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亚斯正在看报,他把报纸卷成筒,敲敲菲斯特的肩,“怎么了?菲斯特?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要上战场了。”菲斯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上头让我带着你去战场。”
“是这样,果然不出所料。”西亚斯重新拿起报纸,“北非战场?”
菲斯特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窜到西亚斯身边,“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怎么走到今天的。”
本来西亚斯想说自己是堕天使的,但是经历了上一次的毒打,西亚斯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与这个大龄单身军官开玩笑。
别看这男人冷血又可怕,这男人脸皮可薄着呢,在某些方面,薄得一戳就破。
“我不想带你去,你连小型战役都没参加过,别说让你上这种规模的战场了。恐怕你到哪里还没发号施令,就被空袭的炸弹炸死了。”
“…我没有那么弱。你要相信我,”西亚斯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站起来俯视着菲斯特,“你也要相信我。”
脾气暴躁的大龄军官手放到腰间的皮带上。他最痛恨自己的一片苦心被人当成草芥一般视若无物。他不声不响地抽下皮带,卷在手上。
西亚斯的屁股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西亚斯还在滔滔不绝的证明他潜在的力量的,直到西亚斯得意的说完结束语时,他才惊恐的发现菲斯特面色阴沉,手上还紧紧的攥着皮带。
西亚斯咽下口水,他的两个大眼睛开始滴溜溜的转,他了不想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情况下挨一顿打。
特别是刚刚吃过饭,若是这个时候挨打,恐怕打到一半就会吐出来。
“等等,菲斯特,等等,你在打我之前能告诉我原因吗?我做错了什么?”
菲斯特面色不善的用双手把皮带抽出声音来吓得西亚斯一哆嗦。“你是一个成年男人了,应该自己好好想一想。”
西亚斯连连后退,“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菲斯特,菲斯特长官?菲斯特叔叔……哎你等等别过来……哎哎哎…………你放我下来!”
菲斯特走过去拦腰扛起西亚斯,朝着楼上房间走去。
副官海克特从一旁走过。
“海克特!海克特!快劝劝你们长官!”西亚斯用力伸手去抓海克特的已经,“快救我!”
海克特端着烫好的军装头也不回的跑了。
菲斯特走上楼,把自己和西亚斯关在房间里。
三秒钟后,房间里传来西亚斯的凄惨的喊叫声。
海克特在楼下听得真真切切,“您要真是堕天使,就应该先算算自己什么时候会挨菲斯特先生打才对。”
☆、菲斯特家的午夜会谈
西亚斯又挨了打,这一次虽然没有把他打伤,但把西亚斯心中对菲斯特那一丁点的好感与感动打得烟消云散。
西亚斯呲牙咧嘴的捂着屁股,从房间里出来,一瘸一拐的回了房间。他从床头摸出跌打损伤药膏,慢慢涂在屁股上。
菲斯特表达感情的方式真实太特别了,每次都要通过打人才能表达自己的情感。真不知道将来菲斯特谈恋爱时,是不是也要将那个可怜的女人打一顿,才能表达出他对她的爱意呢?
西亚斯涂了药,提上裤子,从手提包里拿出今早从德黑兰收到的文件,趴在床上认真阅读。
负责北非战场的陆军元帅战死了,军部里的人到处都在说,陆军元帅是为了救一名准备接手北非一支步兵团的中校才死去的。
办公室在一楼的斯蒂芬伯格上校认为元帅是军人的标榜,而办公室在二楼和三楼的中将和上将们却认为元帅愚蠢至极。
西亚斯把文件丢到一边,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附和哪一方。
这时候菲斯特经过西亚斯的房门,西亚斯听到菲斯特正在与海克特谈起陆军元帅的事情。西亚斯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房门口,偷听菲斯特的谈话。
“……元帅战死,那些人不应该说他傻。”海克特说。
“他要是不傻,怎么可能会战死。你想想德国近几十年的战争,一共死了多少元帅?”
菲斯特似乎向走廊的另一端走了,两个人说话声音越来越远。
“您也这么说,我不明白,陆军元帅为什么是傻瓜?”
菲斯特低声说了几句话,但西亚斯听不清了。随后走廊里传来开门和关门声,然后陷入以前沉静。
楼下的电话响了,西亚斯打开房门,看到女仆接起电话。
“西亚斯长官,您的电话。”
“谁打来的?”
