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长相方面每个人审美不同，你没机会，他有男朋友。”
“我也没想要如何。TOP or Bottom？”
“我为什么要关注这些？应该是Bottom。”
“唉……”
见他叹气，知远只当好笑，面向前方，前面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
☆、第二十八章
他似乎是本能地伸手拽住男人的左臂，男人疑惑回头，他瞧见他的模样，是陌生的，并不是他思念的那个人，放手，眸子里期待的光霎时间消失不见。没有道歉，好像他根本就不会说话一样，连呼吸也甚是微弱。
知远最快反应过来，忙打电话：“叶昭在三楼从里数第二个楼梯口的拍片室！”边讲电话便快速过去。
顾明城伸出左手想扶那个摇摇欲坠的身体，身体的主人退开一步却险些摔倒，好在知远及时到他身边扶住他。
“这位是？”刚从拍片室出来发现陆麒不在，顾明城正准备去找就被这个柔弱得堪比林黛玉的男子拉住。“抑郁症患者。他已经几乎五天都没合眼了，除了输营养液什么都没吃。真不敢相信他能从十七楼走到三楼。”
“找不到，找不到，”叶昭虚弱地靠在知远肩头，“阿煜呢？”知远像哄孩子似的拍拍他后背：“阿煜很快就回来了，小昭要乖乖的，这样阿煜看到才会高兴啊。”
医护人员将叶昭带走后知远才松口气。
“真的是很让人操心的患者。”
“哎那个阿煜是谁？长得帅吗……”陆麒对帅哥总是无限好感，这时候顾明城就必须站出来，他媳妇儿总想着人家的男人帅不帅算怎么回事：“行了啊你！看着我还不够吗？”
知远仍是望着叶昭离开的方向：“明城和梁先生感觉挺像的，小昭应该也是因为这样才认错吧。”
晚上陆麒躺在顾明城身边抱着平板电脑和fans聊视频。
“刚才我听到一个故事，很奇怪，我看过很多感人或者虐心的耽美小说，却第一次有想哭的冲动。他自高二起患上抑郁症，后由轻度变为重度，只能靠药物缓解。在这期间他喜欢上了高三学长，说很幸运，他们在一起了，至今快十年仍旧在一起；也是不幸，抑郁症没有因此好转，相反日益严重。文艺点说就是，他掉进了某个名为时间的无底洞，他深知自己是错，但他就是陷在里头了，他出不来……”
梁先生是一家跨国集团总裁，具体的事陆麒并不清楚，总之他真的很忙，经常要出差，连着几周，几乎没有时间陪叶昭。而叶昭的病症是行为孤僻，一天中多数时间是躺在床上眼望窗外念着什么。知道他是在数时间，一秒两秒，以他所能计算的最精确，梁煜不在他身边的时间。他每天除了治疗就是计时，因为他拒绝吃饭睡觉，食物是专家特别配制的营养液，睡眠自然也靠药剂。
有一回叶昭同今日一样偷跑出去找他，不慎从楼梯上跌下来，然而那天梁煜远在美国，回电时语气也十分疲惫，他是没法赶回来。
梁煜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陪他吃饭，陪他一起睁眼到天亮，就算累死也要陪着他。知远如此表达给陆麒听时其实他没有很明白，他虽然是gay，但没想到两个男人之间的爱竟可以这么纯粹真实。他只不过是想要一直看着他，用自己所有的时间来看他，而他，也不过是想陪着他，不管结局如何都要陪着他。
为了帮助叶昭治疗，慕医生将他带到顾明城所在的VIP病房，虽然不太靠谱，但毕竟这边有个绝对忍受不了安静的陆麒，多聊聊天对其病情也有帮助。顾明城没有拒绝的余地，以牺牲二人世界换来叶昭哪怕一点点的好转，也是件好事。
不过过程让慕大医生很有挫败感。你说他一个TOP Grade旗下最大医院首席精神科医生加上其他医生中的精英，花费好几个小时才可能让叶昭说出一个“嗯”字，他陆麒怎么一句话就让叶昭开口了呢？
关键是问什么，他若不想吃饭而硬要让他吃，肯定不行。
陆麒摆了杯热牛奶在叶昭面前，自己灌了两口可乐：“哎，你家梁煜今年多大？”
“29岁。”叶昭破天荒抬眸看向陆麒。陆麒那时就明白，“梁煜”这个名字就像叶昭心中的开关一样，打开后是重生，没打开前就同电影里的丧尸没什么两样。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高二的时候阿煜留学回来，他担任学生会会长，我刚好是副会长。每次学校开会，我们两个都是坐在一起。我认识他前就患上抑郁症了，学校里除了知远没人知道。有一次会议结束只有我们在整理文件，我抑郁症发作，泪流不止，他就一直抱着我。以后他经常来找我聊天，甚至翘课也会找时间来陪我。那次我走到教学楼天台上，是他拉住我，我才没有掉下去。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算不算在一起，但这么多年，他没有离开过。”
陆麒看到知远眼眶已经湿了，他还算能忍，继续问：“那你想永远都陪伴他吗？”
“想。”
