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耀杨，你说为什么呢？”秦煜摩挲着手机的屏幕，凝视着黑色屏幕里那张若隐若现的脸，他在努力研究呆会儿他该呈现什么样的表情。
“什么为什么？”
“诽谤、陷害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是无辜的。”秦煜抬起眼帘，直视沈耀杨，凌厉如闪电，直直插入沈耀杨的心脏。
沈耀杨如遭雷击，心乱如麻。
“我出了车祸后，他们幸灾乐祸，像在举行一场狂欢。”秦煜的目光落在沈耀杨身上，但又像穿透他的身躯落在遥远的地方。
“小煜……”沈耀杨坐立难安。
“吃血的报道，呵呵。”秦煜从嗓子眼里挤出嘶哑的笑声，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你说如果我死了，那些人会不会有一丝内疚。”
沈耀杨哑口无言。
“估计不会吧。”秦煜裂开嘴角笑了笑，深邃的黑眸像极里地狱里来的厉鬼，透着一股阴森。
不知不觉，沈耀杨的背已经渗出一层薄汗，湿了衣衫，他果然还是心中有愧，以至于面对秦煜没有点名道姓的质问时乱了阵脚。
秦煜看着沈耀杨失了神，满意的扯扯嘴角，隐隐透着一抹残忍。
“耀杨，你怎么了？”
沈耀杨恍惚间，看着秦煜深情款款的望着自己，眼里流露出焦急和关心。
“觉得我自己这个经纪人做得不到位，害了你。”
“怎么会，我从没怪过你，要怪就怪那些乱写的媒体，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沈耀杨僵着脖子点头：“嗯。”
“对了，我哥最近是不是和一个小女星打得火热都忘记我这个还躺在医院的弟弟。”
瓷做的调羹掉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脆，在秦煜的耳里如同美妙的交响乐。
☆、第17章 合作
当《密室逃生》的制片人王海拎着礼品出现在病房时，秦煜毫不意外。
早上秦煜对陆珏吐露参加《密室逃生》真人秀的意愿，陆珏下午就和《密室逃生》的制片人见面,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陆珏会隐晦提起秦煜的意思。
秦煜本身就是人气偶像，现在又话题缠身，各大综艺节目恨不得直接冲进医院把人抢去演播厅录节目，王海收到哪怕一丁点风声，也会马不停蹄的赶来和秦煜洽谈工作。
秦煜坐在病床上，气定神闲地打招呼：“王制片。”
秦煜能当偶像，自然是靠那张俊逸的脸，他轻而认真的看着王海，细长的睫毛下眸光闪动，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苍白的脸色和棉质的朴素病服稍微遮住了秦煜身上的傲气，增添了几分忧郁的王子气质。
见多了俊男靓女的王海也不得不感慨，怪不得组里那几个小女生一天到晚都嚷嚷男神男神。而且秦煜和风沐雨的态度，完全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恐怖，王海的心也定了下来。
王海先是连连道歉这么晚来打扰，秦煜面带微笑的和王海寒暄起来，秦煜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主动把话题转到节目上去。
王海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手表，刚好三分钟，看来秦煜是算好时间的。
交谈越久，王海对秦煜的改观越大，这样的年轻人怎么会是媒体写的那样，感情劈腿之事，王海不好做评判，但吸毒耍大牌之类的倒真不像，秦煜虽然伤着，面色苍白，但精神很好，说话中气十足，完全不是瘾君子的样子。在娱乐圈浮沉多年的王海很快就明白，有人针对秦煜，打压他的风头，这种事在圈子里屡见不鲜。
