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京川摇了摇头，“拍摄电影资金很重要，上映的渠道也很重要，可是最重要的却还有一点，那就是——人！他们是没办法断我的资金，也没办法阻拦我上映，可是他们只要联合起来通令圈子，不让工作人员和演员们接我的电影，那么我的下一部电影就要出大问题了。”
“一个人演一整部电影这种事可一而不可再，《鸣泉》的成功在于其中的绝大多数角色都是男性，我能够演得好，可是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只拍全剧男性的电影吧。就算演员我能全部代劳，还有摄像呢。我不可能边拍电影边给自己摄影的，这种事根本就没办法完成，必须有专业的人员负责才行。”
“一部电影，少说需要十几个人，多则需要几百个人，只有这些人通力合作才能共同完成一部合格的电影。一旦娱乐圈决定封杀掉我，怎么招人就会变成大问题，到时候我的第二部电影就难以完成了。”
沈琢皱了皱眉，“后期我可以帮你完成。”
“是是是，后期可以摆脱你来完成，可是前期的工作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全部做好的。”顾京川看着沈琢别扭的样子笑了笑，“招人是必须的，所以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沈琢点了点头，默默地给顾京川夹了一筷子茄子，这是顾京川喜欢吃的一道菜，顺手还把顾京川的汤碗盛满了菌汤。
顾京川看着他笨拙地照顾人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开心，大概是因为沈琢这样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特意来照顾他，更容易让他感动吧。
顾京川也替沈琢夹了一块他爱吃的排骨，两个人边吃饭边聊天，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从第二天开始，顾京川开始在片场星秘密招募员工，可是所有人却都回绝了他。
顾京川也很奇怪。要知道这个时候片场星工作人员的工资相对于其他的职业来说可是很低的，基本都是打杂的临时工，生活朝不保夕，扣掉养家的费用就不剩什么了。
不只是他们，哪怕娱乐圈那些看起来混得不错的演员、编剧、导演，私底下过得也不是很好。除非能混进国立电影公司成为有编制的员工按月领工资，否则就凭娱乐圈现在这糟朽的样子，他们的日子也不过就是表面风光而已。
顾京川自己就做过这种朝不保夕的临时工，当然知道他们的辛苦。所以他提出的价格这些人平时二倍的工资，可不知道因为什么，还是没有人愿意加入他的剧组。
顾京川向过去相熟的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娱乐圈已经早早地向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和摄影师、演员、化妆师、服装师、置景师、道具、美术师、录音师……打过招呼了，一旦他们加入了顾京川的剧组，以后就别想再混其他的剧组了，到时候顾京川的电影拍完了，他们这些人也就得失业了。
顾京川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放出了风去，说他这一次是想要创立属于自己的电影公司，一旦被他选中就可以称为他新公司的员工了，以后自然有他的新公司养活，不用再去其他的剧组接活儿，也不用担心被娱乐圈对付。
可虽然他说出了这样的话，但依然没有人愿意加入他的新公司，只要听说是顾京川招人，这些平日里过得不如意的家伙就躲得远远的，就好像顾京川的身上有什么一触即死的瘟疫一样。
顾京川奇怪了，他都已经答应由新公司来养活员工，不需要他们去外面接活儿了，为什么还是没人来应聘呢？直到一个跟他相熟的工作人员暗暗联系了他，他才知道了这些人心中的想法。
他回想着那人在个人终端里说的话，“我们也想要高一些的工资，可是却实在不敢加入你的公司。娱乐圈已经放出话了，谁进了你的剧组，以后再出来就找不到活儿了。他们原话是这么说的，‘你们想好了，顾京川要是有一天辞了你们，你们在片场星和娱乐星的活路可就断了。’”
“所以我们才担心来着，万一你的公司有个三长两短……呸呸呸，瞧我这破嘴……万一你看不上我们，把我们给辞了，以后影视这碗饭我们可就没办法吃了。到时候，我们怕是连现在这份微薄的工资都拿不到了，还怎么养家糊口啊……”
顾京川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他不是为了自己招不到人而无奈，而是为了这些工作人员的心理而叹息。什么是拼搏，什么是努力，什么是奋斗，什么是坚持……他们这些人怕是已经忘记了吧……
只知道安稳于艰难的生活，却不知道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奋斗出一片新天地，连拼一次的勇气都没有，可见他们已经被宇宙历娱乐圈这摊烂泥消磨成什么样子了。
还没进新公司呢，想的就是以后的三长两短了，说的好听一些，这是知道给自己留后路，说的不好听一点儿，这样的人明知道娱乐圈是一潭死水，还困守在里面不思变通，目光短浅，看不清现实，怕是成不了大事啊。
不过他们有自己的顾虑，顾京川是不会强求的。只不过一句警告而已，他们就如此畏缩，停步不前，胆气已经完全没了。这样的人连共富贵的勇气都没有，还能指望他们共患难吗？
