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蓝一下车整个人的精神就紧绷了起来,他本想去拽住白言的手,但因为正抱着怀里的小黑狗腾不出手来,所以只有求助似的往白言靠近,距离近到几乎要蹭上去似的。
白言自然是感觉到了楚蓝的不安,只不过他等得是楚蓝主动地靠近自己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做什么表示。直到楚蓝紧抱着小黑狗往自己身边蹭的时候,他才安抚似的伸手将楚蓝揽入自己手臂之间。
陆少英看着眼前这两人无声的互动,心里感到安慰之余却也有些醋意。
想当初他为了能让楚蓝接纳自己,可是硬生生的软磨硬泡了一两年时间。没想到才是让白言照顾了这么一两个月,就可以让楚蓝接纳他并且依靠他了。
不知为什么陆少英看着走在前面拦着楚蓝肩膀的白言,心里忽然闪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这个想法着实让陆少英狠狠打了个颤。
白言看着楚蓝一副处处戒备小心翼翼的模样,耐心的找着各种话题试图让他稍微放松一点。
但毕竟是楚蓝住院之后第一次走出医院,即便身边有着白言和陆少英,他还是会觉得不安。
大概是因为紧张,楚蓝抱着小黑狗的手都紧了不少。这让原先还安逸的窝在楚蓝怀里的小黑狗开始因为不舒服而微微挣扎,还不时地发出呜呜的叫声。
“楚蓝,你放松一点,这小东西都不舒服了。这样下去还没带它打完疫苗,你就先把它勒死了。”白言说着伸出手打算接过小黑狗,“要不我帮你先抱一会?”
楚蓝听到白言的话后猛地松下来手上的力道,他低头看着怀里呜呜的叫着的小黑狗,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自责。他乖乖将小黑狗递给了白言,然后用空出来的手紧紧抓住了白言的衣角。
就这样,白言抱着小黑狗,楚蓝抓住白言的衣角寸步不离。陆少英则一副保镖的模样跟在两人身后,三人就这么一副奇怪的阵势上了三楼。
打针的过程很快,白言和楚蓝在兽医的领导下带着小黑狗称了体重,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后就将小黑狗放在手术台上固定好,然后就是一针。
小黑狗疼的浑身抽搐了一下,嘴里的哀叫都变了调,听上去愣像是一声稚嫩的狼嚎。
这让刚收回针筒的兽医一下来个兴趣,趁着小黑狗还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的空档又是摸摸看看的折腾了一番。
直到收手的时候,兽医脸上露出了满是兴味的表情。他对着一边旁观小黑狗打针的三人说:“你们这小崽子花了不少钱吧?狼青品系的黑背,虽然看上去血统不太纯,没长开还看不出是和什么种混的,但品相不错。”
陆少英原本还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听到这兽医说了句“黑背”的时候眼神一变。要知道他们警用犬里比较厉害那几条都是黑背,训好了听话又乖巧,看着还威风。他一直琢磨着等有机会弄一条回来养,没想到楚蓝和白言倒好,随手捡了条流浪狗还捡了个宝。
白言倒也是没想到这小黑狗还有点小来头,不过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就算是条土狗只要楚蓝喜欢就好。
等着小黑狗情绪缓和下来,兽医解开了他身上束缚的用具,却没想到打完针之后一直恹恹的小黑狗在束缚解开的瞬间猛地抬头就是一口。
这可把几人都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医生带了防止撕咬的手套,小黑狗那点小牙齿还穿不透。兽医又是后怕又是好笑的扳着小黑狗的牙口,将它从自己的手臂上拉了下来。
“这小东西该不会是和狼混的吧?这狠劲哪是狗?”开了句玩笑,兽医将小黑狗丢回白言跟楚蓝怀里吩咐了几句打过疫苗后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准备去看望下一个“病患”了。
楚蓝连忙将小黑狗抱回怀里,手忙脚乱的安抚着还在炸毛的小黑狗,有些不知所措看向白言跟陆少英,生怕他们会因为这小黑狗的凶劲就不让他继续留下它了。
陆少英看见楚蓝水汪汪的黑眼睛就心软了,先前还有点一点顾虑一下就烟消云散。
他大掌一伸却动作轻柔的揉了揉楚蓝的脑袋后说:“没事,你想养就养,以后教好了就成。你要是教不会,我回头找队里的朋友帮你训。”
