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玲跑了,我在教堂里呆了一天,其实真正痛苦的不是爱天佑,不是爱这样事情,爱到最后只是一个念头。”
爱到最后只是一个念头,苏禾品着这句话的意思。看向林森那深邃的双眼。
“我们的家庭都是纯正的基督教徒,你知道,基督教徒是不允许同志这样的情感的。每当家里有教会的人来诉说同性恋要下地狱,这是一种病,这是社会的病态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痛苦的。其实我想吼出因为你们不是同性恋,才会说出这种话,如果你是同性恋,你做不出这种诅咒人的话语。我有时想,谁想自己是同性恋呢?但是性向改变不了啊,你把我电击,把我跟一个女孩关起来一晚上我还是不会改变的,谁想这样呢!”
“晓玲为什么说对不起我,是因为,婚礼过去不久之后,我爸妈便知道了我是同性恋的事,我没和任何一个女孩交往过,他们还以为我是为了宗教保持纯贞,殊不知我就是他们口中要下地狱的同性恋。”
“身为牧师的父亲不允许这样的丑事传出,要改造我,呵呵,说这能变回来,他们不能允许众人都羡慕嫉妒的好儿子一下变成众人唾弃的同性恋者。”
“然后,我又逃了,这回逃的比较远,滚来的中国。”
林森云淡风轻的说着。
“这不是逃,而是开启新生活。”苏禾手攥住了林森的手捏了捏,觉得这样才能给他鼓励。
“我早就放开了,所以才会对你说爱是自我。”
自我,苏禾感觉自己大概明白了爱是自我的意思了。在不断的印证自己爱的同时,也能不断的承认自我和认同自我,哪怕自己是爱的是同性!
苏禾觉得林森的话语给自己带来了力量 “林森,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愿意和我说,这断时间我过得很不开心,很纠结,很压抑,但是林森今晚是我感觉最美好的一个夜晚。我觉得自己可以挥别阴霾了。”
林森把仅剩的一点红酒干掉,突然站了起来,船身剧烈摇晃了两下,林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怀表样式的东西。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他和天佑的合照,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个东西戴在身上成为了习惯。
再见吧,天佑,感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祝福你。一个远抛,怀表应声落水。
“我不要再当胆小鬼,下一个我爱的人,我会疯狂的追你,不在乎其他的追求你,做好准备了吗!”林森大吼的誓言回荡在西湖夜晚的水面上。
苏禾也站了起来大吼道:“我要忍受爱,我要认清爱,我要承担爱……!”
☆、hover
“恭喜你,丁律师,打了漂亮的一仗!”
“老炮同志,说这话时别忘了多给我分红啊!走一起去喝一杯去,这几个月因为李总的官司还真是忙的昏天暗地。走走走,那个小楚,走一起去喝几杯。”
丁律师和楚朗今天打了漂亮仗,晚上就律所的同事门准备来个庆功宴,一起去喝几杯。楚朗以前不知道喝酒喝的是什么,有的人说好喝,有的人爱喝,以前以为是为了追求醉的感觉,但是喝多很多次都发现醉了其实是最难受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烦躁不安便会想喝酒,喝了之后便会感觉心里某一块空的疼痛被暂时堵上了。
楚朗是那种,不会让自己没有防备暴露在大众面前的人,所以他从不在外面喝醉,即便是朋友,他都是那种能清醒送别人回家的人。他的自制力只有在前一段时间面对苏禾的时候才崩塌。
也还好他们律师界没有那种喝到挂掉才是真的感情,通常只是喝的高兴便可,不喝酒的人他们也大都不会相劝。
吃了晚饭,大家转移战场到ktv,丁律师率先做了表率,嚎了几首快歌,把气氛一下带了起来,众人喝酒猜拳,抢着麦克风。
前台的lily是个生冷不忌的主,虽然自己已经快30岁了,但看见楚朗后还是觉得此等男人就算比自己小了几岁又何妨,足足的一个潜力股,而且一看到那墨色的眼睛便会感觉被吸了进去。
楚朗因为是实习生,所以做的位置比较靠边,但是玩游戏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慢慢的楚朗的位置变成了像是中心的位置,尤其是lily更是主动一直拿身体贴着楚朗。
楚朗感觉身旁一直有一种甜腻的香水味道环绕,刻意的向旁边挪了挪,和lily保持到了一个正常的距离。
“谁的歌?”麦克风旁边的那人大喊。
“我的我的!”
Lily一看是自己点的歌立即冲到小屏幕前唱了起来。Lily心想一定要让楚朗听到我最引以为豪的歌声。
Lily一走,楚朗的同事田涛便坐到了他旁边,田涛是那种扔到人堆里便显不出他长相的那种人,没什么存在感,但是性格很好带人很温和。可是田涛这种暖男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豪放抢眼的lily 。
田涛细心的发现了lily貌似对楚朗很感兴趣,但是眼看自己都30多了,再不加把劲这黄花菜都凉了。
“楚朗啊,你喜欢lily不?”
