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把黑洞洞的枪口同时指向了林寒与乔,只是二人都是一副无奈的模样,林寒看了乔一眼似乎在问这是哪里来的二货,乔长叹一口气,只能望向保罗道:“保罗,你真打算开枪?”
保罗的确打算乱枪扫射将林氏与斯迈尔干掉,日后安德鲁家族在黑暗世界里岂不再无敌手?他得意极了,这将是自己当上boss以来最大的功绩,脑袋里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统帅世界黑帮的春秋大梦了。
“你仔细想想,若是我和寒死了,以林氏和斯迈尔的势力肯定会拼死相抗,到时候安德鲁家族会怎样?最终谁会得利?”乔尽量耐心地向糙汉解释,做到他们这个位置通常很少痛下杀手,做的更多的反而是妥协。安德鲁在意大利也是个老家族了,势力极大,可单凭这点就想动林氏与斯迈尔,也只能落个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结果。
保罗想了想似乎觉得乔的话有道理,便命令众人放下枪,继续道:“不杀你们是可以,但我也不会白白放你们走!”
乔心中一阵差异,这糙汉还真是聪明了不少。
“你们必须全部退出军火交易市场!”保罗狠狠说着,谁都知道地下军火有着暴利,意大利的黑手党最近也是因此才摩擦不断。
“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乔动怒了,随意动了动手指,整个广场上所有经过伪装的斯迈尔家族人刹时便齐齐将枪口对准了保罗,甚至连商贸大楼的各个窗口都密密麻麻的全是枪口。
众行人一阵骚乱,似乎都被吓坏了,就连远处的警车都远远观望着没敢过来。
“跟我比枪多?”保罗大吼一声,广场上另一批人也端起枪,“这外围可都是我的人!乔·斯迈尔!!”
林寒看着这阵势不禁皱眉,此地不宜久留,若当真打起来自己的处境会更危险,最糟的是叶墨玉还留在楼里。林家人按照他的指示依旧按兵不动,在这火药气息极浓厚的氛围里,他悠闲地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手机被按了外放,传出来的是个娇柔女人的声音,那女人用意大利语唤着:“寒,你怎么还没来,人家都等你好久了!你坏死了!”
众人还没明白这通电话是怎么回事时,那保罗却变了脸色,他听地分明,那声音根本就是自己的妻子婕莉!
乔愣了几秒钟,而后就放声大笑了,保罗虽然是个糙汉却也是个疼老婆的糙汉,婕莉是他的软肋几乎全意大利人都知道。
“你把婕莉弄到哪里去了?”保罗焦急万分,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婕莉刚刚说了什么。
林寒指了指商贸大楼,“就在里面,64层的主题餐厅,我的人在里面把她照顾的很好,放心吧。”
保罗气得像头疯了的公牛,冲过来想揍林寒一顿却被林寒的几个手下挡住去路,“你对婕莉做了什么?!”他怒吼着。
林寒学着乔的模样无辜地耸了耸肩,“没什么,只是无意间请她喝了杯咖啡,聊的很投缘罢了。”
“保罗,还不把你的人全部撤掉?”乔终于止住笑声,肚子都笑地有些痛了,此刻保罗在他眼里更是成了十足的笨蛋。
闹剧虽结束可紧接而来的却是接连几声震天巨响,商贸大楼有几层爆炸了,里面的滚滚浓烟逐渐冒出,人们的惨叫声传来,越来越多的人从里面跑出,人们慌极了,更有些人不幸死在了踩踏事故中。
在这危急时刻,整栋商贸大楼突然断电,忽然而至的黑暗仿佛坠入地狱。
“老大,刚刚察明查克把信息卖给了极端宗教分子!!”一个电话彻底惊醒乔·斯迈尔,他一直期望事情不要闹到太大,可如今发生的一切让他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枪。
“还愣着干什么!”保罗焦急地冲林寒与乔大喊,“还不让手下快去救人!”
