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牌惊道:“不是吗从方舟中幸存的人吗?”
“十年的时间,就能让那些怪物自灭吗?”原墨卿一脸笃定,“不可能。我们在遗迹中也看到那些怪物究竟有多变态了,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估量。而这个武侠世界的内力系统是基于细胞能量理论,你认为是哪一方的人类开发了这方面的学说,是躲进方舟苟且偷生的人类吗?我觉得不是。两个计划所能拯救的人类名额都是有限的,剩下的还有很多幸存者,他们只能选择与感染者对抗,一步步进化前进。而躲进方舟的人类最后不过两个下场,被感染者杀死,或是在方舟内互斗,自取灭亡。”
“我比较关心伊甸计划,他们确实是成功去往另一个世界了,对吧?”白玉牌激动地问。
“没错,这个遗迹就是当初他们为了打开大门而遗留下来的现象,开启空间节点需要庞大的能量,而这些能量在开启门的同时,对这块空间造成了严重的破坏,空间碎裂破散,形成一个个封闭的小空间,连世界都算不上。空间内部时空紊乱,这也导致一部分空间内,还有感染者依然存在。”原墨卿翻看着资料,“遗迹本处于封锁状态,一个月前天降的陨石不知怎么触动了遗迹,于是遗迹出世。”
白玉牌干笑,身为罪魁祸首,他就笑笑不说话。
“我们能通过这个遗迹前往那个世界吗?”这是白玉牌最关心的问题。
原墨卿纳闷了:“这个遗迹不该是你鼓捣出来的东西吗?怎么你还不知道它的起源来历?”
“我不知道。”白玉牌有些渺茫,“按说这个遗迹不过出自我的设定,但究竟是因为这个遗迹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历史,还是世界的历史本就是如此,才有了我的到来。因果颠倒,不知所以。我所做的真的是我所想的吗,还是有一个看不见的意志在引导一切?我不明白。”
白玉牌进入了和苏苛一样的懵逼状态,和苏苛纯粹一片茫然不同,他是自己的思维钻进了死胡同。
苏苛啥都没听懂,但是不妨碍他察觉到白玉牌的低落,他摸了摸白玉牌,安慰道:“岩老,我一定会帮你恢复成原来模样的。”
苏苛少年笑道:“所以,不要失落了,我会陪着你的嘛。”
白玉牌低声应道:“嗯。”
老夫好生感动!
原墨卿找到了最想要的信息。
“空间调律?”原墨卿兴奋地一拍显示屏,“就是这个!”
“是什么?”白玉牌问道。
“用钥匙启动遗迹内储存的能量,能够让这片空间恢复原样!”
“等等!”白玉牌有点儿慌,“这片空间还原了,空间门还能开启吗?还能到下一个世界去吗?”
原墨卿想了想,不负责任地答道:“也许再次充完能就可以了?”
“空间还原了,遗迹内部的人会怎么样?”白玉牌继续提问。
“会死。”原墨卿答道,“或者从这该片死的空间内顺利脱离出去。”
“你在想什么啊!我们也在遗迹里,有什么万一的话不就一起死了啊!”白玉牌跳脚,“既然苏苛已经通关,我们可以直接从终点传送出遗迹,为什么还要做其他麻烦事?”
“……”原墨卿脸上的表情意味难明,他转身,对着步骤图开始预热仪器。
“我……也想陪你们去下一个世界看看,所以绝对不会死在这里。”他开口,“但是,也有在此不得不做的事。”
原墨卿将苏苛推到开关之前:“毕竟性命攸关,我也不能代替你们做决定。”
“所以,一起决定吧。”
苏苛伸出手,白玉牌喊道:“别动,你明白我们刚刚在说什么吗?这关系到你的命啊!”
“我知道。”苏苛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原哥是想要救遗迹里的其他人,对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犹豫?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开心!我要是此时逃避了,今后一定都会不开心的。”
白玉牌语噎:“算了,反正是你自个的命,随你了。”
却是打定主意,等会儿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傻小子的命。
不是所有任务对象都像苏苛这样天真好骗,既有天赋还有毅力的,哼哼!
原墨卿确认了一人一玉牌的态度:“那么,便决定了。”
*
灯光的能源耗尽了,空间内重新恢复黑暗。
在这个完全漆黑的空间内,连时间流逝的速度,好像都慢了起来。
陆仁贾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在漫长等待中,一点一点感受着死亡的降临,他觉得自己又被囚禁在了那个漆黑的地下室里。不同的是,这一回没人来救自己了。
在这种环境下,陆仁贾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他自己就要疯了。幸好他还有个聊天对象,虽然对方是自己一直畏惧的钟大BOSS,但这点畏惧心理在此时极端的环境下,已经不算什么了。
“那……那个,钟宫主……”陆仁贾选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你喜欢原哥什么地方啊?”
