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二爷啧啧了两声,凑到柳四爷的耳边悄声说:“现在是没什么,那以后呢,我跟老顾认识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他这么热心过,出来一趟还要把人带在身边,不错眼的盯着,生怕出了一点事。”
柳四爷顿了一下,随后用胳膊肘捅了捅庄二爷的肚子,小声说道:“差不多就得,你怎么还盼着他们俩有事!”
庄二爷将人拉回房间,坐下之后才道:“不是我盼着他们俩有事,我就是觉得老顾对楚六爷不一样,姚姑娘今天会来肯定是因为老顾,可是老顾现在……”
“那姑娘是姚山长的女儿,而且还是太子妃的妹妹,老顾心里清楚着呢,在和离前他与姚姑娘肯定是什么事都不会有,你也别掺和进去,若是传出点什么事对谁都没好处!”柳四爷严肃道。
“我又不傻,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去掺和。”庄二爷撇了撇嘴,顿了一下又道:“你说,老顾对楚六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四爷沉思片刻才道:“老顾这人……责任心重了些,不然那时候他也不会想着往边关跑,更不会错过伯父伯母的葬礼。以前他不是也说过,会保护好家人,更会保护好妻子,虽然他没将楚六爷当女人看,但这名义上的夫妻在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他不会假戏真做了吧?!”庄二爷的神情怪异。
“你当他是你吗?!”柳四爷嘲讽道。
“我怎么了!我哪里比不过他?!”庄二爷怒目而视。
柳四爷“呵呵”了两声,见他想要冲过来便连忙摆了摆手,“反正他们的事你别管,还有,你别总是用那种眼神看楚六爷,省得没事都被你看出事来。”
庄二爷哼唧了两声才不甘不愿的道:“行了行啦,知道啦。”
在另一间房中,看着顾诚之坐到了桌前,楚君逸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姚姑娘……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顾诚之连头都没抬,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要不要这么敷衍他?!
楚君逸抽了抽嘴角,坐到了顾诚之的对面,胳膊放在桌子上,用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顾诚之被他盯得茶都喝不下去了,放下了茶杯无奈道:“还有事?”
“姚姑娘是不是喜欢你?”楚君逸也不跟他兜圈子,干脆直接问道。
顾诚之:“……”说好的含蓄呢!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她?”楚君逸盯着他的眼睛,仔细观察着他的情绪。
“不是。”顾诚之叹了口气。
“是她不喜欢你,还是你不喜欢她?”楚君逸接着问。
“我说过,我跟她没有关系,我们之间也没有感情纠葛。”顾诚之有点头疼。
楚君逸点了点头,然后话题一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顾诚之按了按额角,“能不能换个话题?”
“心虚了?”楚君逸斜睨着他。
顾诚之觉得头更疼了。
见他这样,楚君逸撇了撇嘴角,起身往床铺走去。
“这些年我一直在边关,能跟她有什么事。”顾诚之还是开了口。
楚君逸转过身,挑眉问道:“那在之前呢?”
“……我跟她不熟。”顾诚之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谁信呀!”楚君逸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又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你和她不熟,那谁跟她熟?娘吗?”若是顾二太太同姚姑娘相熟,那不就是……
想到这里,楚君逸突然顿住,这情况不对呀,那时候顾诚之已经定了亲,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拈花惹草,难道是姚姑娘有这个意思?!
