗心脏七上八下,简直难以呼吸。
咔嚓。
周羚掰开了相连的筷子。与此同时,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几下,发出一连串碎响。
宋明栖立刻抻直脖颈,但很快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明显,于是又缩了缩脖子,努力坐得端正些。
“谁?”
“就是你那个‘好朋友’。”周羚拿起来解锁屏幕,慢悠悠地瞥了宋明栖一眼,“看来他还是挺在乎你的,回复得很快。”
宋明栖觉得一点也不快,简直是慢极了。
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忐忑和好奇,但他观察周羚的表情,见他眼珠微动,阅读的过程中慢慢皱起了眉,变得十分耐人寻味。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他回什么了?”
周羚倒比想象的要慷慨,竟然真的和盘托出,他对着屏幕像个AI一样没什么语气地复述:“你居然开窍了!太不容易了,宋明栖!听话的研究员才是好研究员。”
宋明栖默默咬了一下后牙。
可是信息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周羚继续面无表情、平铺直叙地念道:“那个老东西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他昨天居然破天荒给我发消息了,祝我中秋快乐。我很在乎吗?他不祝我我就不快乐了?我快乐得要死!”
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这么话痨,周羚都念得有些累了,以至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也低下去。
“等我圣诞回国再跟你详谈,你最好做点有用的事,别管什么案子了,在此之前把图书馆boy的初夜拿下,ok?”
宋明栖:“……”
第34章 但他不是狗
“我没有想拿下你的初夜。”宋明栖脱口而出,当即发现越解释越一团乱,“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误会了……”
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有好感的应该是图书馆和他对话的读者,而不是面前的周羚。对于那位读者,在对方发出邀请之前,他也没有卑劣到想要发展一段对方不可接受的关系,更没有想过会飞快进展到约会甚至上床。他会来赴约,完全是因为他以为这是两厢情愿。
周羚看起来无意理会宋明栖和他口无遮拦的朋友,只是勾起唇角晃了晃手机:“你要回复他吗?关于你拿不下来的初夜,以及……”他微妙地停顿了下,“他爸爸并没有联系过你,你只是‘破天荒’地想起向他爸爸问好。”
……
面对霍帆的回复,明眼人都能看出宋明栖发出的信息太过刻意。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想再和这个蠢货对话了。
他心灰意冷地摇了摇头:“算了,不用了。”
烧水壶咔哒一声跳了电,水沸腾时发出咕嘟咕嘟的气泡声。
“别再耍小聪明。就算他看得懂,远在国外也救不了你。”周羚一边烫筷子一边警告,“宋老师,有时候你也该反省一下,国内的朋友屈指可数,以至于大部分下班时间是和我这个维修工一起度过的,哪怕过节也是一样。”
宋明栖抿着嘴唇不说话。
大部分时候他享受孤独,也喜欢沉浸科研时的平静,乏善可陈的社交是因为他自信可以处理好所有事,不需要依靠他人。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得如此境地,很可能他失踪一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
周羚走过来,在宋明栖的对面坐下,夹起一筷子冒着热气的肠粉递到他嘴边。宋明栖嘴唇紧抿,不愿配合。
周羚尝试像一个称职的“绑架犯”一样冷下脸,用食物碰了一下他的嘴:“不吃我就倒掉,你会一直饿到晚上。”
不知道为什么,宋明栖感觉这和肌肉萎缩一样,也是周羚基于训狗得到的经验之一。
但他不是狗,他会提条件。
“那我想洗澡。”
周羚没犹豫太久:“吃一口两分钟。”
“……”
宋明栖咬了咬后牙,选择忍辱负重把脸凑过去。
吃完第六口,他不再吃了。
“十二分钟。”周羚同他确认,“够洗了?”
“够了。这个不太好吃,下次不要买了。”宋明栖一边皱眉咀嚼,一边扬起了被拷了一夜的手腕。
“现在就要洗?”
