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听欢已觉口舌干燥,脑海浑噩。然而在这样的浑噩中,他同时再清楚不过地明白着,自己正躺在桌面之上,被萧见深、被一个男人,反复肏弄。
明亮的灯光将一切都照的分明,他分开而无力合拢的双腿,他被生生贯穿的部位,以及贯穿他身体的硕大利刃。
羞耻与震怒,疼痛与快感,逃避与面对,每一对都如同双生藤蔓一样将傅听欢缠得透不过起来。
但随着萧见深一次次地深入,随着同属于男人的东西反反复复地进入到他自己都没有探进过的身体隐秘所在,在每一次的撞击与水声中,其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暂且先引入幕后。
连一开始不习惯被撑开的身体的疼痛也是。
在一片如深陷粉红云雾的浑噩之中,傅听欢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不知什么时候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冲撞。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迎合,沙哑的声音在意识还未到达的时候就断断续续地从喉咙中溢出来,在空中兜转一下,便自钻入他的脑海,被他的神智所接触。
他听见自己在叫:“啊——不——哈,够了,呜……够了,慢点……受不了……”
似乎有冰凉的感觉从眼角滑下来。
他被打开着,被推挤着,到了无可回避只能承受的程度。
身体里所有的积攒都到了再不能盛放的巅峰。
他只觉蹦到了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开,一直忍着的精关随之一松,液体淋漓射出。
源源不绝的快感在每一次的撞击中刺激着萧见深的脑海,他先是听见对方的叫骂,然后就听见对方的哀告,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能够清晰地听出其中难耐的快乐呻吟。
这简直是别出心裁的情趣。萧见深忍不住这样想,而后对方的泄身更验证了他的想法。
他微微吐出一口气,这口气正吐在身下人的耳朵旁,他感觉到手掌中的人顿时抖了一下,本来软下地方一边又吐了一次水,一边反微微抬起了头。
书内诚不欺我。这时候对方越是说不要,心内就越是想要。果然是第一等口是心非之时。
他的手爱怜地抚摸对方的阳物,另一只手却不曾迟疑地将对方翻了个身,让对方正面朝下。
这一翻身,对方修长的两只腿便软软垂下,稍微分离的穴口也漏出湿漉的液体。
萧见深合身而上,欲望长柄直入,直将身下的人顶得哽咽出声。
这哽咽溢出来之时,萧见深凑上前去,将泪水与声音一起吞入口中。
傅听欢这时已经神魂离体,但越来越多的快感如同潮水一样,一浪更叠一浪高,几乎叫人要溺毙于此中。他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但此刻顺着萧见深的动作而行似乎成了最为简单的做法,他终于自暴自弃地不再花精力在毫无意义的地方,顺着这亲密的勾吻回应过去。
正自亲吻对方的萧见深短暂地愣了一下,便发现在他每次以为对方已经够热情的时候,对方总能更为的热情。
他不再有丝毫的顾忌,只再次与对方一同攀登极乐的巅峰。
这整整一夜的烛光都未曾熄灭。
从桌到椅,从椅到床,红浪翻到明。
☆、章十七
屋外的一方骄阳从树梢一跃而下,透过窗棂来到床头的时候,萧见深已披着床单站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一刻钟之前,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似乎还置身于昨晚置人晕眩的梦境之中:他全身赤裸,被花与水,被另外一个人的肉体团团包裹着,他走在由极乐绷成的一道细细丝线上,不管如何探索,都一望无垠,没有开端和结尾。
一刻钟之后,他已回到现实。昨夜的佳人芳踪已渺,整个宫室一片凌乱,抽屉里的衣衫变作碎片如残花蝶翅落了一地,桌案上的书册和清玩,零零总总都掉了下来,好在春日寒凉,地衣还未撤去,这些东西总算没有俱都摔成渣滓。
萧见深本想靠自己回忆起昨夜之人的面孔。奈何对方面容始终笼罩暧昧的云雾之中,不管如何都不能窥探一二。
此刻反正找不到一件可穿的衣服,他索性披着床单,扬声叫了王让功进来。
王让功飞速出现了在萧见深面前。
这大太监总能分清楚什么时候自己需要快速的出现——好比现在,什么时候自己最好绝不出现——好比昨夜。
然后他就听见萧见深问:“昨天来这里的人是谁?”
王让功卡了一下壳。
萧见深有一种熟悉的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在下一瞬就被验证了。
王让功异常肯定说:“昨日奴婢见七位公子都往这里来了!”
