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篱扔掉手里的背包,扑向那人影,紧紧抱住。包里的保鲜盒中装着几片花瓣,是他在一处悬棺处好不容易找着的,但是那花手一碰就直接凋谢了,不管有用无用,反正现在已经是用不着了。
楚篱拼命深吸两口气,才忍住几乎要掉落的眼泪。
这人就是唐奕天。
是他拼尽三生三世想要去守护去爱的唐奕天。
可是现实总是残忍,一朵再普通不过的花,却是隔着一个永远不会相开的季节,唐奕天等不到了,自己也等不到了……楚篱已不想追究个中缘由,结局就在眼前,再明显不过,他们终归都逃不了苍天谴劫。
唐奕天怀里抱着人,身体残破了,大脑却没有受损理智还在。他在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这么自私拖他一起去死,他的魂魄已经不齐全,不可能再转世,因为胡邪不会放手。
自己将会是尘世间的一缕游魂,上不了天入不了地府更投不了胎。
楚篱呢,他能让楚篱跟着自己一样变成一缕游魂
唐奕天伸出双手紧紧回抱楚篱,这双手连同手臂已经几乎没有了皮肉只剩骨头,深深勒进楚篱的后背,他想跟楚篱说,“只有天的宽广才能包容龙的任性,这次换我来找你,不管你投胎成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可他的声带早已剥落化成脓水,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语言,只有呼呼的无意义的单音节带着血水沽沽的声音往外冒。唐奕天没有办法,只得加深这个拥抱想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然后放开人,手臂突然发力把楚篱推了出去。
几乎同时,楚篱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往外攥,这股力量像一阵无形的飓风,连带楚篱身边的火都被瞬间熄灭,好在他反应快速,抽出斩妖手臂一挥深扎进被带到的榔柱里,但身后的力量也在加剧,楚篱的双脚已经不能站立,被卷着往门外而去。
“唐奕天!”楚篱一手抓着刀,一手伸向唐奕天。
唐奕天只是瞪着一双眼珠子,没有任何动作。
他知道这是胡邪要带他走。
“唐奕天!”楚篱看着面前的人,嘶吼“我不可能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那是地狱,你不能让我天天活在地狱里!今天你推开我一次,明天我还是会去找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痛快就算不能再生为人,那又何妨,我陪你做鬼!”
唐奕天向前迈出一步,却没有继续。楚篱整个身体已经平悬在空中,连头发都根根被往外扯着一般,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震得耳膜作疼。
扎着斩妖的木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随时都会被劲风崩断。
楚篱几近崩溃,眼泪奔涌而出,“没有你,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是空的,有你,才会有空气,阳光,花香……一切才会美好……”
唐奕天再也忍不下去,跑过去把浮在半空中的人紧紧锁在怀里。
门外的力量把俩人带去三四米远然后重重摔在地板上。
俩人拥抱着对方,就像现在只不过是他们以前共同度过的普通夜晚中的其中一夜,再平凡不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能这么自私。”楚篱躺在地上,眉目柔和,声音低缓绵长,“我本就不是人,因为你,才成了人。我要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唐奕天痛彻心扉,楚篱想要的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唐奕天侧身躺着看着楚篱,楚篱也看着他,用一双俊美无比又深情带水的温柔双眼。
唐奕天想去吻他,却又想起自己的面貌已经不是丑陋,而是极度骇人,便抬起手骨挡在楚篱眼睛前面。
楚篱却移开他的手,嘴唇贴了上来,吻上唐奕天已经血肉模糊的脸,额头,鼻子,然后是嘴……
看着大梁倒下,火光冲天的一瞬,胡邪就发疯了,“啊~~~~~~~~~~~~~”一声震天的悲鸣,露出一张长满黑毛的狐狸脸,自杀一般冲进了火场。
——————————————————————————————
这一节我半年以前就写好的,只是前面几节实在太卡了,有时想不如直接把结局粘上来算了,还好卡着卡着也算把过程写了出来,将就着看吧。
☆、天谴(终章)
花撷芳是火灾前一天就接到老刀电话的,当时唐奕天感觉自己已经撑不下去,怕楚篱回来会承受不了,就让老刀电话给花撷芳,所以火灾当天就到了。
到的时候火还没有灭,几个消防员从附近河道接了水管在灭火,面对火势,他怎么都没法相信唐奕天他们葬身在了这里,冲进废墟,赤手空拳,被消防员拦了下来,“你进去也没用,这现场没人能存活下来。”
“花撷芳,你冷静点!”老刀有点看不过去,“就算找到也只有焦尸,失踪了这么多人谁还能认出谁是谁!”
