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麟再也维持不了客气周到,脸一下子就冷下来。
贺廉把手帕收起来,挺无辜的看着周麟。
“我是贺廉,潘革的发小,潘越的哥哥。”
不对,哪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周麟看着贺廉,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看起来一个很温和的男人,为什么给他的感觉不寒而栗?总感觉他就是实验台上的青蛙,有人拿着手术刀逼近他?
“放松。你太紧张了。”
贺廉放缓了语调,声音变得非常轻。
“这是你的车,有你的司机,没有任何危险威胁你。深呼吸,来,跟我的节奏深呼吸。”
周麟还在瞪着眼睛戒备的看着他。
贺廉温和的浅笑。脸色一整,变得看起来非常可靠,任何诡异的笑容都没了。
第三章催眠术
“你看倒车镜上的佛珠。一晃一晃的。”
有些疑惑,佛珠怎么了?周麟看过去,司机在倒车镜上挂了一串佛珠,随着车辆的行驶,轻微颠簸,佛珠再晃,很均匀的来回慢慢地晃。
晃得人头脑发晕。
摇了一下头,揉揉太阳穴。
贺廉都看在眼里,声音变得更加温和清浅。
“你这几天一定没睡好吧,是不是工作有些太忙?在忙也要注意休息,工作里紧张不能带到私人时间,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和你的身体。不要每天把自己武装的像个战士,你也会累的。我们到达目的地还要一个半小时,你放松一些,哪怕放松一个半小时也会很舒服,靠在车座里闭上眼睛。让眼睛休息一会,你当这个车就是一团棉花,很暖,很软,一个白色的空房间,周围没有任何人,就你自己,对,眼睛闭上。”
声音很轻,很低,很缓慢,大脑不由自主随着他的话去思考,感觉身体里涌现出疲惫,是了,他为了一个招商引资问题有两天晚饭都在酒桌度过的,他宿醉,头疼,睡不好,还要爬起来去应酬。他渴望一个能休息的时间,哪怕几分钟的休息也好,累了。
似乎疲惫感就被他召唤出来,贺廉的话从心里传来,你累了,闭上眼睛吧,放空,什么不要想。
身体慢慢变软,眼睛一眨就闭上了,没睡却睁不开了。
“阳光照在身上,温暖,不刺眼。周围只有你的呼吸声,心跳。这里谁也进不来,不会有人跑进来的。这里绝对安全。”
温柔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觉得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贺廉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周麟的身上。看见司机好奇的透过倒车镜看他。对着司机嘘了一下。
“慢些开。不要太颠簸。”
司机松了油门,车速降下来了,尽量保持平稳。
政府机关的司机,开车技术都一流的,装聋作哑技术一流,领导睡着了都不会颠醒,放一杯水都不会撒出去。
贺廉从包里拿出一本书,上面写着,催眠术。
贺廉看看周麟沉睡的脸,笑了。
催眠每个心理医生都会,只不过他的手法更好一些。
故意让他盯着晃动的佛珠,这就像是盯着一个晃动的怀表,晃来晃去,晃得人神智发虚,加以温和缓慢低沉的话,加以进一步的诱导,只要休息不好的人,很快就能入睡。
为什么知道周麟睡眠不好?他眼下的青眼窝多明显啊。
心理医生观察的细致入微,一眼就能看到细节。
先是刺激他的记忆,让他引起慌乱,再来催眠让他快速的沉睡。那么,周麟就对自己,有了很深的印象。
“回国真的太好了。”
贺廉擦了擦眼镜在戴回去,挡住眼角上扬的犀利。
田远早早结束工作等着呢,在国外贺廉对他照顾很多,这就是一位兄长,和潘革潘展一样的大哥。
黄凯听他夫人的命令,也来迎接,潘革开会一时赶不回来,他不是娶了潘革嘛,潘越就是小姑子,小姑子的堂兄也和他是兄弟啊,还是小时候玩过的朋友,抱着一束玫瑰花就和田远站在医院门口。东张西望的。
“你干嘛又拿着玫瑰花?二哥知道了肯定还训你。”
田远感觉和黄凯站一起,有些太引人注目了,这一大束玫瑰花通红通红的,又不是求婚,又不是追女朋友,为啥黄凯干点事就要拿玫瑰?
