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峰去叫苏长风了,林墨微微眯了下眼睛,见眼前的方锦,浑身颤颤,似乎十分害怕的样子,说了句,“将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方锦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衣服,原本便皱巴巴的服饰,变得更加不堪了,但是方锦依旧用着小心翼翼的声音说道:“回禀陛下,草民本是会稽人士,家中虽无大富,也算的上小有资产,那一手制弓之术便是祖上传来。草民家中尚有贤妻一位和儿女一双,家中和乐美满,岂料!”
说到这里方锦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痛苦起来,原来那些对皇帝对权势的敬畏全都没了,只留下伤心和绝望。“因本地多山,良田不易的,草民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良田,苏氏苏德!”方锦说道这个名字之时,眼中的凶光大放,显然是恨极了他。
“此人想以每亩十两银子的价钱购小民家五百亩良田!小民家中并无急需用钱,加上是祖产,况且本县上好的水田,一亩至少要二十两银子,因而也就拒绝了苏德。岂知!这便是祸源!”
说道这里,方锦几乎要哭起来,连声音都带上了哽咽,“小民拒绝苏德不久,小民两儿便被匪人抓走,索要百两黄金,小民家中怎可能有这么多银钱,此时苏德的管家便上门前来言只要将地卖给他们,便可以保小民儿子无忧,小民无法,只好应了……”
“只是没想到,这苏德是一条誓要将小民榨干所有钱财的蚂蟥,小民本来薄有家资,如今已经是一贫如洗,甚至连小民的妻子也丧命在苏德手下,只是为了得到小民家传之物,小民只好前来京城,只盼京城有清官能惩治苏德!”
见方锦跪在地上抹泪,林墨扫了一眼身旁的内侍,原先跟林墨出过一次宫的内侍便会意上前,问道:“可有报官?”
“报官?”听到这话,方锦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那些所谓的官员都和苏德是一伙的,说苏德家中有位做了大官的,他们开罪不起!便一味的讨好苏德,想从苏德族中那位大官中讨得好处!”
此话刚落,林墨也等不及内侍说话了,自己便问了起来,“那你为何入了豹园?”
方锦垂泪道:“小人本想去大理寺去状告苏德,只是还没等小人打听好地方,便听到有人说西苑这里有天子招收能人,又听闻大理寺之人和苏德族中大官有亲,小人担心大理寺有变,便来到豹园,献上小人家传制弓之法,只求能面见天子,陈诉冤情!”
听到这里林墨也算大致了解了事情,便道:“方锦你虽入豹园,但是这豹园并非公堂,朕可以免你冲撞之罪,但你所说之言,只是一面之词,朕必当要着人核查。”
方锦不住地磕头,口中应道:“谢陛下垂怜,谢陛下垂怜!”
林墨皱眉看着方锦道:“你先在这里住下,将你所遭遇之事一一写下再说!”
见着方锦缓缓退下,林墨暗自皱眉,嚓,剧情里从来没出现过方锦这人啊,钱宁倒是提过一点,说是天子信臣,端的狡猾,后来宁王造反的时候还见过。
只是这个方锦是谁?便是后来宁王和苏长风作对的时候,还没人弄出这么一手牌啊!
只不过这苏德确实是不堪,说起来比起自己这个皇帝,苏德这个小boss戏份到比林墨多得多呢,除了惯常调戏女主的戏份(毕竟女主魅力无穷,被调戏被看上是很正常的事情。)还有破坏苏长风的事情,增加苏长风和女主的感情的作用。
毕竟女主一个嫁了人的人,在外面经商已经算是惊世骇俗了,引得当朝另一个有权势之人倾心,更是让人瞠目不已了,要是没有苏德这么个搅屎棍,说不定苏长风还不会看上女主。
毕竟有人衬托就是不一样啊,女主在苏德,以及苏德找来的女人衬托下,简直是完美无缺,毕竟长得漂亮的没她智商高,分分钟灭杀,长得不漂亮的,没她外挂多,分分钟灭杀……
正当林墨的思绪,已经拐弯到女主究竟灭了多少个女配炮灰的时候,苏长风来了……
茶盖轻巧的将上浮的茶叶拨开,露出一片青翠剔透的茶水,袅袅的香气浮上来,在整个房间里久久不散。只是这般的好茶水,有些人确是毫不在意,他们可不会在意这一盏剔透的茶水。
“你是说苏长风被皇帝请去品砚了?”