……
气氛比方才更难熬了。
在陆仁贾快被沉凝的氛围给压死之前,钟离生终于开口:“全部。”
陆仁贾有些尴尬地挠挠脸,钟大宫主说这种话时,难道都不会脸红吗?
话题被挑起来了,陆仁贾再接再厉,他哈哈傻笑:“那钟宫主,你觉得……原哥喜欢你吗?”
……
陆仁贾想给自己嘴巴来个一巴掌。
钟离生给了个回答:“自然是喜欢的!”
陆仁贾被这回答震惊了:“那原哥为什么要从你身边逃开呢?”
“因为他害羞。”
钟大宫主的脸皮厚比城墙。
“只不过比起喜欢,恐怕恨更多些。”黑暗中,钟离生的声音一如既往,“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和他成亲是天经地义,因为我一直看着他,我了解他,我能给他最好的,所以明知他向往自由,却还是将他囚禁在一方天地之间。至今方知,一切不过我一厢情愿。
“他所在的世界所承担生育角色的,是女性,而在这个世界中,他被迫要担当这个角色,这一点让他十分排斥。这份心结不解,在这个世界内,他便无法跟任何人在一起。”
陆仁贾在黑暗中狂点头,钟离生的分析简直一针见血,直戳症结。
“可即便如此,我也无法放弃啊。”钟离生叹息道。
“……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陆仁贾小声问道,“放弃掉一个人,有这么难吗?”
“当爱融入骨血,你说我能够剜除骨血吗?”
不知为何,陆仁贾觉得钟离生的声音有些阴森,尚未即防备,一支冰冷手按上了他的咽喉。
钟离生的声音冷冷的:“虽然你足够小心,用药物封住了我的功力,但我要取你性命,仍是亦如反掌!”
陆仁贾吓得快要窒息。
“当初和你打照面的时候,你说过一句,时间不够。那是你和墨卿计划离开的时间吧?”幽幽的声音蔓延在陆仁贾耳边,“你说,如果我在这时候杀了你,墨卿是不是就不能离开了?”
陆仁贾快吓尿了,他等死等了半天,可之后便没动静了。
“钟……钟大宫主?”陆仁贾颤抖问。
不远处,钟离生嗯了一声。
“你……不杀我了?”
“杀了不知道回到什么地方借尸还魂,比起未知,还是掌握在眼前的威胁更好用吧?”钟离生躺着回道,“刚刚只是嫌你聒噪,开个玩笑。”
玩……玩笑?
陆仁贾觉得自己真的不能明白钟大宫主的笑点:“这种事……不能开玩笑的吧?”
“是吗?”钟离生不以为然,“原墨卿就曾说过,他要杀我,但一直到现在,他也还没动手。”
这都什么人啊!陆仁贾开始觉得钟离生和原墨卿有些登对了,他们某些方面真的非常像!
“原墨卿不杀我,因为他觉得,比起死亡,让我活着,天涯永隔,此生不相见,才是最好的惩罚。”钟离生笑了一下,“但矛盾的一点是,他需要我在他身边。”
“不能理解是吧。既然如此排斥,他又如何需要我?”钟离生问。
现在已经没有额外的光照了,所以陆仁贾看不见钟离生的表情。
那是一个可说是温柔的笑容。
“原墨卿是个心肠过于柔软又惯于逞能的人,他常会帮助弱者,往往会忽略自己也需要他人的帮助这一点。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能达到如今的成就,他所付出的努力,外人根本难以想象。他这段时日嗜睡,是因为一旦运用内力,便会对他的身体造成负荷,他必须通过睡眠来修养。”
“这样的他,我不在他身边帮助他的话,岂不是孤立无援了?”
钟离生语毕,陆仁贾久久无语。
原墨卿在陆仁贾心中的形象很是高大,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悠然的坏笑,好像就没有他不能解决的事一样。但不是这样的,任何人都有脆弱的一面,都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钟离生闭目养神,调整自己的状态,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冥冥中感觉,自己命不该绝。
如果此番能活着出去,再见原墨卿,自己还会选择强硬的方式留下他吗?
