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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的忧郁——宁世久

时间:2016-04-27 02:24:04  作者:宁世久

    那场景活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张开口,一口吞没了赫连郁的手。
    乌伦尚未来得及发出惊恐的尖叫,那个吓死人不偿命的野巫已经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回来的不只是手,那手上似乎还捏着一根细细的衣带一样的东西。
    眼熟的动作看得乌伦自己的后颈肉跟着一起疼起来,不过他还没有对那“细衣带”感同身受片刻,那野巫已经把“细衣带”甩了出去。
    褐色的“细衣带”在半空中灵活地舒展身躯,整齐的鳞光一闪而过,乌伦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是一条蛇。
    没有冬眠的蛇?
    “是土龙!”
    识货的人发出压低的惊呼。
    被冠以龙字称呼的小东西才食指粗细,不比乌伦一条手臂长多少,然而它不过是蜿蜒爬过地面,就让隧道再一次震颤,头顶的裂缝在震颤中扩大,大大小小钟乳石向地面砸去,碎裂的石块石粉被无形之力吸引,附着在小小土龙身上,宛如盔甲一般,将它一层又一层包裹。
    几个呼吸后,这条土龙已经竖立起上半身时,已经比站在他跟前的赫连郁更高了。
    更多的土龙从黑暗中蛇行而来,坚硬的身躯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哧啦声。
    一想到他们之前是在这群妖魔的包围下前进,此时趴在两边石壁上的几个商人就忍不住一阵眩晕腿软。
    被土龙们包围的赫连郁伸手扶正头顶的鸟颅骨。
    他并不慌乱,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不管商队主人从哪里发现他的身份,不管是什么人在二龙山山腹中凿开这条隧道,反正他的确被诱离皇都,踏入这陷阱中。
    整个陷阱称不上太粗糙,不过……土龙的出现完全是败笔了。
    “土龙……现在应该是在冬眠啊。”赫连郁低声说。
    土龙虽然被冠以龙字,但和它们生活在海里的妖魔远亲差得远,之所以说是远亲是因为土龙们的确有一丝龙的血脉——据说是妖龙和蚯蚓之子,赫连郁不想知道这两只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不过在习性上,土龙更接近另外那些生长着鳞片的动物,它们像蛇一样进食,也像蛇一样冬眠。
    不到四月份,绝对看不到土龙离开它们的洞穴。
    此刻并非追根究底的好时候,风灵已经将石壁上某些人的尿骚味带了下来,为了他们着想,赫连郁再如何也得将除掉土龙再说。
    赫连郁抬起手。
    看不见的风灵环绕在他身周咆哮,已经落在地上的雪粉再一次飘扬而起,仿佛一面雪白的大旗迎风招展,旁人只听得到狂风怒号,轻而易举将一片片石甲从土龙身上剥落,露出其中柔软真身。
    赫连郁抽出腰间的骨刀,刀锋指向土龙的七寸。
    变故就在此刻陡然而生。
    仿佛有人打开了什么开关,这座隧道通过的侧峰发出愤怒地咆哮,哪怕是之前的土龙翻身也比不过这么大的阵仗,尘烟冲天,雪块和泥土混在一起滚滚流下,激动不安的空气让风灵无处着力,所有人只感觉到支撑身体的东西在坍塌,化为粉末,两边出口被堵住的隧道向下凹陷,而唯一能成为逃生之路的天顶只能见到倾覆而下的雪流。
    商人和护卫们下意识用目光搜寻商队主人的位置,毕竟他多次带着他们逃出生天。
    然而这次大概不行了,被他们注视的商队主人趴在倾泻的石壁上,鲜血淋漓的右手上紧握一只被掰下来的钟乳石。
    那一枚钟乳石的根处有钢铁的光泽在闪烁,显然是一处机关的机构。
    商人们万万没想到,送他们入死地的,竟然是可靠的自己人。
    “林老板,你干什么!”
    商队主人看也未看他们一眼,而是神色癫狂注视已经陷入地下的隧道,手舞足蹈挥动那钟乳石。
    “叛徒,死吧!死在拜日教特地为你打造的坟墓下面吧!!!”
    “拒绝。”
    有人在下面说。
    一个人赤足走出翻扬的烟尘,他所走过的地方,如水一般流动的大地倏地凝固,众人屏息不敢言,商队老板张大嘴,看着赫连郁拖着那死去土龙的尸首,站定在他下方。
    商队主人忘记该怎么呼吸了。
    “能查到我离京时只带了这役风的鸟骨,设计在二龙山的山腹中,让风灵无处施展,”赫连郁说,“这个听都没有听过的拜日教还是挺聪明的,不过你们不该把那几条土龙给我陪葬的,是吧?”