“接机不都这样吗?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呀。”
黄凯理直气壮,电视都这么演的,接机口,有人抱着大把鲜花,看见接到的人就会欢呼,会冲上去给拥抱。
“大红色,多热情,他一看就知道我们是热烈欢迎他。”
田远扯出一朵玫瑰,娇艳欲滴的,还挺香。
“是挺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追他呢。”
“瞎说,我是你二姐夫。这话千万别让我夫人听见,绝对训死我。关键是我不记得他是啥样了,我夫人让我来接他,热情周到的,我要给我夫人挣点面子啊。可我不记得他啥样,这怎么拉近关系?有这么一大把花他也知道我的热情了。”
“他人不错,不会计较这个。”
“所以啊。”
林木远远地走过来,坏坏的一把抢过黄凯手里的玫瑰。
“花我拿走,不让二哥有什么误会。”
“哎,林木,死小子!你跑我这来明抢啊,还我,我还有大用处呢。”
“不给!我拿回去送我们家陈泽,让他高兴一把。”
林木抱着花要跑,黄凯一个健步冲上去要抢,你大爷的林木,讨好你媳妇儿不会自己去买啊,干嘛抢别人的。林木就不给他,就绕着医院大院来回跑。
田远眼睛都不抬,太习以为常了,接到潘雷电话,潘雷保证他晚上一定回来,他要好好的请贺廉大吃一顿。
“哎,你们俩别闹了!”
看见一辆车开进来,田远喊了一直在玩你跑我追的小朋友们,小心点别被车碰到啊。
林木停下,花就被黄凯抢去,那辆车直接停在黄凯旁边一米外。
黄凯往车里一看,咦?不共戴天的仇人,周少!
周麟在下高速之后,很快清醒。
很短暂的深度睡眠,没有梦,就是沉睡。一个安静得只有呼吸的空间。但是下了高速,车外有了动静,就像有人在他耳边打了响指,一下就清醒了。抬头就看见贺廉支着头闭着眼睛在养神。
皱紧眉头,怎么回事?他怎么就睡着了?
他没有说着话就睡过去的陋习,很没礼貌也太丢人了吧。从小的教育不会让他这么失了分寸。
怎么遇到贺廉,一直发生奇怪的事情。
醒了之后,精神头非常好,就像睡了一个晚上,神清气爽的,也不会头疼。
这种高品质的睡眠太难得了,每天休息的时间都不固定,睡前也许有应酬也需要看资料,满脑子的事情闲不下来,睡觉都不会放松,乱七八糟的做梦,遇上糟心事更别说睡眠了,每次睡醒都骨头疼,头疼,精神不济要喝咖啡提神。
这种短暂的休息,彻底放松,好舒服。
看看窗外风景,看看贺廉,他一直闭着眼睛。也没有出声叫他。把自己的大脑从里到外翻一遍,寻找贺廉。真没有,记忆里真没这个人。但是遇上他这才几个小时,奇怪的事情频发。这感觉不太舒服。
一直到了医院门口,贺廉这才坐好,看了一眼周麟笑了。
“就是睡不着,闭目养神也是一种休息。往后你也可以试试。”
“多谢。”
尽量减少和贺廉说话的次数,希望这次之后再也不要再见面了。
第四章这就是发小
往车外一看,看见黄凯了,让司机停车。
周麟开车门下车,看着黄凯一脸的惊讶。最后就笑出来。
“咱们都老关系了,你还要送我玫瑰吗?真的太谢谢你了。”
说着就伸手要接过黄凯怀里的玫瑰。
“我猜啊,你恨我恨得要死,这玫瑰一定是潘革让你送我的吧,他可真细心。我就喜欢他送我的玫瑰。”
每次看见黄凯,不逗的黄凯火冒三丈都觉得没意思,真奇怪了,不就是几年前说要追潘革吗?至于他记仇到现在吗?都是老朋友了,每次见面黄凯都炸毛,如果潘革单独上京,黄凯都要跟着,别说和潘革单独吃饭喝酒了,打电话黄凯都在一边听着。
你说说,潘革和你结婚了,去国外登记了,家里父母长辈兄弟朋友也都参加你们婚礼了,都这样了,谁还去做小三啊,谁没事闲的和你去争?至于这么的小心眼吗?
