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凯青心里明白，如果温朗英对穆檀痕兴趣浓厚，早晚能将穆檀痕的祖宗十八代调查清楚。他这里想隐瞒是隐瞒不住，不过，能晚最好晚点，温氏总部在尚海，温朗英不能长呆武海，拖得时间长了，两人不接触，兴趣减弱，也就不了了之了。
温朗英和史立辉的行程是第二天早上八点离开会所，温朗英回尚海顺路送史立辉去锦塘上班。黎凯青就希望，温朗英回了尚海以后没空再到武海来。
为了不让温朗英跟穆檀痕相遇，黎凯青特意不去柔道训练室，安排了一位姓陈的教练代替自己指导穆檀痕，自己则全心全意陪伴好友，让好友宾至如归，到八点就滚蛋。
黎凯青打算很好，只不过去贵宾房敲门，只有史立辉睡意朦胧来开门，温朗英已早一步去了柔道训练室。
黎凯青听完大惊，急忙赶去柔道训练室。看到已经换了柔道服小马，黎凯青恍然大悟。昨天温朗英从他这里得不到穆檀痕的消息，被缠住无法跟人打听，但可派保镖小马去打听，会所有人知道穆檀痕早晨到会所健身房锻炼。
这不，温朗英昨天睡觉前就知道穆檀痕五点半会来会所柔道训练室。
温朗英看到黎凯青进来扬眉一笑，眼中流露一抹嘲意，那副欠扁样看得黎凯青手痒痒，换了柔道服提出格斗比试。黎凯青以为温朗英长期呆办公室，健身时间没有自己多，柔道格斗不会比得上自己。自以为是的结果，格斗比试输了。
对于黎凯青给出了改教练的理由，穆檀痕选择相信，朝陈教练鞠了躬，请陈教练多多指导。
有老板特意关照，陈教练用心教导。温朗英想自我推荐的目的虽落空，脸上不见失望，很有兴趣地坐在旁边看菜鸟练基本动作。目光专注得陈教练教导动作变得有些僵硬，生怕自己指导会有不妥。
黎凯青不好开口赶温朗英离开，也不好学温朗英那样看菜鸟学基本，只好找小马切磋。小马精于枪法，格斗擅长一击必杀。在这种有限制的柔道格斗中长处施展不开来，黎凯青倒能跟小马斗了平手。
到七点，穆檀痕停止练习，朝黎凯青方向喊道：“七哥，要吃早饭了。”
做事遵守时间的好孩子。
“哦，七点了？”黎凯青和小马切磋出兴趣，没注意时间。“你自己先去吃。”
“哦！”穆檀痕答应了，拿了衣物去浴室冲洗。
温朗英站起身，跟在穆檀痕身后：“立辉应该起床了，凯青，你去喊他一下，我和小檀到餐厅等你们。”一句话就把黎凯青支使开。
黎凯青磨了磨牙，满脸阴郁。
浴室是单独的，穆檀痕花了三分钟就冲洗完毕，穿好衣服出来，没看到温朗英，连忙离开去餐厅。感觉到温朗英对自己的特别关注，这种关注让穆檀痕精神绷紧不能放松。
到了餐厅，温朗英却已坐在一张餐桌旁，见穆檀痕进来，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嗨，小檀，来，你七哥他们马上到。”
怕穆檀痕不过来，温朗英祭起黎凯青这面大旗。
穆檀痕不情愿地走过去。
“你吃什么？我们一起去拿。”
会所早餐是自助餐形式，客人想吃什么自己去点。
穆檀痕没理温朗英，径自跑到点餐处。“来四笼蟹黄，一杯牛奶。”
温朗英挤到穆檀痕身边，脸上有意外：“小檀，四笼蟹黄包？帮我也点了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里的蟹黄包？”一笼蟹黄包有八只，够一个成年人饱肚子了。穆檀痕一口气点四笼，温朗英以为穆檀痕帮他和黎凯青、史立辉三人一人点了一笼。青黎会所的蟹黄包早点很有名，温朗英上次来这里用早餐吃过。
