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在他掌心的内力散去,余烬将手覆在林月雅的头发上,他脸带微笑,他说:“很公平。”
然而林月雅双目在这时却溃散无神,覆盖在她头顶的手很暖和,可她只觉得满心冰冷,她的五感一向比常人优异,自然感受到那种杀意,以及来自他掌心的温度,远比常人来的剧烈。
“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杀你呢。”余烬的脸带微笑,语气也轻轻柔柔的,可林月雅却被吓得动弹不得,直到刚刚她才知道她到底惹了什么样的人,她尽管恨自己永远都长不大,可却未曾想过了结自己的生命,她张了张唇,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你知道吗?”余烬揉着她的发,顺着她的脸颊,一直往下,“除了被人算计,我最讨厌就是被人威胁了。”
“再有下次,就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后果了哦。”白玉般的手猛然地抓住她的下巴,一颗药丸无声无息地就被他送入她的口中,落入腹中。
“就是不知道,白玉京能不能解这毒呢?”
林月雅双目骇然!
他竟然知道!
他竟然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惊骇之下,她终于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你竟然知道白玉京?!你到底是谁??!”她又突然捂住嘴,“你给我吃了什么?!”
“想知道?”余烬依旧在笑。
然而这个俊美的笑容落到林月雅的眼中却觉得无比的恐怖,她退后了两步,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可还是慌了神,“怎么可能不想知道!”
余烬只道:“解药。”
“没有解药!”林月雅咬牙。
“那,”余烬眉一挑,“我也没有解药。”
“你别欺人太——”林月雅的话没说完,却发现自己再一次丧失语言能力,下一秒她的肩膀已经被余烬摁住,她一慌,就要挣扎,然而那力道却大到她无法挣扎,她只听到余烬说了一句“该说欺人太甚的是你吧?”,随即便是胳膊传来一阵剧痛。
余烬眼神冰冷,些微发力便将她瘦小的胳膊卸了下来,“别忘记,当初是谁来惹我先的。”
林月雅痛得生不如死,她双目瞪大,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溢出,瘦小的身子在余烬的手下颤抖着。
“你到底说不说?”
林月雅忙不迭的点头,因为余烬的手已经往她另一处胳膊伸去。
“这才乖。”余烬放开她,再次解了她的穴道,“说。”
林月雅发出痛苦的悲鸣,她抓着自己无力的胳膊往后退去,可她竟然笑了,她的嗓音嘶哑,“你在意他!”
余烬没否认,仅仅问:“你到底说不说?”
“我死,他也不会好过。”
“我不在意让你生不如死。”
“那我也能让他生不如死!”
“你觉得我解不开他的毒?”
“你——!”林月雅失声,“我没下毒。”
这个时候她才恍然白三的忧虑是真的,尽管他身边的白袍公子风骨正气,然而他身边的这紫衣公子真的是个罕见的狠角色,她又退后一步。
余烬问她,“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否是真?”
“是真的!!”她这会儿真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沙哑着嗓,“我林月雅对天发誓!”她见余烬不为所动,立马补充道:“不信你等白三他们回来!”
“哦?”
眼见余烬又要上前,她大哭,“真的!真的!”
余烬微笑,却不理她,仅仅是故技重施,只不过这会儿不是再卸她一只胳膊,而是帮她重新装回去。
“我听你的。”余烬说:“不过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不敢,不敢。”重新得回语言权的林月雅是这么说道,就是不知道内心怎么想,不过余烬也不在意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掏出三颗玉珠把玩着。
这一次真的是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林月雅内心苦涩,其实最让林月雅心惊的是余烬的表情,就刚刚,余烬对她所做那一切的时候,他的表情,一直都未曾有过一丝改变。
余烬知她想法或许会笑,只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要知道那么多年来,风风雨雨,他可以在这秒扮演落魄的商人,更能在下一秒露出睥睨倨傲的相爷作态。
他什么没有经历过。
只是当今世上,没人知道罢了。
第十五章
那借钱的当家还算理智,得知叶景行要帮爷孙俩还债,也不问为什么,只道他连本带利还了便可,叶景行只是稍有疑惑,却也没多想,便在白三千言万语的感谢之中说了一句你再谢我就不帮你还了替他还了债。
叶景行带着白三回到客栈,小二立马就招呼他们上楼。
小二敲了敲门,“客官?”
