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转行厨师的节奏??
他正打算看配方的详细内容时,病房门被悄然推开,一个人影蹑手蹑脚滑了进来。
齐砚愣住了,上辈子的今天他没瞎折腾跑去淋雨,医生也就没通知过贺千明。所以他现在也无法确定,这个人的到访,究竟是蝴蝶效应呢?还是当真在他沉睡时发生过?细思恐极啊。
这个系统全用意识操作,所以落在旁人眼里,齐砚此时就是半靠床头,昏昏欲睡。
进来的人自然也以为他睡着了,行动不是那么谨慎。结果靠近病床时,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齐砚直愣愣瞪着他的双眼。
窗外又炸开一道闪电,一瞬间,两个人目瞪口呆对视,还同样脸色青白,跟拍恐怖片似的,吓得那人后退几步,被椅子一绊摔倒在地上,抖着嘴唇叫:“小小小小砚哥……你、你醒着啊?”
齐砚点点头,“嗯,睡不着,你来干什么?”一边眼神复杂地打量着闯入者。
对齐砚来说,距离上辈子看见杜锋那挑衅狂妄的表情还不足一天,如今乍然见这个只比他小五个月的搭档又切换成了小白兔模式,还真是……不习惯。
杜锋红着眼睛,抖抖索索从口袋里摸东西。他和齐砚一起被揍,现在半边脸还留着红肿的指印,好像是因为反抗时被扇了耳光。
虽然齐砚也怀疑过,是不是他暗中串通那几个混混给自己下药,但一来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要不是齐砚受伤,他们烽烟组合绝对能进前三甲,杜锋怎么会自毁前程?
二来杜锋自己也被揍得挺惨,当时带伤坚持上场,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
齐砚虽然恼恨他当小三,可毕竟现在他们连唐钺半根毛都没摸着,还不至于为一个没关系的男人反目成仇。
这样多方面综合下来……杜锋干这事的可能性非常低。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看杜锋从卫衣的衣兜里掏出包精装香烟,小心翼翼往前放在齐砚手里。
齐砚条件反射,厌恶地往后一缩,那包烟就落在了雪白的床单上。幽蓝色床头灯照在上面,烫金字闪闪发光,是他曾经最喜欢的牌子。
杜锋露出受伤的表情,还是强笑着,秀丽小脸有着中性柔美的轮廓,“抱歉,我醒来后听说了刚才的事,一直很担心你,所以想无论如何过来看看。小砚哥,我知道你戒烟了……不过就一支,希望让你心情好一点。我们三天后还要比赛呢!”
他露出期冀的表情,“我们能进四强吧?我觉得起码能拿个亚军!多努把力说不定能拿冠军!”
齐砚握住那包烟,一直盯着他看,最后点点头,笑的自信而爽朗,“放心吧,小锋,咱们肯定能赢!”
杜锋却突然紧张起来,上前俯身靠近,忧心忡忡地问:“可是,小砚哥,你的声音……”
齐砚忍着一拳揍歪他鼻梁的冲动,按住杜锋脑袋把他推开了,“没事,刚和明哥说话说多了,明天就能好,放心吧。”他别有深意地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发音。
杜锋却似乎毫无察觉,扬起了释然轻松的笑容,“那就好,小砚哥,你好好休息。只能抽一支烟,千万别多碰啊,这玩意烧嗓子。”
“知道了,谢谢你,早点休息吧。”齐砚故意调整了下坐姿,垂下眼睑,显得颓然而疲倦。
杜锋恋恋不舍,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齐砚目送他离开病房,拉开床头大灯,摸着下巴仔细检查烟盒。
没开封的软壳包装,实在是看不出任何被动过手脚的痕迹。抽烟对嗓子不好,傻子都知道,杜锋也不至于蠢到用这个来害他。
可这种表达关心的方式,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刚才的表情也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仿佛是在真心实意地担忧他和比赛。毕竟在基地处刑时,杜锋已经完全没必要掩饰他抢走了唐钺的得意,但现在,究竟是谨慎的演技呢,还是他想多了?
齐砚纠结了。
最后把那盒烟往抽屉里一扔,心想着以后多小心些就是了,连配方也不看了,直接埋头睡觉。
杜锋走出齐砚的病房,心跳得厉害,急促喘息着,背靠墙壁站了一会儿。
他摊开手,掌心里有一根不足三厘米的小玻璃管,装着透明的液体。
没想到他居然醒着。
失败的懊恼令杜锋秀丽脸庞染上一抹阴郁神色,他特意绕到楼下公用男厕去,拧开密封塞,将液体全部倒进马桶冲干净,随后把空玻璃管扔进大垃圾桶里。
干完这一切,杜锋才回了自己病房,一拳砸在墙上,脸色阴沉而狰狞。
齐砚……算你运气好。我就不信你每次都那么好运!