“你陆哥说的没错,而且他不同意也没关系,不是还有我么?我同意就行。”白言说着伸手去逗了逗因为打针而有些蔫了的小黑狗。
楚蓝听了白言的话之后点点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光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他其实是开心的。
“好了,检查做了针也打了,我们去二楼选点给他用的东西。”说着白言打量了一遍这小黑狗,“按照他的品种来看估计也长得快,准备的东西可能要多点。”
然后三人就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二楼,一路上陆少英找着各种有趣的话题和楚蓝搭话,白言则和上来的时候一样在一旁护着,谨防楚蓝不小心下楼时碰到或者撞到什么人。
这时候他们恰好碰上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车位停好车上来的秦青,只不过他现在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在看到白言的时显然是有什么急事要说但顾忌到一边的陆少所以选择了闭嘴。
不过陆少英却来不及感觉到这份排斥,因为在下楼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局里的电话。电话里不知说了些什么,让陆少英原本还轻松愉快的表情渐渐被阴霾所覆盖。
陆少英对着电话一连说了几个好、知道了、马上就到之类的话就挂了电话。
“出事了,我过去一趟,”陆少英说完后犹豫了一下又说,“你们也尽快回医院。”
之后陆少英就迈着大长腿跑的没了影,秦青见他离开后走到白言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脸色十分不好。
白言听完后轻哼了一声,却没有更多的表示。
“不用管,我们今天是出来帮这个小东西买用品的,也不急这一会。”
白言说完带着楚蓝继续在二层的用品区闲逛,跟在两人身后的秦青脸色沉了一会后,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第28章 2-12-捉虫
*12
倒霉!倒霉!倒霉透了!倒大霉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金仔觉得自己这一辈的霉运估计全在这一天里遇上了!
看见了死人!
这不少见,因为高利贷利滚利,不少人都被逼的自杀。有上吊的、有投河的、有喝农药的、有割脉的……数都数不尽。
看着眼前这遭过劫一样的屋子,吊死在窗户边的一个老人……
当然这些金仔都觉得没什么,只不过看到死的人和自己父亲岁数相近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不痛快的心酸,而且这老人也不是他要找的人。
金仔想了想,学着记忆里小头目的动作对身后的小弟挥了挥手。小弟们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像一群流氓……不,本就是一群流氓一样的在屋子里摔砸,用红色的油漆泼脏了干净的墙面。
正在他打算点根烟装装样子的时候,餐厅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男人的尖叫。金仔认得出来这是自己小弟中一个的声音,他皱着眉走向。
“叫唤什么叫唤什么?!一个大男人,你丢不丢人?我都替你……”
金仔数落着小弟的声音忽然停了,走到餐厅的他正面对着一台敞开着的冰箱。停止了尖叫的小弟趴伏在一旁的地面上疯狂的呕吐者,腥臭的味道弄得周围缓缓聚过来的人都一阵反胃。
冰箱里,一颗大睁着眼的头颅正直直立在那,像是注视着冰箱外渐渐靠拢的人们。尽管这颗头颅的脸上满是血迹,金仔也认得出这是他今天要找的收债对象。
金仔,男,二十三岁,单身,上有六十老父老母,下有半岁小狗崽子。十七岁辍学出来混帮派,二十岁才走上“事业正轨”被一小头目带在身边帮忙收账当狗腿,二十三岁零八天被第一次安排作为领头人收账。
然后,看见自己要找的人在冰箱里——
零碎的。
“大、大、大、大哥!怎么办!报警不?”
金仔扭曲着脸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对着身后颤颤巍巍的说活的人转身就是一脚。
“大你个头!报你妈*的警!撤!全他娘的给老子撤!”
“你是说本来报案人以为是自己的邻居家被抢劫了,结果你们赶到现场之后才发现是一起谋杀案?”