叶景行跟在后面,他旁边是走路有些抖索的老头,里面传来余烬的声音,只听他道:“进来。”
“打扰了。”小二推门,又朝着叶景行说道:“客官这边请。”
叶景行让白三先走进去。
白三一走进房间就见林月雅面有异色,小脸上还带着泪痕,不由得望向房内另一人,只见那紫衣公子依旧面无表情坐在一边品茶,心中就不由有些忐忑。
早在他看到余烬的时候,白三就觉得这美貌的公子肯定不简单,如今见林月雅和计划之中不同的表现,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猜想。
稍慢一步进来的叶景行显然也看到林月雅脸上的斑斓泪痕,又见余烬独自一人坐在一边,也不理会哭着的小女孩,不由得疑惑。
感受到叶景行望向自己的目光,余烬这才动了动身,仅是朝他耸肩,那表情却隐隐约约透露着无奈。
望着小声哭泣着的小女孩,叶景行有些理解余烬的无奈。
实话说,他也并不擅长哄孩子,而且还是哭泣的小女孩,可他望向小女孩还未开口,被余烬一眼扫过去的林月雅已经很上道的叫道:“爷爷!”
小二体贴地将门关上。
白三明显没反应过来,毕竟他活了六十年也没有见过林月雅这幅模样,唯见那林月雅向他跑来,哭道:“爷爷~雅儿还以为你不要雅儿了!”
“怎么可能!”白三想也不想的反驳,只觉得事情诡异得很,可在林月雅的目光下,这老头的下一句就变为了这么一句,“爷爷怎么可能不要雅儿!”
林月雅顺势扑过去,抱住白三的腿,“爷爷!”
“雅儿!”白三战战粟粟地将林月雅抱住,只觉得不得了,这小魔女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又见那紫衣公子在旁冷眼观看,心虚琢磨,表面上却和林月雅哭在一起。
余烬看着两人相拥,只觉得他们要搭个戏子班绝对座无虚席。
眼见爷孙两相拥而泣,和余烬的冷眼旁观不同,叶景行内心有些触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说:“叶某能帮得不多,”他从腰间取出余烬给他的钱袋,放在白三的手中,“这点钱财,你带着雅儿寻处住处,先安稳下来吧。”
“这…怎么可!”白三就要拒绝,“恩公你已经帮了我们那么多,我白三怎么还能要……”
眼见白三还要继续说下去,叶景行将钱袋塞到他的手中,“这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他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不容他拒绝,“收下吧。”
白三犹豫再三,看了一眼怀中的林月雅,见她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还是抓紧钱袋,口中道:“谢谢恩公的大恩大德!白三永生难忘!要是有来生,白三这把骨头……”
眼见白三这么一大岁数的老人家又要朝他千言万谢,他退了一步,“别,您老再谢我可就真的折煞我了。”
“可……”
“爷爷,你就别谢白衣哥哥了,我们心里记得就好。”还是林月雅出声打断白三,她眨了眨自己无害的眼,“哥哥,对吧?”
“总之你们就拿着吧。”叶景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爷爷,白衣哥哥都这样说了,你就拿着吧。”林月雅说着,小小的年纪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哥哥大恩,林月雅没齿难忘。”
叶景行只道她是穷人孩子早当家。
经过这么一折腾,叶景行所剩无几的好心情也被破坏至尽,眼见爷孙两人似乎还有许多话要说,他便望向余烬。
而一边的余烬早将结账的纹银放在桌面上,如今见叶景行终于解决了这么一个麻烦,便站起,只见他脸带微笑问叶景行:“走?”
