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麦衍桐轻轻应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记得我当年拍第一部历史剧的时候，也是像你一样，找了许多的正史和野史来了解这个历史人物。后来在表演的时候，导演说我只演出了这些表面上肤浅的东西，在导演的建议下面，我阅读了大量的后人描写这个历史人物的诗歌，我才真正读懂了这个历史人物。”
“我知道了。”言邵星想着去找些诗歌阅读一下，明白只读这些历史，对他来说只是胡乱猜测霍去病的情感。但是古人的诗歌不同，他们和霍去病居住的时代背景相差不远，或者文明的变迁还没有那么迅速，他们处于相同的处境当中，他们更能够明白霍去病的情感。
麦衍桐又接着说道：“但是，别人对霍去病的理解会对你对霍去病的理解造成很大的影响，还是需要你自己去体悟。你需要忘却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当作霍去病，从他出生一直到他去世，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都经历过，这些经历对你的性格的塑造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好。”言邵星有种模糊的概念了，总觉得已经摸到了那条界限的边界，他松了一口气，茫然的感觉消散不了，他很感激麦衍桐打来的电话。
“谢谢你。”言邵星开口道谢，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想要挂点电话，但又不好意思主动挂断电话。
“你最近还好吗？”麦衍桐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
言邵星回答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是，我是有些担心了。”
麦衍桐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时之间，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之间弥漫，言邵星恨不得直接挂断电话。
言邵星还是打破尴尬的氛围说道：“谢谢你。”
“《暖声》会被拿去参加奥斯卡奖提名。”麦衍桐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句。
“那你加油。”言邵星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毕竟是我巅峰时期演出的作品，自然会尽全力。”
麦影帝这句话说得很快，几乎从言邵星耳旁一闪而过，言邵星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讯息，但是言邵星深想下去，却什么也想不到，于是便作罢，说道：“我也会努力的。”
第十九章
“好。”麦影帝轻轻笑了笑。
言邵星感觉到了对面那人的好心情，不知怎的，自己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觉得自己这半个月的行为真是白痴，自己喜欢麦影帝还来不及，怎么会和他置气，越是和麦影帝置气，越是让霍云占了便宜。
姑且不说麦影帝对他是不是有那个意思，言邵星也要在得到麦影帝的回答之前和麦影帝融洽一些，不过麦影帝为什么要在《暖声》拍完之后才告诉他呢？
他和麦影帝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总该相信麦影帝的人品，霍云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
“我不想靠你获得那个角色。”言邵星支吾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想靠我的真本事获得这个角色。”言邵星的语气里面透露着坚定，麦影帝不可能帮他把所有的路都铺好了，那样太没意思。
麦影帝满怀歉意地说：“我相信你可以的。我只是有些心急了，想把你往更快速的路上赶，但是那条路对你今后的发展并不好，是我太急于功成了，对不起。”
“没关系。”言邵星连忙开口，又怕麦影帝感到内疚，接着说：“你很好，是我不太好。你不要感到自责。”
“你很好。”
听到麦影帝温柔的话，言邵星的脸有些发烫起来。突然觉得霍去病这个角色很适合麦影帝，或者说适合再年轻一点的麦影帝，如今的麦影帝少了针芒毕露的年少轻狂，多了一些沉稳。
确实，麦影帝也演过霍去病，那是无数演员无法匹及的高度，后来的演员再演，也永远无法超越麦影帝。
言邵星曾经把麦影帝所有的影片翻开了一遍又一遍，他所有的表情，动作都在言邵星的脑内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面。
麦影帝的霍去病对言邵星产生了一定的干扰，他明白一味的模仿，反而会让他难以超越，他必须找到和麦影帝不同的霍去病。
“你。”言邵星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你曾经演过的霍去病，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干扰。”
“那其实是个失败品。”