花撷芳把人推开,“你他妈的,不帮忙就滚远点。”
老刀架着人,一个消防队员也过来劝解。
花撷芳初到是犯傻了,但看着一直没有被压下的火势,心里也是明白,如果他们真在里面,是没有生还可能了。
“他们……真在这屋内吗”
老刀点头,“没人见他们出来。”
“怎么可能!”花撷芳不相信,“一场火怎么可能困住他们”
老刀见花撷芳的神情知道他是肯定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唐奕天发生的事情,便一五一实地告诉了他,最后说道,“如果他们真死了,便是有意寻死,唐奕天的情况是不可能活下来了,楚篱是不想活了。”
花撷芳听后抱着脑袋无力地蹲了下来,“我就知道他们有事瞒我!这两个混蛋,谁都不说,谁都不接我电话!我就知道……”
老刀也在他身边蹲下,拍拍他肩,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两个人也不熟,便也不说话。
到了下午,火势才控制了下来,傍晚时分终于是灭了,几个消防员被这场拖得精疲力竭,怎么也没想到也就三四百平方的面积竟然怎么都灭不了,又担心引风吹来引着边上的山林,火灭后又要清理现场,清理了大半,却一具尸体也没找着,按招待所工作人员统计,住进去的共有五十六人,出来三十五人,屋里应该有21具尸体,可是现场连烧剩下的骨头都没一根。
第二天,火灾中失联的家属也陆陆续续地到来,安静的山村一下子喧嚣起来,时不时传出呼天抢地的哭声。
花撷芳本是绝望了,但后来找不着尸体,又生出希望,侥幸觉得他们都跑了出来,只是没人注意到,可消防员又说这火非比寻常,把这房内的一切都烧成了灰了,就像个炼钢熔炉一样,现场一块成形的物件都没有,如果来阵风一吹,这地方立马成一块干干净净的坑。
这火与其说是被人为灭掉,不如说它已经烧无可烧。
老刀跟着花撷芳在这附近几个城镇及医院找了一圈,一无所获,过了半个来月,花撷芳来到事发地,看到一老者坐在废墟上抽烟,老者看到花撷芳,沉声道,“年轻人,你也在找人吗”
花撷芳点点头。
老者又道,“我也在找人,我孙女。”
花撷芳在他身边坐下,不问对方是否找到,虽然这里没找着一丝能作为人已经死去的物证,但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只是不愿去相信。
过了许久,老者又问,“你信吗,他们还活着”
对方也许只是想要一个信念,但花撷芳已经接受了现实,连日来的压抑像找到倾泄口,对着一个陌生的老人竟然哭了起来。
老人看着他声泪俱下的样子,坚定地说道,“除非让我见着我孙女的尸体,不然我不会相信她已经死了。”
花撷芳哭了许久,临近傍晚,他约的出租车司机电话过来,催他上车。
老人在他身后说道,“你别灰心,只要不见尸体就还有希望。”
花撷芳摇头,“我只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团聚……”
老刀给九局的报告是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反复复了十多次,字字斟酌,出一点纰漏都是要人性命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灰缸都被插成了刺猬。
“凡事都有因有果,从捕杀鲲的幼崽开始,所有人的命运就已注定,但凡牵涉其中者,无一人能幸免,这报告有何难写”
老刀朝身后的男人粗暴的喊道,“他妈的,尸体呢,无凭无据,你让我怎么递上去你以为九局那个管事的是傻子吗,这么好糊弄再说天火这种说法会有人信这么写,是你傻还是我傻!”