“嗯,现在。”
周羚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把筷子和肠粉放下,背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钥匙,解开了他的右手手铐,将链条从水管上绕了下来。不过就在宋明栖试图站起身的瞬间,周羚将空置的一半手铐拷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宋明栖愕然地看着他,重申了一遍,“我要洗澡!”
“我知道。”
“你要跟我一起洗?”
宋明栖觉得肠子都悔青了,他原本想趁着自己一个人在淋浴间,看看有没有办法找到换气的小窗逃走,或者制造一场漏水引起楼下客人的注意。现在没找到机会逃跑就算了,还要在绑架犯的监视下脱光了洗澡。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肠粉了,还难吃。
“里面有浴帘。”周羚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腕扯了他一把,带得他向前踉跄,“不洗就算了,以后都没得洗。”
一天不洗澡已经是宋明栖能够忍受的极限,此时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走进浴室,打算观察一下环境,再寻找寻找机会。
昨天晚上没有看得太清楚,今天白天加上开了灯,四面已经有些变色的白瓷砖一览无余,墙角略略泛黄,排水口也不干净。宋明栖感觉实在没办法接受光脚站在上面,穿旅馆的拖鞋也很膈应。
周羚看了他一会,又带着他走回到桌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
宋明栖终于知道这个包为什么这么鼓了,简直跟百宝箱一样。他眼瞧着周羚从里面一个接一个往外拿东西,拖鞋、漱口杯、剃须刀、牙刷和毛巾,甚至还有内裤和袜子,总之把宋明栖可能会用的东西全买了一套新的带过来,一副要他常住的样子。
可偏偏现下最需要的外衣却没有,就好像在他的脑子里宋明栖只需要穿内裤和袜子一样。
“……”
周羚把一会会用到的东西都抱在怀里,将新拖鞋扔到地板上,表情看起来耐心耗尽。
“可以洗了?”
看到这个架势,宋明栖估计如果他这时候反悔,周羚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他在“现在立刻死”和“一会有可能死”之间犹豫了一会,选择了后者,老老实实把脚踩进拖鞋里去。
两个人跟连体婴儿一样回到浴室,宋明栖站到花洒底下,把浴帘的边边角角全拉好,虽然确实可以把周羚的视线一定程度隔绝在外,但两片浴帘之间还是隔开了一个手腕的距离。
现在跟他一起在浴室里的,还有周羚的一只强壮的手臂。
宋明栖硬着头皮开始缓慢地把衣服和裤子往下脱,这只手就掉捎着跟在他的手腕旁边从上到下,从皮带到脚踝也走了一圈。
好诡异的感觉。
里面窸窸窣窣了一会就没了动静,周羚皱眉:“脱好了吗?”
这话听起来实在很别扭,但宋明栖只能说:“脱好了。”
“换下来的衣服给我。”
“你把手铐解一下。”
周羚暂时断开连接。里面又安静了一会,浴帘中间伸出来一只手,宋明栖把脱下来的裤子衣服递出来,周羚用另一只手接了,再将手铐重新拷好。过程中衣服将浴帘多拨开了一点,晃得人眼前白花花一片,周羚也不知道究竟是瓷砖的反光还是宋明栖的身体,他飞快地移开目光寻找别的支点,最后落到这堆换下来的衣服上,里面并没有内裤。
而此时站在浴帘里面的宋明栖,将内裤挂到了旁边的挂钩上。内衣方面他还是想自己处理,毕竟内裤有新的可以替换,旧的湿了也没有关系。
打开水之前,他再次低头看向那只令人在意的手,宽大、遒劲有力,比他的手要大上一圈,小麦色,手背上有不少青色的血管。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只手上有眼睛,正在露骨地上下扫视他。
宋明栖打了个寒颤,把水阀打开。
第35章 用什么塞口比较好
周羚的手臂很重,拖着别人的胳膊动作幅度受到很大限制,宋明栖不时低头迁就,还要避免周羚的手指碰到自己。
抹浴液的时候感觉更是怪极了,明明是自己的手在皮肤上滑动,但是周羚的手会跟着走,视觉连带着大脑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抹浴液,身体也会随之腾起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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