论资排辈，王海比秦煜高，但秦煜在圈子里有一定的人气地位，加上他自身的背景，对王海自然不会像普通艺人那般恭谦，但他也不会像很多突然爆红的艺人那样骄横，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简而言之，秦煜把握好了一个平衡。
两人谈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将合作的大概内容敲定。
秦煜的要求很简单，不要反复翻炒他的旧丑闻，不和节目里的女艺人炒绯闻，其他的新闻炒作他会尽量配合节目组。
王海略微思考了几分钟，不要反复翻炒的意思并不是说提都不给提，而且吸毒这种事他们也不方便狠炒，万一炒过头，致使节目被封杀，那是得不偿失。不炒绯闻也没什么，秦煜的话题性已经足够，王海权衡利弊后答应了秦煜的要求。
“王哥，关于合同的详细条款就麻烦你和我经纪人谈了。”秦煜已经改口称呼王海为王哥，拉近两人的关系。
“行。”王海一拍大腿，甚是满意，秦煜提的要求都很合理，不像某些艺人，又是要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又是指定高档商务车接机，连吃顿饭都要求要上千的报销费，简直把节目组当冤大头。
“合作愉快，希望录节目的时候，王哥能手下留情。”秦煜剑眉微扬，星目璀璨深邃，嘴唇勾勒出摄人心魄的笑容。
秦煜五官立体分明有辨识度，非常上镜，在电视人的眼里这绝对是上帝的杰作，再加上浅笑盈盈和深深的凝望，让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王海都有点把持不住，差点就跟那些女粉丝一样尖叫了。
出了医院的王海最后忍不住发了条微博。
王海：有些事有些人真的不像传言那样，可怜我今天才发现被骗了，o(︶︿︶)o唉。
南小丫丫评论：王哥怎么这么感慨啊，是因为今天去见我男神吗？
王海回复南小丫丫：是，差不多谈妥了，你们可以嗨了。
南小丫丫回复王海：！！！我就知道我男神不是劈腿吸毒耍大牌的人！他也绝对不会沉寂的！他是背后闪着金光注定要飞升的男人！┴┴︵╰（‵□′）╯︵┴┴
王海回复南小丫丫：汗，淡定，我现在明白你们这些小姑娘为什么那么迷他了。
南小丫丫回复王海：看来我男神用魅力把王哥也征服了，但是我还是要申明一点，纵然男神有千般好，看上的还是脸/≧▽≦/。
王海晚上来见秦煜的消息早就在节目组内部传开，作为节目组的成员之一，南小丫丫一下就猜到了王海是在评价秦煜。
王海和南小丫丫不是微博大v，没有多少微博粉丝，所以他们的微博对话很快就淹没在成千上万条新发微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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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煜入院以来，他的病房也没安静过，昏迷的时候都是来探望的人，醒了都是来恭喜的人，反正进进出出的都是秦煜不想见的，这里面自然也包括秦方炜和沈耀杨，他想见的，比如陆珏，倒是没空来，不过陆珏每天都会乖乖的发微信，算是秦煜无聊的养伤时间里唯一的安慰。
同时莫寻那边也有了好消息，他搞定邮箱服务商的服务器，把秦煜邮箱里被删的邮件恢复然后发了过来并附带一条留言——疯子说要收你服务费，看在你是老朋友的份上打八折哦\\\\(^o^)/。
ps小煜你不要怪我，我说不收疯子偏要收(┬＿┬)，我不收他就折腾我。
ps又ps疯子是个神经病！ψ(╰_╯)
看着留言，隔着屏幕秦煜都能想象莫寻碎碎念的样子，他不禁笑了笑，很大方的给莫寻打去一笔钱。
不要因为我的事影响你们夫夫和谐，谢啦，附送你几个小游戏，加油解，里面藏了凌风的秘密。
