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默让炙玄更恼火了:“我就知道,你喜欢皮毛,你就喜欢皮毛,你一点都不喜欢鳞片!”
“谁说的,鳞片多威风,刀枪不入。”
“可你还是喜欢皮毛。”炙玄赌气一般加速跑了起来,很快就超过了壬王。
江朝戈道:“你再跑这么快,我就要冻死了。”
只这一句话,就让炙玄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他小声说:“你冷吗?”
江朝戈趴在炙玄的头顶,笑道:“你身上非常暖和,不冷。”
炙玄嘟囔道:“但是不舒服吧,太硬了……”
“有点,不过,我可以把被子拿出来。”
“算了,我送你回壬王身上。”
“不用了。”江朝戈柔声道:“我也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炙玄忍不住笑了笑:“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当时和衔云一战,我不知道你伤的那么重……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能逼退衔云,也算值得。”
“那几个魂导士都说,你摔成那样,全身骨头都断了,内脏却丝毫未损,真是奇迹,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雌兽,所以冥王都不敢收你?”
江朝戈扑哧一笑:“你命硬,我也得命硬,不然怎么跟你一起祸害别人。”他嘴上虽然说笑,心里却闪过一丝阴翳,他知道他为什么内脏无碍,因为他在危急关头,用巫咒再一次救了自己。第一次他在生命垂危时念那个巫咒,炙玄说闻到了让人厌恶的味道,第二次,炙玄说又闻到了,而且是共工的味道……他不断告诫自己,刘擎才是大巫祖转世,所以刘擎才是共工,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可心里还是有一丝丝阴云,挥之不去。
炙玄笑道:“若是冥王敢收你,我就去将冥界搅个天翻地覆,也要将你带回来。”
江朝戈淡笑不语,眸中却有几分茫然。他的脸贴着炙玄温暖地鳞片,突然不再觉得不舒服,那坚硬厚实的触感,让他感到无以伦比地安心,仿佛只要有炙玄在,再大的危险也伤不到他分毫,这就是他最重要的人,只要俩人始终不分离,他就什么也不怕!
经过八天的跋涉,他们再次踏入了西方的地界。为了防止有眼线跟踪,进入西方后,他们就换乘了天级神兽,西方同样是幅员辽阔,有大片大片无人的区域,他们昼夜奔行,朝冥胤会的老巢——中曲山跑去。
想起上次他们在樊氏遭到的对待,显然樊氏与冥胤会已经结盟,樊氏阴邪而啸血残暴,还真是天生一对。
到了西方,江朝戈又不免想起云息,云息这个被所有人忽视的外姓子孙,恐怕樊氏的老太君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多半从未记起过的子孙,成了上古异兽的魂兵使。
“整个中曲山都是冥胤会的地盘,冥胤会大约有近百人,九成是魂兵使,除去已经被我干掉的沈言随,还拥有天级魂兵器两把。冥胤会是啸血的据点,焚念和游释多半也在此处。”江朝戈把他在鹿吴城买的情报简要说了一遍,他甚至花重金买了一张中曲山的布局图,只是不知道真伪。以前这么乱花钱,他多半要抽自己,可现在,金银对他来说,都成了身外之物。
“衔云却未必。”壬王道,“衔云傲慢,又看不上凶兽,而凶兽各个特立独行,不但厌恶衔云,就连彼此之间,也是一言不合就会斗得头破血流,所以,恐怕衔云不会住在中曲山,就连焚念和游释也未必。”
“一言不合就会斗得头破血流?”江朝戈挑眉道,“在刚认识炙玄的时候,我以为所有异兽都这样。”
炙玄皱起眉,总觉得这句话不像在夸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一时有些茫然。
红渊轻哼一声:“我才不是那样鲁莽的异兽呢。”
壬王也道:“越是不通人性,越是冲动野蛮。”
炙玄这回听懂了,怒道:“你说谁冲动野蛮!”
江朝戈摸摸他的下颌:“乖。”他指着地图,“如果这张地图是真的,那么这里、这里和这里,分别有三条上山的小道,我们可以选一条偷偷摸上山。”
“万一地图是假的呢。”
江朝戈耸耸肩:“那就随机应变吧,我们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搜集情报,这张地图,若能对个七成,就谢天谢地了。”
炙玄担忧道:“你们几个人类上山?”