顾诚之注意到他的目光古怪,但也没猜到他在想着什么,犹豫了半响才道:“那时候太子选妃,太子妃是已经内定好的,姚山长带着女儿进京,姚姑娘也一同随行。”
楚君逸点了点头。
“姚姑娘当时年幼,在京城中曾一度走失过。”顾诚之的声音压低了许多。
楚君逸一惊,女子走失可是大事,但见姚姑娘现在的样子也知道她没受什么伤,“是被人救了?”说是走失,其实应该是碰到了拐子才对。
“只是同家人‘走散’了而已,有路人看到了便将她送回了家。”顾诚之缓缓说道。
楚君逸的眉头微动,姚姑娘是太子妃的妹妹,若是当时她出了事,姚家的名声便会受损,而内定的太子妃也肯定不保,所以遇到拐子这种事绝对不能说。
“是你送她回的家?”若是顾诚之将人救出,那也能理解姚姑娘为何对他另眼相待。
“不是我。”顾诚之摇了摇头。
“不是你?那会是谁?”楚君逸疑惑道。
第48章 察觉与否
“是我爹,是他将姚姑娘送回家的。”顾诚之的表情有点微妙。
楚君逸瞪大了眼睛,他是真没想到竟然会是顾二老爷,“那姚姑娘她……”
“她登过两次门,也送了谢礼,再后来太子妃的位分定下,姚家不好结交朝臣,姚姑娘也就没再来过,不过姚家每年都会往顾家送年礼。”顾诚之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加了一句:“我只见过她两次,我跟她真的不熟。”
楚君逸点了点头,他信顾诚之,不过……他又想起了姚姑娘刚才说过的话……
“念淮居,念淮……”楚君逸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顾二老爷的名讳中带着“淮”字……所以说,姚姑娘不是看上了顾诚之这个青年才俊,而是看上了青年才俊他爹?!
顾诚之干咳了一声,表情有些尴尬。
“那姚姑娘她……她见到爹时……”楚君逸在想这话该怎么问。
“那件事之后,姚姑娘很快便被姚山长送回了开封,这些年她没再进京,也没送过书信,就连姚家送到顾家的年礼也从未有过私自夹带的东西。”顾诚之缓声说道。
楚君逸舒了口气,他本来就觉得姚姑娘不像那种想做小三的人,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她有着自己的骄傲。
若是顾二老爷是单身,或许她会努力一把,但顾二太太活得好好的,她也不会自甘下贱的去倒贴男人。
这些年不见面,不联系,没有什么“情不自禁”,也不会跑去给人添堵。
楚君逸突然想到他刚才的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姚姑娘对爹……”
顾诚之沉默不语。
楚君逸接着问:“那娘呢?”
顾诚之仍然沉默。
楚君逸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爹知道吗?”
“不知道。”这次顾诚之倒是回答了,“他没把这事当回事,觉得救人也是应该的。”
“那姚姑娘现在……就打算这么拖着?”楚君逸叹了口气。
顾诚之摇了摇头,“总是要嫁人的,她也轻松不了几年。”
“你知道她会过来见你?”楚君逸看着他。
顾诚之沉默片刻才道:“爹过世之后,姚姑娘往京城里送过东西,娘过世的时候也一样……我回京之后有收到过她的书信,是写来劝慰我的,让我不要做傻事。”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当初那点懵懂感情早已经消散干净,但在看到姚姑娘的信时就知道她心里还是在乎,所以在知道要来开封府后就猜到姚姑娘会过来见他一面。
楚君逸叹息一声。
屋中的两人都不在言语。
自从那日姚姑娘来找过顾诚之之后,南衙书院的学生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拼了命的来找会安书院的麻烦。当然,这个麻烦是指各种比试切磋,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早上一直“交流”到晚上,半刻都不得闲。
对此,聂老先生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与姚山长一人一杯茶,一坐就是一天。
楚君逸倒是理解他们为何会如此,姚姑娘的姿容气度都是一流,而且还是姚山长的女儿,别说是院花,就算是城花都可以去选上一选。
南衙书院的学生都将姚姑娘当成女神供着,可女神看不上他们,反而对一个外人另眼相看,这就让他们不能忍了。
所以,在会安书院这群人中,顾诚之收到的挑战书也是最多的,每当楚君逸被那帮人骚扰到烦躁时,都会去看看他手里的那么一厚摞帖子,然后抽着嘴角安慰自己。
而在这些比斗中,顾诚之收到的挑战是最多的,可他的胜率也是最高的。