喝了一口酒的楚朗差点咳了起来,他跟lily可以说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会被同事问这样一个问题?
田涛也觉得太直白,马上说道。
“你也知道老哥30好几了了,你lily姐马上也30了,俗话说的好,肥水不留外人田,楚小哥能否帮我这个忙呀。”
原来是这个意思,楚朗反应了过来,看着温和的田涛和在狂吼的lily也觉得有趣,感情果然是不可预料的事情。
楚朗笑了笑。:“当然没问题。”
田涛看到楚朗笑容的那刹那也是震惊了,怪不得lily喜欢呢,连我这个男人都觉得楚朗确实帅啊,一笑起来更是打破了冰冷的印象,刹那芳华啊……
唱完歌的lily一屁股坐在了田涛和楚朗中间。
“楚朗,刚才我唱的怎么样?”
楚朗心里觉得好有意思,这lily和田涛虽然性格不一样,但是着说话的方式一上来还真是有夫妻相。
“挺好的,田涛哥说王菲都没你唱的好听。”说完看了看田涛。
田涛也传来一个赞许的眼光,小子上道。
“那,楚朗,我们合唱首情歌把。”
“我唱歌跑调啊”
“lily,我来和你唱。”田涛抢着说道。
“谁要和你合唱啊~!”
“哎,对了,上次听丁律师说你有女朋友了,就是这次你们案子的李总的千金是不是?”
看着对着他挤眉弄眼的田涛,楚朗喝了口酒虽然很想帮他这个忙,但是这个话我也不会说。
“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客户的女儿,但是我有喜欢的人。”楚朗就重避轻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一旁的lily不愿意了。
“我说田涛啊,你怎么总和我过不去啊,老来破坏我,上次那谁谁谁你泼了人家一身咖啡,还有那个钻石王老五,你用高尔夫球杆打人家后脑勺,弄得我相亲的对象都以为我……!”
“lily,我一直不想给你太多负担,但是眼看着30了,今天这话我也就说了,咳,我可以追求你么lily?”
Lily一下愣住了,看着眼前一直温和的男人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变的像一个滑稽的跟屁虫,才发现,这田涛不是喜欢老娘吧,所以……久经沙场的lily终于脑袋转回了圈。
“什么叫我可以追求你么?想追谁就追呀。”lily才发现眼前的男人虽然既不帅气也不出众,但是刚才的样子,不知怎么觉得万分可爱,又回忆起以往种种她破坏她桃花时候的样子就觉得这男人也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受到鼓励的田涛,一把拽起lily拿起lily的包便要走。
不由lily抗拒,田涛揽着lily的腰一使劲竟然就这样抱了起来。把lily抱出了包间。
Lily也被田涛的力量吓了一跳,但是一个想法便冲上了她的脑袋,田涛好man哦。
“走,带你兜风去。”
“不是吧!”
“你不是说想怎么追就怎么追么?”
田涛拉着lily消失在了一群喝多的同事的ktv包间。
☆、can't let go
快11点了,众人从ktv出来,忙要接着下一摊,去夜店,烧烤,楚朗被同事拉着,但是楚朗却感觉到疲惫,不想再有伪装的面对同事,这个外壳很累,楚朗说了一个借口便一个人走了。
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商区热闹紧挨的路灯把楚朗的影子照的长短斑驳。看着长短不同的自己的影子,一瞬间有点愣神。
“楚朗,你的影子比我长。”
“我身高就比你高。”
“我记得你初一的时候跟我差不多的呀,不知不觉怎么张到这么高了。”
“说明你没关注我”
“天天和你在一起当然没感觉啊,那你看我长了没。”
“长了,长胖了。”
“你,楚朗,嗯哈,打你啊。”
楚朗嘴角爬上了笑容,苏禾那高举拳头的模样。那会好像是初三吧?
时间过得真快。
呼了口气,好久没这样悠闲的散过步了,前一段时间和苏禾一起下班会边走边聊,哪怕只是倾听,那心不知怎么是放松的,是完全没防备的。苏禾,我的心只是对你才敞开的么?