瞥了一眼这个时候才出口解围的余烬,叶景行觉得有些沉闷,声音也有些闷闷的,“走吧!”
余烬颌首,迈步而出。
眼见两人要走,林月雅却突然喊住了叶景行,她抓着白三的衣服,抬头有些瑟瑟的道:“白衣哥哥,等等!”
“恩?”落后一步于余烬的叶景行不解转身,“怎么了?”
余烬的脸冷了下来,要知道他的忍耐是有限的,可这丫头却像是吃准了他不会在叶景行面前发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着他的忍耐程度。
“白衣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住哪里啊?”林月雅却仿佛看不到余烬的脸色,依旧泪眼汪汪,语气无比诚恳,“等雅儿以后有钱,一定会还给你的。”
叶景行失笑,“这不算什么,萍水相逢而已,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那起码哥哥得告诉雅儿你叫什么吧?”林月雅却不依他所说,有些可怜的望着他,“也好让雅儿知道今天救自己的恩公是什么名吧?”
“是啊…!”白三突然一拍自己的头,“也是我这把老骨头晕头了,还未曾问恩公叫什么!”
叶景行有些无奈,他如此而为并非是为了得到他人回报,但见爷孙两都齐齐看着他,还是老实回答:“本人叶景行。”眼见白三还要继续纠缠下去,叶景行立马一抱拳,“那老人家,叶某先告辞了!”
他转过身,忙不迭地关上门,没发现身后的林月雅对着他的背看着余烬笑。
余烬却仿若见不到她那嘚瑟的脸色,只是站在门外似笑非笑看着叶景行关门后那张俊脸上吃窘的脸色。
离开了那两爷孙,叶景行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见余烬对着自己笑,便疑惑问道:“怎么了?余烬,你笑什么?”
余烬也没回他,只是带着笑首先下楼。
叶景行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跟在他后面,再次追问道:“我说,余烬你到底笑什么?”
“笑阁主长得一张好人脸啊。”余烬轻飘飘的飘来一句。
这十足的调侃让叶景行的脸色更苦了。
待到下到大厅,顺手丢给小二一枚赏银,和叶景行出了客栈,余烬才又道:“这小女孩倒是有眼光,这么一个大厅,一找一个准,谁都不找,就刚刚好找到阁主这么一个老好人。”
也不等叶景行开口,余烬又挪揄道:“嘛,看来今后,惦记着阁主的女人之中又要多一个小女娃了。”
这会儿不止调侃他老好人,还挪揄他被诸多红颜惦记的事情。
这让叶景行一时失语,他忍不住抬手挠头,“我也没想过…”
“阁主,你就不会怀疑什么的吗?”挪揄归挪揄,真让他听叶景行和红颜间的事儿,余烬可是不愿意的,直接打断他,又换了一个话题,“怎么就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叶景行翻了一个白眼,对于余烬这种凡事都要猜测一番的态度蛮为不认同,可他到底也不知道余烬曾经经历过什么,便也没有对他这种性子有任何不认同,只是低声道:“那小女孩也就十岁而已,难不成我还想她会谋害我?”
“要是真的,怎么办?”余烬却一脸认真的问他。
叶景行有些无奈,“哪有那么多是真的!”
“阁主,”余烬那双略带妖泽的眼却扫了一眼叶景行,蛮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你要知道……”
“好的,余烬,我知道你担心阁主。”叶景行知道他接下去要说什么,“但是,我和你说,阁主说他会注意的,真的!”
“哦~”余烬这么干巴巴的回了一个字,笑了笑,却突然朝叶景行凑近。
叶景行没预料到余烬这个动作,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余烬已经俯身在自己颈项间,他的侧脸就在他脸边。
轻轻的呼吸就这样泼洒在他的耳边,他的眼皮不由一跳,身体僵硬,“余烬,你干吗?”
并没有他所熟悉的味道,余烬抬起头,凝重的眼神收回,恢复笑意,又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好像真的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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