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廷直勾勾的看着他：“原来是他傻，现在他恨，恨不得杀了你。”
“恨吧，恨了也好。”
赵瑜州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他早就应该恨我，亲手来打我骂我杀了我。”
“我会好好活着的，让你替他好好的看着我的报应。你也尽量站在能看到我的地方吧，我不是随便一个三线艺人就能够得着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竟然比朱廷腰挺得还要直，刚才的怔忪迟疑全然看不见了。
朱廷狠狠的摔了杯子：操！
休息过后，两个人再挤在一起拍这条。朱廷浑身透着一股低气压，那表情恨不得把赵瑜州千刀万剐了。连孙胖儿都看不下去了，NG的次数上升到两位数，这戏要怎拍。
“朱廷你自然点儿，就那么难受吗？你把他当成你朋友你俩昨天才一起喝过酒聊过天，今天就一起要逃命了，是这种感觉！”
朱廷：“……嗯。”
答应的好好的，他还是一身低气压，毫无长进。反而赵瑜州明明说了那番话却整个人看他的眼神愈发柔和，简直像在看着自己的老婆。
朱廷烦透了，压着一口气撒不出来，眼睛阴沉沉的孙胖儿见了也觉得瘆的慌鸡皮疙瘩抖成一排。
发生了这种事情编剧姐姐跟虞老师马上凑在了一起。
“再这样下去这就要发生情杀了，你看朱廷那眼神，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感情外露，还挺震慑的。”编剧姐姐说。
“然而赵瑜州的眼神也是很神奇，朱廷都要捅死他了，他一脸被你捅死我死而无憾。求问朱廷的心理阴影面积。”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佘兰。
“哎呀佘姐，你休息好啦。可不是，这场戏已经发展到了在解开绳子后两人消失了两个小时发生了某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被导演偷偷的减掉了的程度了，我保证这么拍下去播出后一定要一大波好事的女性为此写出10万字衍生文学作品。新卖点？”
佘兰姐姐凭借女性优秀的直觉大约听懂了编剧姐姐的内涵：“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孙胖儿是个这么时髦的人，很想提醒他老板的戏份又被压缩了，男主到底是谁啊？”
被压缩戏份的虞老板：“……”
从刚才他就一直没听懂。
孙胖儿实在没办法了，摘了帽子摔一边儿发愁，说也没用骂也没用，这简直是不让人有个好了。
“你二十一又不是十一，这演技质量变的比翻书还快，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朱廷低头认错，态度良好死不悔改。
“算了你自己找找原因吧，今天下午给你放假。”
孙胖儿实在无奈给朱廷放了假，也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朱廷自知自己反思也没有用，跟演技什么的没什么关系，主要是这个工作同事问题。
于是他又一次的想毁约了，想着毁约就想到了徐萧，就想到了孟白野认出来他这件事上。他觉得他得找个狗头军师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于是他想到了探徐萧的班。
《猫爷》也是在北京拍的，不过《猫爷》投的钱多项目做得大，自己撘的戏棚就好大一片，而且还不包括后期特效要搞的部分。
《猫爷》是个都市奇幻题材，讲的是一个天生瞳孔异色的能见另一个世界的男人的一系列故事。男主就叫猫爷，他是这个城市的管理员，所有发生在这个城市的与另外一个世界相关的事情都在他的管辖范围。路过的人都要恭恭敬敬的来拜山，他说谁不能在他的地盘了谁就要马上滚。
这么个牛逼的人其实看上去一点儿不牛逼，他住在城西的某个大学后门对着的巷子里，租了个两层的门面，下楼开个侦探事务所，上楼他住。还简直经营充电话费修电脑□□等生意，只要价格公道，他还能做保镖。
徐萧说他把整个巷子都搭出来了，其实朱廷还挺想去看看的。
上了车，朱廷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靠椅子发呆。小黛见了也不敢乱说话，他领导这两天心情不好，气场又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以前对着赵瑜州时候还有点儿难舍难分的意思，现在简直是老死不相往来朕想诛你九族这样。幸亏她刚刚已经给孟总通风报信，自从朱廷穿着孟总的衣服从人家里回来小黛就明白了，这俩人关系已经飞速发展到另一个高度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朱廷前两天那个吃饭的口味，那个走路的姿势，明明就是睡了。然而小戴是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知道什么话说了会杀头，她果断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演技也是棒棒哒，如果有一天不做助理了，她或许可以考虑做个演员什么的。