顾京川摇了摇头，这样的人他不能要，也不敢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哪一天就因为娱乐圈的一两句警告就把他给卖了呢。这样不确定性太强的职员，就算招来了也没有一点忠诚度可言，是绝对不会为了集体的利益作出半点牺牲的。太过自我，也太过脆弱了……
顾京川忙活了几天，一个人都没有招到，可是他却反而松了口气。这样的员工幸亏他没有招到，否则整个电影公司都是这样的人，他的大本营也太不安全了。
他还在奋斗上升的时期，远远还没到达顶峰，招来一群不能陪着他奋斗，却在不停拖后腿的员工，显然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事情了。幸好他提前知道了这些人的心里，放弃了招募他们进公司的想法，否则他也不用和娱乐圈斗了，怕是几年都没办法跳出死水塘了。
回到修理店中，沈琢并没有修星脑，而是用自己的星脑在看视频。顾京川凑了过去，发现沈琢看的是即迅网为他录的一期谈话类节目，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坐在主持人的对面，说着自己在娱乐星推销电影却处处碰壁的事情，他又有点儿尴尬了。
当初他前往娱乐星，沈琢每一次用个人终端联络自己的时候，他都说自己过得很好，身心愉快，没受到什么挫折。可是在访谈节目里他却说了实话，说自己住在窄小的地下室，说自己走到哪里都会被赶走，说自己连连受挫，只能一边寻求电影的上映，一边打零工来维持生计……直接就把谎话给拆穿了。
撒谎被拆穿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顾京川当着沈琢的面自己拆穿了自己，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比这个更尴尬的事情了。
沈琢看到顾京川回来了，随口问道：“招到人了吗？”
顾京川叹了口气，“一个也没招到。”他低着头叹气，偷偷抬起眼睛瞄了瞄沈琢的表情，看到沈琢没有兴师问罪，而是有些焦急询问为什么招不到人，他才放心了下来。幸亏沈琢没有怪他撒谎，否则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招不到就招不到吧。”顾京川笑了笑，“总会有办法的。”
顾京川不着急，沈琢却很担心，“招不到人的话，新电影该怎么办？你不是说过新电影不想再拍完全的动作捕捉，打算拍一部真人演绎的电影吗？”
看到沈琢真的着急了，顾京川连忙说道：“没关系的，我还有别的办法。再说了，片场星和娱乐星是个什么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满怀天赋的人撞进去，没几年也要废掉了。与其招这样的人，还不如跳出这个圈子重新去挖掘新生力量呢。最糟糕的事情都已经经历过了，五万星币拍电影的事我都做过，难道现在成功了，有钱了，还会比那个时候更糟糕吗？”
这世界上的人多了去了，顾京川不相信他还会找不到拍摄一部电影的员工！
☆、第20章 院线和票房
《鸣泉》上映已经一周了，电影却依旧炽热无比，尽管主创人员顾京川还在忙着招募员工的事情，除了一档即迅网的谈话类节目以外没有直接参与其他的宣传活动，光凭借《鸣泉》自身的话题度，就足以抵得上无数宣传了。
人们的口碑胜过一切宣传，文化大师们的推荐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现在就连学校的老师也会推荐学生去看《鸣泉》了解古花国文化知识了，这使得即迅网后台《鸣泉》的订阅曲线不住地向上攀爬，不见丝毫颓势。
到了这个时候，院线公司们再怎么自欺欺人，也得承认自己失算了。他们原本是想给娱乐圈一个顺水人情的，谁知道竟然丢掉了一整只下金蛋的金母鸡啊。
在宇宙历的电影界，势力的划分早就不像二十一世纪那个样子了，地位最低的是发行公司，因为他们全靠更有钱的电影制作公司养活着，而地位最高的却是这些院线公司。哪怕是国立的电影公司到了院线公司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否则来头再大的电影也别想登上大屏幕。既然他们的势力最强，他们又为什么为了电影公司和发行公司的脸面而拒绝大把的星币呢？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各个院线公司的代表就腆着脸去即迅网要顾京川的联系方式了，他们必须将《鸣泉》这么好的电影放上大屏幕，让更多的观众知道这部电影的魅力！
即迅网这边倒是没有阻拦院线公司的行动，榨取了一些好处之后就将顾京川的联系方式透露给了他们。网络视频的订阅和电影上实体电影院线之间看似有矛盾，实际上却没有太大的冲突。
院线的排片是很麻烦的事情，不是想要档期就能挪出档期来的，哪怕这些院线老板立刻联系了顾京川，顾京川也立刻签下了上映的合同，之后的准备电影拷贝，安排电影排片也至少要消耗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该看过《鸣泉》的网友早就已经在网上看完电影了吧，他们还能有什么损失呢？要知道网络订阅可没有排片只说，更没有场次的限制，再多的网友也不用担心买不到电影票，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观看电影。如果在实体影院，电影下画估计要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网络上却要快得多了，即迅网可不担心被院线抢了星币。
