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欣乐急的眼都红了,他躲开老赵的那一下,刚抬起脚想踢老赵,腿已经被老赵抓住,往前一带,江欣乐一下子趴在地上,脸着地,一股热流从鼻子涌出。
他的头嗡嗡得响,想站起来,双手用不上力,试了几下都失败了。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薛玉冰急促的呼吸声和拳脚落在皮肉上的闷响。
随着晚自修铃声的响起,那四个人一哄而散,贺大成把江欣乐拉了起来。
“我来晚了一步,要不然肯定揍得那些混蛋满地找牙。”贺大成愤怒的说,“下次别让我碰到他们,否则有他们好看。”
“行了,回去吧。”薛玉冰虚弱的说道。
刚才薛玉冰挡住了所有的拳脚,那些人打人很有经验,只往肉厚的地方招呼,不打脸、不打关键部位,即让人疼的受不了,又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老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贺大成关切的说道。
“算了,不要找事。”薛玉冰看了江欣乐一眼,“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欣乐内疚的说道,“还是去看看吧。”
“不去了,”薛玉冰笑着安抚江欣乐,“我没事。”
薛玉冰硬撑着走回宿舍,回到宿舍后艰难的爬回床上,冲贺大成和江欣乐摆了摆手:“我先休息了。”
贺大成悄悄的把江欣乐拉到走廊,小声的说:“我看老大伤的不轻,他怕我们担心,不肯去医院。这样吧,我先到药店买点药酒,你看着他,万一发烧或者他受不了了,你赶紧送他去医院。”
江欣乐郑重的点了点头,心里愧疚极了,他真是没用,让薛玉冰替他挨了那么多下。
回到宿舍,江欣乐倒了杯水递给薛玉冰,薛玉冰艰难的摇了摇头,说:“我不渴。”
江欣乐拿了根吸管插在水杯里,重新递到薛玉冰的嘴边,薛玉冰一愣,就着吸管喝光了整杯水。
薛玉冰还有心情关心江欣乐,指了指他的脸说:“你先去洗脸吧,看着怪吓人的。”
镜
子里的江欣乐狼狈极了,灰头灰脸的,鼻血已经干了,深褐色的干疤横在脸上,头发乱糟糟的,一脸的茫然和无措。他快速的洗了个澡,再出去时薛玉冰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薛玉冰眉头轻轻的皱着,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细碎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湿答答的。江欣乐小心翼翼的把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比体温略高的热度——薛玉冰发烧了。
江欣乐心中咯噔一下,轻轻的推了推薛玉冰,薛玉冰痛苦的“嗯”了一声,迷迷糊糊的摇着头。
“去医院,你发烧了!”江欣乐着急的说道。
“不去!”薛玉冰温柔的说道,“睡一觉就好了。”
江欣乐想把薛玉冰拉起来,他的力气不够,勉强只能推动他,没有办法把他拉起来。这样没用的,江欣乐想,他弄不动薛玉冰,得找贺大成。
他慌忙的给贺大成打电话,那边提示关机了。
江欣乐气的差点把电话给摔了,他赶紧跑到隔壁宿舍找几个同学帮忙。薛玉冰平时的人缘特别好,一听说他病了,几个男生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到外面,打了出租车一起去了医院。
这样折腾了半天,薛玉冰仍然昏昏迷迷的,有时候睁开眼迷糊的看着四周,一句话不说,过一会又睡了。
医生给薛玉冰做了全身检查,结果并不好:全身多出软组织受伤,得住院治疗。一直折腾到半夜,江欣乐才办好住院手续,看着在挂水的薛玉冰,他筋疲力尽,就像做了一场迷茫的梦。
薛玉冰受伤了,和他在一起受伤的,也是为了保护他而受伤的。
而他竟然觉得和薛玉冰在一起没什么意思,真是没心没肺啊!
江欣乐望着男神那张脸,心里五味杂陈,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该怎么办?
☆、第 18 章
第十七章
江欣乐决定跟赵清泉打个电话说一声,薛玉冰现在这个样子,他没有办法扔下他不管。
电话打不通,江欣乐暗骂了一句:这些家伙怎么回事,手机拿来当摆设的吗?
