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亭子,转过几个小径之后,来到一座石山面前。石山有五米高,光秃秃的,在整个百鸟园中却不会显得突兀,那里面住着一只神秘而高贵的黑色的鸟,名叫赤炎。要说赤炎名由何来?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听过赤炎的鸣叫声,很少有人敢亲近它。
它是如此孤傲的存在,令其他鸟类俯首称臣,它是如此神秘的存在,只要被它盯着都会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血红色的眼睛显得很冷漠。可是,只要你得到它足够的信赖,它便像小孩子一样,想要得到你的关怀。被赤炎这样特殊待遇的人寥寥无几。
对百鸟园如此钟情,也许大部分原因在于赤炎吧。看到它之后,再美丽的鸟儿也无法和它相比。它有着黑色的羽毛,却比任何艳丽的羽毛色彩更加惹人注目。它就是如此独特的存在。也许百鸟园不是千百只鸟的乐园,而是它一只鸟的处所。
赤炎从不飞上枝头,也不飞向天空,只站在这座石山的顶端看望周围的一切,无论风霜雨雪,它毅然站在那里。
白雪流霰燃火融,
石山深处有神明。
数年无音为谁守?
年年遥此不知停。
这首诗刻在石山山顶上。不被很多人发现的原因在于它一直在赤炎所栖息的位置,只有赤炎落下石山的时候才可以看到。
能够见到赤炎,并与它亲近,也算是我的幸运。
如果您看到赤炎,请一定要向它问好!
第十一章
刚睡下不久,身边的温度消失了,他疑惑的用手朝沈超的方向摸去,果然只有躺过的温度。他睁开双眼,借着月光,看了一下身旁,空空如也。他坐起来,披上衣服下了床。在房间周围看了看,还是不见沈超。沈超能去哪里呢?
他打开浴室的灯,浴室里什么也没有。当他走出浴室,打开厨房门的一瞬间,里面热气扑面而来。被火光照应下的沈超转过脸,惊讶的看着任迟,“怎么起床了?”
“你在烧什么?”
他将墙壁上的灯打开,才发现沈超面前的场景,被烧掉一半的东西正是他白天画的那幅画。
“对不起,没告诉你就烧了这幅画。”
任迟明白是谁都不希望别人臆想他死亡时的样子并且描绘出来。“我不在意。倒是你,不生气吗?”
“还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画这幅画吗?”
“你想画这样的我,所以,才有这幅画的形成。”
沈超做出这样的回答,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站在被燃烧着的画作面前,看着这幅画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以后不会画这样的你。”
任迟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厨房。沈超跟在他身后疾步追上他。
两人现在的生活真的和情侣差不多,除了不会接吻和拥有非常亲密的关系之外,肢体碰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任迟也习惯于每天早晨被沈超伺候到舒服。
刚来学校几天,任迟就觉得非常无聊了。真的等到19栋楼移动鬼屋出现的时候,他想他都快受不了如此无聊的日子了。他迫切的想知道除了移动鬼屋之外,望月亭、仙音洞和幻影林的秘密。A大有四大地方是必定会有死亡的地方。19栋的移动鬼屋,每年都会有一个房间中的人全部死亡。在望月亭中待过,跳入望月湖中的人会化作白骨。进入仙音洞的人会失去听觉,严重的会成为痴呆,这些人会在进入仙音洞后一个月死亡,而且是七窍流血而死。还有就是幻影林,进入幻影林无法再出来。如果在幻影林中死亡,在死亡后不久尸体会出现在幻影林外。
想着这些事情,又因为刚才起床的缘故,他有点困倦的张了张嘴。
沈超面对着他笑到:“困了的话,赶快睡吧。”
任迟点了点头,平躺着身子,闭上了眼睛,很快便进入到了梦乡。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沈超将做好的早点端到他面前,“刚才学校教务处有发一条短信,说有一位女生被扔进19栋楼了。”
“什么样的女生?”
“不知道。”
“哦。”
“等一会儿去看看吧。公告栏里有那个女生的照片,还有所犯的事项。”
“行。”
两人吃东西很快。
沈超洗过餐具之后,两人便出了宿舍。
学校公告栏离两人宿舍很远,几乎要走大半个学校。当任迟走到八十八阶梯面前时,他会忍不住在它面前伫足,在心里吟出哪首诗:
“看似有无还去中,
只在中寻天堂径。
若愿乘云观人境,
需在红尘祈神明。”
不知不觉吟出这首诗的时候,沈超也吟了一遍,说:“这首诗你想过什么意思没有?”