    商队主人颤抖地抽出腰间马刀,刀锋指向赫连郁。
    “你这个该下冥河的叛徒……”
    赫连郁摇摇头。
    他手中的土龙在刚才片刻里已经被他剥皮剐肉,只剩下一条和头骨相连的脊椎,赫连郁捏碎它的头骨,将扑过来的商队主人变成一座表情狰狞的石像。
    下一刻,隧道彻底坍塌了。
   
    第4章 人人都想杀死他
   
    辰光黯淡时,雪停了。
    乌伦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他不久前才被那个野巫从倒塌的山腹中挖出来,出来后就呆呆愣愣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二龙山的侧峰从中间拦腰而断,从陡坡变为坑坑洼洼的缓坡。
    有一座山那么多的泥巴石头和未融化的冰雪混杂,变成一种极为肮脏的颜色,自上而下倾泻,化作平缓的坡度,乌伦一张脸铁青,他还记得这山坡压在自己胸口的感觉。
    “要吃点东西吗?”罪魁祸首问他。
    大巫眼里,自从被他挖出来后,似乎神魂不归的乌伦像是被他的声音大吓一跳,小崽子膝盖一软,整个人摊在地上,惊叫一声,咕噜咕噜顺着雪坡就往下面滚。
    赫连郁敏捷地再一次抓住他的后颈肉。
    大巫低低叹息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小崽子不仅相貌不像他母亲,连性格也不像,或许他父亲的血脉在他身上表现得更强势一些,又或是受了抚养他长大的人的影响。
    “不要想跑。”他警告说。
    试图逃走的乌伦挣扎的动作顿住片刻,然后挣扎得更用力了。
    “妖魔!妖魔!放开我!”
    “我是人。”
    赫连郁觉得自己得强调一下。
    “黑巫和妖魔有什么区别!”
    “以后再告诉你。”
    “你明明可以救这些人……”
    “我得选择对我自己更好的方向。”
    被一句一句反驳的乌伦哽咽了一下,反过手去掰那只紧紧捏住他后颈一小块肉的手,他见识过这个野巫的力气,知道自己和他比,就像要用鸡蛋去打石头一样,但那双偶尔探出皮毛头蓬的手素净如雪,看上去比二八少女的手还细滑娇嫩,他只要用指甲刺破那皮肤,让这人因为疼痛松手,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乌伦的十个指甲是专门磨过的,磨得末端锋利,划一下就是一条小血口,这是乌伦用来和其他奴隶抢夺食物时的武器,他人小灵活,以前还和姆妈学过胡人的打架把式,抢东西时从未输过,所以乌伦很信任他的指甲,觉得这一次又是指甲立功的时候了。
    然而指甲的攻势完全没有奏效,他忘记了这个提着他的野巫还有一只手。
    被牢牢制服的他接下来被摔在雪里,不等他爬起来,那个野巫已经把手心伸到他面前。
    伸到他面前的手心里,放着的是一块面饼。
    乌伦脑中空白了片刻,继而想也没想,就把面饼抢过去,半个脑袋大的粗面饼,瞬间就整个进了他的嘴巴,然后不要两个呼吸,就被吞了下去。
    赫连郁又把揭开盖子的水囊递过去,看着这小崽子瞧也未瞧水囊里装得什么,就把自己的嘴对准水囊嘴,嘴对嘴灌。
    “噗——”
    下一刻乌伦把刚才灌下的东西给喷出来,他连连咳嗽,面颊烧得绯红,擦干嘴边的水,喘了口气后才将鼻子凑到水囊嘴边,去闻里面的味道。
    “酒?”
    他下意识去看赫连郁,见到对方点点头,纠结片刻,抱着酒水可比一块面饼昂贵多了,死前怎么说也得吃够本的念头,重新举起水囊,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
    在他一口干完之前,赫连郁把水囊拿了回来。
    醉意上头的乌伦再一次被他一只手提起,同时他低声问:“好了么?”