他看了看薛玉冰,薛玉冰已经睡着了。江欣乐决定去虎豹山亲自跟赵清泉说一声,顺便跟他讲清楚,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赵清泉,但是让他和薛玉冰划清界限,那他不能同意。
江欣乐刚走出病房,薛玉冰就睁开眼睛,贺大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正站在薛玉冰的床前。
“拖住赵清泉,不要让他们俩假面。”薛玉冰一改刚才迷迷糊糊的样子,冷静又残酷的吩咐贺大成,“我要让江欣乐对赵清泉死心。”
贺大成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开。
江欣乐原来打算打车去虎豹山,在医院门口拦了好几辆车,司机一听说他半夜三更要去虎豹山,纷纷找借口拒载。
江欣乐没法,只好给老爹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送车过来。
司机很快把车开了过来,江欣乐给司机一百块钱,让他打车回家。他独自一人开车去了虎豹山。
一路顺畅,到山脚时,江欣乐看了看时间,午夜刚过二十分钟,他想赵清泉应该还在等他。
抬头望山,江欣乐察觉出一丝一样:今晚月色很好,虎豹山顶却阴云密布,整座山阴沉沉的,看着怪吓人。
一定是师兄又在逗他。
脾气真是够臭的,昨天晚上他迟到半个小时,江欣乐什么都没说,还一个劲的哄着他。他倒好,等了一会就摆出这个阵势吓唬人,有意思吗?还师兄呢,真够幼稚的。
吐槽归吐槽,江欣乐怕赵清泉等急了,加快脚步,急急往山顶奔去。
赵清泉盘腿坐在石块上,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事情跟他语气的有偏差,他有些急躁。
他奉命监视和保护江欣乐,算算已有二千多年了。他冷眼旁观着江欣乐的每一世,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次次的痴恋着薛玉冰,直到心甘情愿的把整颗心交给薛玉冰。
他的任务,就是在薛玉冰得到那颗心的最后一刻杀了江欣乐,然后等待江欣乐下一次转世。在此之前,他要保护江欣乐的安全,又要在最后一刻杀了江欣乐。
这差事,他干了二千多年,干了无数次,干的够够的。
两千年来,一直盯着同一个人,赵清泉熟悉江欣乐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江欣乐微妙的变化从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江欣乐。
这一世,也是倒数第三世,只要在成功阻止三次,赵清泉就可以回去交差,从此平静的当他的神仙。至于江欣乐和薛玉冰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那不归他管,他也懒得管。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世他迟迟等不到江欣乐爱意满满的那一刻。眼看着江欣乐从见到薛玉冰的第一眼就暗恋他,为他痴迷不已,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用最傻最笨的方式讨好着薛玉冰,可是代表着死亡的进度条始终停滞不前。
如果不是盯着江欣乐这么多年,赵清泉都要以为他演技了得,在哄骗他和薛玉冰。
奇怪,太奇怪!
进度条不满,赵清泉没法杀他,只能干等着。
等到江欣乐十八岁,他多了一项任务——要教那小子法术,如果能在进度条满之前让江欣乐修炼成仙,他也可以算是完成任务。
那小子蠢的可以,想修炼成仙,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省事。
赵清泉不能违反规定,只能在这干等着,他正要运气压制内心的急躁,忽然阴风大作,皎洁的月光瞬间小时,整个山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赵清泉微眯着眼,就听到一阵刺穿耳膜的尖叫声响起,一阵高一阵低,非常有规律,从远及近,片刻间已经到了虎豹山。
来的够快!
“妖孽!本仙在此,尔等也敢造次!”赵清泉低喝一声,轻甩衣袖,六个造型各异的妖怪落在地上,从六个方位围住赵清泉,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我们姐妹怕上仙太寂寞,特地过来陪上仙一起修行。”一个通体桃红色的美艳妖怪,媚眼如丝,□□,快如闪电的往赵清泉身上贴去。
赵清泉的动作更快,不等她近身,已挥手飘出一片银杏叶子,那桃红色妖怪娇嗔一声,急急退去。
不等她归位,又有通体玫红色的妖怪贴向赵清泉,同样的快如闪电,不给赵清泉一丝喘息的机会。
赵清泉冷哼一声,又挥出一片银杏叶。
那六个妖怪并不恋战,都是一贴即退,速度极快。
只一个回合下来,赵清泉就看出这六个妖怪摆出来的是一个阵法——此阵法只能把人围困住,很难伤人。
他正打算在跟此六个妖怪斗上几个回合,找出阵法的破绽时,他放在山脚下等江欣乐的小虫子忽然给他传来消息——江欣乐来了。
“该死!”赵清泉暗骂一声,起身往远处飞去,他不能让江欣乐看到这六个妖怪,那会吓着他。
六个妖怪齐声娇笑,紧紧追了上去。
江欣乐爬上山时,乌云已经消散,山顶和昨天晚上一样,空无艺人。江欣乐到石块上坐下,托着腮等赵清泉。
他等了一刻钟,没有等到赵清泉,江欣乐没有起身,对着空空的树林喊道:“师兄,别闹了,我知道错了。”
没人回应。
江欣乐笑了笑,继续喊道:“你快点出来,我们有话当面说。”
还是没有人回答。
江欣乐等了一会,这才站起身来,大声的喊道:“师兄,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
仍然没有人回答。
“真生气了?”江欣乐小声的嘀咕一声,围着那圈树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赵清泉。
他捡起一块石头,在中间的空地上写道:
师兄,对不住了,白天你提的要求我没有办法完全答应。我喜欢薛玉冰,他也喜欢我。当然了,我知道你也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你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暂时不想见我就算了,等你想见我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就好了。
写完后,江欣乐折了几根树枝,把这些字围了起来,生怕赵清泉看不见。
做完这一切,他遗憾的往山下走去,和师兄喜欢上同一个人,也难怪赵清泉不想见他。
这是他在医院的时候想通的,原本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赵清泉不让他对薛玉冰好,仔细的想了半天,他才想起来那次撞见赵清泉强亲薛玉冰,顿时什么事情都明白过来了。赵清泉这是吃醋啊,估计早就看不惯他对薛玉冰好,只不过一直不好意思直接说。现在坦白了身份,就开始拿着师兄的身份来压他了。
真够幼稚的,江欣乐想,他这个师兄看起来酷酷的,其实像个小孩子脾气,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江欣乐听了他的话,停止对薛玉冰好,那薛玉冰就会爱上他了吗?怎么可能啊!喜欢要付出行动的,师兄,就他那整天摆出个冰山脸,就跟谁都欠他几百万似的,谁会喜欢他!