萧见深:“………………”
后院里的这七位公子……
说实话,萧见深的心情有一点复杂。
他本以为他们全部都只是奸细,没想到其中一个竟是还算美味的奸细……这样的感觉就近似于铁树开花水倒流一样叫人不可置信。
但不论如何,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所以萧见深在王让功的带领下,去往了后面那七个男侍中的第一个人的院子。
正是当初为萧见深守在灶下两个小时熬出了一碗肉鞭汤的那位张争流张公子。
张争流名中既然牵涉了一个‘水’字,难免要在水边住下的。
萧见深还是第一次来到对方所住的院子,因此当他看见一栋依偎于东宫湖边、几乎四壁空旷只悬挂重重垂幔、依稀云遮雾绕的屋子时,也不免顿时升起诸多森寒之感。这样的森寒在他见到张争流之际达到了巅峰,只见对方身着白衣,屋内悬剑,容色似万年不化的玄冰一样苍冷。
对方正正坐于桌案之后,见了萧见深也不过一点头,道:“殿下来了。”
这声音如长剑锵然出鞘,锋利四溢。
萧见深摆了一下手,王让功就在外头等候,他走进了这与其说是屋子不由说是水阁的地方,坐在张争流身前,一边打量着对方,一边觉得如果昨夜真是对方……自己似乎不用做到那个程度,光光看他一下就能够冷静下来了。
“可住得惯?”萧见深用着最普通的问句打开了两人间的话题。
“甚好。”张争流道。一低头,便将桌上的一杯白水递给了萧见深。
坐在对方身前,萧见深只见对方衣领一动,脖颈间隐隐绰绰的红痕痕迹便露了出来。
这红痕……?萧见深略略迟疑地回忆了一下,好似那人的肌肤确实欺霜赛雪,触手生凉。这样一看,果然有几分相似。他的目光在对方脖颈上停留了一会,便不由道:“昨夜……”
张争流并未答话,目中却流露出询问之态。
萧见深拿不定主意,便道:“无事。若这里住得不惯,你自择其他无主院子替换。”
“无碍。”张争流道。
此后便再无余话,两人相对沉默一时,萧见深怀揣着些许复杂,落下一句“日后若有事可来找孤”,便起身走了。他这时既觉得对方是昨夜的人,又觉得对方不是昨夜的人,刚准备回寝宫好好拿拿主意,就在路过东宫花园之际碰到了另外一位公子。
这位公子倒不似刚才的张争流那样冷漠。相反,他不止不冷漠,还热情得过了头,远远的就以一种又似渴慕又似委屈的目光看着萧见深,在萧见深一行人经过的时候还略追了几步,只是体态显得僵硬,脚下还有点趔趄。
萧见深见着了这么明显的一幕,也忍不住将面前的人和自己的回忆相互照应了一下。
“这是李晴日李公子。”王让功机智地在萧见深耳边补充道。
萧见深确实需要这个,他示意身旁的人让开一条路,让李晴日走进自己的身旁。
“殿下……”李晴日一出现在萧见深跟前就开了口,只话刚开口,他就语气微怜爱地指着路旁的落花说,“那花落在那边任人践踏,也好不可怜呢。”
“……”如此娇羞……和善良之态。萧见深有点儿恍惚,他一面觉得昨日的人绝不至于如此,一面又不能十分确定,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对方的身躯虽一开始冰雪般寒凉,但稍微一捂,便由内自外热了起来,好似春水化在了掌心。而面前的人仿佛也确实白皙和容易脸红——以及行动不太方便。
萧见深的目光如同刚才与张争流见面时一样,在李晴日的腿上停留了一会,而后才安抚道:“那花你若是觉得可怜,自找人收拾了就是。”
说罢他倒也没多停留,只打算回头认认真真的思索一下昨夜和自己呆着的究竟是谁。不想再见到这两人之后,仅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萧见深就在回去的道路上碰见了无数的人!
第三个出现的乃是一位名叫谭齐观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火焰似的衣服,那挑高的眼尾似乎和衣服一样染做了淡红色。
萧见深来到的时候,他正手持马鞭对着自己身旁的太监冷笑咒骂,大约说了什么污秽字眼,但很快就歇了下去。
因为这个字眼,萧见深经过的时候额外看了对方一眼,就见谭齐观同样似笑非笑地睨过来,顷刻却又转回了自己的目光,还隐隐约约地说了“昨夜”、“吃了”、“白日不认”什么的话语。
“……”萧见深目光被对方那一头虽束起却依然长及腰际的长发所吸引,他心想着昨夜那人确实有一头如锦缎般的情丝,用手一掬,便感一道黑色泼墨飞流而下……然后他继续往前走,又碰见了一身揣利刃,直接等在他行进道路上的一个奸细!
萧见深难得见到一个不阴阳怪气而是明刀明枪的奸细,他一时之间甚至心头一松,暗想对方莫不是在这里呆得烦了,打算从奸细转职成刺客?
