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在查案的时候,逸哥果然都是凭直觉行动的,不过这直觉也太准了些,话说敢在李大人眼皮子底下偷拿东西的人怕也只有逸哥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叶逸思索片刻,而后道:“让那两个人在暗中监视符仁,一旦找到了崔姑娘,先别急着救人,以确保崔姑娘性命无忧并且不会打草惊蛇为优先。符莺被困长安,符仁一定会去救她。”
“我知道了,”唐霄点点头,“那逸哥你先休息,我去将计划告诉那两个人。”
“恩,另外让他们小心一些,兴许还会有人来追杀符仁。”
崔姑娘的下落有皇命督促,崔尚书是料准了他不敢不把人安然无恙地带回去,因此崔姑娘的性命有大理寺作保,这样的话,崔尚书是绝不会希望符仁活着回到长安的,因为符仁若回不去,崔尚书就会借由崔姑娘之口黑白颠倒替自己翻供,可若符仁回去了,那崔尚书渎职一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第19章 谁与谁相配
“叶少卿,这是这几日从刺客们身上找到的线索。”
今日轮到唐霄与人搭档去保护符仁,留在叶逸身边的,便是同行的另外一个人,名叫卢生。
如叶逸所料,对符仁的追杀一直没有停,所幸符仁也是懂得其中门道的,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追杀之后,这几日便尽量避免单独行动,若要出门,不管是做什么都要拉上一个同僚。
而叶逸这边的四个人便两两凑对,藏于暗处保护符仁。
若要给崔尚书沉重的打击,果然还是要将符仁活着带回京城,同时还不能暴露他们的身份。
叶逸将卢生放在桌上的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依次排开来放。
“这里可有你认得的标记?”摆放整齐之后,叶逸才向卢生问道。
他没想到崔尚书竟会雇佣不同的杀手来追杀符仁,这般谨慎也就难怪他把持吏部多年却不曾被皇帝怀疑。
卢生仔细看了看,然后摇头:“下官不知。”
叶逸睨了卢生一眼,微笑,也不追问卢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叶逸再不言语,只是盯着桌面上两排八个物件仔细回忆起来,思索半晌,才从其中挑出一个物件和两幅画图。
各家的杀手有用物件作为信物的,也有用特殊的刺青图案来证明身份的,那两幅奇怪的图案,就是这样用来表明身份的刺青。
余下的五个物件里再挑不出眼熟的,叶逸就将东西包了起来。
“找到崔姑娘了吗?”
卢生又摇了摇头,道:“符仁的警惕性极高,我们都不敢跟得太紧,目前也只确定了几处可疑之处。”
“那今日你便辛苦一些,”叶逸道,“到各处去确认一下。”
“是。”
“千万注意安全。”叶逸多嘱咐了一句。
卢生一愣,离开房间时,表情变得稍微有些微妙。
叶逸又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思考片刻,便起身向外走去。
昨日见着符仁时就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暴躁,接连不断的暗杀该是让符仁恼了,虽然知道符仁打算把崔姑娘当做人质以交换符莺的性命,可也难保他不会怒极杀人。
他对符仁并不了解,暂且无法预测符仁的行动,或许该另寻一万全之法。
思索间,叶逸就已经到了王太守的书房门前,隐约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的谈话声。
让守在门口的侍卫进去通传一声,叶逸就规矩地站在门外等候,不一会儿,那侍卫就出来请叶逸进去。
不等叶逸行礼,王太守就热情地招呼道:“不必多礼,过来坐。”
叶逸一顿,还是行了个礼:“多谢姑丈。”
等叶逸坐下后,王太守笑容和蔼地问道:“这几日你与你带来的那三个人一直忙出忙进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若有难处,便与我说,可千万别客气啊。”
叶逸笑着回道:“陛下只让我们四人来蒲州查案,自是早就嘱咐了要太守大人相助,有皇命在,我又怎敢与太守大人客气?”
“哈哈哈哈,真是说不过你,”王太守哈哈大笑,“这样说来,你这是要我帮忙了?”
“的确如此,”叶逸坦然说道,“想请太守大人发一份悬赏通缉令。”
“哦?”王太守来了兴致,“什么样的悬赏通缉令?”
叶逸这才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与王太守听,但也只说了需要王太守参与的部分,其他的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谈妥了,叶逸便离开了书房。
“叶公子。”
行至花园,叶逸突然听到一道温婉的声音,声音动听,却叫叶逸心烦地叹一口气。
循声转身,叶逸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疏离:“王姑娘。”
王玉清看了看叶逸,再环顾四周,突然指着花园一边的一座观景亭对叶逸说道:“可否劳烦叶公子移步?”