救人,是的,救人!保罗冲进去是因为自己老婆还留在64楼,乔和林寒也匆忙联系手下作出部署,家族中有不少人还留在里面。救人,不只是救自己人,他们虽是杀人不眨眼的黑暗家族,可一切仇杀都与普通民众无关。
刚刚还差点火拼的三大家族不知不觉中竟配合起来,族内专用通讯设施在此刻起了极大作用,越来越多的人被有秩序地组织起来,哪条通道能走哪条被烧毁也迅速查清,可大楼内的爆炸不断,且这爆炸几乎没有规律可循,地点更是不确定。
都灵警方和消防队员迅速介入,甚至有专门的拆弹小组进入大楼,但因查不清炸弹地点几乎毫无进展。
林寒在楼下焦急地等待着,接近顶楼的那些手下至今未找到墨玉,他气得握紧拳头,这时手机忽然响了,那是个陌生号码。
“叶墨玉!!!”林寒接通电话没问是谁就发出了这声嘶吼,他当然知道是他,这电话只有少数人知道,再加上此刻危机又有哪个陌生人能打进这手机。
“林寒,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仔细听我说,联系都灵警方告诉他们立刻彻查所有楼层里的小孩,有些孩子是极端分子培养的,身上绑了炸弹!”
墨玉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弄清爆炸来源,他本想着是楼层里的一些隐蔽位置被安装了遥控爆炸装置,可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收获。直到他注意到一个小孩的异样才知道真相,那孩子身上佩戴着代表某种宗教的徽章,孩子神情复杂地看着人群,也没有大人注意到他。
那孩子眼中有执着也有茫然,尤其是看到众人痛苦嘶喊时这茫然就更深了,墨玉走过去试图安抚这孩子,却发现孩子穿的衣服很宽大,拉开一看他立刻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孩子的瘦小的腰部绑满炸药,且还是那种最老式须手动拉开的炸药。
给孩子洗脑让他们去做人肉炸弹,到底是谁这么残忍?
墨玉带来的消息让各楼层的炸弹被迅速找到,如地狱怪兽怒吼般的爆炸也终于停止,可危机还未完全解除,各楼层的火势也越烧越大,很多通道甚至被完全烧毁。
墨玉随着人群通过楼梯走到50多层时,就看见了下面地狱业火般的恐怖画面,很多人开始痛哭绝望,一些有想法的人开始号召大家向楼顶走,只要爬上楼顶等待直升机救援,还是有机会离开的。
他跟着人群向上折返,但没走多久,楼梯道也因火势开始坍塌,他本来能并躲过去顺利进入上一层,却被一个哭哭啼啼的金发女人给拽住了。
望着那完全坍塌绝无可能再穿过去的楼梯道,墨玉心中一阵无语。
“我叫婕莉,看你似乎是亚洲人,你是不是认识林寒?”那女人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开口竟说出了流利的中文。
“你是?”墨玉不好回答自己认不认识林寒,谁知道这女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我是林寒的女伴,他约我在这里喝咖啡。”她鼻子红红的。
听到这个回答,墨玉心中顿时升起极大怒火,那家伙不是在这里与斯迈尔家族谈判吗?怎么还有时间泡妹子?!