不想这念头尚且留在脑海之中,对方就手持利刃,特别坦然对他说:“昨夜倒将我折腾得不轻,日后你若敢负我,你我之间便只能活下一个。”
“………………”萧见深。
此后剩余的三位男侍奸细也粉墨登场,但他已经无力分辨到底谁是昨晚的那个人了,总觉得每个人都各有其可疑之处,好像谁都和他春风一度且完全没有看见第三者出现在他的寝宫之中。
然而按照他们的说法,他合该与一共七个人完成了大被同眠酒池肉林的成就。
萧见深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他心力憔悴地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就听脚步声自外头传来,他顺着声音抬起头来,先是青袍与压袍的玉佩,接着是背在身后的双手,再而后,傅听欢那张风流肆意的面孔就闯进了萧见深的视线里。
萧见深看着傅听欢,突然心头一动。
他在想:既然那后宫的七个男侍奸细都有可能,那面前的这一个奸细有没有可能呢?
傅听欢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再一次踏进这个宫殿,心情简直复杂到了极点。
昨夜他与萧见深两人荒唐到了极致之处,萧见深宣泄完药劲之后就沉沉睡去,而他当然不可能睡得着……大约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睡得着吧。
这样的结果毫无疑问与他的初衷相去甚远。
然而——
但是——
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的傅听欢精神还残留在极致的愉悦之中,他望着帐顶和身边的人,陷入了思考宇宙及人生哲学的奥妙之中。
但这样的思考注定没有结果。
所以傅听欢从床上爬起来,拿了萧见深的一套衣服穿上,又毁了萧见深其余的衣服,还十分细心地不忘带走自己原本的那一套。这样出了东宫,他先往琼楼那洗净了身体,洗的时候看见一身斑驳难免不爽,便用药物全都遮了个一干二净,继而又去大牢中把琵琶女救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等闲,随手完成之后,傅听欢本想睡个回笼觉,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见睡意,最后索性又回到了萧见深这里。
这便是刚才的那一幕。
傅听欢是否是昨夜之人这样的猜测只在萧见深脑海中打了个转。他很快注意到对方今日穿的是一件平领的衣服,修长的脖颈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而对方从外头走进来的姿势同样自然无比,以萧见深常年习武的眼光看,对方身上也无任何不适之处。
这个念头太可笑了。萧见深想,下了结论:
昨夜绝不是他。
萧见深便道:“我们现在可以来继续昨夜之事了。”
☆、章十八
傅听欢:“………………”
他顿时一个趔趄,被对方惊得一下子都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萧见深问出那一句话后边等待对方的回答,不想好一会之后,也只见傅听欢面色数遍,迟迟不肯作答,不由蹙眉道:“昨日你我所说,满饮此杯之后便将一切告知?”
傅听欢这时方才知道萧见深说的是什么。
说话的人是眉头蹙起,听话的人却是心头蹙起。
傅听欢暗想昨日什么都被你要到了手你还不甘愿,非得乘胜追击,偷完了身再偷心是个什么道理?上位者喜好将所有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怪癖究竟是怎么生成的?——在不满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傅听欢完全忘记了他自己。
他垂眸片刻,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透出一片淡色的阴影,看上安静又乖巧,美丽而迷人。
萧见深不经意间见着了这一幕,也不由心神轻晃,隐约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这样无端的感觉很快被对方给打断了。
只见傅听欢重新抬起眼来,脸上又露出了那惯常的带着薄薄轻蔑和玩味的笑意:“殿下竟还问我这句话?难道昨日不是已经将什么事情都做尽了吗?”
这话音方才落下,王让功就自殿外匆匆走来。进来的他见到傅听欢也在这里顿时就是一怔,不过转瞬便若无其事地走到萧见深身旁,只凑在萧见深耳边说话。他说的话也极为简单,就只有一句,乃是:“琵琶女昨夜已被人救走。”
萧见深的目光落在了傅听欢身上。
他明白对方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之处。
——这乃是对一个奸细究竟为何如此大胆的奇异与不解。
正是出于这样的奇异与不解,萧见深也与对待其他奸细的放置不同,直接询问:“人可是你救的?”
“是呀。”傅听欢很爽快地正面回答了。他话里倒无多少挑衅之意,但这话本就是最为鲜明的挑衅之语了!
萧见深果然无言以对。
数息之后,他只向王让功道:“……着一应相关人员于京中搜索逃犯;并向各府城发下海捕文书,一经发现,即刻缉拿归案。”
他再看向傅听欢。
傅听欢一脸淡定,甚至还以微笑回应萧见深。
萧见深依稀从对方脸上窥探到了“我知道你会说这个我懂你”的字眼,顿觉自己有些精神恍惚了,便继续说:“把他代入偏殿安置——”他本来只想着照傅听欢的武功看,还是放于自己眼下比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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