“要照顾好自己，健健康康的，才能一直在一起不是吗？”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胸口猛然袭来的痛感让他难以招架，只能隔着衣服用力撕扯胸前的皮肉。知远第一时间掏出随身携带的药喂给他。良久他缓过来，不待呼吸平稳就说道：“谁知道下一秒会怎样，我没那么多时间。”
知远强颜欢笑：“他有心脏病，遗传病，即使做手术也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他不让我告诉梁先生。”
“几乎没可能不代表不可能。”说话的是顾明城，低沉的嗓音似是有安抚人心的能力，“车祸那次其实我离小麒有一段距离，要救他基本就是妄想。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不顾一切冲过去就对了。没有他就没有我，若是不能救他，大不了一起死，若是救了他，我也必须活下去。虽然我没见过梁先生，但我想，他就算失去全世界也不会让自己失去你。”
叶昭没再说话。这时知远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是梁煜打来电话，他只要一有空就会来电，这也是叶昭最听话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快一个月了……”听到梁煜的声音，叶昭难得露出笑容。
“再过两天就回来了。你有没有好好听知远的话？”那端的语气和顾明城开了一整天的会后是一样的，“等下还要和客户见面，不能聊太久。要吃饭知道吗，也要睡觉。再等等，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回来陪你了。”
两边都没了声音，两边都没有挂电话。
知远抹去叶昭的眼泪。他又何尝不痛呢。叶昭的世界里仅有一个梁煜，若不是他可能叶昭在高三时就结束了生命。就像自己的世界里，某个人怎么也挥之不去。
陆麒更新了推特，一句歌词。
【即使我这样疯掉但只要是因为你就好我的天国和地狱希望都是你】
☆、第二十九章
终于见到那位梁先生，真的是和顾明城好像，同样的高挑俊朗，气宇非凡，只是梁煜眉宇间比顾明城多了几分忧愁。
“怎么又瘦了。”梁煜脱下大衣披在已经裹成小熊一样的叶昭身上。
“还不是不肯吃饭呗，威胁他不吃你就不回来了才肯吃点。”慕医生也是蛮高兴，有梁煜在身边，至少下次叶昭再被送过来时脸色会比现在好很多。
心情极好的时候，叶昭愿意多说几句：“阿煜你别理他，他就爱打小报告。”眸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自见到他起就没再移开视线。
梁煜低头亲吻他的前额，柔声道：“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了。”
“公司的事……”
“没事了。以后不用数着时间等我回来，因为我会一直陪你。”
陆麒站在远处看这温情的相逢场景，和身边正给他戴上毛线帽子的顾明城说：“但愿都能幸福。顾明城你也要快点好起来。你不是说我们还要去度蜜月吗？”
“是啊，去你想去的地方。”
其实不等顾明城筹备度蜜月之事，顾叔叔顾阿姨那边早忙活起来，首站定在日本，机票ok，顾明城没法开车陆麒又连驾照都没有还给配了个司机，没错就是原本得留在公司拼命工作的薛助理，负责照顾二人衣食住行。
“按时吃药，手臂要经常做康复训练，记得不要提重物。忌辛辣食物，不要吸烟，明城已经戒烟了是吧，喝酒的话只能少许。还有，房事要节制。”慕医生唠叨半天却发现陆麒正忙着打包行李，顾明城在一边帮不上忙也不离开半步，算了他还是告诉薛助理吧。
“慕医生！慕医生！有人找！”一个小护士急急地跑进病房。
“谁啊？病人家属吗？”
“他说他是慕医生你的哥哥……”
后话知远没仔细听，不该来的还是来了，当下干脆问那正秀恩爱的二位：“你们需要私人医生吗？行程费用我会自理。”
“算了，已经有个电灯泡了。”顾明城摆手拒绝。
陆麒附和：“就是啊，我可不想出去旅行还被你唠叨！”
“那你好好旅行。”知远咬着牙说了句。也罢，他终究得遭此劫。
临行前顾阿姨还塞给陆麒两张演唱会门票：“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哦，两张摇滚区，不过我担心明城high不起来啊！”
“啊啊啊阿姨我真是太爱你了！这个我都抢不到啊啊啊！”
“还叫阿姨啊，不该改口吗？”说着一把拿起陆麒左手，“戒指都戴上了你就是我顾家的人了！”
“阿姨，我……”
顾阿姨，不对是顾妈妈顺势就要将门票收回来，陆麒忙抢回：“妈！我错了。”“还有我呢？”顾爸爸插话道。“爸！”
“乖，好好玩啊！”