    乌伦显然不能回答他了,目的达成的赫连郁点点头,“那我们上路吧。”
    命运拐往一片迷雾的乌伦直到太阳爬上天边时才醒过来,自从遇到那野巫后,就一次又一次茫然的他坐在羊背上,再一次茫然了。
    雪后晴空,只有少许暖意的阳光照耀,烘烤得披在他身上的厚重斗篷暖洋洋。屁股下一颤一颤的雪地山羊还是那一头,不知道这畜牲是怎么逃过一劫的,乌伦紧紧握住山羊的修长羊角,左顾右盼,发现他们正沿着一条小道,伴着山崖上挂下的冰柱,继续上坡。
    有个圆滚滚的东西紧贴他胸口,发出熨帖的温暖,乌伦低头一看,发现是商队主人的明光珠。
    小奴隶的手指紧紧扣住狼皮斗篷,注视牵着缰绳走在山羊前面的人。
    脱下头蓬的赫连郁穿着一身黑衣,狰狞的鸟颅骨扣下一头青丝,料峭寒风拂过,鸦羽般的长发在他脑后飞舞,似乎是发现乌伦醒过来了,他回过头,然后乌伦看到这人胸前挂着七八根吊坠。
    这些吊坠大部分是奇怪模样的骨片,上面都用鲜红的朱砂绘着奇怪的花纹,除此之外,有一根细绳隐没在衣领后,还有一根细绳坠着一枚黯淡无光的龙眼大小铜铃。
    挂着铃铛的巫,那就不是野巫了,是有主的。
    一时间许多问题如流云一般拂过乌伦的心里,在他想明白之前,他已经无意识把自己的问题问出口。
    “你是谁?”他问,“他们为什么杀你?”
    赫连郁将鸟喙往上抬起一寸,露出带着笑意的眼眸,青草的浅绿和湖水的浅蓝在他眼中交织,让乌伦无端想起春日里长满新草的潭水。
    胡人的眼睛。
    他道:“我是你舅舅。”
    乌伦:“……!!!”
    ***
    乌伦后面那个问题被赫连郁忽略过去,大巫也料想不到的是,同时在另一个地方,有些人正在谈论为何那么多人想要杀国师。
    二龙山的雪已经停了,大安皇都的雪还在继续。
    殿前薄雪覆盖的台阶上,鲜红的斑斑血迹显得格外刺目。
    一座座宫殿中的蜡烛还未熄灭,披坚执锐的禁军来往于幽深的回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脚步声过于整齐,反而显得深宫中幽静无人气。
    乐道坐在平日里开朝会的麒麟殿上,今日的他只穿了一身便服,三炷香前,这件常服的袖子已经殒命在刺客之手。
    当然刺客殒命的就不只是一只袖子了,留下三具尸体的乐道没有把这件外袍脱下,而是坐在麒麟殿的金座上,一脸深思。
    大司马将军白石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皇帝。
    巫理和巫史从后殿悄无声息地进入麒麟殿,他们低着头站在乐道右侧,白石郎扫了这两人一眼,有些疑惑,顿了顿,才上前行礼。
    “吾皇……”
    “够了。”
    白石郎立刻闭嘴,他自觉站在金座左侧,属于他这个六卿之一的位置。
    “听说您刚才遇刺了。”白石郎站好后的第一句话就道。
    和他面对面的巫理额角跳了跳,麒麟殿中众人皆屏息,不过乐道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大发雷霆,他双眸紧闭,似乎还没有从自己的深思中回过神来,一手支起下颌,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陛下?”
    “啊?哦,”乐道睁开眼,他道:“刚才是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不过朕召你来,说的不是这件事。”
    他顿了顿,道:“找到大巫了没有?”
    “左川关守将传回加急公文,自十一月起,来并未见到国师,或与国师相似的人通关。”
    说完,白石郎从袖中取出奏折,双手持着,交给身后的宫人。
    宫人将奏折送到金座前的奏案上,乐道没有拿起奏折,而是挥挥手,避退周围的宫人。
    很快麒麟殿只剩下皇帝,巫理,巫史,与大司马。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殿内依然烛火通明。帷幔捶地,熏香缭绕,反而显得鬼影重重。
    皇帝扶着额开口。
    “国师目前下落不明,此事重要性大家可能还不明白……巫史,你来说。”
    职责为记录历史的巫者往前一步,先是向皇帝行礼,然后转过身对白石郎道:“大司马可听说过罗天万象之术?”
    白石郎摇摇头。
    巫史头也不曾抬起,便继续道:“罗天万象之术,扶桑明珠之术,天地通灵之术,分别是巫术三大根本,若以树木比喻,此三术便是树木上三条大分支,其他巫术皆不过为这三条分支上的小树杈,其中,罗天万象之术乃是防护之术,此术大成者施展罗天万象时,刀剑不能入,毒蛊不能侵,鬼灵不能伤,只要施术的巫者力有所余,罗天万象之术便不可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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