“不认识!”墨玉一个白眼甩过去,不再搭理婕莉。
同墨玉一样困在这个楼层的差不多有二十几人,随着火势增大,他们逐渐被逼到窗口处,浓烈的黑烟熏得每人都几乎喘不上气来。
“我老公一定会来救我!”婕莉还在喋喋不休,时而用中文时而用意大利语。
这里同外界的联系完全中断,仅有的那几部手机全部没有信号,即便是墨玉,在此时此刻除了等待救援外也没有丝毫办法。
“听你的口气,你老公应该不是普通人,怎么没人跟着你?”墨玉终于问出了心中疑问。
“被我甩了,他们太烦。”婕莉捂着嘴回答,“寒的人本来也跟着我,但我聪明地把他们甩掉了,我也不喜欢他们,可现在想想真不应该。”她终于后悔了。
墨玉长长叹口气,爆炸时各楼层都极混乱,就算不是故意的,走散的可能性也极大。烟雾开始让他的头脑混乱,他想到了刚刚打电话时林寒的焦急与暴怒,他本来还好意提醒林寒,说那斯迈尔家族有问题,可林寒根本听不进去。
他当然不知道林寒暴怒是因为自己在300多米高的楼顶那惊险一跳,更不知道那一跳整个都灵的民众几乎全看到了。
警方与黑手党之间如此完美的合作还是第一次,墨玉所在楼层的险境也被迅速发现,几架直升机很快就在窗外盘旋了,楼层里的人纷纷爬上直升机的软梯得救,婕莉也在此刻离开。墨玉本打算紧跟上去,却忽然发现直升机里有个熟悉的面孔,那是——俞安!!
他惊恐地缩回手,可还是晚了,几架直升机里的人几乎同时开枪,他的腿部、腹部和左肩都中了子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躲进墙壁后面他才松了口气。
其他人显然被这幕吓坏了,可直升机里有人用意大利语说着什么,那之后楼层里的其他人虽然害怕可还是战战兢兢上了直升机,只留下叶墨玉躺在血泊中,眼前是一片浓烟火海。
“叶墨玉!被火烧的滋味如何?”直升机里的俞安喊着,因为大仇得报心情更是好到极致。
墨玉大笑起来,“俞安,那贞襙带还穿着呢?钥匙可还在我手里!”
俞安下身一紧,那里更是撕裂一般疼起来,贞襙带自然还在,最好的开锁师傅也要研究一周左右才能打开,这一周里他下面就算被磨得劈开肉绽也毫无办法。“叶墨玉你别这么得意,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复机会,得罪了俞家竟然还敢上都灵的直播电视,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就待在里面等死吧!”
“少爷,上面让咱们赶快离开,被发现了。”直升机驾驶员说着。
“走!”
直升机有人开枪的一瞬,林寒这边就发现不对了,他和乔立刻施压都灵警方要求更换直升机救援人员。而叶墨玉的位置也被立刻锁定,现在那楼层完全被封闭,离得最近的林家人也无计可施。
墨玉眼前开始出现幻觉,明明到处都是火海他却冷极了,他又回到了肮脏痛苦的童年,一个个男人将他当作抽水马桶一般使用着,他的妈妈还活着,依旧画着精致的面容指责他挣的钱太少。
这个世界不爱他,他本就不应该生出来。
他绝望地看着眼前一切,全身已开始僵硬,可这时身边忽然传来林寒的声音,“怎么还不起床?”
林寒拉开窗帘,有温暖的阳光照进来,林寒对他温柔地笑着,并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他猛地惊醒,他不能死!就算这个世界不爱他,但林寒是爱他的,他不能死,他还要陪着林寒一辈子!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了窗口附近不知被谁丢下的绳子,他已没有太多时间,只能再拼一次。绳子被他系在脚上,另一端则在死死系在窗柱上。
趴在窗口时他看见了楼底密密麻麻的人群,他看不太清,也不知道林寒在不在那里,这样看着他的身子慢慢从窗口滑了下去。
下面众人惊呼,连电视台记者都立刻把镜头转了过去。
“有人跳楼了!!”
可那人并没有径直掉下来,而是在下落一段距离后反弹回去了,接着再小段下落并开始左右摇摆。
“他的脚上绑着绳子!”有人喊着,在探照灯强光的映照下,人们看到墨玉脚上绑着的那段细绳,可那绳子太细了,有人甚至看到绳子在与墙壁的摩擦下开始断裂了。
墨玉的头昏沉沉的,只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绳子摇摆地太过厉害,有一瞬间他感到身子猛地一沉以为绳子断了,可自己却还在左右摇摆着。
绳子终究撑不了太久,再次袭来的重力加速度让他知道,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可他却没有继续下落,而是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
“墨玉,墨玉,墨玉……”那声音叫着,是林寒的声音。
他睁开眼以为看到了错觉,可错觉怎会如此真实?