崔万之将手中的茶放下,名贵的丝绸也只能做擦拭嘴角水渍的巾布,见属下称是,挥挥手示意自己的下属出去。
崔万之身边还站着一人,那是崔万之的同僚,也是崔万之的同乡,工部侍郎郭攸之。
“大人,看来这事应是成了,陛下便是对苏长风再如何信任,恐怕此事之后,为了堵住天下之人悠悠众口也不得不将此事掀开了。”郭攸之赞叹道,眼中对崔万之的佩服之情简直要溢出来。
崔万之摸了摸自己稀疏的胡须,笑道:“郭兄此言差矣,陛下此时还宣召苏长风,便可知苏长风如今依旧得圣眷,陛下也不是蠢人,自然也会知道方锦之事背后自然有缘由。”
一听到这话,郭攸之一下子急了,若是连皇帝的信任都没有失掉的话,那苏长风分分钟可以重整旗鼓,”那……”只是还没等郭攸之说出话来,崔万之便道:“此次本来便是为了考成法和京官不得入内阁之事!”
“考成法先不说,毕竟其中还有可以打点的地方,只要内核查不严实,便是有多大的事情也能办成了。但是你我二人亲信多是京中同僚,若是有了这个京官不得入内阁的规矩,恐怕你我在内阁之中会孤立无援……”
郭攸之点头,深以为然,虽然崔尚书在外官中颇有威信,但是却没一两个拿得出手的人物,那些有才干之人多被苏长风所收揽,便是不和苏长风亲近之人,对崔尚书……也颇有微词。
若不是担心自己孤立无援,恐怕崔尚书也不会……郭攸之看了一眼崔万之,没敢继续想下去,尚书大人可不是自己能编排的。
崔万之有些得意道:“这会稽县令曾经照料过苏长风,对苏长风多有恩惠,这被告之人苏德更是苏长风的叔叔,若是苏长风偏帮,便是苏长风有失公允,若是苏长风秉公,便是他不知孝义。”
“更甚者!”崔万之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外官多良莠不齐,怎可能入内阁!”见郭攸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中更是畅快,“若是让这种和人勾结,以致于侵占田产,害的人家破人亡之人都能入阁的话,这内阁还有什么威信?”
郭攸之在一盘赞叹道:“尚书大人这一手果然好棋,只是这方锦之事可是当真?若是有人查出来,方锦一家之事有造假之嫌疑的话,恐怕不够服众。”
崔万之淡淡一笑,“此事自然是真的,只是在方锦上京之时,便已经注意到了,甚至连指使他去豹园之事,说起来找这么个苦大仇深的人也着实不易,幸好他偏偏撞到我手里了,后来让方锦入了豹园更是不易,幸好天助之,也不枉我用制弓之法,让方锦入豹园了”
想到这里崔万之嗤笑一声,“苏长风如此雄才,可惜偏偏遇到了这么喜欢拖后腿的一家人,也合该是他倒霉了,可惜了方锦一家几口……”
“郭兄,明天便上折子吧,争取将事情闹大,朝中多是一辈子没出京城的官员,想必会一呼百应。”
郭攸之点头称是,看着崔万之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发冷。
作者有话要说: 林墨一直是个傻白甜……
就是看着不像而已……
第十七章 发怒
苏氏在会稽也算的上是望族,虽然比不上那些百年传承的世家,但是因为苏长风的缘故,在当地也算的上是排的上名头的。
当然这些都与苏德无关,苏德是苏长风的叔叔,本来在苏氏这支里,除了苏德,苏长风与其他亲戚的血缘并不亲近,若是在三服之内,苏长风只能找到苏德这么个亲戚,可惜血缘上虽近,但是心上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也就按照苏德的意思不去提那些陈年旧事,也不去提苏长风爹娘因病去世之后,苏德打着照顾子侄的名义想侵夺苏长风家的家产,单单说苏长风高中之时,苏德曾借着苏长风的名义应下了三四门亲事。
后来苏长风便和早已亡故的未婚妻完婚,硬生生娶了个牌位。古代女子若是早亡,是不能葬入祖坟的,女孩儿是别人家的人,便是苏长风亡故的未婚妻的父母,多么悲痛,也不会违背这些旧礼的。
苏长风娶了女儿的牌位,最高兴的便是他们了,最愧疚的也是他们,高兴的是女儿可以葬入苏家祖坟,也算不上无所依靠,愧疚的是,自己女儿拖累了苏长风。
当然苏德没有那些个心思,他只是在家中坡口大骂了苏长风一天,然后迫不得已将自己从别人那里搜来的银钱全部送了回去,亲事泡汤了,这些银钱也就不是他的了。
苏德以为自己失了银钱只是结束,却没料到苏长风后来对自己下手会这么的狠,以至于后来苏德见到苏长风都有些发颤。
自从苏长风暗自收拾了一顿苏德之后,苏德便没再打苏长风便宜了,不过仗着苏长风的官越做越高,苏德在会稽也越来越如鱼得水,毕竟想着从苏德这里讨好苏长风的人不在少数,苏德一向是,好处全收下,事情他不办,毕竟苏德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苏长风的关系着实说不上融洽。