江欣乐下山后傻眼了——他的车不见了。
车子就停在山脚下,他记得很清楚,怎么这一会的时间就不见了?虎豹山偏离市区,白天都很少有人过来,更何况大半夜的。再说,哪个偷车贼会专门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等着偷车子?
江欣乐不死心,围着山脚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车子。
真是见鬼了!
走回去要好久,江欣乐掏出手机想给老爹打个电话让他派车子来接,想了想还是算了,老爹肯定不会亲自过来接,八成还是得折腾司机,一晚上让司机跑两趟,江欣乐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算了,江欣乐决定先往市区的方向走,碰到的士就打车回去。
还没等他走到最近的一处村庄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完全跟冬天不相符的极端天气。
豆大的雨点打在江欣乐的头上,他抱着头往前狂奔,心里没其他念头,只想快点跑到村子里,找个人家的屋檐下躲雨。
雨实在来的太急,不一会江欣乐的身上就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往脸上流,又沿着脖子往下流,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湿透了。
又是一个电闪雷鸣,那雷声太响,就像直接劈在江欣乐身后,把他吓的一条,抬头往前看,正好看到一座院子。
他心内一阵狂喜,趁着闪电的那一会的光亮,跑到大门跟前。
☆、第 19 章
第十八章
那是一座有着厚重油漆的铜门,看起来很有些年代,被雨侵湿过的红色铜门颜色深了很多,有些猩红色。有一道闪电落下,铜门上的虎头浮雕栩栩如生,江欣乐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冰冷的雨水砸在他身上,又冷又疼,把他往前逼近一步。
江欣乐抬手敲了敲门,铜门嗡嗡的作响,在雨夜下并不清晰,估计屋内的人听不到。
江欣乐试着推了推门,咯吱一声,门从内往外的打开。一双惨白的手,骨节分明,抓在门边上。
“鬼啊!”又惊又冷又累,江欣乐大声的呼叫一声,也顾不上雨水砸在身上有多疼,拔腿就往回跑。
“你还有脸跑?”一个人挡住他的去路,一脚把他踢到在地上,“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混蛋!”
“住手!”有人从门内走了出来,大声喊道,“大成,放了他。”
“少爷!……”那个叫大成的叫了一句,抬脚又在江欣乐身上补了两句。
大成!这名字好熟悉,江欣乐摸了摸脸上的雨水,抬头看向踢他的那个人,忍不住的怒道:“贺大成,你干什么!”
“打你!”贺大成作势又要踢他,被哪个叫少爷的制止了。
江欣乐爬起来,回头看向从门内走出来的那个“鬼”,等他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时,惊呆了。
那是薛玉冰!
那不是薛玉冰!
确切的说,那个人是薛玉冰,但是穿着打扮又和平时不一样!
简直太奇怪了!
这个薛玉冰比江欣乐熟悉的那个薛玉冰还要白,他很瘦,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在暴雨的夜晚,月白色的长衫一尘不染,就像刚刚穿上一样。他的脸很白,和白纸一样,他很瘦,瘦的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一样,一点都不健康。他就站在屋檐下,痛苦的盯着江欣乐,眼中是深深的不舍。
江欣乐只看了一会就受不了了,这样的眼神太让他心疼。
他走到屋檐下,站在薛玉冰的面前,柔声说道:“你怎么了?怎么不在医院里,跑这里来干什么?”
薛玉冰虚弱的笑了笑,“这么大的雨,连把伞都不带。”
“我刚来的时候没下雨。”江欣乐也跟着笑了笑,眼前的薛玉冰熟悉而又陌生,透着一股子古怪。
薛玉冰定定的看着他,满眼的爱意:“你的行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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