的确是林寒救了他,此刻十多个林家与斯迈尔家族精锐都顺着楼顶的绳索滑了下来,这绳索是特制的,防火的同时质地也极其坚硬。
乔·斯迈尔也在这其中,他不允许这错误继续扩大。于是,在整个都灵的注视下,黑手党最精锐力量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眼前,高层中越来越多的人被绳索送上楼顶,留在楼中的家族众人也大部分都被救出,伤亡已被最小化。
林寒抱着墨玉搭上直升机时,墨玉仅剩一丝意识,可这时忽然袭上全身的痛感让他转醒,他难受极了,仿佛有千千万万的蚂蚁在噬咬他的皮肤和血管,他全身颤抖起来,连牙齿都在发抖。
叶凌曾对他说的话再次进入脑海,‘你是不是吸毒了?’这问题在他脑海里一遍遍重复,让他的头疼极了。
林寒抱紧他,赶快在随身背包中找出了一瓶蓝色药剂,直接打进了他的颈部动脉,怀中人这才逐渐安分下来,呼吸也平稳许多。“直接飞去医院。”林寒对那驾驶员说道。
☆、part 16
“当英雄的感觉如何?”墨玉刚醒来时Jake这样问他。
“英雄?”他不明白,刚刚做过手术的身体虚弱极了。
“现在意大利个主流媒体都在报道跳伞男孩的英雄事迹。”
“跳伞男孩?”他恍然想起那玩命一跳,可把自己描述成男孩他多少还是不甘心的,他不就是矮了点嘛。
“是你发现了爆炸原因,救了上万人的命。”Jake将一张报纸递给他,那报纸还还印有墨玉撑着两把伞从顶楼跳下的一幕。
墨玉很是诧异,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出名了。
“暗杀boss的狙击手也是你射伤的吧?”Jake靠在椅背上,很是无语地看着他。
他点头。
“现如今以意大利为中心掀起了一阵崇拜黑道的世界潮流,真是的,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去了趟意大利竟掀起这么大风浪。”Jake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个幸运到极点又不幸到极点的小子,那次事故后斯迈尔、林氏和安德鲁家族更是握手言和,不仅不再争抢地盘划分利益,反而联合起来共同哄抬黑市物价。
真是个意想不到的结局。
“这期间你就安心养伤吧,有事可以联系林管家。”Jake拿起帽子准备离开。
“林寒呢?”墨玉赶快问。
“boss还有些事需要处理,等你回家了自然能看到他。”Jake关上门,boss给了他别的任务,而他也终于不用再伺候这小鬼了。他长舒口气,墨玉只有在生病时才能安稳一段时间,真不知这伤好后boss又该怎样才能拴住他。
养病期间墨玉得知燕京俞家居然失势了,据说那位俞家高官突然被中央双规,俞家一派的大小官员也瞬时成了一盘散沙,很多人因罪获刑更有人莫名死去。俞家也在一月内土崩瓦解,名下产业破产的破产关闭的关闭,至于那俞安的结局就更是凄惨至极。
林管家的原话是这样的,“他身上所有突出的地方都被砍去了。”这意味俞安不仅四肢被砍成了人棍,鼻子耳朵也被挖去,甚至还应该被阉了!墨玉心中恶寒一下,俞安那模样还不如死了。
一月后墨玉才回到阔别已久的林宅,他的房间布置还同往常一样,只是衣柜里的衣服早被佣人全换成了新的。林家还真是有钱,同一件衣服在他衣柜里通常不超过三个月就会被替换,对此墨玉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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