穆檀痕歪头斜了温朗英一眼。“我没帮你点，我是给小金小黑点的。”四笼中只有一笼是穆檀痕为自己点的，另三笼要打包带走喂狗。
狗不能进公共餐厅，穆檀痕在会所吃早餐就让它们呆在外面。
“……”
小金小黑？这是昨天啃羊排的那两只狗！温朗英脸上的笑僵住，堂堂温氏继承人不如两只狗重要！
穆檀痕见温朗英脸上表情奇怪，不由瞥他一眼，这家伙为毛不自己动手，光想着别人帮他点。
“小檀，又点了蟹黄包啊。”黎凯青领了史立辉进来，发现温朗英跟穆檀痕站一处，连忙挤进两人中间。
“嗯，晚了点就没了。”穆檀痕说着还多看温朗英一眼，好似温朗英会抢他的蟹黄包。
温朗英一下看懂穆檀痕的意思，额头纹了好几条黑线。
黎凯青不明就里，拍拍穆檀痕肩膀：“别光点蟹黄包，那边苹果派做得挺好，也点一块。”
“我吃不完，浪费。”穆檀痕摇头，吃了苹果派，蟹黄包就吃不下了。
“没关系，分两个蟹黄包给七哥好了。”黎凯青帮穆檀痕解决问题。
“好！”穆檀痕嘴角上扬，愉快接受。
温朗英勾着嘴角，笑看黎凯青和穆檀痕互动。
四人点了各自早点，端到一张六人桌上开吃。吃早点时，史立辉和黎凯青说个不停，温朗英这时谈性不浓，间或才插两句，穆檀痕从头到尾不说话，只顾着吃东西。
穆檀痕吃完盘中食物，拎起打包好的三笼蟹黄包告辞离开。
目送穆檀痕远去，史立辉笑道：“这年轻倒直来直去。”
这句话可不带褒义。
“小檀就是这样的人，性格简单。”黎凯青用餐巾纸抹了嘴巴，瞧了温朗英一下。“他不懂什么弯弯道道，很多年轻人在意的东西他不放在眼里。”
“哦，是吗？”温朗英嘴角一弯，喝了口咖啡。“黎七，难得有人受你这样看重。”
黎凯青双唇拉直。“我是把小檀当弟弟看待。”
“恩，看得出来。”温朗英挑眉，又喝一口咖啡。
“小黎的弟弟不就是我们的弟弟！”史立辉总觉得好友间弥漫着一种紧张。
“不错，小黎的弟弟就是我们的弟弟。”温朗英一口牙笑得很整齐。
黎凯青眼皮跳了跳，说不出哪里不对。一顿早餐就在奇怪气氛中结束。
早餐结束，温朗英和史立辉坐车离开会所，目送温朗英的专车远去，黎凯青深呼一口气，安心了许多。
第38章
穆檀痕拎着蟹黄包走到仓库旁解开喂小金和小黑，等两只狗吃完，将垃圾收拾了放到熟料袋中，交给小金小黑咬着去找垃圾桶扔进去。
小金和小黑才咬了塑料袋去找垃圾桶，田舒庆骑着电瓶车赶到。
仓库这边上班时间是八点，田舒庆每天会提早十至十五分钟过来。另外两位工人上班时间比较准时，要到接近八点才会到达。
“舒庆叔，早！”穆檀痕边跟田舒庆打招呼边开仓库大门。
田舒庆戴着棉手套，围着羊毛围巾，两手臂上还反套着一件旧羽绒外套挡风。冬天骑电瓶车很冷，骑手全副武装才能保暖。
“早，小檀。”田舒庆透过围巾含糊说着，说完解下手套、围巾和羽绒服，将东西折叠放进电瓶车前方车篮，推着电瓶车靠墙壁放好。
“舒庆叔，电瓶车推到仓库角落放着吧，今天可能要下雪。”穆檀痕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空比昨天阴。
田舒庆点头道：“小檀不说我都忘了，昨天天气预报是报道今天有雨夹雪，好像中大程度呢。”
天气预报是昨天晚上喝酒时看到。想到昨天跟喝庆贺酒喝醉，田舒庆老脸一红，醉酒了变糊涂，喝醉爬到顾馨床睡觉不说，竟然还将床主抱个死紧。顾馨是男人耶，不是姑娘！不对，是姑娘更不能抱！
穆檀痕去开小实验室的门，没注意田舒庆脸上忽红忽白的变化。