秦煜所谓的小游戏都是超级密码，解这些超级密码即使像莫寻这样的高手都要花几天的时间，莫寻本来就是个计算机痴，加上密码背后还有最香的诱饵，两相叠加，莫寻绝对会废寝忘食，不舍昼夜的解密，凌风只能坐冷板凳了。
啧，某人要yu求不满了。
秦煜想着凌风在床上等莫寻，莫寻抱着电脑亲热的场面，他就觉得爽！
秦煜脸上挂着的戏谑表情，打开莫寻恢复的邮件，只有一封，秦煜扫了眼标题，如坠冰窖，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几乎无法拿稳鼠标。
国内称得上大师级导演的一共有三位，什么级别算大师？普通导演想要拍一部戏要主动拉投资，陪吃陪笑陪喝，哄得投资方高兴了这戏才算有着落。
大师级导演则只要放出个消息说自己想拍电影，投资方制片方就会主动找上门，艺人更是闻风而动，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钻。
谁都想搭大师级导演的顺风车，这就是地位和号召力。
前段时间，有知情人爆料，史诗大片《勇士》有意邀请一位当红小生出演，结果吃了闭门羹，该片导演就是李岚诚，大师级导演之一。新闻一出，众人哗然，纷纷猜测是哪位小生这么不长眼，敢拒绝李岚诚的邀请。
那时秦煜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伸着腿，打着哈欠，悠哉悠哉地翻到这篇新闻。
他说什么来着？
秦煜闭上眼，记忆里的画面颤动着浮现在脑海里。
“你说这人蠢不蠢。”秦煜笑呵呵的对坐在他身边的沈耀杨说，漆黑的眼里都是嘲讽，愿意花钱倒贴上李岚诚电影的演员可以从京港拍到南华。
沈耀杨沉默不语。
秦煜把杂志随手一抛，头一歪，亲密靠在沈耀杨肩上，同时将盖在毛毯下的手伸了过去，握住沈耀杨的手，与他掌心贴掌心，十指相扣。
“把遮光板拉下来吧，我睡一觉，到了叫我。”
哗啦，遮光板一拉，世界仿佛都暗了下来。
秦煜的大脑一阵晕眩，天花板都在打转，他的眼睛很疼很疼，酸胀得好像要流血一样，他的嗓子里挤出格格的笑声，急促得像是坏了的拉风箱。
蠢呐。
真是蠢不可及。
秦煜猛力一挥，电脑被狠狠砸在墙壁上，屏幕碎裂，蜘蛛纹狰狞而嘲讽地盯着床上的人。
秦煜胸口涨涨的如同塞满棉花，每呼吸一下，肋骨都在发疼，他恨得不仅仅是一个机会的丧失，更恨自己的信任和真心被辜负。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秦煜瘫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头顶的日光灯。
“阿多。”可爱的微信提示音响起。
秦煜没有反应。
“阿多。”
“阿多。”
秦煜动了动手指，终于有了点反应，良久，他才拿起手机，屏幕一片模糊，他眨了几下眼睛，视线才渐渐清晰，都是陆珏发的微信。
“我工作结束了。”
“听说你要参加密室逃生？”
“秦煜，你休息了吗，现在方便去看你不？今天的拍摄太好玩了，我到时给你说说。”
晚上九点多才收工，陆珏的声音仍然充满朝气和喜悦，甚至带着微微的喘气，像是一结束工作就迫不及待的发了微信，此时陆珏的声音仿佛是黑暗里的一丝黎明。
秦煜回了一点神，他忽然生出一种疯狂的想法，他想抓住这道光，紧紧攥在手里，甚至是揉碎也在所不惜，只要是他的，只要属于他……
陆珏的微信头像就是他的照片，那样没心没肺的笑容像是一桶冰水浇在秦煜头上，让他清醒过来，秦煜猛然惊觉自己的想法有多自私，嘴角滑过一丝苦涩，他疯了吗。
他用文字回了陆珏两个字——别来。
秦煜其实是带着祈求的意味，他想见陆珏，但又害怕见陆珏，仇恨是烈火，燃烧自己的同时也会灼伤身边的人，他不想伤害陆珏。
但是文字并不能透露任何情绪，在陆珏眼里，两个字就是冷冰冰的拒绝。
陆珏：你好好休息。
十月的夜晚已经有了凉意，陆珏拉了拉外套，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将手上的点心递给助理。
“？”