一听到这句话,叶逸的内心是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以借此机会与王玉清好好深谈一番,便忍下了拒绝的冲动,转脚向一旁的观景亭走去。
王玉清是知道叶逸对她避之不及,因此已经做好了与叶逸纠缠一番的准备,却没想到叶逸如此干脆,虽然他是连厌烦的情绪都懒得掩饰了,可好歹没为难她。
两人在观景亭内的石桌旁相对而坐,王玉清便吩咐身后的女婢将一盅热汤放到了叶逸面前。
“叶公子这几日似十分忙碌,我便特地去厨房熬了汤,给公子补补身子。”
叶逸叹一口气,无奈道:“王姑娘,可否让她们先退下?我有些话想对王姑娘说。”
闻言,王玉清疑惑地看了看叶逸,想了想,还是依叶逸所言,将跟随她的人全都遣散。
“叶公子请讲。”
叶逸将面前的汤盅推开,微微冷了脸,道:“姑母是长辈,且一直很疼爱我,因此我一向是不愿意违背姑母的意愿,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可这一次的事情,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王玉清目不转睛地看着叶逸,却一声不吭。
见王玉清不说话,叶逸又继续说道:“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姑母想我娶妻那是希望有个人能照顾我,我心领,可我并没有要成亲的打算,何况……王姑娘打从一开始见着我的时候就对我没有好感,一举一动皆是因为姑母有令,敷衍极了。王姑娘既然这般不情愿,何不当着姑母的面儿把话说清了?王姑娘如今这样待我,是否有所不公?”
王玉清垂下眼,半晌之后才低声开口道:“我没有权利拒绝。”
“为何?”叶逸不解。
王玉清抬眼看了看叶逸,冷淡道:“这与叶公子没有关系。”
“是吗?”叶逸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就拜托姑母把你嫁给其他人吧,反正就算你是因为某种缘由非要嫁进叶家不可,也未必是要嫁给我不是吗?我可是还有些堂兄弟的。”
王玉清一惊,猛地抬头看着叶逸:“夫人认为我与公子最为相配。”
“相配?”叶逸哂笑道,“看你对姑母言听计从我就觉得奇怪,如今又听你亲口说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想来你在王家也是没什么地位,不然不会被送来这里供人驱使,既然你在王家不受重视,又凭什么嫁给我这个叶家的嫡长孙?姑母也不过是想维持两家之间的姻亲关系,那你嫁给谁不都是一样的?”
第20章 阿霄病了吗
王玉清很久以前就认识叶逸,虽然从未相见,可叶逸从小到大的大事小情她都知道,她在太守府里住了半个月之后,太守夫人就整日整日地与她说些有关叶逸的事情,有些桥段听了太多次,她都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因为这些,王玉清曾觉得自己十分了解叶逸,不一定比得上他的父母亲属,不一定比得上他的青梅竹马,可却胜过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她觉得她了解他的习惯,了解他的脾性,了解他的为人,然而此时此刻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却是她完全不认识的。
在王玉清的想象中,叶逸孝顺,不管是在严苛的祖父面前,还是难缠的姑母面前,他都是个孝顺的晚辈,所以她知道,叶逸不会忍心让太守夫人难过。叶逸善良,会捡来受伤的动物悉心照料,会帮忙照顾邻家孩童,是个对陌路人也会出手相助的人,所以叶逸也会对另有苦衷的她出手相助。叶逸品行端正,不坑蒙拐骗,不仗势欺人,身为大理寺少卿必也是正直坦荡的,所以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为什么这个孝顺、善良、品行端正的人此时却坐在她对面一脸坦然地威胁她?这是一个君子该有的举动吗?
叶逸意料之外的言行举止叫王玉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带着一副慌张的表情惊恐地看着叶逸。
“那么,王姑娘还有话要与我说吗?”给了王玉清很长一段考虑时间,叶逸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若没有,就恕我失陪。”
话音落,叶逸便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王玉清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本能地抓住了叶逸的手。
叶逸顿住脚步,偏头俯视着王玉清,故作不解道:“怎么?王姑娘还有什么要话要说吗?”
“我……”王玉清仰头看着叶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叶逸的嘴角扬着,眼中却没有笑意:“女人就是好呢,只要一哭就会惹人怜爱,让人心软,可王姑娘知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女人哭?”