龙芗道:“异兽虽是强大,却很容易暴露行踪,这件事只能人类来完成。”
炙玄白了他一眼:“我是担心朝戈的安全。”
龙芗握紧醉幽戟,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拼死保护江大哥。”
寺斯摸了摸鼻子:“潜行嘛,我最在行了,要我说,你们别去了,我自己去,有你们在反倒累赘。”
阮千宿道:“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这里没有人是累赘。”
龙芗也不服气道:“你说谁是累赘。”
寺斯撇了撇嘴:“试试就知道了。”
“别吵了,我们四个一起行动。”江朝戈道,“炙玄,壬王大人,一旦发生我们无法对抗的危险,我们会发射信号弹,你们就可以赶来救我们,但也许,凭我们就能把殊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来。异兽再强大,也不是万能的,千宿可以从衔云手里逃走,我们也可以从啸血手里救人。”
“对!”寺斯亢奋地说,“看我的吧,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别忘了我可是……”
龙芗道:“猴子带大的。”
寺斯高声道:“是举父!举父不是猴子!”
众人将重武器放下,只带了匕首、短刀等轻便的利器,就连寺斯也无法带自己的弓,而是换了吹箭和弹弓,阮千宿则是带上自己最趁手的武器——征尘钺,那对鸳鸯钺本身体积就不大,别在她腰胯两侧,说不上的英姿飒爽。
寺斯看着江朝戈往腰上挂枪套,好奇地说:“江大哥,这是什么?”
“枪啊。”江朝戈把枪拿出来比划了一下。
“哦哦,这个好厉害的!”寺斯兴奋地说,“你上次玩儿给我看过,我也想要一把……”寺斯满脸渴望。
“那我上次怎么回答你的?”
寺斯撇撇嘴:“你说我不会用。”
“我现在还是这个答案。”江朝戈把他的脑袋推开了,他往衣服里塞上一把弹夹,“走。”
炙玄一把抓住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一旦有危险,马上叫我。”
江朝戈捏了捏他的肩膀:“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没有等到信号弹,你绝对不可以擅自行动,一切听壬王大人的。”
“凭什么要我听……”
“你答应我。”江朝戈正色看着他。
炙玄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比他还矮了半个头,但那眼神锐利,气势逼人,让他无法拒绝,他犹豫着点了点头。
江朝戈勾下他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快速亲了一口:“走了。”
醉幽羡慕不已,指着自己嫣红地唇瓣,一脸期待地说:“小芗,我也……”
龙芗脸一红,扭头就跳到了肥遗身上。
红渊笑盈盈地看着阮千宿:“姐姐,我不会让你死的,放心去吧。”
阮千宿也露出一个淡笑:“好。”
红渊支着下巴,喃喃道:“姐姐笑起来真好看,多笑笑吧。”
阮千宿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
寺斯无限渴望地看着裂羽,希望裂羽也能给他一点“临别赠言”,毕竟他们可是要深入虎穴啊,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呢。只可惜裂羽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好像现在发生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寺斯失望地转过身,刚跳上肥遗地背,背后突然传来一身呼唤:“寺斯。”那“寺斯”二字,叫得极为生硬别扭,好像是头一次叫。
寺斯心中一喜,扭过头去。
裂羽似乎有些无措,他眼神闪烁一番,才低声道:“我记得你给我刻过冰雕。”
寺斯笑逐颜开:“你居然记得!”
裂羽道:“冰雕去哪儿了。”
“笨蛋,当然滑了呀。”说实话寺斯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在钟山时,因为天气极寒,冰雕还一直保存着,可去了一趟异世界,他哪里还能顾得上冰雕。
裂羽点点头,露出失望地表情。
寺斯咧嘴笑道:“到了冬天,我再给你做!”