“是您的朋友,安东尼奥先生。”
西亚斯忍着痛,一蹦一蹦的跑下去。每次安东尼奥打电话来,都有让他不得不听的消息。
“你好,安东尼奥。”
“西亚斯!”安东尼奥发出熟悉的笑声,“告诉你一个消息,阿道夫来柏林了!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喝一杯吧!”
西亚斯一听到“阿道夫”就想挂电话。
“他来这里有什么好高兴的?”
西亚斯对那种觊觎自己的美色的人感到不耐烦与厌恶,他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是他讨厌这种偷窥狂式的同性恋者。
“别忘了,我们以前是舍友,阿道夫经常帮我们各种各样的忙呢!人家只不过偷看了你几眼,你也不用对他这么冷淡嘛。”
“好吧。那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回来的呢?我听说他上战场了。”
“唔,他负伤了,左腿骨折,送回国治疗。而且听说在现场上立了军功,有可能升职。”
“是这样。好吧,下周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到时候电话联系。”
西亚斯挂掉电话,然后继续回房间看文件。
身为军校毕业生的西亚斯与其他军人相比,不仅欠缺实战经验,理论知识也十分生涩。于是西亚斯从书架上找出课本和习题,认认真真的开始了晚间学习时间。
做到实战题时,西亚斯愣住了。尽管他是按照课本中的例子举一反三,但对照答案后却发现自己的答案很多都不对。
题是时下军校新出版的,出题人都是军校经验丰富的将军和纳粹分子。
带着偏见的答案让西亚斯忍无可忍。他带着习题找到菲斯特,请他帮忙。
菲斯特坐在书桌前,拿过西亚斯的习题,认真的看了两遍。
“思路不对,”菲斯特站起来,把一旁的椅子拉过来,“你坐在那,把答案改一改,再给我看。”
西亚斯看了看菲斯特,有点犹豫,但他又对菲斯特忌惮三分,于是老老实实的坐下来重新思考。
就在思考的时候,西亚斯总觉得菲斯特在盯着自己。他悄悄地向左边瞥了一眼,发现菲斯特正在低头写东西。
是自己多虑了吗?
可是,还是改不出来。
“对不起,菲斯特,我不知道怎么改。”西亚斯英俊的脸表现出了十分的紧张。他的嘴唇紧紧抿住,已经做好了被菲斯特训斥的心理准备。
菲斯特无奈的拿过练习题,“你的思路不对,我问你,你效忠于谁?”
西亚斯想都没想地就回答,“元首。”
“那么你按照元首的思想来解题。”
“必须要这样吗?”西亚斯艰难地对菲斯特说,“这违背了正义。”
“那我问你,正义是什么?”
西亚斯一脸严肃的回答,“保家卫国,同时不伤及无辜。”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卫祖国,击退外敌。”
“可是这场战争是我们挑起的!这本身就是错的!”西亚斯神情激动的喊道。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菲斯特看着一脸愤慨的西亚斯,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经常对这小鬼发火。
这小家伙的正义感太重,完全不适合做德意志的军人。心怀正义没有错,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国度,做一个心怀正义的军人,那就是错的。
菲斯特突然有点难过,他忍不住伸手摸摸西亚斯的头,“这个国家不需要正义,身为军人的我们,不需要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可是陆军元帅救了人,他就是个正义的英雄啊。”
菲斯特苦笑道,“所以他才战死了。”
西亚斯突然有点失落。人都说一个人最失望的时候,就是努力了很多年,最终却发现自己努力的方向是错的。
“今天布劳希奇来找我,让我带你上战场。”菲斯特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走到窗前,“晚上我去找了曼施泰因将军,求他别让你上战场。”
西亚斯皱起眉头看着菲斯特的背影,一言不发。他不明白菲斯特为什么这么做。军人上战场是天经地义的,保家卫国是军人的天职。
“曼施泰因将军答应我会考虑这件事。他说如果我能找得到人顶替你,就可以让你无需去北非战场送死。”
西亚斯听着听着,突然苦笑出声。
“你这么帮我,我可没有好处给你。”
菲斯特摇头,他不在乎西亚斯能给他什么好处,也没有期待过西亚斯能报答他什么。他就是可怜这个小鬼而已。
而且偶尔还会有种把西亚斯当成自己儿子的错觉。
“行了,回去睡觉吧。这题做不做都一样,不适合你的,你怎么做都不可能对。”
西亚斯默默的收拾好课本和习题,抱在怀里。
“谢谢你。”
西亚斯说完,耳根子都红了。要对一个刚刚打过自己的人说谢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谢谢你为我着想。”西亚斯继续说道,“看在这件事的份上,我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哼,你倒是大度。”菲斯特被他逗笑了。
西亚斯突然面带微笑,伸出右手,对菲斯特说,“你好,我是西亚斯。”
菲斯特楞了一秒,下一秒他就明白了西亚斯的意思。他笑了笑,与西亚斯握手,“你好,我是菲斯特。请多多指教。”
两个人重新认识,从这一刻起,真正成为朋友。
“不过你要和我做一个约定,这是本长官的命令。”
“是什么?”
