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再说任何话,李晟蕴已经和翼火打在了一起,两方都默契的选择了不带咒术的方式,我不知道原因,也许是因为不想影响周遭的普通百姓?或许是不想让胜败来的太快?又或许是李晟蕴的身体无法发动高级咒术?不过即使是他们这样的打斗,也已经是风沙乱卷。
我抬头尽量从混乱中追寻两人的身影,发现不知何时顾义走近了我,却隔着陌生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开口问我道:“我们该怎么办?”
我笑了,这一向是我的台词才对。
顾义,怎么办?
顾义,去哪里?
顾义,怎么做?
顾义,等等我。
顾义,我已经习惯了,你有没有?
顾义,我不是非软弱不可,只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觉得软弱的话,走在前面的你,会不断的,不断的,不断地停下来回头看我。
“我——”
“嗯?”顾义转头。
“我想,我应该杀了你。”
因为我的这句话,顾义满脸惊愕的呆在那里。
我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说道,“或者,你杀了我。”
院子一边有个武器架,我从上面取下一把长剑,抽出来一看剑身闪着寒光。“挺好的。”我掂在手里,笑着说。
“穆峰——”顾义唤了一声,却不知怎么说下去才好。
算了,全部由我来说吧,“顾义,这不算背叛,只是我们各自做了不同的选择。即使我们之间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而相爱,也必须为那百分之一的不同而分开,这是从我们灵魂初始时就已经决定了的事。”
我剑尖指向的方向,顾义垂头默不作声。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顾义,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什么?”顾义很勉强应了我一句。
“各安天命这种口号太悲情了,我是个不管怎么样都想要活下去的人。”
“嗯。”顾义撇过头去,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细小的沙砾被卷风起,打在脸上生疼得很,我用尽全部的注意力去感受这疼痛,似乎这样就能忽视另一些疼痛。
“不择手段,会这样想吧?”没错,我在拖延时间,因为我知道,这是仅剩的最后的时间。哪怕只有七分之一的灵魂,可这些知觉、思想是真真实实的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啊。
“啊——穆峰,我啊——”顾义叹口气,抬头望向昏暗无际的天边,我只看见他神情不怎么分明的侧脸渐渐露出落寞的笑意,在这似末日般无光的世界,只有那眼眸竟闪着星辰的光芒。
为了那一点光芒,我坚定了决心。
第77章 大结局
顾义叹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看见他慢慢的拔出手中那把熟悉的长剑。
铃兰阿姨——我心头一动,想起之前顾义思虑为什么铃兰阿姨不预先提醒我们事情的发展,到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是铃兰阿姨啊。难怪从第一次见面时,铃兰阿姨就对我特别好,带着熟识已久似的亲昵与照顾,但却什么也不能说的怜悯和同情。
我的心突然就这么踏实下来,对了,一切都对了,像是在一片黑暗中迷茫的寻摸这道路,在这一刻踏实的找到了方向,确实的看到了路标,这是通往一切终结的最后几步,只要顺着这个方向坚定的再往下走,就能够看见早已经发生过的结局。
我笑了,紧绷的身心都松懈下来,对顾义说道:“你不看看他们谁胜谁败吗?”
大概我的笑来的太突兀,顾义凝神看着我的脸,半晌摇摇头,“不用看——族长不会败的。”
“那,动手吧——”我手上的剑有些沉,但我也要硬撑着挥舞起来。顾义显然不知该如何下手,剑尖点地,看看我又看看长剑,似乎很迷茫现在这个处境是怎么发生的。
该发生的早晚要发生,别再拖了。我也不知自己哪来的体力,身体完全听从肌肉自己的支配,竟然逼的顾义连连倒退。
我能看见顾义惊愕的神情,实际上我自己的脑子也维持着一种浑噩的状态,迟钝的思维却配上凌厉的攻势,我只模糊知道自己处于上风。
被一种晕眩的身不由己的无力感所占据的我,在顾义的一声惊呼中回过神来,站定住的我甚至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两下。发生什么事了?顾义的呼声异常悲怆,不像是普通的受伤,而且我根本——
我定神看顾义,才发现他的眼神根本没有停留在我身上,而是看向别的方向,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只见李晟蕴的心口插着那把刀神,身体瘫软在翼火怀中。风沙不知何时已渐渐落定,我能清楚的听见李晟蕴粗重的喘息声,和翼火喉头的又似呜咽又似愤怒的悲鸣。
“谬儿——”李晟蕴已经不大说得出话,“这个傻孩子,能活过来该多好——”
“嗯。我也是这样想——”翼火看着已经眯上眼睛的李晟蕴,扶正他的身体,双手按住那把刀神,用力刺进李晟蕴身体中去,一直到刺穿他的身体,狠狠扎进翼火的胸口。
刀神隐约泛着一点冰色的反光,很快蔓延遍翼火的身体。
我虽然震惊,却又不及顾义,想想一切也确实在情理当中。翼火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延续李晟蕴的生命,两人的敌对本就不是单纯的敌对那么简单。谬儿虽然机关算尽,但翼火和李晟蕴是教养带大她的两个人,就算翼火最开始没有看穿谬儿的计策,但从谬儿死亡的那一刻起,翼火和李晟蕴两人对这一切都已经心知肚明,只是顺应一切的让事情快速的发展下去,让所有的事情有一个了解。
两人的气息很快的低下去,死亡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直到最后,李晟蕴也还是没能逃脱翼火所看见的未来,只是翼火没有看见的是,这未来正是他造成的。
命运对人的玩弄由此可见一斑。
我一剑斩断顾义的去路,“我们这边了结了再去看吧。”
顾义恼怒的像是从来不认识我一般,瞪着我说道:“还有什么需要了结?!穆峰!别闹了!”