“想过但是想不明白。”
沈超同样看着八十八阶梯深思着,“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有些东西就是这样,时机未到,即使你怎样解答它,都不是正确的答案。”
“时机未到吗?”
任迟说完这句话,便顺着路继续向前走,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公告栏处。
上面贴了很多公告。有社团纳新的公告。有找男朋友、女朋友的启示。也有寻找失物的启示。
其中,用红纸贴出来的公告是被扔进19栋楼里女生的公告。从女生的照片来看,女生很清纯,看起来很乖巧,完全不像是因为犯错而被扔进19栋楼里的女生。但是,公告上明确的写了:妙绪因路过八十八阶梯,被其吸引,走进其禁止范围内而受到处分。
要说《A大守则》里面的规则对于女生来说很不公平。女生即使选了美术课,也不能够进入百花会和百鸟园。八十八阶梯的美他自己是见识过的,被它吸引也是理所当然,妙绪能犯这样的错误,大家都能理解,却无人反驳。被扔进19栋楼,意味着打破了一切禁止的条例,本来禁止的内容,完全无法束缚住19栋楼里的人。
“妙绪只是因为这样被扔进19栋楼里了,也许大家会恐慌吧。”
“嗯。19栋楼里是最出名的死亡场所。刚进入A大就被告知19栋楼的可怕之处,所以,大家无论怎么样都不愿意去吧。可是,犯错这种事情,不是你非常细心就可以避免得了的。”
“说的也是。”
任迟对于这个被扔进19栋楼里的女生有印象,但是印象不深,因为妙绪即使在19栋楼里面也不太和其他人接触,何况她还是在他上大学后第一次鬼屋出现时死亡的。
两人看完公告后就向回走。
“你怎么看19栋楼,任迟?”
“还能怎么看,不就是令人恐惧的存在。有死亡的可能性,每天晚上都要忍受着各种突发事件的折磨,而且那里是旧楼,条件很艰苦,厕所和浴室都是公用的。”
任迟说了这么多话,沈超突然笑了出来,“你知道的还真清楚?”
“这段话和书上写的差不多。”
“我知道啊。被你这样说出来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我想去19栋楼。”
前一世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超握着他的手用刀插、向了胸口,这一世的沈超依然沉默了,却笑着说:“如果你去的话,我会陪着你。”
任迟听到这样习惯似得话语,突然变得不太习惯了。
原来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
刚走过教学楼后面的走廊时,任迟就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那是一个帅气的男生正吻着一个精致的男生吻到痴迷时的场景。他大方的观看着,也不避讳,只是有些暗叹:这个人还真大胆。等两人分开的时候,任迟才注意到那个帅气的男生是刘坤,至于精致的男生,就连前生的他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坤见站在旁边的两人,也没有太多掩饰的动作,认真的盯着任迟的脸,然后很高兴的笑了出来,“在这里能够碰见任迟还真是幸运。”
“学长,在这里也不怕被别人发现。”
“哎?你关心我?”
“没有,只是提醒。”
“《A大守则》里可没有不准在公共场所接吻这一条。”
“是没有,那位男生那样精致,你这样不是惹人怨恨吗?”
“哈哈。不怕啦。任迟,如果你答应和我交往的话,我以后就只对你一个人好,怎么样?”
“我对这个没有兴趣。”
任迟拒绝刘坤之后顺着走廊继续向前走。
刘坤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道:“还需要耐心等待才好。”他搂着精致男生向他所住的地方走去。
沈超看着没有表情的任迟的侧脸,有点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你讨厌刘坤吗?或者喜欢?”
任迟转过头看着沈超,很奇怪沈超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没有什么讨厌或喜欢。”
既然他不在意,沈超整个心情都变得很好。
下午没什么课。两人便去了体育馆那里游泳。
这个时间段体育馆人很多,由于有些班要上课,他们便挑选了一处离人群最远的游泳池,这里只有稀稀落落两三个人,对于任迟来讲,正好。
沈超将包里的泳衣拿出来递给任迟,“先拿着,在更衣室换好,再过来。”
“好。”
这边更衣室人更少了。
任迟将身上的衣服脱干净,换上泳衣之后就见沈超一直盯着他,“怎么了吗?”