大多数的网友是没有上电影院的习惯的，他们依然会在网络上订阅视频来看，而真正喜欢电影的观众看完网络版，还想去看电影院版也无可厚非，他们拦也是拦不住的。现在即拿了好处，又给院线公司卖了人情，没亏损利益，还得到了院线公司的感谢，不是挺好的吗？
就这样，躲在片场星招募员工的顾京川便被院线公司们的代表组团堵住了。幸好他是在没什么人的郊区被代表团堵住的，没什么人看到他这边的情况，否则他在片场星的消息怕就要泄露出去了，到时候连带着沈琢那边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看着这些院线代表们一个个冲着他微笑点头情切友好的架势，顾京川又好气又好笑，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院线公司绝不会放过到嘴边的肥肉的，仗着电影公司和发行公司都得罪不起他们，他们绝对敢得寸进尺不给娱乐圈面子，将他们整张脸都往泥土里踩。
现阶段顾京川还是离不开院线公司的辅助的，他不可能每一部电影都只放在网络的小屏幕上上映，早晚绕不开电影院这一条路。娱乐圈现阶段是死敌，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他即将创建属于自己的电影公司发行公司，所以对其他的发行公司不给好脸色也没什么。可是院线公司……能和平共处，友好相待自然是最好的。
他早就看清了问题所在，所以在即迅网的谈话节目里将他被各个发行公司拒绝的事情说了出来，却没有提他也被院线公司赶出来的往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现在不就用上了吗？
他也没有难为院线公司的意思，直接找了个适合谈话又不担心泄露行踪的地方商谈起了电影上映的事宜。一部热卖的电影想要铺开上映，一两个院线公司是绝对吃不下。所以这些前来找顾京川的代表们早就已经决定联合放映《鸣泉》了，直接派出了一位总代表来与顾京川商量具体的拷贝、排片和分红的问题。
拷贝方面，院线方面表示完全不用顾京川来操心，人他们联系，费用他们出，一切都不用顾京川操心。
排片方面他们会给顾京川最大的方便的，保证在同一时间将整个影片铺开到整个花国所有的宜居星球，让所有喜欢《鸣泉》的观众可以看到这部优秀的电影。
至于如何分红……顾京川没有狮子大开口，要的比例并不高，距离院线公司的底线还有很远，这让院线方的代表都吃了一惊。
即迅网曾经故意透露给他们顾京川和即迅网的分成比例，想要卖顾京川一个人情，帮他抬高与院线方的分成。顾京川要了订阅收入的三分之二，就连广告收入都插了一手，拿走了一半。他们以为顾京川对院线方也会这么要价呢，谁知道在收入方面他却只要了二分之一，这个比例还真的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让他们觉得非常舒服。
顾京川看了看院线代表放松下来的表情，勾起了嘴角，微笑着说道：“依照我和院线方面的关系，和《鸣泉》这部电影的火热程度，我说的这个分成比例一点都不高，我想代表先生也是赞同的吧。”
院线代表点了点头，附和着说道：“确实确实。过去是我们院线这一方受了蒙蔽，这才伤害到了院线和顾先生之间的感情……”
顾京川插话道：“您也说了，当初的那些事情确实伤害到了我们双方的感情……”这一句话就让院线代表吃了一惊，不过顾京川却微笑着继续说道：“所以除了电影的票房分成，我还有几个附加的条件想要和您商量一下。”
院线代表的脸色变了变，可是此时的他已经丢掉了主动权，只能哭丧着脸说道：“您说，您说。”
顾京川声音平和，“第一，我手中没有发行方面的力量，以后却想要组建属于自己的发行公司和电影公司，我知道在这方面院线方是有一些关系的，希望到时候你们能牵线搭桥，给我一些帮助。”
“应该的，应该的。”这件事并不大，还能卖顾京川一个人情，院线代表微笑着答应了。
“第二，我最为片方，没有在《鸣泉》的片头插入任何广告，这方面其实我是亏了的。现在我将电影片头前的广告全权交给您这一方负责，我则收取一半的费用。不知您是否同意？”
在宇宙历，电影片头的广告来源往往来自于三个方面。一是随拷贝附带的片方广告，二是院线公司加入片头的广告，三是广告代理公司买断广告放映权加入的广告。
现在电影业整体不景气，看电影的人越来越少，广告代理公司都不太看得上片头广告放映权了，所以大多数院线的广告放映权还握在自己的手里。现在顾京川放弃在拷贝之中插入广告，将自己的权利交给了院线公司，收取一半的广告收益，其实并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这也让院线代表松了口气。
“附加的条件就这么两条，如果您能代表院线方答应下来，我们就可以签订合同了。”顾京川微微一笑，“虽然过去有一些不愉快，但也是您这一方受到了蒙蔽而已。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合作，自然也就成为朋友了，这些不愉快也就可以烟消云散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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