“闹?”我笑,“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去,我才没有工夫和你闹。”
“你想怎么样!”
“我说了——”我一剑朝他咽喉处砍去,“要么我死——要么你死!”
“你疯了?!”顾义闪过。
我不理他,继续追砍过去。顾义终于抬手挡开我的剑,看出我真的并不是在玩闹,几招拆掉我的攻势,长剑迎着我的攻击直刺过来。
我只要一低手就能格开这一剑,非常容易,非常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我明白,顾义也明白。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在最后那一刻,我确实收回了手,却没有做任何防卫去阻挡那已经近在身前的剑势。
我们都听见了冰冷的武器刺进身体中的身体,除了刚开始那一霎,其实也并不太痛,却有一种温暖浸透身体的感觉。这种温暖,是我的血液吧?
我低下头伸手摸摸自己的伤口,这才感觉到身体被抽筋剔骨一样的失去力气,手掌握住长剑,不由自主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糟糕,这剑这么锋利,我的手一定会划破。我这时候脑子里竟然还能平静的想到这一点,我放开手,整个人架在剑上。
顾义这个王八羔子,还不把剑拔出去吗?是被我吓蒙了吗?呵呵,没想到我也有这么硬气的一天吗?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一眼看过去面前全是灰红色蒙蒙的一片,我努力眨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模糊中似乎已经躺在地上,有人握住了我的手,一定是顾义,我努力想要转过去再看看他,却只能艰难的移动眼球。一滴滚烫的液体滴在我的手上,顾义这是流岩浆了吗?怎么这么烫?我的思维已经开始混乱,哦,不,应该是我的身体开始失血低温了吧。
“顾义——”我从齿缝之间挤出几个字,声音含糊嘶哑的不像我自己,唇舌都开始不停使唤,“翼火,说——这样你就能回去,其实——我也想,但是——好烦,真不想这么矫情,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活——就继续怎样活下去吧——只要活下去就好——”
隐约听见顾义的生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混杂着哭声,“真像你会说的话——”
我努力笑着,“我本来就是我嘛——到最后也没能和你HE——”
真不甘心呐——
我脑中最后的记忆是眼前升腾出一团雪白刺眼的光芒,我不由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结束了,我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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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义在一团刺眼的光芒中昏迷过去,再次惊醒的时候,自己坐在雪白的病房内,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脸上罩着吸氧面罩。反应过来的第一秒钟,顾义就翻身下床,却发现浑身无力,一个踉跄趴在旁边的柜子上才没有狼狈的摔倒在地。
柜子上的东西打翻了一地,外面听到声音里面有人冲了进来。
进来是个梳着马尾的精干女子,立刻上来扶起顾义坐会床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昔,你怎么——?”顾义喉咙干涸,没法继续说下去。
林昔让顾义躺好,自己重新拿了杯子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说道:“你莫名其妙昏倒在自己家,是钟点工第二天才发现的你,到现在你昏迷了快一个月了,怎么都找不到原因!”
“我——”顾义试了试声,立刻问道:“昏迷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怎么?”林昔不解,“我并没有听说还有谁。”
“帮我查查。”顾义报出穆峰的名字信息,“他应该和我一样,帮我把他找出来,越快越好。”
林昔并不问原因,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另外唤了个人来照顾顾义。
不过半天的时间,林昔就带回来消息,原来穆峰和顾义住在同一家医院,甚至只相隔几个病房,只是顾义住的是单人病房,林昔也不是喜欢交际的人,所以才一直没有发现,这两个同龄的年轻人身上发生了一样的事。
只是,不同的是,穆峰直到现在还没有苏醒,但是生理体征去很稳定,顾义在他床前坐了一会,感觉身体虚弱的吃不消,又被林昔扶了回去。现在的顾义没有力量做任何事,于是一整夜的时间将自己的经历悉数说给林昔听。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林昔虽有感慨,却更在乎之后的打算。
顾义摇摇头,“不知道,虽然穆峰的身体还活着,但他的灵魂怎么样?我不知道,是不是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即使灵魂还在,我又有什么办法唤回他的灵魂呢?”
“但你一定会不断的寻找,对吗?”
顾义猛地抬头看林昔,忽然眼泪就涌了出来,在这个一直被他叫做小女孩的人面前。顾义笑着捂住的自己的脸,再也撑不住崩溃的内心。
“嗯。”
“我会帮你的。”林昔不去看顾义的脸,走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嗯——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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