第四章 意外与计划
傻人有傻福的齐砚是被护士弄醒的。
一夜暴雨后,空气清新,碧空如洗,护士把窗帘全部拉开了,窗外天空像一大块纯净的蓝宝石。
齐砚贪婪地望着暌违三年,奢华静美的天空景色,舍不得移开视线。护士捧着托盘过来,递给他一个装着小药丸的塑料杯,笑着打趣,“思春啦?别发呆了,快把药吃了。”
并不是昨天那个大姐,而是个二十出头,青春靓丽的年轻女性,白白净净的鹅蛋脸,齐耳短发整洁大方,护士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体。
齐砚嘿嘿笑着,半坐起来吃药。喝水吞咽时能感觉到咽喉有些疼痛,不过比起上辈子已经好了太多。
他记得上辈子醒过来时,喉咙肿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过了半个月才勉强好转。看来重生一次,运气也好多了。
再想办法合成个治愈药物,这次大赛他绝对能夺魁。
总算是看到了希望,齐砚轻松了许多,就开始调戏护士,被她问刚才看什么那么好看时,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你好看。”
小帅哥似笑非笑的表情实在风情,费洛蒙隐隐散发出来。年轻女孩立刻红了脸,低下头轻柔替他打完针,收了东西出去了。
齐砚摸着下巴发呆,没留意到自己一直盯着姑娘的背影在看。
虽然说现在是全民卖腐的年代,哪怕是路人甲也对CP、攻受之类名词耳熟能详,然后顺带数出几对所谓的国民CP来。艺人为了人气也有意无意往这方面炒作,推波助澜。
但娱乐是一回事,生活是另一回事。
齐砚两辈子就只谈了一次恋爱,输得丢盔卸甲不说,最后把命都给搭上了。如今回想起来,依然痛彻心扉,心有余悸。无论热恋时多么甜蜜充实,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所谓的爱情不过都是昙花一现,盛开的时候可以让全世界都失去光彩,却只能保留短暂一瞬,随后便枯萎凋零。既然如此,何必把人生投入到这种浪费精力、还伤人伤己的事当中去?
齐砚难得重活一世,又身负“拯救世界”的重任,他决定,还是不要为这些小事分心才好。
不如老老实实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他一定会做个好丈夫,一心一意只对老婆好,照顾家庭,养育子女。等老了就像《教父》结尾那样,坐在摇椅里看着孙儿孙女玩耍嬉戏,溘然辞世。
齐砚是个孤儿,家庭这种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个奢侈品,这么想着未来的时候,竟然还隐约有点点激动。望着越走越远的女孩的背影时,眼神就更加热切。
接着眼前就被一片阴云笼罩,鼻子被人捏住,酸疼感直冲脑门,眼圈里泪花直转。
“春天早过了,你的求偶期是不是迟了点。”熟悉的香水味传来,微涩而余韵悠长的苦龙胆滋味混合着木质那仿佛经年沉淀的安稳香气,透露出成熟而优雅的气质,是雪白龙胆。
他认识的两个男人会用这种香水,混合了本身体味和温度后,会呈现出微妙的差异。
唐钺像孤高的岩石山,刚硬冷酷;贺千秋像无边树海,浑厚广袤,却富有生命力。
齐砚发现他受媒体影响也挺深,总是不自觉拿这两人做比较。
他顿时觉得惭愧万分,心脏微微抽痛着。表情复杂地缩缩脖子,救下了自己的鼻子,哑着嗓子招呼:“没,在发呆而已。贺老师,你怎么来了?”
贺千秋身材高大,相貌英俊。虽然吃的是文人饭,修的却是武将身。
他爱好又广泛,攀岩、冲浪、赛马、射击、拳击、中华武术等等都有所涉猎,身材匀称高挑,比例好得可以当模特。作为高产作家,能兼顾这么多爱好,除了天才,找不到第二个词形容。
所以齐砚见到他就本能地矮一头——话说回来以他175的个头,在184的贺千秋面前本来就天然矮一头。
贺千秋身上的衬衣起皱明显,应该是长途旅行的痕迹,来不及换就直接到医院看他,让齐砚受宠若惊又窝心。
不过贺老师话说得却不怎么中听:“我听小明说有个奇葩嫌弃被我救了一命,哭着喊着跑去自杀,所以赶回来见识见识。”
低沉而富有韵律感的声音,几乎能让人后背立刻起一层战栗。贺千秋的演讲向来感染人心,广受欢迎,多半也有这份嗓音的功劳。
齐砚仰头看着他,突然记起来,上次见到贺千秋还是在基地大会上。各基地首领齐聚一堂,为对抗梅勒笛商议计划。结果大家各怀心思,竟然没商量出结果,最后不欢而散。
那时候贺千秋特意见了齐砚一次,告诉他龙之堂基地并不适合,唐钺也不值得信任。只要他愿意,贺千秋会冲破一切阻力带他回齐安基地。
那时候他怎么回绝的贺千秋?
他目光坚定,笑着对贺千秋说:“贺老师,谢谢你。不过我哪儿都不去,就算全世界都背叛唐钺,我也会陪在他身边。”
贺千秋说:唐钺是偏执狂,有自毁倾向,我怕你会遇到麻烦。
齐砚信心满满:我没问题的,相信我,贺老师。他不会伤害我。
最后贺千秋没有勉强他,只说你留在龙之堂,我保护不了你,好自为之。
他想贺千秋大概把对弟弟的关怀之心转移到了他身上,感激而愧疚,最后还是拒绝了。
最后的结果如何?