不多会，两个工人到了，仓库开始炼制，不久，淡淡草药味弥漫出来。
小金和小黑不喜欢仓库里冒出的这股味道，选择离仓库稍远的地方呆着玩耍。等到吃午饭的时间，两只狗才会回到仓库门口等穆檀痕喂食。
青黎会所设有员工食堂，有黎凯青开绿灯，仓库四人和两只狗的午餐都可到食堂购买。炼制药膏过程中不能中间停止，工人必须在旁看守，无法到食堂吃午餐，只能由穆檀痕或田舒庆跑食堂打包了带到仓库一起吃。
这天，员工食堂还没到开饭时间，小金和小黑就跑回仓库。两只狗身后跟着大黄猫。
“汪汪！主人！有情况！”小金扒着窗户用爪子敲玻璃。
“喵喵！”
大黄猫跳到小金脑袋上，也用猫爪使劲挠玻璃。
小黑个子矮，趴不到窗户上，又不会跳，只好蹲在地上使劲摇半截短尾巴。
在工作的两个工人看到哈哈大笑，猫狗举动太可乐。田舒庆看到也忍不住笑出声，穆檀痕养的动物都友爱通人性，猫狗这样和谐天下少见。
穆檀痕听到声音赶紧开门出来。
“什么情况？”
“街西大转盘那边有两只人行迹可疑，一大早绕着大房子转来转去不走。”
小金在各处都安排的流浪狗巡视，只要发现陌生的，举止鬼祟的，探头探脑的人都要盯住。大转盘附近的流浪狗发现到可疑人物后，派了只跑得快的狗小弟到穆家向小金报告。
在家等候消息的是大黄猫。
猫会爬树跳墙，可以随意进出会所，不像狗只能钻狗洞。会所没狗洞，大门看得严，狗狗们除非在有贵宾卡的主人带领下才能进入。
因为大黄猫可以自由进出会所，由它做消息传递者最恰当不过。大黄猫接到消息就过来了，送消息的那只狗小弟还在会所大门外等小金老大的下一步指示。
街西大转盘那有金楼吗？穆檀痕不太记得那方建筑情况，他皱起两道好看的眉毛想了下，决定到现场去看一下。
脱了工作服，穆檀痕跟田舒庆说是上街买东西，借了他的电瓶车骑到街西大转盘。
大转盘周围没有金楼，两位可疑分子关注的也不是周边商铺和两家银行分理处，而是大转盘街道后面一座老式楼，老式楼大门口挂着武海市某某建筑公司的招牌。
两位可疑分子都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两只眼睛。一人在建筑公司大门周围徘徊，一人在公司楼房后面转来转去。两人年龄看起来都不大，男性，二十出头模样，身材中等，偏瘦，外表看没多大威胁性。
穆檀痕远远望了两位可疑分子两眼，不明白这两人注意建筑公司是为了什么。建筑公司不像金楼，里面没有珠宝金银，也不像银行分理处，里面有现金。建筑公司有什么吸引了这两人？徘徊一上午不离开？也许两人来这里就是看看？可是一个建筑公司老式楼房有什么看头？大门进出的基本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可没有美女！穆檀痕满肚皮的问号。
想不通归想不通，穆檀痕没让流浪狗放松监视，骑了电瓶车返回，找到田舒庆询问。
“舒庆叔，现在一般哪里有钱？”
田舒庆一愣：“小檀，你问这个干什么？”问得没头没脑。
“没什么，我就问问，昨天碰到警务室的江叔叔巡逻，说是最近盗窃多，让我晚上睡觉关好门窗。”
田舒庆释然。“是啊，武海市最近不太平，上个月听说出了一个大案，金楼被偷掉七八百万呢。”
金楼案经市民口口相传，被盗金额从两百万变成了七八百万。
“除了金楼，还有哪里会被小偷惦记？”穆檀痕找田舒庆就是为了解惑。
田舒庆想了下回答：“还有银行，到年关，很多单位会留点现金在保险箱备用，小偷也会打这个主意。”
