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孤桦身影便渐渐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随着孤桦的消失,他们身周的场景如同被人击碎的玻璃一般,瞬间瓦解。
李远之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几乎下意识地转身,抱住白乙,把人护在怀中,不过,他忘记了,其实他才应该被护着的那个人。
不过,幸好,李远之并没有感觉到有东西砸到自己身上,等到他再次回神,睁开眼看去,发现他和白乙正站在自己那辆车子旁,车内,沈煜和安倍音弥两人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起,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坐在车前盖上的安倍吉昌看到突然出现的李远之和白乙,焦急的心情立刻松懈下来,对于白乙的出现,他并没有奇怪,关心地问:“你们终于出来了,没事吧?”
李远之放开白乙,摇头,说:“没事。”
说着,李远之指了指车内的沈煜和安倍音弥,问:“他们俩怎么了?”
安倍吉昌瞥了一眼车内,说:“他们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
李远之合着双手,在嘴边哈了一口气,身上只穿了单薄的里衣,实在冷得厉害,他看了一眼白乙,跺了跺脚,说:“既然没事,我们先回去吧,好冷。”
李远之坐上车,开了空调,干燥的暖气拂面而来,激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沈煜和安倍音弥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是李远之回来的,立刻探身,趴过来,叫道:“远之,老天,你居然还活着?”
“什么叫还活着?不活着,难道还死了吗?”李元辉没好气的翻白眼,搓了搓胳膊,青白的脸色因为暖气的关系,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
沈煜完全不顾李远之的黑脸,絮絮叨叨,说:“之前,说好一起去探访古宅的,可下车后,一转身,就看不见你的身影了,我们都猜测是孤桦把你抓走了,以为你今晚大概要凶多吉少了呢。”
“的确是凶多吉少。”李远之发动车子,往老宅开去,因为本来就离老宅很近,车子没两分钟,便到了门口。
沈煜转着眼珠子,一会儿看看李远之,一会儿又看向一眼副驾驶座上的白乙,心思一转,捂着嘴,挑眉,猥琐地笑了一下,说:“嘿嘿……就算是凶多吉少 ,还有白乙不是。嗳,你的衣服怎么换了?老天……怎么还是古装?远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屋再说。”李远之动作利落地停好车,开门下车,被寒凉的夜风一吹,激灵灵地哆嗦了一下,忙快速地开门进屋。
进屋后,李远之立刻开了暖气,又叫安倍音弥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三杯茶,李远之哆嗦着裹了一条毛毯,捧着一杯热水,盘腿坐在沙发上,直到觉得身体暖和了,才把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等到李远之说完,沈煜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好奇到震惊,变了好几遍,囧得一脸血,说:“所以,你其实喜欢的人是孤桦。”
说完,沈煜偷偷地看了一眼李远之旁边,正身端坐,八风不动的白乙,见他面色平静,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暗想,白乙怎么没有吃醋?这不正常啊,绝对不正常……
李远之喝了一口热茶,放下手中的杯子,纠正道:“什么叫我喜欢孤桦?不是我,是沈陌。”
从精彩的八卦中回神的安倍音弥早就忍不住了,插嘴道:“远之,沈陌就是你,你就是沈陌,你们俩是同一个人。”
李远之再次听到他和沈陌是同一个人这句话,心头不可抑制的火大,没好气地说:“他是他,我是我,他喜欢孤桦,我可不喜欢。”
沈煜眯着眼睛,唯恐天下不乱地挑眉,笑了一下,说:“这个……远之,我很愿意相信你,但是,就不知道,白乙信不信。”
沈煜的话说完,屋里瞬间静了下来,安倍音弥用胳膊拐了一下沈煜,挤了两下眉毛,龇牙,无声笑了起来。
李远之看他们俩眉来眼去,气得恨不得抽死这两个堵心的小子,心里忐忑,转头,看向白乙,刚好对上白乙看过来的视线,眼皮一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白乙伸手,摸了一下李远之还有些凉气的额头,然后紧了紧他身上的毛毯,说:“沈陌后来杀了孤桦。”
第103章 七煞锁魂封印
沈陌杀了孤桦?