信任也好,爱也好,自以为牢不可破的羁绊也好,全都像沙丘上的城堡,一个大浪打来,就被毁得干干净净。
齐砚揉着鼻子苦笑,“没,贺老师,我只是——”
他的嗓音格外的嘶哑发抖,成串的透明水珠滴落在白被单上。齐砚怔住了,从小到大他都不爱哭,一方面是因为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孤儿院学来的经验,哭泣等于示弱,会换来更多人欺负。
哪怕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受折磨,还差点被饿死,疼痛、愤怒、绝望像黑荆棘缠绕捆缚全身,他也没有流过半滴眼泪。
最痛苦、最艰难的时候他都没哭,怎么现在被贺千秋不冷不热训了一句,眼泪就止也止不住?就跟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姑娘似的。
齐砚自己也慌了,吸鼻子擦眼睛,接着被贺千秋塞了块手巾在手里。
贺千秋看着他用手巾捂住脸,只是静等着。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习惯性摸了烟叼着,想想又把打火机收回去,“说吧,怎么回事?”
齐砚可怜兮兮看着他,“我做了个噩梦……”
贺千秋表情没变化,摘下没点燃的香烟,深黑的瞳孔里仿佛蕴含一丝星光,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听小明说了,世界末日?”
居然没被嘲笑,齐砚意外极了,连连点头,“然后睡迷糊了。贺老师,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自杀。”
“谁死了?”
齐砚没听懂,呆滞着看他。
贺千秋依然神色平静,“梦见谁死了?”
齐砚下意识抓紧手巾,丝绵质地的布料被抓得皱巴巴的,他避开了贺千秋的视线,“没、没印象了,做梦嘛,哪儿那么清晰。只是个、梦……”
头顶落下一只温暖手掌,轻轻揉搓着,“醒了就好。”
仿佛被温泉轻轻从头包到脚,这么荒唐的梦,贺千秋非没开毒舌模式,反而像是很重视一样安慰他。被贺千明嘲笑后的郁闷瞬间散得干干净净,他用力点点头,仔仔细细看着男人。
结果听见贺千秋说:“明天的比赛要加油。”
齐砚震惊地差点直接跳起来,“比比比赛不是三天后吗!!”
贺千秋同情地看他,“你以为自己昏迷了多久?”
齐砚惨叫。
原本打算趁这三天熟悉他的金手指、做几个任务换取奖励,治好嗓子,问鼎“原创之星歌唱大赛”冠军!
如今计划全盘打破,齐砚几乎崩溃,一边叫着完了完了完了,一边翻身下床。估计是蝴蝶效应,上一次他根本没昏迷那么久。
贺千秋在旁边愉悦欣赏。齐砚兔子似的满房间蹦跶,抓着印有骷髅头的廉价T恤嫌弃地看一眼,他十年前的审美居然这么不堪入目。接着继续在旅行包里翻换洗衣服,好不容易找了件白衬衣穿上。
一穿一脱之间,将修长双腿、柔韧腰身暴露无遗。
他正折腾的时候,助理罗一平进来了,看见贺千秋在吓了一跳,“贺老师!您来了。”
贺千秋问:“嗯,要出院?”
罗一平叹口气,“是啊,明天直播,今天还要彩排,无论如何不能耽误了。”
贺千秋点头,“记得带他回医院复检。”
罗一平点头点得跟鸡啄米,“放心吧贺老师。”
齐砚手一抖,牛仔裤拉链差点夹到内裤。对这些人来说不过几天时间,可对他来说,他已经三年没上过舞台了。突然之间要重拾技能,好歹要给点时间啊。
罗一平毫不知情,帮着他把生活用品和衣服全部塞包里,点头哈腰向贺千秋道别。
齐砚咬咬牙,准备努力适应新的生活节奏。突然之间一只手放在他肩头拍了拍,熟悉温暖的木质香气带有安神效果,让他慌乱的心情平静下来。“小砚,加油。”
齐砚仰头看着贺千秋,用力点点头,罗一平在走廊里喊着,他深吸口气,说“回见贺老师!”然后追了出去。
贺千秋目送齐砚的背影消失,这才离开了病房,走到吸烟区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低声喃喃自语,“世界末日……吗?”
齐砚在停车场又遇到了杜锋,两个人干笑一下,上了保姆车。罗一平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今天的日程,排练到两点,两点半在演播厅进行最后一次彩排。
这次比赛全程直播,虽然精致程度比不上录播,但胜在真实,而且充满了不可预知的乐趣。
这就导致了所有参加者必须经过严格的前期培训和彩排。
罗一平忧心忡忡,“小砚,你嗓子没事吧?听着有点不对劲。”
齐砚清清嗓子,只觉得有点嘶哑,尝试唱了两句,一到高音就破音。
一瞬间三个人全静了下来。
杜锋依然一副无辜小白兔的表情,结结巴巴的声音快要哭了,“怎、怎么办?”
罗一平只是助理,烽烟专门有经纪人负责,但现在不在。他皱着眉想想,“实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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