反正他们也不会明面上找自己的麻烦,苏德这礼收的如鱼得水。只是这次苏德却踢到了一块铁板,逼着苏德不得不向苏长风求助。
说起来这事情不就是自己看上了方家的那块地吗?据传那里可是风水宝地,方家一个破落户,自从买了那块地之后便发了,后来在会稽虽然算不上是顶尖的,但是那财富也让人眼馋。
苏德便是眼馋中的人之一,本来想着要是方家答应将地卖给自己,可惜后来方家便拒绝了。苏德也没在意,毕竟虽然眼馋方家的东西,但是毕竟有个苏长风压在自己头上呢,苏长风如今动动手指便能让自己万劫不复,苏德也不好做过了头。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因为赌输了钱,便直接将方家的人绑架了,联合着自家的管事,硬生生的将方家弄了个家破人亡,如今自己儿子已经被县令压入大牢。
那会稽县令软硬不吃,苏德无法,只好想着从苏长风这里下手,但是苏德来了几天,苏长风的面儿一次都没见过,不是说去上朝了,便是说苏长风在宫中。
苏德焦急的在大厅走来走去,见有人端了茶水上来,便上前询问到:“你家主人何时回来?”
小丫鬟怯生生道:“管家说了,老爷是去见陛下了,奴婢也不清楚老爷会什么时候回来,前几次陛下还曾将老爷留在宫中,商量国家大事。”
听到这话,苏德更是焦躁起来,“不能派人……”一想到一般人根本进不了皇宫,苏德便噤声了,只能不住的喝茶,没一会儿本来就很满的一壶茶便被喝光了。
小丫鬟施了个礼,便退了下去,只留下焦躁的苏德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小丫鬟带着收拾下来的茶具之类,却没去厨房,倒是来了到管家之处,这管家是苏长风父亲在的时候便已经是苏家的管家了,照顾着苏长风长大,便是苏长风如今也对他多有敬重。
小丫鬟如实的禀报了苏德如今的情况,管家眉一挑,道:“做的好,下次他若是还是询问主人去处,便告诉他不知道。”
丫鬟点头应道便下去了,管家抬头看向皇宫,苏长风如今在那个地方,管家低下头,继续看着自己的账本,只是这心却有些静不下来了。
这苏德便是祸头子,本来管家自认为下仆,本不应该说道主人家,不过对苏德,按照管家的说法,那是简直坏到骨子里,欺负少爷年幼,夺家财,后来还硬生生毁了少爷的婚事,要不是苏长风发了话,恐怕管家便直接将苏德轰出去。
只是不知道少爷在宫中如何,别因为这事被陛下责骂了。
苏长风自然不清楚自家老管家正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只是详细的看着方锦所写下来的供状。
林墨看着他那淡定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恼怒,嚓,劳资特地将你叫来商量这案子,你这表情啥意思?
“看完了吗?看完了苏卿作何感想?这苏德可是罪大恶极?”
站在林墨身边的魏峰跟着抖了一抖,总觉陛下很生气的样子啊QAQ。
苏长风放下手中的状纸,行了个礼道:“陛下说的自然是,这谋害方家之人着实过了。”
见苏长风附和自己的话,林墨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直直的梗着慌,就像明明打算狠狠的骂一个人,但是却被要骂的人轻描淡写的给丢了回来,一口气卡在喉咙中,简直难受死了。
苏长风却没有管自家陛下舒服不舒服,他只是将状纸拿出来,敲了敲说:“方锦所说基本属实,只是他这状子却告错了人。”
“哦?”听到这话,林墨也不在乎梗在自己喉咙的那一口气了,而是着急道:“那方锦难不成是认错了人?”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想陷害苏德,所以才假借苏德的名义来害方锦?
苏长风也没什么绕弯子的想法,直接道:“谋害方家的人是苏德的儿子,苏长刚!”
“此人已经被会稽县令收押在牢里,而他的父亲苏德如今也在京城之中,他是臣的叔叔,如今正日日在臣家中,期盼臣能帮他给他儿子脱罪。”
这本来便是众人所知道的东西,因而苏长风也不怕林墨会发怒,便将一切坦诚开来。
林墨摸了摸鼻子,眼睛看向了别处,林墨如今并没有穿着冠服,只是穿了一件天青色的常服,衬着白皙的脸色,莫名的有种害羞的感觉,有点想揉揉陛下的脑袋了。
12/40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