“无论战场多凶险,我们都要活着回来。”
“好。”
“还有一件事,你也要答应我。”
“你说。”
菲斯特头一次发现西亚斯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于是他难得的一改往日的暴躁脾气,耐心的等待西亚斯说出他的请求。
“…………其实我是堕天使,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
☆、被审问了
军部里突然开始流传一件事情,西亚斯是同性恋。海因里希也因此事亲自来到军部,作文西亚斯这件事的始末。
众所周知,海因里希痛恨同性恋者,他认为同性恋者有悖人伦,他们不仅降低了优秀的帝国军人的生育率,也象征着绝对的背叛。
西亚斯早晨刚到军部,就被海因里希的警卫员拿走了枪,将手腕扭在背后送到了办公楼后面的审问室。
不明真相的菲斯特冲上前去,却被其他的警卫员拉住,“您不能进去,这与您无关。”
数量众多的警卫员守在军部大楼前面,引起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趴在窗口。
警卫员将西亚斯押送到审问间,当西亚斯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海因里希,他突然有点明白自己被审问的原因了。
“坐。”海因里希命令他。
“是,长官。”警卫员把西亚斯摁到椅子上,然后将西亚斯的手捆住。
海因里希盯了西亚斯好一会儿,开口道,“你喜欢菲斯特吗?”
西亚斯想也没想地回答,“不喜欢。”
海因里希挑起一侧的眉毛,他用手摩挲着下巴,脸上露出一个有趣的笑容,“说说原因。”
“顶撞长官,这一条就够我讨厌他了。”西亚斯咧开嘴笑了,“他是头孤狼,我看不住他。”
“那么为什么今早一起来工作的你们,看起来很亲热呢?”
海因里希咄咄逼人的样子,让西亚斯有点没底气。
但是他对菲斯特确实没有那种感情。
“不委屈自己,怎么能让菲斯特听话?”西亚斯耸耸肩,“我和他顶嘴,他就打我。海因里希先生,您说,我如果不像个老实孩子一样听他的话,会不会被菲斯特打死?”
“他打人不假。但是,你要知道,几天前我听说了一件事。有人告诉我,你喜欢菲斯特。”
“这件事情,我想我知道。”西亚斯嗤笑道,“我讲给您听吧。”
海因里希向一旁的警卫员低声询问了时间,然后对西亚斯说道,“长话短说。”
“有人想通过勾搭菲斯特获利,我和那个人素来不和,以毒攻毒罢了。”
“那个人是谁?”
“林.格林特。但是提出计划的,应该是格林特先生吧。”
海因里希皱眉,“我记得你也姓格林特?”
“是,我是格林特先生的养子。”西亚斯苦笑道,“您也许会有些不解,被格林特家养大的我,为什么会对格林特家这么不留情面。”
海因里希随手从一旁的提包里拿出一叠材料,在西亚斯眼前晃了晃,“你的材料我都看过了,所以并不意外你给我这个答案。”
海因里希放下材料,用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西亚斯,一字一句的说,“你是一名优秀的帝国军人,我相信你不会是同性恋者。”
“谢谢您的信任,长官。”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同性恋者?”
西亚斯微微一笑,“象征着背叛,长官。”
有时候有些事不提起来还好,提起来就会让人浮想联翩。就像这件事,西亚斯从审问室走回办公室的一路上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菲斯特究竟是什么地方能吸引同性?是他的相貌?还是如同林所说的智慧与勇气?
西亚斯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办公桌上的通知。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将军下达的出发日期。
“西亚斯长官,您的电话。”
接线员在外面喊道。
西亚斯来到隔壁,拿起电话,听到安东尼奥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西亚斯,我听说海因里希去找你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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