每年年底现金都会出现紧张状况，单位不如银行防护严密，一旦防护疏忽，容易被小偷得手。
“单位留现金备用？建筑公司要不要留？”穆檀痕精神一振。
田舒庆一笑：“建筑公司更加要留了，到年底要结清建筑工人全年工资，付出的现金那是海量。”
建筑公司合同工不多，招的大部分是农民工。农民工流动性强，一般不跟公司定劳动合同，哪里开的工资高，他们就去那里干一年，平时拿基本生活费，到年底一次性结清当年工资。
农民工结工资大部分是采取面对面付现金方式，这样做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很多农民工不用银行卡，打卡不方便。另一方面是建筑公司怕有人冒领引来麻烦，不如跟农民工面对面签字结清妥当。
因为一直采取这样特殊的付工资方式，建筑公司每到年底就会储备大量现金。今年春节是一月月底，满打满算不到四十天时间，结算工资高峰即将到来，建筑公司已经开始往自家保险箱中储备现金。
“好了，小檀，不用太担心，我们两家没钱，小偷看不上我们。”田舒庆说完拍拍穆檀痕肩膀宽慰，他要是知道穆家客厅那副牡丹画价值就不会这样说了。
穆檀痕眉眼舒展。“知道了，舒庆叔。”
年轻人回答得很响亮，田舒庆只觉到欣慰，瞧，刚才一通解释，就让年轻人消除担心了，自己真是知心好叔叔。
摸清建筑公司有年底储备现金的特点后，穆檀痕找到可疑人围着打探的目的，当即命令小金，让小金多派几只机灵的狗小弟加强盯梢跟踪，其他地方的狗小弟们，想办法招到建筑公司附近隐藏起来。
小金吩咐小黑大黄猫当代表去各地传达指令，它还是跟在穆檀痕身旁。只有小金可以毫不障碍地跟主人沟通，能将小弟们送来的讯息转译给主人知道。
穆檀痕虽在会所仓库中，对大转盘周围情况却了如指掌。
下午，武海市天空飘起了雪花，一个小时后，雪花夹着小雨下大，室外温度越发湿冷，回来报信的大黄猫身上的猫毛都半湿了，见了穆檀痕喵喵叫个不停。
那些监视盯梢的流浪狗也不好受。穆檀痕为鼓励士气，发了许诺，只要抓住坏蛋，狗小弟每只奖蟹黄包八个，猫小弟每只奖大黄鱼三条。
福利许诺一发布，猫狗小弟们士气大振，忍着湿冷用心巡查跟踪。
顾馨今天上的是中班，下午三点就下了班。下班没回家，直接跑到仓库帮田舒庆干活。
田舒庆看到顾馨，眼神飘忽。顾馨笑嘻嘻地走近碰了碰他肩膀。
“嘿，舒庆，昨天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记得了。”顾馨跟田舒庆熟悉后，称呼由田师傅改成了直接喊名。
田舒庆往旁边站了站，微微松了口气。“我醒了就回家了。”
模糊回答了离开的时间，可以说是半夜，也可以说是早晨。
“原来是你先醒的啊。”
顾馨桃花眼一眯，盯着田舒庆的脖子用舌尖舔了舔下唇。
早晨，顾馨被田舒庆死搂着蹭差点蹭出状况。田舒庆现在有意撇开不提，顾馨也不点出，他的酒量比田舒庆大，醒得比田舒庆早，田舒庆早晨无意识作出的举动，他全程享受。
顾馨本就喜欢田舒庆，乐见田舒庆对他有不轨之举。
穆檀痕因为记挂着建筑公司的事，没有进行实验，只记录整理以前的数据。从实验室开着的窗户，清清楚楚听到田舒庆的含糊说辞，也清清楚楚看到顾馨一脸暧昧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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