那好吧,见面就逗他,三句话就能把黄凯逗得嗷嗷的大喊大叫。百试百灵。
就像是在逗一种小动物,小狗吧,护食的小狗,谁要碰它的食盆子都会浑身炸毛呜呜的警告,随时都能扑上去咬人。
黄凯和潘革抗议,和周麟绝交!这辈子都不要在来往了!世仇!
周麟也问过潘革,你们两口子不会因为我吵架吧,我可不想躺着中枪。
潘革笑的很高兴,你逗他发火,他就吵着要我和你绝交,我让他听话不要闹,你说,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吵架呗,一哭二恶闹三上吊,威胁你和我绝交。
不,他会脱了衣服躺在大床上,傻啦吧唧的诱惑我,说要把我迷死在他的西装裤下,任何人都入不了我的眼。我一直很喜欢他这个方式。两口子因为不存在的第三者吵架用这个方法解决问题不是很好嘛。所以,你逗他,他炸毛,我哄,然后,我们恩爱一下,我很高兴。逗吧,别真让他急眼了就行。
潘革如此打算,心满意足。因为主动的黄凯非常乖,怎么做他都配合。
周麟还逗上瘾了,每次见面都会拿话刺激一下黄凯。看到黄凯对他呲牙炸毛,特别有成就感。
果然,黄凯又炸毛了。抱紧玫瑰花对周麟呲牙。
“你又来干嘛?不欢迎你,麻溜滚出我地盘!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喊来一车兄弟砍死你啊!”
“那我可要潘革贴身保护我。”
“再见!”
黄凯说着就要跑,他要先一步找到潘革,把潘革拐回家,门一关,电话关机,和潘革滚几天的床单。不给周麟接近潘革的机会。
林木一把拦下黄凯,把玫瑰拿过去,摸了几下玫瑰花。
“周少,我兄弟脾气躁,但他没有随便攻击你吧,你少拿话挤兑他。干嘛每次都把他惹得火冒三丈的,气出病来你给治啊。”
看吧,兄弟还是兄弟,这才是亲的。
“这是人多欺负人少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是不是要卑躬屈膝一些?”
周麟抱着肩膀抬高下巴,有些居高临下的看人。
林木冷哼一声,把手插进口袋,在拱火,他就飞手术刀。
黄凯不输气势的和林木站一起,和周少比谁的眼睛大!
两打一,肯定赢!
他们这里火花四溅,田远早就到了车的另一边,看到了贺廉一脸的笑容。
“贺大哥。你终于回来了。还是回国好吧,多热闹啊。”
田远指了指那边吵起来的三个人。意有所指。
“回国真的挺好。”
贺廉也看过去,那边都对上眼了,都闻到火药味了。无奈的笑笑。
“我二哥把你的住处都安排好了。我们先送你回住处。然后晚上去大吃一顿。潘雷说要好好谢谢你的。”
“一家人不说谢谢。你挺好的吧,比在国外胖了点,精神头不错。”
“都挺好。我帮你搬行李啊。”
贺廉拦住田远,在国外的时候看见过潘雷对田远的重视程度,重的东西根本就不让他提,他的行李很沉,别让田远扭到胳膊了。
“别和没长大的小孩一样,都别闹了。过来帮我下。”
招呼着那三个,别大眼瞪小眼了,多大人了,什么身份啊。
哼!
这三个彼此哼了一声,周麟绕过来不动弹,有司机帮忙,他一个副市长不需要动手。
黄凯是个实在人,看见贺廉一下就笑了。
“我记起你了,小时候你经常在我夫人身边一起玩,你那时候就戴眼镜。”
“你是,你是黄凯。小时候一天让潘雷打哭三回,都会去找潘革告状。”
流着鼻涕大着舌头,咬着舌尖站在门口揉眼睛,那脸和花猫一样,抽抽嗒嗒的,爱,爱德,记得那时候潘革每次都头疼,给他洗脸换衣服,威胁他再哭不带你玩了。然后给一块饼干,亲亲,小玩意儿就高兴了,过一小时再去找潘雷一块玩,又被打哭,又回来喊爱德。
“贺廉,小时候的事你别揭短行吗?花送你,欢迎你回国!”
旁边还站着宿世仇人呢,没看到周大少眼眉一挑哼笑了吗?揭底儿的事儿绝对不能让周大少拿去当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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