楚朗边走边看着自己的影子苦笑,从小就懂得了学习的意义,虽然并不是死学习,但是心里是在意的,是努力的。上了大学也是认真的学习,工作后更是工作狂的类型。
这段时间的奔波结束了,呼了口气的同时那闲下来的感觉反而更不真实,所有的思绪就像泄洪一样冲进了脑子里。忙的昏天暗地无暇思考你的时候也许更好,但是我的心像被包了一层铁衣,苏禾你却像那唯一的开口,只有你能看到我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什么颜色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时间咖啡厅的附近,看到闪烁的霓虹招牌,我……有点想你了,只是去看你一眼,然后马上就走,不会带来困扰……
推门进入,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谭唯一。
唯一推了推眼镜,扫了一眼楚朗。
“苏禾不在。”
楚朗心里咚了一下,苏禾不在。
在吧台坐下,公文包放到了吧台上,里面有苏禾的字条,但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别说你是来喝酒的。”谭唯一手撑在吧台的桌子上。
“来一杯吧。”
唯一那双凤眼看了看淡淡然的楚朗,就这样放过你,显得我太仁慈了,背着楚朗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反手推了一杯加冰威士忌摆到楚朗的面前。装作闲聊的和楚朗说起话来。
“你记得frank不?”
楚朗笑了笑说:“当然,那小家伙挺有意思。”
“昨天frank给我发W信,说是终于和云达修成了正果。”
“那不是很好,不过云达貌似不是同志吧?”
“这你不懂了吧,frank说是旅游的时候强上了,然后云达就同意了。原来有些人就是喜欢用强硬的嘛~”
“云达心里有他也才会同意吧。跟强硬有什么关系。”
“那天时地利也很重要啊,果然一起旅游最容易出事了,这是个好办法。”
楚朗不予置否,一起旅游是会让关系更加密切。如非自己自制力的强度,同住一屋处于人性的本能发生些是很正常的。
记得成都的那次旅游,楚朗临去前便有些慌神,上课时都心不在焉,让他在课堂上被林森逮了个正着。
苏禾一直觉得我是吃辣拉肚子没休息好,其实是苏禾为了省钱定的大床房,同睡一张床,楚朗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定力可以忍耐下来,所以成都那次的照片中浓重的黑眼圈和愁云的脸,是夜晚中烧而不得,大部分的夜晚都是楚朗盯着苏禾的睡颜,然后看他不停的蹬被子,翻身。
那睡着时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动一动,仿佛一把小刷子在楚朗心上轻轻挠着。一边压抑自己的身体反应,一边压抑自己的心,那种感觉,这辈子怕是不想来第二次了。
“前两天林教授来了,好像说是去杭州培训了。苏禾也是请了好几天假不知道干啥去了。”谭唯一轻描淡写的擦着玻璃杯。
楚朗听出来谭唯一的意思,表面上强装镇定,但是拿着酒杯的手微抖了一下出卖了他。
“楚朗,我瞧不起你。”
“你的爱就是如此么?你在害怕什么?”
楚朗黑色的眸略低了一下,此刻不想再剑拔弩张的和谭唯一吵嘴战了。
“同性中,我只喜欢苏禾。你懂么?”
“我不懂,我觉得你从之前到现在是只喜欢苏禾,和性别无关。”
“而且苏禾只是感情这块成熟的比较晚,搞不清楚爱!等他明白后你就晚了你懂么!”
“谭唯一,我不想再面对冰冷的墙和冰冷的人,我想有家庭。”
“别说家庭那些扯犊子的话,和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家!老子高中认识你那会,我什么不知道,你的身体都被我看遍了,你是同性恋异性恋老子心里清楚的很!”
楚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起公文包转身出了酒吧。
☆、same boat
“你是A音大附中的学生?”楚朗看着满身污点,眼睛肿着,嘴角还流着血,挽起的校服衣袖漏出的臂膀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少年。浑噩的靠在楚朗家附近的树下。
少年不说话,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楚朗,又闭上眼睛,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样子。
楚朗的眉头皱了皱,这样,是找死么?
楚朗拉起少年的胳膊,却被少年抬手挥掉。
虚弱的说道“少管闲事。”
楚朗的眉头更皱了。不由分说弯腰把少年抱了起来。
少年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急忙挣扎的站了起来,但是脚下一软便昏了过去。
“滴答滴答”
少年在一个陌生的床上躺着,是一个老旧的双人床,衣柜,写字台,四周的墙壁也淡淡的发黄,是别人的家?滴答的声音,是输液??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上了药膏,额头用小纱布贴好早已不流血了,就连身上的青紫们也被人用了紫药水涂过了,虽然手法低劣。
等等,是那个C高的学生,抱他回来的那个!
一把拔掉所剩无几的盐水袋。少年下了床,就要走。
却看见隔壁房间一个萧索的背影,C高秋季黑色的校服,黑色的短发。站在床边。床上一个突起的东西用白布盖着,露着半截人头。
一黑一白,少年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撞到了旁边的椅子。
黑衣少年转过了身,墨色的眼睛空洞的看着跌倒的少年。眼里的泪毫无意识的落下。
“我爷爷去世了。”黑衣少年的声音发颤,有着隐忍,有着疼痛。
9/31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