小黛剧烈的脑补中，手机响了，她开着车不敢接赶紧呼唤领导。朱廷带死不活的划了接听，这电话号小黛这里没有存过。
“谁？”
电话那边儿孟白野很明显的笑了一下，说：“小黛刚说你演的不顺，现在怎么样了？”
朱廷瞥了一眼小黛，小黛余光见了，有点儿心虚……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
孟白野笑出了声，似乎被朱廷愉悦到了，他说：“小黛说你被放了半天假，既然如此不如散散心吧。”
朱廷说：“算了，我有事儿。”
“朱廷，我马上就到片场了，等我10分钟好吗？”
电话里两厢沉默，小黛一句话不敢说连看都不敢看她领导，好半天朱廷说：“前面调头，回片场。”
“一会见。”电话里孟白野说。
小戴姑娘紧张的小心肝松了一口气，妈呀吓死她了。
第32章 第 32 章
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冷战显然不是小黛能够理解的，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在明显的追另外一个的状态下。所以说都还没追到手呢冷战个蛋蛋啊！
又回到片场门口，孟白野一分钟没耽误的到了，下了车痛快的过来敲窗把自己车钥匙递给小黛，示意她可以滚了。
小黛：“……”男人真是都一个样子，拔屌无情啊。
朱廷闭目养神，当什么没看到。孟白野问他：“去哪儿啊？”
朱听说：“《猫爷》片场。”
大概是供暖了，北京连着雾霾了好几天天地间灰蒙蒙一片，PM2.5橙色警告天天见，呼吁老人跟儿童不要到外面的世界来。空气能见度不高，车开到也不快，幸好今天不算堵上了四环后还算顺畅。
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刚来北京天挺蓝的，还跟徐萧晚上跳过后海被人误以为自杀差点儿报警。
朱廷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想到了如果毁约貌似也该告诉一声孟白野，好歹人家是老板还是经纪人。
似乎自己做的每个决定都没把孟白野的意见放在首位，下意识里觉得孟白野会不干涉他，甚至支持他。
这种下意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看行吗？”朱廷说。
孟白野点点头，说我听着呢。
“我不想拍了，我现在看着赵瑜州忍不住想要骂人。今天是忍住了，但是情绪不对一直没有状态拍不下去。我觉得我很难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所以拍不下去了。”
孟白野巴不得他再也不见赵瑜州呢，可是工作是工作，他有种感觉如果朱廷这次胡搞了，事后反悔的会是他自己。据他了结，沈五是个相当有始有终的人，所以朱廷也一样。
“冷静不下来吗？”
朱廷点头：“冷静不下来。”
孟白野说：“人的注意力往往是单一的，不会同时把注意力放在两个事物上。而且人脑也是单线程思考，逻辑情感都是一样，有主次之分。所以你冷静不下来就不要强迫自己了，不如找到一种方法使你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
朱廷感觉他不想问下去了，孟白野说的办法他一定不会接受。然而孟白野是势必要说的，因为他带着目的而来。
“我也有一件事想对你说，小黛之前跟公司打过招呼了，跟你也说了吧，她到了要做毕设开题的时候了，新年之前应该会请一段儿时间的假。这段时间我想代替小黛陪在你身边，可以吗？”
果然是……
然而他仍然还是问了：“你不用上班的？”
“前阵子加班都弄差不多了，剩下的有事李勤问我就行，不用我天天去公司了。有急事也可以往回赶，片场里公司不远。所以，可以吗？”
朱廷这下真的无语了，孟白野这话的意思是他前阵子加班到死就是为了这么一天。他这种真枪实弹的玩法让人真是措手不及，还有一点儿……嗯感动。
从他签了合同开始孟白野就在为今天准备着了吗？他忍不住的想要仔细看看孟白野。
孟白野今天没有穿西装，随便穿了个黑色V领针织衫下身配了牛仔裤休闲鞋，长大衣在后座放着，藏蓝色，很搭他这个人。朱廷看他的侧脸，孟白野其实很年轻，三十出头生的五官很好，带着一点儿他特有的敏锐和稳重，干净利落的一个人。
他不用装成另外一个人，也没有必要，活得分外真实。就算说刚才的话的时候他也是一脸淡然，似乎除了那天晚上加上隔天早上他们荒唐过外，孟白野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淡然的。
大概是没有必要去惊讶什么。
“你这是何必呢？”
孟白野说：“有必要，我企图能把你的助理都聚集在我身上，如此一来，你面对的是赵瑜州或者其他什么人都不会受到影响了。”
朱廷把脸扭到一边儿去，不想看他。这么会说话，孟白野什么时候进修过吗？
车已经开过了魏公村快到徐萧搭棚的地方了，走得慢时能看到很多大学生结伴而行，让他想到了自己大学的时候。他任自己想着不愿意回答孟白野的问题。
孟白野等了会儿，又再开口：
“你其实并不讨厌我，我能察觉得到。你那天问我我喜欢的是沈五还是朱廷，其实你应该能想得到，对我而言我既没有见过沈五，也没有见过朱廷。我喜欢的就是你而已。那天你问的这句话其实很没有必要。”