“给大家分了当夜宵吧。”
☆、第18章 挑拨
沈耀杨接到《密室逃生》节目组的电话，才知道秦煜已经把这锅生米煮成了熟饭，让他没有拒绝的余地，他隐隐觉得秦煜似乎脱出了他的掌控，但明明每次与秦煜见面，秦煜又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偶尔发发呆之外，没有异常之处——
可能真的是他想多了，沈耀杨按了按太阳穴。
沈耀杨看着发过来的合同电子档，忽然电脑的右下角弹出一条娱乐新闻——环盛娱乐总裁疑携新欢举止亲密出入酒店。
沈耀杨的太阳穴又开始痛，他深吸口气，打开合同，仔细的一条一条查看条款。
同样的娱乐新闻，秦煜当然也收到了，他只是看眼标题就把手机扔在一边，对内容他没有任何兴趣。
这条新闻就是秦煜做的，从秦方炜身上，他学到太多，有些新闻不需要真实发生，一样可以造出来。
沈耀杨不是喜欢秦方炜吗，喜欢到甚至可以潜伏在自己身边做尽诬陷之事，喜欢到可以陪一个他不喜欢的人玩恋爱游戏，他挺想看看沈耀杨能忍到几时。
果然，没多久，秦煜就收到了沈耀杨发来的合同，合同里他觉得有待商榷的地方都勾了出来。秦煜深邃的眸光动了动，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赵新一进病房就看到秦煜在笑，可那笑阴森得令人发寒。
“秦哥，这是你车祸那天公司的录像。”赵新说话时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前几天早上他一进病房就被吓了一跳，满地狼藉，他差点以为病房里遭贼了，秦煜黑着脸，阴沉沉的让他一句话也不敢多问，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现在，赵新都是如履薄冰。
“你抖什么。”秦煜白了赵新一眼。让赵新去拿录像，一来是秦煜算相信赵新，二来即使是赵新出卖他，至多是和秦方炜沈耀杨正面交锋，然而现在的秦煜已经不在乎。
赵新看都不敢看秦煜，两眼直直盯着地板，不说话。
“说。”秦煜冷冷道。
那股子寒气让赵新打了个哆嗦，不得已道：“秦哥，我没有抖啊。”
赵新缩着肩膀垂着脑袋，都能感受两道冰刀子一样的目光钉在他头顶，明显他不说实话就不会放过他。
赵新挑了些无关痛痒的来说：“可能秦哥在医院里闷久了心情不好吧，要不要出去走走？”
回应赵新的是良久的沉默。
“陆哥今早找过我。”
“找你做什么？”
终于有回应了，赵新松口气：“就是打听秦哥最近怎么样。”
又是良久的沉默。
现在赵新觉得秦煜比甘甜甜恐怖多了，至少甘甜甜是明火，你看得见她啥时候喷发，而秦煜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时刻走挂在悬崖上的钢丝绳上一样，悬崖下面还不知道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赵新等了很久，等到秦煜的一声长叹。
“你出去吧。”
赵新小心抬起头，看到秦煜的脸色似乎是舒展了些，是因为提到陆珏？
“秦哥有事叫我。”赵新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今天起，他知道谁是他的新护身符了。
这些天，秦煜睁眼闭眼，脑海里都是那封邮件，那是一道坎，一道魔障，至今想起来，他的心还是一片冰凉。可秦煜也明白，机会失去了还会有，但人心却不会。陆珏已经几天没联系他，赵新也被他吓得战战兢兢……
陆珏总让秦煜联想到小松鼠，好不容易给他勾出了树洞，结果他自己作死的又把陆珏给吓回去了。秦煜越想，越担心陆珏狠下心断了联系，这份恐惧反而战胜了心里憋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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