两年前的他做出了选择,那是个错误的选择,那个错误一直延续到今天,并且愈演愈烈。
钟离生微微睁眼,他想见原墨卿,想待在他的身边。
这不是执念。
焚情诀以执念入道,练到后期会将人活活逼疯。然而谁能想到,一向被武者视为鸡肋的息水诀,却能中和焚情诀的隐患。焚情使人狂,而息水却能助人疗伤,谁说息水不如焚情?过度刚烈的力量只会造成破坏,刚柔并济,才是正确的道路。
若不是为了原墨卿,钟离生不会再次修习息水诀,于是他再一次被原墨卿所救。
跨越时间与空间,原墨卿,我们相遇,这是我们因缘注定。
钟离生想,他此生都不会放开那人的手。
*
遗迹之外,天动地裂。
驻扎在外的朝廷精兵眼睁睁看着地势变迁挪移,转眼沧海桑田,若神祇显能。
空间开始重组整合,原墨卿他们成功了。
与此同时,白玉牌和陆仁贾的系统同时发出提示音。
【完成隐藏任务,任务奖励100000积分,开启特殊任务链,探索世界本源,任务完成总进度3%。】
白玉牌大叫:“居然还有隐藏任务,原来如此,还有这种玩法啊!”
陆仁贾则是开心得痛哭流涕:“哇哈哈,呜啊啊,不用担心积分成负被抹杀啦!做好事果然会有好报的啊!”
此刻天色微明,晨光初耀,钟离生起身,与原墨卿相隔而望。
一方重伤之躯,而另一方若要走,他是万万拦不住的。
☆、【六十四】走向新世界
【六十四】走向新世界
漫长的地动过后,推开压顶的废墟,杜亡钻出地面,一脸震惊地看着四周的风景。
“我们……活着出来了吗?”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呢?这个问题,在初生的朝阳面前,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潘主事背着梅楼主,悄无声息地离开。
作为朝廷打入江湖的一枚楔子,暴露后的下场唯有一个。
“打算带我回京吗?”梅黔华问。
“不。”潘主事回道,“此时回京,大概也不会有人保你。”
“真是薄情啊。”梅黔华手指触上潘主事的脸,不紧不慢地撩拨,“那你呢?既然我注定是弃子,你做这些又有何必要?”
潘主事一脸如常,按住那人不安分的手指:“大概,是因为我们同为棋子?”
梅黔华呵呵笑了起来:“我怎可与潘主事你相比?”
“……再高级的棋子,依然是棋子,都是他人手中的刀,有什么区别?”
“你说的话……和你的长相一样,都是不可信呢。”梅黔华反握住潘主事的手,十指相缠,“你的手不一样,倒是十分好看,白玉似的。”
“……”潘主事默默抽回自己的手。
这之后,过了许久,梅黔华都保持沉默。
要是昏过去就不妙了,潘主事不由出声:“楼主,你还行吗?”
梅黔华动了动,“当然行,我好得很,就算接下来和你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都没问题。”
“……”潘主事,“看到你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
潘主事停下脚步:“到这里就暂时没人追来了。”他放下梅黔华。
梅黔华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腕,往前几步:“接下来的路就让我自己下来走吧,我还没伤重到那种程度。”
路可以自己走,但从今往后,自己该怎么活下去呢?呼吸开始变得艰难,活着,是一件这么难受的事吗?
为什么这时候,会想起过去的事?
以前的那个自己不是早就不在了吗,变得面目全非的自己,死后还能得到救赎吗?
梅黔华轻轻按揉着额头,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但思考已然陷入混沌。
手,白玉般漂亮的手,但还缺少点什么。
红,如鲜血般的红……
“梅清。”
梅黔华蓦然回头:“……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名字?”
“很适合你的名字,即便换了相貌,换了名字,一个人的过去仍无法抹去。”潘主事低沉道。
或许此时不该叫他潘主事,他揭下了自己的面皮。
“我见过你……”梅黔华木然道,“见过你这张脸。”
“荣幸之至。”骨言抬袖,白手如玉,红绳似血。
*
暗鸽扑棱着翅膀,自天际而降,打破这一片凝滞的气氛。
钟离生目光从原墨卿身上移开,抬手任由暗鸽落在他的胳膊上,取下信筒。
原墨卿见了,挑眉:“你还和那个变态保持来往?”
“不,只是最近才见面。”钟离生看着信纸。
“小心可别变成他的收藏品了。”原墨卿脸上挂着一贯嘲讽的笑,摊了摊手。
“已经结束了。”钟离生阅完内容,随手毁去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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