这种比斗其实很促进彼此关系,原本的生疏在一次次的比试之后消散于无形,两个学院的学生也渐渐的加深了解,赛场上全力以赴,赛后又聚到一堆讨论得热火朝天。
在离开的前一天,南衙书院的学生做东,请会安书院的学生去了开封府最大的酒楼,聂老先生又去找姚山长喝茶,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有人喝醉躺倒,也有人接着拼酒。
天色渐黑,喝趴下的人被送了回去,没醉的人开始喝起已经不知是第几轮的酒。
楚君逸的酒量就是几杯倒,在开场第一杯酒下肚后就开始拼命吃东西,他也怕被人灌酒,虽说药是隔五天服用一次,酒水勉强算是解了禁,但是空腹喝酒肯定不行,更不用说旁边还有人在盯着。
顾诚之见有人离场,便和同伴打了声招呼,直接将楚君逸给搀了出去。
南衙书院的学生见到他们离开,脸上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他们能和会安书院的人和解,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顾诚之已经成了亲。
因为以姚姑娘的品行肯定不会和有夫(妇)之夫多做纠缠,这也让他们的心放下了一半,至于日后谁人能夺得姚姑娘的芳心那就要各凭本事公平竞争,但是顾诚之却不会成为他们的对手。
而会安书院的学生面色都有些古怪,其实他们一直都没弄懂那俩人的关系。
虽说是成了亲,但他们之间的感觉并不如何亲密,但说是没关系吧,有些朋友之间不会有的举动他们做得都无比自然。
庄二爷撩了下眼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便靠到了柳四爷身上,凑到他耳边道:“我从没想过老顾还能在酒桌上中途离场,他不是一直坚持要喝酒喝到最后的吗?”
柳四爷的动作顿住,瞥了庄二爷一眼,举杯将酒喝下,然后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说他们两个……”庄二爷半眯着眼,看着前面又喝躺了几个人,唇角微微勾起。
“他们的事,你别管。”柳四爷拿过桌上的酒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瞥到庄二爷手中的杯子就也帮他续满了酒,“而且你也管不了,老顾不会让旁人插手的。”
看着杯中斟满的酒,庄二爷轻笑着道:“你之前不是还说老顾是因为责任才会那样对待楚六爷的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等下就该散场了,你若是想喝就再喝点,等离开开封府就没多少机会喝酒了。”柳四爷打了个哈欠。
“你就装吧,我怎么就这么不信你不好奇呢。”庄二爷低头嘀咕。
柳四爷只作没听到,安静的喝着酒。
其实楚君逸喝醉的时候挺乖的,顾诚之将他带回去也没怎么费力气,回到房中帮他擦了手脸,又帮他脱了衣服,灌了两杯浓茶后就让他去睡觉。
等到顾诚之也梳洗结束,天色已经黑透,拿了本书看了一会儿便熄灯歇下。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顾诚之的睫毛微颤,随后便睁开了眼,抿着唇低头看向缩到了他怀里的人,眉头却是渐渐皱起。
昨夜楚君逸靠过来的时候他有察觉却没有在意,现在看来却不是个好兆头,他的警惕性好像越来越差了。
略微撑起身子,顾诚之想要将人推开,却见楚君逸皱了皱鼻子,然后就在他的胸膛上蹭了几下。
顾诚之的呼吸一窒,连忙抽身出来,站在床头看向楚君逸时,目光幽暗深沉,早上本就容易被挑起情绪,再被他这么一蹭简直是要了人命。
身旁的热源不见了,楚君逸闭着眼睛伸手摸了摸,没找到那个温暖的抱枕,这让他的眉头微蹙,紧了紧盖着的被子便又睡了过去。
看着楚君逸裹紧被子又往枕头上蹭了几下,顾诚之全身的肌肉都绷得死紧,深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将衣服换好,转身便走了出去。
因为昨晚他们都喝了酒,早上多半是起不来的,所以出发的时间也定在了下午。
当楚君逸从睡梦中醒来时,外面天已大亮。
揉了揉眼睛,楚君逸坐起了身,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四周,没见到顾诚之便以为他是出去练剑了,起身后一边梳洗更衣,一边感慨着习武之人的体力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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