沈超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你的皮肤很白,得多晒一晒。”
“你的皮肤也白,你也应该晒一晒。”
“哈哈,好。”
走到泳池旁边,一跃而下,溅起一阵阵水花,他将脸上的水弄干净,甩了甩头发,对站在岸边的沈超说:“下来吧。这么热的天气,游泳正好,很凉。”
“嗯。”沈超应了一声,也跳了下来。他跟在任迟身后游泳。看着任迟轻快的身影,他总是会忍不住追逐在任迟身后。
游累了之后,两人坐在岸边休息边聊天。
“沈超你了解到A大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你会想什么?”
“你想让我说哪一方面?”
“对于死亡。”
“有些事情无法避免,我们习惯认定那是命运。人生下来就注定死亡,那么这是命运。如果意外死亡,那也是命运。其他形式的死亡差不多都是自己造成的。”
“死亡其实并不是一件恐惧的事情,如果从生下来就一直提醒自己会死亡的话,会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可是人们不常想,并且将死亡的恐惧感放大,便会显得死亡很残酷。一直逃避着,直到再也无法逃避的时候,只能认命似的面对了。”
“死亡也许是新生的开始,新生却一定会死亡,只是时间的因素决定了死亡期限的长短而已。”
第十二章
“任迟,你对妙绪的事情这么上心?晚上回来一直用手机查有关她的事情。”
“就想了解一下妙绪进入19栋楼以前的事情,以后进入19栋楼后,不至于对于她一无所知。”
“这可不像以前的你。”沈超爬在玩手机的任迟旁边,用被子遮了遮他光滑的背部。“不用这么麻烦了。早知道你对她感兴趣,有什么事情可以问我,我已经查过有关她的事情了。”
他听到沈超这么说,将手机扔到旁边,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妙绪是个怎样的人?她来不到几天就被扔进19栋楼里,刚用手机看了看资料很少。”
“妙绪是比较文静内向的人,我查到的就是她没有一个好朋友,家庭条件很不好。从小被母亲一个人养大,也没有兄弟姐妹。平时除了学习,没有其他的特殊爱好,也没有交往的对象。总之,是一个没有多少背景的人。”
“和我了解的差不多。不知道她进入19栋楼后会怎么样?今天晚上会在里面度过吧。”
“嗯。明天我去找她,和她熟悉之后,不是能够更好的了解她?”
“说的也是。”
夜里很静,没有一点声音,好像所有的一切沉浸在黑暗之中。任迟心里有点烦躁,而且睡不着,他看着正对着他闭着眼睛的沈超更加烦躁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推了推还没睡着的沈超,“沈超。”
沈超看着皱眉的任迟,有点担心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事情,就是睡不着。”
“要不,把灯打开,看电视,说不定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想看。”
“那你想聊天?”
“也不是。就是突然有一种急躁焦虑的感觉。”
沈超用手抚了抚他的额头,他感觉到额头的温暖有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这样是不是好一些?”
“嗯。很奇怪。你碰着我的额头,心中的焦虑感就减轻了。”
沈超笑了出来,“这样的感觉,真像小孩子。”
任迟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睛,在快进入梦乡的时候,眼睛突然睁开了,“那是什么声音?”
他坐起来,仔细听着声音的来源,很飘渺,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沈超伸出胳膊将他坐起的身子压了下来,捂住他的耳朵,无声的说:“不要听。”他将两人的头都用被子裹了起来。
沈超压在他身上,让他有点呼吸困难,他也用他的手捂住了沈超的耳朵。
两人持续这样的姿势好久,沈超才将手放下来,“刚才那声音是仙音洞传来的仙音。仙音洞外的人听到会被迷惑,会有人被引入仙音洞内,进入仙音洞,耳朵不是听不到声音就是痴呆,在那之后会死亡。”
任迟有点疑惑,上一世的他听过仙音,但不是这种音调,那时,他听到了,沈超也不会捂住他的耳朵,只是笑笑说:“大概有谁在唱情歌吧。”
“以后是不是不能晚睡,不然肯定听到这个。”
“嗯。仙音每晚都会出现,这写在守则上面。”
“现在完全没有睡觉的感觉了。”
沈超听见这样孩子气的话,正对着任迟的眼,“睡不着的话,可以做别的事情。”
他听懂沈超的意思,有点避讳的转过脸,“从我身上下去。”
沈超听话的从他身上下来,躺在旁边,“任迟,可以吗?”
“你说的事情是什么?”
这样明知故问的话,沈超却很认真的回答到:“就是更加亲密的事情。”
“可是我们不是恋人,不是吗?”
“不是也可以,是也可以。我希望是,但是我知道你还没有这样的感情。”
“我还没有这样的感情?”这样确定的话语,为什么沈超会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这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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