陆少英有些头疼的听带着他往现场走的警员跟自己说目前的情况。
其实他压根不需要有人带路,以为这段路虽然他并不常走但也来过不少次,虽然说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拒之门外,但他也不会因为这点不爽快就忘了路。
一旁的警员翻着刚刚临时记录下的报案人的口供,根本没注意到自家老大难看的脸色。
“是这样的,但根据报案人的口供来看她并不是第一目击者,她说在报案前看到一群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从房间里突然冲出来。然后她悄悄看了一眼房子里混乱的模样,就以为这家被抢劫了。”小警员把自己记录下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后眼巴巴的等待着陆少英的指示。
陆少英沉吟片刻吩咐他去找附近能拍到主要路线的摄像头,无论是小区还是街边店面的都要。
“先把第一目击找出来,我先去现场看看法医那边怎么说。”陆少英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白手套戴在手上,然后推着半开的房门就走进了这间自己光临过几次的民宅。
窗帘严严实实的拉着,窗梁上吊着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此时正平摆在窗户边的地上。
楚蓝看着这人熟悉的脸,原本就皱起的眉毛现在像是一个疙瘩似的。
楚止敬的脸色青黑中透着一丝暗紫色,再加上脖子上显眼的勒痕,让人一眼就看得出他的死因。
然而陆少英知道这并不是这起案子的最值得注意的地方,想起之前被告知的消息,他向餐厅方向走去,法医正蹲在冰箱前的地板上,地板上铺着一张蓝色的无纺布,布上则是一块又一块用各色塑料袋包裹着的硬物。从塑料袋上的水珠和许些冰碴子可以看得出这些东西冻了有些时日的了。
“哦,你来了。”蹲在地上的带着法医证件牌的女人听到陆少英走进的声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操心着你脚底下,踩碎了我就把你身上的剁下来补上。”
陆少英眼角一抽,下意识的收回了再向前迈出的脚。也不用法医多解释,他也大概明白过来这一地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了。
“能确定身份吗?”陆少英有些别扭的看着这一地零碎的尸体,开始猜测这都是属于谁的。
法医带着医用手套的从这一堆零碎里拿起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剥开已经和肉冻的紧贴在一起的塑料袋,露出了里面物件的模样。
陆少英在看到这东西从塑料袋了露出真容的一瞬间,几乎已经确定了遇害人的身份。尽管因为长时间的冷冻,已经变了色的肉块上布满着了冰碴子和霜白,但只要是个男人……基本都认得出来。
“从骨头的组织和这个东西来看应该是属于青壮年男性,”法医拿着手里的东西看了看后像是丧失兴趣一样的又放回了地上,“身份需要对比DNA才能有结论,而且因为冷冻有些时间了,现在的条件没办法马上判断死亡时间。”
“对比DNA?”陆少英咦了一声,“不能直接用面部识别确定吗?”
法医听到陆少英的话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她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白大褂指着地上一堆说:“你从里面给我找出一张脸看看?这一对东西里连那活儿都在,偏偏头没了。你怎么给你们面部识别?用那活儿么?”
陆少英被法医的话堵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是好。
“顺便说一句,外面那个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而这些零碎冻到这个份上……至少要两天时间。”
那就是说楚止敬死之前这些零碎的尸体就出现在他们家冰箱里了?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要么是主犯要么就是从犯,即便都不是也有藏匿被害人尸体的嫌疑。
但现在让陆少英更担心,并觉得怪异的是,为什么尸体没有头?而且应该还还有……
“哐啷。”
一声轻微的响声让陆少英跟他身边的法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具有攻击性。循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真是大开着门的卧室。从陆少英的方向看去可以完全的看见那间不大的卧室里所有的景象,但他分明看得清楚里面没有任何人。
陆少英一手伸向腰后,小心的放缓了自己的动作,那看似厚重的军靴在他的动作下愣是没有将地板磕出任何声音。
法医跟在陆少英身后,凝重的面色一点也不熟陆少英,她敏锐的嗅觉忽然捕捉到了一丝极为浅淡的腥臭。直觉告诉她这间房子里存在的东西大概能结束他们现在遇到的案件。
屋子里其他人看到陆少英和法医的动作,一时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直到陆少英在走进卧室后掏出枪,将目光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个一人多高两人宽的衣橱前。他对身后的法医使了一个眼色,这让一直小心翼翼的法医下意识的握紧了白大褂下自己藏起的手术刀。
陆少英一手持枪一手打着手势做倒数的模样,在倒数完毕的那一刻他猛地拉开衣橱瞄准了里面的人。
“啊!!!!走!怪物!!走开!!走开!!!!!!”
中年女人凄厉的喊声硬生生的将陆少英持枪的手惊得一颤,却也让他松了口气,但这一丝放松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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