“真的吗?”李远之一把抓住白乙的手,眼睛发亮,神情极为复杂,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不敢置信,连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白乙伸手,摸了摸李远之的脸,眼睛看入他的眼底,轻描淡写地问:“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呃……”李远之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耳朵里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似乎又急促了几分,若是自己回答希望是真的,那会显得他心思歹毒,若是回答希望是假的,那又显得太虚伪。
不过,沈陌到底有没杀孤桦,其实,李远之并不在意,他关心的是沈陌为孤桦所做的那些事情背后隐藏的缘由,因为李远之有种直觉,沈陌为孤桦去地府抢亲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白乙见他不说话,微微眯起眼睛,放开他,冷笑了一声,说:“当年,沈陌把孤桦从枉死城抢回来之后,当天夜里孤桦便死了,接着沈陌也失踪了,连同沈陌一起失踪的还有孤桦的尸体,有传言说,沈陌因痛失所爱,遁入空门,也有人说,看见沈陌抱着孤桦的尸体,跳崖殉情了……”
遁入空门?跳崖殉情?
李远之整张脸都黑了,错愕地瞪着眼睛,感觉脑子有些乱,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你不是说,沈陌杀了孤桦的吗?既然是沈陌杀的孤桦,那他……怎么可能又会做出为他抢亲的事情来?这前后矛盾啊。”
白乙看着李远之眼睛,片刻后转开视线,说:“我刚才看孤桦,发现他身上有七煞锁魂封印,这个法术是我当年教给沈陌的,而且除了我和沈陌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李远之闻言,心里说不出的嫉妒,酸酸地问:“那这什么封印的,跟沈陌杀孤桦有什么关系?”
白乙垂下眼眸,黑长的睫毛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七煞锁魂封印,顾名思义,锁彼之魂,封彼之神,中此封印者,阴煞入体,经脉倒行,并受烈火焚魂而死,死后魂魄不散,被禁锢在身体里,日日遭受噬魂之苦……”
对面的沈煜和安倍音弥见白乙越说越阴森,虽然开了暖气,但还是觉得脚底寒气直冒,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沈煜掩着嘴巴,咳嗽了一声,急忙打断白乙的话,问:“不是说沈陌喜欢孤桦的吗?怎么又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杀了他?”
白乙抬头,黑沉的眼底涌上浓墨重彩的冷意,几乎讽刺地说道:“这个你得烧纸问沈陌了,因为我也不知道。”
安倍音弥完全看不懂白乙的情绪,惊讶地说:“你不知道?怎么可能?”
白乙长眉微挑,几乎笑着说:“因为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死了,至于沈陌和孤桦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只有鬼知道。”
说完,白乙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说:“忘了告诉你们,七煞锁魂封印除了杀人,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外,还能封印一人死前最后的记忆,叫人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李远之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脸色煞白,拧着眉头,声音轻而飘忽,说:“所以,孤桦并不记得是沈陌杀了他的?”
白乙眼神淡漠,冷冷地看了李远之一眼,说:“要不然你以为孤桦即使死了,为何还对你恋恋不忘。”
李远之被他一句话逼得哑口无言,脑门生汗,心脏几乎都要停跳了,就在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墙壁上老式的挂钟突然响了起来,铛、铛、铛……敲了四下。
三人吓了一跳,沈煜回头看了一眼,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见李远之和白乙只见气氛怪异,知道此刻的话题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他想了想,说:“已经四点了,明天还有课,不如我们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沈煜拉起还在发傻的安倍音弥往客房走去,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后头叮嘱了一句,“远之,早点睡啊,我记得你明天早上好像有两节课的。”
沈煜关上门,客厅里只剩下李远之和白乙两个人了,白乙转头,见李远之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心头一软,叹息道:“不早了,我们上楼吧,你明天还有课。”
李远之垂着头,应了一声,一路跟着白乙上楼,其实他根本不困,脑袋里全是沈陌和孤桦的事情,他实在想不明白沈陌杀孤桦的缘由……
“在想什么?”白乙的手指挑起李远之的下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李远之摇头,视线避开白乙,说:“没想什么!”
白乙叹了一口气,伸手扯掉李远之身上的毛毯,把人拉进浴室,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说:“洗澡,我给你去拿衣服。”
说完,白乙便出去了,李远之因为心里想事,动作慢,在浴室耽搁的时间比平时长,白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出来,便敲了两下门,低声道:“远之?”