“我想你能容忍商君的恶劣语气，也能因为ED而多次跟我商谈就是证明。据我所知，你对于利益的感觉很淡泊。钱所能给你的对你来说没什么用处，所以我很苦恼，你也知道的，我们之所以能够通过资本运作而牢牢把控很多人的行动是因为大多数人的追求都是钱，也就是所说的利益。但是你不是，这是种脱离了掌控的感觉。”
“不过我在感情上没有掌控欲，除了工作外我也是个相对来说比较淡泊的人。跟你很像。”
朱廷叹气：“所以你想说我们其实很合适吗？你现在费这么多力气想要搞定我，那更多的是男性的征服欲使然，你想过成功以后吗？”
“感情除了开始的冲动外，之后便会伴随着责任，虽然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但是我相信这是很正确的爱情观。我是打算结婚的，所以，我们是以可能结婚为前提的恋爱，成功以后大概就是到了这个环节吧。”
“你想的多了。”
“你没有想过吗？我们不可能会因为一时冲动聚在一起，又因为一时冲动一拍两散。你有个电影里有句台词我记得：人一辈子的感情总数是有上限，用了一些就会少一些。所以我觉得应该把感情用在认定的终身伴侣身上，这样才对得起自己。三心二意是种浪费。”
“……这是我写的？”
“嗯，一个变态杀人犯，他因此而杀了很多他爱的而不爱他的人，因为这些人浪费了他的感情。”
朱廷惊恐：“卧槽你不会是想……”
孟白野笑：“杀人是犯法的。”
朱廷嘀咕着粉丝的可怕，听孟白野继续说。
“我们还可以领养一个孩子，要女孩儿，可以跟我大哥家的女儿一起上学。我父母不同意也没关系，ED足够让我们过上比一般人好很多的生活，我父母不至于因此而采取什么暴力行动。”
“你赶紧打住吧，想到太多了”
“终生大事，想多少多不会多。”
“我们现在貌似是顶多是朋友的关系，或许还可以加上一夜情对象？”
孟白野把车停到了路边，转过头：“我们试试好吗？”
朱廷闻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像个蛇精病一样。他觉得孟白野真是有意思，如果是别人一定觉得追人追成这样已经感天动地了，但是朱廷就觉得很有意思。这种有意思由感兴趣到接受挑战到现在的有意思，中间他们还上了次床。
朱廷想，孟白野说得对，其实他真的挺欣赏孟白野的。只不过这份欣赏纯定位在了远处，因为他总是有各种理由让自己不相信孟白野是真的让他动心了。
“唉，太久了，我都有点儿不敢跟人试着恋爱了，上次还失败了。最开始的时候谁都是想有个好结局的，事与愿违啊。”
“我说，”朱廷回过头来也看孟白野：“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再想以前那样对个人好，也不确定这结局是两个人都满意的，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试试吧。”
孟白野握住了他的手，笑了：“会好的。”
第33章 第 33 章
三百六度在拿孟老板的车做背景自拍的小黛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她要提前的被放假了，论文什么的他们师范生不是不用写的吗？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儿，小黛姑娘一边儿刷朋友圈一边儿想，我是把孟老板的车开到哪儿呢，开他家呢还是开朱廷家呢。
好深奥的问题。
黛姑娘左思右想没个结果，突然眼前一亮，对哟！于是她从包里摸出来一个硬币像空中一抛，然后这个硬币掉下水沟了。
小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厢黛姑娘在向老天求一个选项失败，那厢朱廷跟孟白野刚握手确定了一起努力升华他们纯洁的雇佣关系，一切井然有序都在计划当中那么美那么科学。
探班的车下了高速往片场走，一路的风景越来越熟悉，朱廷心情也是很好看着就想起来了自己上学跟徐萧整天充大头蒜的那段儿光辉岁月。他那天脑袋可能是进水了，突然让孟白野停下车要带着他去吃饭。
朱廷午饭没吃呢有点儿饿，孟白野也没吃，他本来打算跟朱廷一起吃。现在已经过了饭点，解决了人生大事的孟白野感觉自己也很饿很赞同朱廷的提议。
再说了，孟总认为吃饭也是约会的一种，要好好珍惜这个培养感情的机会。
朱廷带着孟白野在他们学校附近的巷子里左拐右拐，拐进了一个黑胡同。那胡同当真很黑，大白天的仍然不透光，两边灯箱亮着窄窄的一条道里小店面密密麻麻呈群魔乱舞之像。
“啧，这就是猫爷的那条巷子的原型，其实它不在学校附近在这么个地方，以前徐萧老来找灵感。我记得有家煲仔饭做的蛮好吃的，就这边。”
孟白野跟着朱廷逛了两圈，最终也没找到传说中朱廷总来光顾的那家煲仔饭，朱廷站巷口一脸辛酸。
“时光如水生命如歌朕这如花容颜也尽随岁月老去，连煲仔饭也不能青春永驻，唉。”
孟白野觉得他这个语调有意思，就跟着嗯了一声。一般不需要说很多话的时候他都不太说话，表白获得了初步成功，孟白野又回到了他那个决策的位置，八风不动的听朱廷瞎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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