听说麦影帝的回答，言邵星有些没反应过来，上下一百年没有演员能够超越的霍去病怎么是个失败品呢？言邵星不明白为什么麦影帝会这样说，于是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大概六年前，我22岁的时候。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其实处于特别糟糕的阶段，了解到的霍去病只是个伟大的军事家，我所能够演出的也只是一个伟大的人，用当时自己的想法误打误撞地去表演一个伟大的将军的感情。”
言邵星从来没有想到过麦影帝过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在他印象里面的麦影帝一直是意气风发的，即使是刚出道演技稚嫩的麦影帝在言邵星心目当中也是完美的。
“我要怎么？”言邵星不懂如何克服这些问题，他进入娱乐圈时日尚短，还处于懵懂学步的阶段。
“霍去病先是一个普通的人，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他都有，但是在责任之上，他是一名伟大的将军，他和卫青不同，他年轻，他所受的教育使得他变得更加大胆，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意气风发。”
言邵星隐隐约约地似乎明白了麦影帝想要传达的意思，于是说道：“谢谢你。”
但是，言邵星忍不住对自己有了一些怀疑，连麦影帝自己都说自己过去所演出来的角色是一个失败品，他自问自己不会比麦影帝好上多少。
言邵星不知道自己去面试这个角色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于寒导演看重演技，估计他入不了他的眼。
麦影帝似乎感觉到了对面那人的不安，安慰他说：“没关系，你所经历的这些，我当年也是一点一点地经历过来的。”
“我没有麦影帝那么有天赋。”言邵星想起麦影帝的第一部出道电影所展示出来的演技都可以甩他一条街，知道麦影帝这话是安慰他。
麦影帝感觉到了言邵星的不开心，说道：“相信我，你比我有天赋，只是你还没有发现而已。”
“谢谢你。”听到麦影帝的夸奖，言邵星还是很开心的。
“所以，你要好好加油，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言邵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会的。”
麦影帝想着言邵星还要看资料，便不再打扰他，对言邵星说道：“《暖声》一个多月就可以拍好，记得看奥斯卡颁奖典礼。”
“这么快吗？一个月就可以拍好？”酒吧的戏份在里面只有一小部分，却拍了一个月左右。
麦衍桐解释道：“我和导演商量过了，不加快进度赶不上今年的奥斯卡提名。”
凭麦影帝的本事，确实可以加快整个剧组的进度，毕竟这部电影以楚暖声为主，只要主角状态好，拍摄进度就会快上不少。只是辛苦麦衍桐了，从早拍到晚。
言邵星感觉到有些心疼，说道：“注意身体。”
“你也是。”
“你觉得《暖声》获奖的可能性大吗？”华语影片获提名不少，但是真正拿奖是少之又少，而麦衍桐的奥斯卡提名也获得了不少，但是始终无法真正拿奖。
文化差异让华语影片获奖变成了不现实，但是国人始终希望能够让奥斯卡认同中国文化，认同中国最真实最没有杂质的文化。
“不重要，如果不能获奖，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麦衍桐回答。
言邵星虽然没有看到《暖声》最后的成品，但是感觉到麦影帝的用心，就明白这部电影一点不俗，只是《暖声》中国味太浓厚，奥斯卡不一定能够接受这样子的影片。
麦影帝出道将近十年，国际上大奖拿到了不少，唯独奥斯卡对他避之门外，麦影帝的粉丝都为他叫冤，这是麦影帝出道的第十年，所有人都希望麦影帝能够拿到奥斯卡奖，麦影帝自己也希望，不然也不会为《暖声》投入那么多。
“我相信你可以的。”言邵星觉得如果连麦衍桐都无法拿的奥斯卡的话，奥斯卡对他来说真的已经不重要了，对他的认同不仅仅只是一个奖项就能够体现的。麦衍桐几乎达到了演技的顶峰，言邵星希望《暖声》就是他无法超越的证明。
“你好好看资料，明天的面试要加油。”麦衍桐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接着说：“精神要养好，不要给导演一副虚弱的样子。”
“你也好好休息。”
“晚安。”
“晚安。”
言邵星挂断了电话，心情变得好了不少，拿起手机翻找着霍去病的资料，刚刚的迷茫消散了不少，他头一次毫不迷茫，有着自己的奋斗目标，义无反顾地奋斗着。
直到面试时间到来的时候，言邵星对待霍去病这个角色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种认识很模糊，说也不说不清楚，但是言邵星能够敏锐地感觉到，他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东西。
言邵星到达了面试A4纸，看着上面的剧本，深深吸了口气。
这一幕是18岁的霍去病请求汉武帝和他弟弟一起出征的场景。历史剧虽然力求还原历史，但是大部分的历史是空白的，而历史剧又会把空白表演出来，很多东西都是言邵星无法通过一些正史资料所能够了解到的。
比如他和汉武帝的关系，比如他对于舅舅卫青的看法，这些都需要言邵星去体悟，只有一幕的剧情，言邵星就需要猜测，他放下了剧本。
他面前的6位面试官消失了，言邵星感觉到自己仿佛进入到了那曲曲折折的汉朝皇宫之中，舅舅出征在即，他和汉武帝相识很久，卫子夫是她的姨母，他相当于汉武帝的外甥，而且，霍去病从小崇拜的便有两人，一位是舅舅卫青，一位是汉武帝刘彻。