“好。”
肥遗舒展翅膀,朝远处的中曲山飞去。
中曲山仅有星星火光,在黑夜中指引着他们的方向,那里就是邪恶与血腥的中心,啸血的老巢——冥胤会。
而他们,不畏生死,势必要从这里带走他们的同伴。
作者有话要说:分享来自@古玉璜 的萌图,这是小祖宗哦~~抱着的肯定是小要钱吧~~~~(为什么听着像小乞丐→_→)
☆、最新更新
肥遗悄无声息地落在中曲山的某片山林里。中曲山是独峰山,山体呈细锥形,高耸入云,三面环乌海,只有一面临陆,到处是陡峰峭壁,地势极其险要,这样的地方易守难攻,只要卡住要塞,基本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冥胤会倒是真会挑地方,难怪虞人氏两次想要清剿冥胤会,都没有成功。
江朝戈往上看去,只见山体很多地方都是以七十度甚至八十度角陡然向上,比华山栈道还要可怕,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修葺的人工栈道,再使用飞禽目标太大,而且肥遗魂力不弱,容易被发现,他们只能徒步往上爬,他不仅感叹道:“这山可真够陡的。”
阮千宿道:“山的另一侧,就是临海的那一侧就没这么陡,所以那里修葺了上山的路,不过那里必须走水路才能抵达,无形中又是一道天然屏障,冥胤会能存活这么久,中曲山的地势居功至伟。”
寺斯摩拳擦掌:“虽然我最喜欢爬的其实是树,不过这座山,还多少算有些挑战性。”他道,“你们能不能爬上去,这可有好几百米呢。”
龙芗道:“你能爬我们为什么不能,这山并不是垂直的,还不至于那么难爬。”
“这一段不是垂直的,但是角度越来越陡峭。”寺斯指着上面黑漆漆的一片,“再高的地方我们就看不清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这里没有回头路,要爬就要爬到底。”
江朝戈咬牙道:“爬。”他取出登山绳,系在四人的腰上,然后抽出匕首,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三人紧随其后。
开始的一段路确实难不倒他们,毕竟并非完全垂直,仅是累了一些,但这之中,哪怕是魂力最薄弱的江朝戈,也是个三级魂兵使,飞檐走壁,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越往上,路越难走,几人嘴里咬着个小聚光筒,光线很强,但可视范围很小,他们每往上爬一段,都不知道上面还有什么东西等着。
江朝戈开始感到有些疲累了,耳边响起乌海的水浪拍石的声音,在黑暗中遥遥传来,看来他们离中曲山的另一侧近了很多。他伸出右手去抓头顶的石头,原本应该触摸到坚硬石块地手,却摸到了一个软滑冰凉地东西……他惊得浑身一抖,一声细小地嘶嘶声滑过鼓膜,接着,黑暗中银光一闪,江朝戈只来得及看到一对绿豆大小地闪光地眼睛,然后什么滑凉的东西爬过他的手臂,手腕处一阵刺痛,他的手再也抓不住岩石,身体往下栽去。
腰上的绳子被狠狠绷住了,寺斯和龙芗咬牙抓着了绳子,寺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沉。”
江朝戈身体悬空,眼看着一条银色小蛇顺着他的手臂爬上了他的腰,吐着细长地信子,朝他的脸爬来,最终停在了他胸口处,他左手握紧匕首,悄悄举了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小蛇的一对绿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朝戈,江朝戈也紧张地看着它,直吞咽口水,右手酸麻疼痛,这蛇肯定有毒,速度又极快,自己能挡住吗?
寺斯悄声道:“江大哥,我们要撑不住了。”
江朝戈一咬牙,刚要抬手,一股杀气夹杂着疾风袭来,那小蛇的身体被利器横空切断,而那利器的锋刃贴着他的胸口滑过,又旋转着从他的腹腔拐弯飞走,最惊险的时候,离他的命-根-子不足寸余。
利器切断小蛇后,在空中转了一圈,乖巧地回到了阮千宿手里。
江朝戈感觉腿直抖,他颤声道:“你下手有准头没有?士可杀不可辱,刚才那一刀你要是再往下偏一点,你不如直接捅死我。”
阮千宿低笑道:“你觉得有没有?不管怎么样,不是还在吗。”
江朝戈身体用力一荡,重新抓住了岩石,他攀着岩壁大口喘气,惊魂甫定。
寺斯抹了抹额上的汗:“江大哥,你怎么这么沉啊,说不定切了还能轻不少呢,哈哈哈哈。”
江朝戈瞪了他一眼:“穿得多。”他甩了甩右手,还是痛麻难耐,他从包里翻出一粒解毒的魂药吃了下去,这些魂药还是云息给他们配的,药都是死贵死贵还未必买得到的好东西,江朝戈隐隐觉得这点小伤吃解毒药会被云息瞪一个月,但眼下容不得半点闪失。
想到云息,江朝戈在心中叹了口气,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救出离他最近的这位同伴的决心,他道:“走,继续爬!”
他们咬牙坚持往上爬,黑夜中寒风瑟瑟,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低头往下看,也是一片漆黑地悬崖,就像一个能把人吸进去的无底洞,让人心生恐惧。
爬了近两个小时,四人的体力都消耗极大,幸好流水声越发明显,这说明他们走的路一直是正确的,只要翻过这一面的山,到了临海的那一面,就会好走很多。
四人之后,体力最先不济的是阮千宿,女性的肌肉耐受力毕竟比不上男性,长时间肌肉超负荷运动,让她渐渐变得很吃力。
寺斯道:“千宿姐,你是不是累了?”
阮千宿道:“没事,我坚持得住。”
江朝戈道:“我把举父放出来,让它背着你。”
“不用。”
“千宿,这不是你逞强的时候,你现在要保存体力,一会儿可能会有战斗。”江朝戈顿了顿,“我们之中,可就只有你一个姑娘,你本来就是女人,不需要强迫自己跟我们一样。”
阮千宿咬了咬牙,不太情愿地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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