“九局不就管的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吗,你是普通人,还是我是普通人那个管事的,他自己不就是个怪物他们不信,谁信再说这次失踪共计二十一人,无一人找到尸体,连骨头渣都没留下全部成了灰,他们不过是这二十一人的其中两个,普通得很,你硬要搞得复杂,不是自找麻烦么。”
老刀摁灭手里的烟,下定最后的决心,“不用多说,我据实写。”
老刀据实报告,但是身后的男人看完后,又在最后打上了一句,“葬身火场共计二十一人,无人找到尸体,连颅骨牙齿这些都没留下,但依现场情形来看,绝无生还可能。”
“就这样呈上去。”
“他妈的,张月明,这是你主观臆测,你明明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谁能确定真就这么死了。”老刀掷出这句话后就傻了,因为张月明在报告人最后的署名处又加了他自己的名字。
他的职位在自己之上,也就是说,如果要出差错,那么最头疼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报告递上去后,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档案人失去联系,老刀留局审问,张月明直接被九局除名,九局用多种方法测试他们报告的真实性,并且派人实地查证,历时半年,最终楚篱从档案中勾去名字。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是雪还是雪颜,楚篱想,自己肯于是想这花想疯掉了,竟然朦朦胧胧,到处都是。
“醒了”
眼前突兀地出现一张人脸,挡住了刚才的白色。
“真的醒了!”那人惊喜的喊道,还伸手去扶楚篱。
楚篱虽然刚醒,但非常肯定眼前的人自己不认识,便伸手挡开他想扶自己的双手,“有人跟我一起来吗,他现在在哪”
那男人不说话。
楚篱心里担忧着唐奕天的事,又问了一次,“跟我一起的人呢”
陌生男人只是笑着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楚篱急了,一把抓紧他手臂,“他人呢死了……么”
楚篱说着,突然就哽咽了,说不下去,膝盖一软,整个人就往地上滑去。
男人手快,把人抱住。
楚篱哪里有心思去管一个陌生人,眼泪开闸洪水一般,只觉眼前模糊了一片。
男人伸手擦干他眼泪,捧着他脸让他看向自己。
“篱儿,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楚篱听着熟悉的声音,人就懵了,抬头正视眼前的男子,这人有一双极其古典的丹凤眼,嵌着一对黑亮的眸子,幽黑却不深厚,反而清沏深远望不到尽头,而无限绵延的深处却有温暖的黄光透出,直达人心。
每个人的灵魂都有其独特的颜色。
“怎么可能……”楚篱几乎不能相信,“唐奕天……”
唐奕天想对他笑,眼里却迅速聚起了泪水,短短数天,从天堂到地狱又回到天堂,幸福让他招架不住,只得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不会再分开了。”
楚篱挣扎从唐奕天怀里抬起头,再三审视面前的人,终于确认,这人真的是唐奕天,神情从疑惑转为惊喜,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扑上去捧着对方的脸乱亲一气。
唐奕天任他撒野,糊弄一脸口水。
楚篱慢慢缓过劲来,“我以为这次是死定了。”
“是张月明救了我们。”唐奕天把人又搂进怀里。
初听张月明这个名字楚篱实感意外,虽然这个名字一直被提起,但却从没与他谋面,连人长相都是模糊不清的,但在危难关头,那人却出手救了自己而且胡邪凭什么会放手
“他跟胡邪定了契约”楚篱问。
唐奕天点头,“那时我有听到胡邪的吟唱,但火势太猛,我跟你几乎都是窒息的,后来的事就不记得,醒来已经是这样了。”
楚篱有点担心张月明,“他人在哪”
“见不到了。”唐奕天知道他的想法,便把张月明的话又交待一番,“他说一切到此为止,以后不再相见,我们也不能以之前的身份活着,要隐姓埋名,唐奕天与楚篱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身份证,驾照,□□,以及社交帐号,包括微信,邮箱,游戏帐号这些都不能再使用,绝对不能让九局找到,不然怕会后患无穷。”
“那花花他们呢”
“也不能再联系了,我们要与过去彻底了断。”
楚篱有些沮丧,但看着唐奕天还活生生在自己眼前,知道自己不能贪心,现在这样已经足够。