霍去病解下了佩剑，将他递给了宫人，由宫人通报给汉武帝，他恭敬地站在门外，等待有人传他进入，他才迈出了脚步。
霍去病才18岁，身材并不显得魁梧，但是走路气宇轩昂，没有任何的停留，直接来到了汉武帝面前。
“臣霍去病参见陛下。”霍去病行了个礼，态度恭敬。
汉武帝微微垂眼，问道：“你可是请求随卫青一起出征匈奴。”
“是。”霍去病依旧恭敬地低下头，没有抬头看天子，但是于寒导演看到了眼前这个演员演出了霍去病对汉武帝不同的态度，霍去病和汉武帝因为卫子夫感情很好，而且霍去病早就来宫中当差，为何还显得和汉武帝如此生分呢？
难道是汉武帝身为皇帝的威严，如果这个演员只是领悟到这一点，于寒有些失望。不对，于寒细细观察到，霍去病整个人绷得笔直，眼神之中充满了坚毅，就站在皇帝面前，一副恭敬的样子。
汉武帝比霍去病年长不少，霍去病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听到汉武帝的事迹，在卫青教导他武技的时候，霍去病也在汉武帝的教导下阅读了大量的军事书籍。
原来如此，于寒眼前一亮，接着看了下去。
第二十章
汉武帝换了个姿势坐着，迟迟没有开口说话，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依旧恭敬地站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年他的心性提升了不少，但是毕竟从卫子夫进宫以来，他的地位如日中天，从小受人宠爱，除了卫青能治得了他之外，下人们都顺着他的想法来。
只是这个少年在他面前从来不掩饰想要为国家建功立业的心思，但汉武帝始终认为他只是一个少年，一个无法独当一面的少年。
“朕允了。”汉武帝沉思片刻，回答道。
霍去病心底里高兴，但还是像模像样地行了个大礼，恭敬地说道：“谢陛下。”但心底里怎么也掩盖不了他的高兴的心情。
于寒看到这里，也想着霍去病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孩子，即使在卫青和汉武帝的教导之下，收敛了自己的不稳重，但是从小的环境使然，霍去病还需要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来磨练他的心性。
于寒想着自己就是汉武帝，面对的也是一个自己看好的但是仍稚嫩的少年，他能够像汉武帝一样重用这位稚嫩的少年吗？
“近日我让你读的书，你可有读？”
听到汉武帝的问话，霍去病心底松了一口气，沉闷地气氛瓦解了不少，便抬起头来看着汉武帝，说道：“回陛下，都读完了。”
“说说你的体悟。”汉武帝看着少年年底的意气风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卫青，但是他与卫青不同。
“进击匈奴，不可怯战，不可失去先机，可乱战，可追击。”
“你觉得朕可以击退匈奴，还百姓一个安稳的环境吗？”汉武帝厉声问道。
霍去病站得笔直，说道：“能。”
这句能，激荡在每个人的心底，没有人去相信这句话只是一句空话，这位少年，不久就可以谱写属于他自己的时代光辉。
言邵星演好了这场戏，恭敬地站在导演面前，敬了个躬，说：“谢谢。”
于寒点点头，说：“你的戏和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其他人表演的霍去病或多或少都受到麦影帝的影响，但是你仿佛找到了自己理解的霍去病，能和我谈谈你是怎么理解的吗？”
言邵星沉思了一会，让自己的回答显得不那么仓促，说道：“麦影帝的霍去病已经达到了顶峰，无论后人再怎么演，也无法超越他，所以我想演一个更加真实的霍去病，他先是个普通人，拥有普通人的感情，而上，才是一个伟大的将军。”
言邵星先赞扬了麦影帝一番，没有提麦影帝表演的霍去病的缺点，而是说他只想要表演一个不同的霍去病。
于寒听到这话，他以一个专业导演的身份来看，麦影帝的霍去病已经无人能及，但是始终是有缺陷的，言邵星这样说也让于寒觉得眼前这人并不自大，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除了参加《卫家二将》的面试之外，你还有参加其他剧组的面试吗？”
“目前没有，我想专心投入到一个剧本当中。”言邵星没有犹豫地回答。
“我知道最近同期的剧本有许多，像青春偶像剧，还有一些比较热门的剧，那些剧本比历史剧更能吸引人的眼球，也越容易让你火起来。我看你了你演过的两部戏，在里面都是演配角，所以对你来说，初步积累一定的名气才是至关重要的，你为什么会选择了我们？”
言邵星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坚定，他的眼睛明明看着于寒，但是于寒却感觉到言邵星在看向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只听到言邵星说：“那些剧，只能在观众之中火。但是，我想要锻炼自己的演技，能够让导演觉得我是一个有演技的人。”
虽然言邵星没有明说，但是于寒马上了解到，言邵星这是想要在导演中获得一些名声，到时候有名气的导演都会把手中的剧本给他，而一旦表演了青春偶像剧，他的表演定型了之后，这些有野心的导演往往会把他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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