刚坐上飞机陆麒已经兴奋到不行，缠着顾明城给他讲自己如何开始追星，至今看过多少场演唱会，他爱豆的趣事，还有他那个喜欢了九年以上的爱豆其实和顾明城还是挺像的，只是他爱豆心理年龄和智商都比较低。
除此之外陆麒还很想克服恐高障碍，不聊天的时候就把头探到窗户边上，看一眼又缩回来，还是算了吧，这跟他怕鬼一样克服不了。
玩了半日，陆麒总算想明白一件重要的事，顾妈妈担心顾明城看演唱会high不起来，那根本就是没法high啊，医生说他虽然脑部未受重创，但短时间内也不可进行跳跃奔跑之类的运动，他手臂不可再受挤压否则伤势更严重。
“不能看了！”陆麒深思熟虑之后下了决定。
“你可以和薛助理一起啊。”
“不行，那你怎么办，牺牲一下，咱还是看最终场吧！”要牺牲两张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门票还是有些肉疼，但陆麒觉得顾明城比较重要一点。
“你不是说好几个月没见到那谁谁了吗？”
“话是那么说没错……哎呀你不要动摇我！不看就是不看，反正我日语也不好！”
“那这两张票怎么办？”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想去看……”转过头正想打量下舱内别的乘客，就在他转头那刻只听到咔嚓一声，咽下一半的可乐差点喷出来。
那人放下相机：“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想拍风景……”
“怎么了？”顾明城直直身子往陆麒这边靠过来，陆麒迅速伸手盖住他双眼：“没事！医生说你要多休息啊，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东京，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说着替他戴上他爱豆同款眼罩。顾明城倒真的有些困倦，叮嘱一句有什么事就叫他，然后开始补眠。
重新回头，指指那人，再一摊手，意思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我女朋友一起去日本旅行。”他把回答写在随身笔记本上给陆麒看。
“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啦？”陆麒也写给他。
“今天。”
“啊？”
“但是他和别的男人坐在一起。”
陆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因为他不是别人，是叶朗。陆麒将本子还给他，没再理会，可他竟是又写了一大堆给他看，什么看了他的电影，他演得很好很喜欢，什么看他左手戴着戒指，是打算结婚了吗，他很难过，诸如此类。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陆麒不喜欢死缠烂打。叶朗说会一直等，无论多久直到陆麒发现他的真心，说到时间久，又有谁久得过顾明城？
到达成田机场。
陆麒只想快些离开，但碍于伤患顾明城，只能慢下脚步，这反而给了叶朗追上他们的机会。
“我帮你拿！”因为顾明城一只手绑着石膏，另一只手还得牵着陆麒，所以背包就由陆麒背着，叶朗上前顺势取过他肩上的背包，却不料一直跟在后头的薛助理跑过来将包拿过：“这怎么好劳烦叶先生啊，我来就行！”
“啊，我以为只是你们两个人……”
“……我说，你跟着我干嘛？”陆麒忍不下去，有个电灯泡在身边他都不好跟顾明城聊天，而且本来两个男人手牵手就够引人围观了，再加个人在一边晃来晃去难道拍什么三人行的肥皂剧吗！
“我没有跟着你啊，这里是公共场所。”
“顾明城我要去买杯咖啡，你在这里等我下！”他可不想在公共场合打架。
叶朗没好意思追过去，而顾明城也真就站着等陆麒回来。两个男人上次见面打得不可开交，而这次相顾无言，有的只是尴尬。顾明城倒没什么，面露微笑看那边点咖啡的陆麒，还有拉着行李箱，背着背包跑过去付钱的薛助理。叶朗左思右想觉得该聊点什么：“顾先生这伤是……”
“车祸。”
“原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啊……”
“哦，我以为你知道。”顾明城回头望向退离一步远的叶朗，面上笑容未减。
叶朗愣住，良久不能缓过神。原来他早知道，当日开车撞他的是何人。
“嘴上说着喜欢，说着真心，难道你的真心是想置他于死地吗？”
“我……没有……”
☆、第三十章
“薛助理，你知道顾明城平时都喝哪种咖啡吗？”
“回夫人，顾董通常喝美式咖啡，防止犯困，能有更好的工作状态。工作以外不是白水就是红酒。”
“说了不许叫夫人。”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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