只是,门内除了哗哗的水声,什么也听不到,白乙皱眉,推门进去,浴室里一片云山雾罩,头顶的灯光被蒸汽遮得朦朦胧胧的。
李远之闭着眼睛,赤身站在淋浴下,飞溅的水珠沿着身体的曲线缓缓滑落,他听到动静,心头一惊,蓦地睁开眼睛,见进来的是白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关掉淋浴,扯了浴袍,裹在身上,问:“你怎么进来了?”
白乙盯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睛,,说:“你已经洗了一个小时了。”
李远之伸手拿了一块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外走,说:“哦,我都没注意。”
白乙看着他被蒸汽熏得通红的脖颈,没有说话,低头看向脏衣篓里的那套古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抬头,见李远之已经躺到床上,他才关灯出去。
灯灭的那一刻,脏衣篓里的衣服腾地一下燃起了一团火苗,不出一分钟,那套白色古装里衣便化成了灰烬。
李远之洗了个热水澡后,困意上涌,躺倒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早上七点半,被闹钟吵醒,因为睡眠不足,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去浴室洗漱,见脏衣楼一团黑色的灰烬,他还疑惑了一下,不过,几乎当机的脑袋并没有多想。
等到他吃过早饭,匆忙赶到学校,学校的上课铃早就已经响过十分钟了,因为迟到,李远之也不好从前门进去,见老教授正背着学生写板书,他偷偷溜到后门,快速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装模作样地摊开课本,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前排的徐凯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李远之,龇牙笑了一下,压着声音说:“远之,你怎么才来?老板已经点过名了,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恭喜你,上黑名单了。”
李远之揉着冻僵的脸,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说:“别提了,昨晚凌晨五点才睡,就两小时,我现在能活着赶来,已经对得起他老人家了。”
徐凯瞄了一眼李远之浓重地黑眼圈,说:“五点才睡,你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和哪个姑娘花前月下,乐不思蜀了吧?”
李远之白了他一眼,说:“什么花前月下……行了,老头在看你呢,把头转过去。”
徐凯猥琐地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再逗他,专心听课,李远之眼睛干涩,脑袋昏沉,硬撑着,好不容易熬了两节课,下课铃声一响,他片刻也不逗留,开车回了老宅。
一进门,李远之直奔楼上卧室,白乙正坐在书桌边看书,抬头,见他进来,出声问:“怎么这么就早回来了?”
李远之开了暖气,快速地脱掉身上的衣服,哈欠连天,说:“上午只有两节课,我回来睡觉,困死了。”
说着,李远之便钻进被窝,卷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闭着眼睛,嘟囔道:“白乙,等会儿午饭的时候叫我。”
语毕,也不等白乙答应,便自顾睡去,很快便做起梦来,梦里他又回到了昨晚待过的那个房间。
不过,这次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人,那两人一个人躺在床上,一个人坐在床边,因为李远之是站在一扇屏风后面,所以并不能看不到他们长的什么样子样子,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两个影子。
“远之,白慕川迫我今晚与他成亲,你若心中对我还有一丝留恋,今晚子时,带上金玉菩提,去枉死城救我。”
李远之一听这声音,心头直往下沉,奶奶的,这话昨晚刚听过,说这句话的人,李远之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孤桦!
李远之心跳如鼓,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等了一会儿,孤桦起身离开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到屏风边,勾着头,看去,见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已经坐了起来,扶着额头,低声自语道:“迫你和他成亲?呵呵……白慕川图谋不轨,你又何尝不是自愿?想要金玉菩提,这借口找的可真不好……不过,你们既然已经下了饵,我若不上钩奉陪,岂不是辜负了你们一番心意。”
第104章 凭物借胆
李远之听了这番话,心中骇然,电光火石之间,立刻猜到床上之人便是沈陌了,只是他刚才那番话,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可信息量却不是一般的大。
首先,白慕川和孤桦的亲事,应该是,结婚是假,想要金玉菩提才是真;其次,听沈陌的意思,两人结婚的目的应该是金玉菩提,虽说白慕川图谋不轨,那他图的是金玉菩提,还是孤桦,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毕竟白乙曾说过,白慕川对孤桦是有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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