唐奕天的新身份是记者,名叫王之羿,两个月前在采访途中遇到车祸,撞到大脑,在医院昏迷至今,三天前医生宣告脑死亡,但其家属却不愿意放弃,用仪器维持着其生命体征,第二天竟然突然醒来,他父母的喜悦不言而喻,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其实已经去世。
唐奕天醒来很是慌张,一哭着的中年妇女死死抱着他,让他动弹不得,他花了老大的功夫才弄清面前人物关系,头发随意散着,一看就知道是无心打理的抱着他的是母亲陈秋平,年纪轻些,长相相当漂亮的那位是他姐姐王之妃,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是他父亲王诚,唐奕天没法跟他们解释自己不是他们儿子的事实,众人当他脑子重创失忆了,一阵手忙脚乱后又被推进去做了一番检查,唐奕天想着楚篱,看着掌心,才发现身体换了,发虫也已不在。但是很快他在医生身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人竟然是张月明,张月明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趁医生准备检查的当口,过来塞给了他一张纸条,中间折着一把钥匙,上面写着一段话,反面是一个地址。
唐奕天白天出不了院,晚上趁父母休息偷偷跑了出来,打的到了张月明给的地址,是一间廉价的农民出租房,一幢房子隔了十来个房间,卫生间都是公用的,跑上二楼,找到门号打开房间,就看到楚篱躺在床上。
人生兜兜转转,他们最想要的不过就是平静生活。
☆、番外:谁的青春没有暗恋(一)
唐奕天他们从中学开始就打游戏,但因为学业的关系一直没有沉迷,高三那年都自重的退出了一年,直到进入大学后,几人才重操旧业一头渣了进去,经过一年的修炼,到大二时,几人的号都能在全区实力排行榜榜单上看到。
但排行榜与真正操作时的即时打斗展现出来的实力却不一定成正比的,比如沈亚伦,十级游戏手残渣(满技能为十),他不管是装备评分排行榜还是修为排行榜,都绝壁牢牢地点据着榜单前三的位置,特别是装备排行,120万评分,把第二名的96万评分甩出十条街,装备评分完完全全是人民币堆出来的,每一件装备不仅要吴山石强化,还要打上宝石组合成石之灵增加人物属性,低级的石头和宝石是能在游戏里任务获得,但是高级的必须在道具商城用真金白银购买。沈亚伦操作着这么一个人民币堆上来的装逼号,偏偏是一个自毁前程的手残dang,他的操作实在是渣到没朋友,每次帮战一开打就被各种嫌弃,所幸他练的是一个懒人职业阴阳士,这个职业可以召唤鬼灵为自己作战,技能点越高召唤的鬼灵越多,最多可以招8个,鬼灵不仅可以自动寻找目标攻击,而且继承人物80%的攻击和防御,沈亚伦8个鬼灵一招,一个人就可以抵上一个队伍的输出量,所以在日常清活动下副本时阴阳师是最受欢迎的职业,当之无愧的副本之王。但是真正PK时,阴阴师就毫无特长,这个职业本来就是清任务号没有PK技能,再遇上亚伦这种即不会卡位又不听指挥,还不了解技能间的相互配合与冷却时间,甚至在3D打斗视角下还会头晕的手残游戏渣,遇到操作流的就算是实力排行榜单外的也能小虐他,但是靠着一身亮瞎眼的人民币防弹装,别人就算能控制着他,却也杀不了他,一般人如果输出量不够,连他的防御都破不了,他12万的血量,普通人打他却是1点两点的少,比极品MT号都要能扛,加上裸号都能上4万的攻击,鬼灵继承80%后比一个普通的人民币玩家的攻击还要高,要说这么一个号放任何一个玩家手里都是能发光发亮的,可沈亚伦却偏偏每次帮战都是自己帮里的□□。因为《神女有梦》这款游戏为了防止某个门派独大,所以设定上都各有所长,职业相克,像沈亚伦这种阴阳师最怕的就是楚篱操作的魅者一职,魅者是个攻击低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职业,但却是为PK而生,技能点全在控制上,可以晕眩,混乱,睡眠等等,各种各样的花式技能目标只有一个,让对方动弹不得,然后任自己宰割,特别是混乱这一项技能,是克阴阳师的终极技能,只要一混乱,沈亚伦带的8个牛B鬼灵就倒戈相向,咬的全是自己人,一个帮没多少人能扛住10万血量,3.2万攻击的鬼灵屠杀,YY上一片“嗷嗷”地骂娘声,现场惨不忍睹,每次帮战一开打,沈亚伦就被严重警告只能在家守炮台不能冲锋陷阵拖后腿。
27/31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