他就不喜欢,因为记忆中只有两个女人的哭脸,一个是他的母亲,在林玉儿进门之后常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另一个便是林玉儿,为了博取父亲好感而时常在父亲面前委屈地低泣。
见王玉清还是不说话,叶逸的耐心也被消耗殆尽。
“我还会在太守府住上几日,王姑娘若是想清楚了,便去找我。若王姑娘以为拖到最后一日便可以随我入京,那我也可以告诉王姑娘,入京之后,我更是有千种方法不让你称心如意。”
说完,叶逸便大步离去。
失算了。
王玉清身子一软,差点儿从石凳上摔下去。
失算了,她以为叶逸是她所想的那般乖巧顺从,只要太守夫人开口,这事儿便能成,她只要避开那个对叶逸保护过度的唐家公子即可,只要她成了叶家嫡长孙的妻子,那她在王家的地位也会节节攀升。
不想叶逸的脾性却是与她所料想的截然不同,可……可叶家上下除了备受重视的嫡长孙叶逸,其他人也根本帮不上她的忙啊……要再投靠别家已是来不及了,怎么办?
唐霄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带着从外面买回来的煎饼直接去了叶逸的房间。
“逸哥?”推门而入,唐霄却没看到叶逸的身影。
“我在书房里。”
王太守给叶逸准备的房间自然马虎不得,推开房门便是一个小厅,厅中一方小桌,两张太师椅,厅的一侧是卧房,另一侧便隔出了一个小书房。
此时,叶逸是挡上了小书房的帘子,正在里面写字。
听到声音,唐霄便掀开帘子往书房里进,进门一抬头就是一怔。
书案前,叶逸垂首而立,提笔悬于纸上,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外衫已经脱下随意地丢在一旁的榻上,身上穿着的一件白色长衫似乎是从唐霄的包袱里找出来的,不太合身地穿在身上,端正地束着的长发也散开了,以至于碎发都舒适地垂散飘开。保持着这样随意的姿态,难怪要把帘子也放下来挡着了。
恰巧夕阳暧·昧的光芒穿透窗户,又给这褪去防备松懈下来的男人增添了几分惊艳的柔和。
不知道唐霄的脚步声为何戛然而止,叶逸转头,笑着喊了唐霄一声:“阿霄?”
叶逸这一笑,便叫唐霄的心突地一跳,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阿霄?”见唐霄表情不对,叶逸赶忙放下笔,快步走到唐霄面前,“脸怎么这么红?病了?”
话没说完,叶逸的手已经覆在了唐霄的侧脸。
“逸哥……”抬手抓住叶逸的手,唐霄无意识地低唤一声。
“阿霄,你怎么了?”摸着唐霄的脸还真觉得有些热,叶逸担心极了。
“逸哥……”唐霄又上前一步更贴近叶逸,另一只手环住叶逸的腰,慢慢地低头靠近叶逸。
“阿霄?”叶逸不明所以地看着唐霄。
“咚咚”两声敲门声,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了太守府长史的声音。
“叶少卿,太守大人差我把拟好的文书给您送来。”
唐霄猛地回神,惊觉自己跟叶逸靠的太近,吓得立刻退开,心跳更快了,脸色也更红了。
“那个……逸哥现在不方便见客,我去把、把文书拿来。这是我回来时买的煎饼,趁……唔!趁热吃。”慌慌张张地把话说完,唐霄就将煎饼塞进叶逸怀里,转身就跑了出去。
他方才是在做什么?在没有确定逸哥的心意之前,他可不能有唐突之举!不过……若方才没人打扰,就那样亲下去好像也不错?真是可惜。
叶逸眨眨眼,担忧地看着小书房的门口。
阿霄方才好像是咬到舌头了?没事儿吧?
不一会儿,唐霄就拿着一张纸又回来了,再站在叶逸面前时,心跳和脸色都恢复了正常。
“逸哥,长史说让你看看这样写可不可以,若可以的话,他们就照着这个写了。”
叶逸伸手接过那张纸,却是狐疑地打量着唐霄。
“阿霄,你没事儿吧?”
“恩?没事啊。”唐霄装傻道。
“……真的没事儿?”叶逸不放心地追问一句。
“恩,没事儿。”唐霄重重地点头。
是不是真的没事啊?叶逸不再追问,却想着要留心观察唐霄的身体状况,若再有不妥之处,就要请医师来好好看看了。
第21章 定不负所托
蒲州城突然开始禁严,似乎是因为有要犯从长安逃到了蒲州,皇帝下令,必须活捉犯人,提到御前审问。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时,符仁就忍不住去城门口看了布告板上贴着的悬赏通缉令,通缉令上还画着一副人像,只是不知道是出自哪位画师之手,看起来竟是跟他不太像。看过之后,符仁心里却还是将信将疑。
就算皇榜上写着要活捉,可他也是去抓过人的,自然知道这追捕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就算皇帝有令要活捉,可这犯人若真是“不小心”给弄死了,也是没有办法的,负责人去御前领个罚也就了结了。因此符仁是怕崔尚书再从中作梗,要他客死他乡。
可这几日符仁也遭遇过几波官兵的追捕,试探几次之后,符仁就确定了崔尚书并没能在这件事情上动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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