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笑没好气:“我出大事了。”
熊二顿时精神一凛,凶悍的脸上阴云密布,眼神犀利地在周遭扫过,然后压低声音:“什么大事?三少,需要我们出手吗?”
王三笑一巴掌糊在他的熊脸上,暴吼:“我他妈困了!这事儿够不够大?”
“……大……大……大……”熊二被他的巴掌揉得五官都扭曲了,口齿不清地嚷嚷,“可大了,这事儿可大可大了,救命……”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回到酒店,王三笑拎着熊二下车时神清气爽、睡意全无,抬腿走进酒店,突然愣住,定睛看去,只见门可罗雀的酒店门口,一个人影蹲在台阶上,正百无聊赖地自拍玩儿。
王三笑怔了两秒,将熊二随手一扔,大步走到那人身边,迅疾抬腿,一脚给他蹬了个屁股蹲。
那人猝不及防,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勃然大怒,咆哮着一抬头,愤怒的眼神瞬间被惊喜充满,大叫:“唉哟卧槽!笑笑你个傻逼可算回来了!”
王三笑蹲下来,看着他狼狈的小身影,笑起来:“能给叔叔解释一下你这个傻逼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酒店门口吗,康天真?”
康天真坐在地上一时忘记起来,傻狍子似的仰脸看着他:“我来找你玩儿啊。”
“可是叔叔最近不太想玩儿你,”王三笑伸手捏捏他肥嘟嘟的腮帮子,“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没跟我说?”
“我今天刚下飞机,”康天真爬起来,指着自己的行李箱,“看,行李牌还在呢。”
王三笑拉起他的箱子:“飞机上没吃好吧,走,叔叔带你吃饭去。”
“我要吃烤鸭。”
“吃什么烤鸭,你都这么肥了,带你去吃点儿草。”
“草你大爷!”康天真咆哮:“我哪儿肥了!!!”
王三笑在前面拉着行李箱,闻言回头在他肚子上拍了一巴掌:“哪儿不肥?早跟你说过在美帝国主义要抵抗住油炸食品的腐蚀,瞧你这小肚子……我就从来没见你长过腹肌。”
“……谁说没有?”康天真郁闷地低头戳戳自己肚子,觉得虽然有些丰腴,但实在算不上肥吧,他抬眼,望向前方王三笑高高瘦瘦的身影,撇撇嘴,小声嘟囔一句,“腹肌的话,我也有一块呢。”
王三笑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你那块叫肥腩。”
“肥你大爷!!!”康天真暴怒,扑上去一跃而起,勒住他的脖子开始迅猛攻击。
王三笑武艺高强,一个过肩摔把康天真甩了个头晕眼花,爬起来嘤嘤嘤:“你缺大德了,王三笑,我要去告诉八爷爷,你欺负我。”
“嘿,欺负你算什么,我还蹂躏你呢,”王三笑根本没拿他当回事儿,这货的出现如同一道破晓晨光,让他心头的阴雨晦冥瞬间云消雨散,拖起箱子继续往前走,淡淡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南京?酒店呢,定哪儿了?”
康天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闷声闷气:“我来找你还用得着自己定酒店?不回南京,明天要去中央音乐学院一趟。”
王三笑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他:“音乐学院?”
康天真脸颊飞起一抹红晕,羞答答地说:“中央音乐学院有个教授是制琴大师,我要给女神做一个箜篌。”
“瞧你这殷勤的小样儿,”王三笑很是不以为然,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康天真的每一段恋情都了若指掌,至于暗恋女神这事儿,那就是拉琴的丢唱本——没谱儿!
他那个女神,开车是路虎,喝酒二锅头,臂上跑得马,拳头能站人,脑子抽了才会看得上康天真这么个粉雕玉琢般的老少年。
带老少年去吃了顿烤鸭,吃得是满嘴抹油,回酒店后就趴在王三笑的床上养小肚腩,王三笑将他行李箱提到柜子里,随口问:“这箱子里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这么沉?”
“Zzzz……”
王三笑一回头,见这货已经咬着手机睡着了,无奈地给他拿开手机、盖好被子,心想真是脑残心大、傻人有傻福。
第二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随便吃了点午饭就奔去中央音乐学院,托人联系,找到制琴大师,康天真打开他的行李箱,掏出一个明代刻烹茶扫石图剔红长方盒,打开,顿时王三笑被闪瞎了眼——只见满满一盒红蓝宝石、翡翠、碧玺、玛瑙、猫眼、鸽子蛋,珠光宝气、流光溢彩。
王三笑木然地问:“你要干什么?”
“镶嵌在箜篌上啊,”康天真双手合十,满脸虔诚地说,“阿弥陀佛,只有最名贵的宝石才能配得上我的女神呢。”
“……”王三笑冷眼看着他,心想你就不怕闪瞎女神的眼睛。
好在制琴大师是个实在人,笑着合上他的盒子:“过犹不及,雁柱箜篌虽然是现代人在传统箜篌基础上复原改进的,但到底是一门古朴的艺术,太过华美就显得庸俗了。”
康天真不情不愿地收起漆盒:“可是……我不想太朴素了。”
“可以参考日本正仓院藏的那把唐代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大师说道,“在凤首下做百宝嵌,既不失华美,又高情远韵,想必你那位……呃、女神也会喜欢的。”
康天真两眼一亮:“那我要镶……”
“一切全都交给教授了,”王三笑唯恐这货又提出什么吓煞人的想法,立刻扬声截断他的话头,对大师笑道,“在这一行,教授是专家,交给您,我们都非常放心。”
从中央音乐学院出来已经天色擦黑,王三笑知道康天真是个爱玩的,正好晚上也没事,便带他去酒吧喝酒。
三杯彩虹酒下肚,老少年眨巴眨巴眼睛,眼神迷离了,醉眼婆娑地扒着王三笑:“笑笑,女神不喜欢我。”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王三笑正在撸着袖子和小妹玩骰子,闻言看都没看他,“你女神眼睛又没有长在脚底板,为什么要喜欢你?”
康天真怒:“可是我喜欢她呀!”
王三笑抓着骰钟飞快地摇几下,猛地按在吧台,轻轻打开,只见三枚雪白的骰子赫然都是六枚黑点朝上,他笑眯了眼睛,一指面前的酒杯,对面小妹撇撇嘴,抓起酒杯灌了进去。
他才腾空回头看向康天真,悠然道:“你喜欢她,她就得喜欢你?这样的好事儿咋那么容易就让你占了呢?”
“我这么优秀……”
“哈哈,你这么优秀她就得喜欢你?”他勾起康天真的下巴,醉醺醺地看着他的的眼睛,嗤笑一声,“我告诉你,喜不喜欢一个人,和他喜不喜欢你、优不优秀、他的身份地位、相貌外表、工作财产、性格品质……通通都没关系,我喜欢你,你是乞丐我也喜欢,我不喜欢你,就算你是身家过亿的天之骄子、公司总裁,我他妈说不喜欢,就他妈不喜欢!”
康天真怔怔地看着他,觉得王三笑喝了酒之后眼神迷离、双眸如同落满星光一般流光溢彩,不由得有些心疼,关切地问:“笑笑,你被喜欢的乞丐拒绝了吗?”
“……”王三笑瞬间酒气上涌,“我操你大爷!”
康天真撇嘴:“瞎撂什么狠话,说得就跟你真敢操似的。”
第20章 讨债出意外
面对康天真的不屑和挑衅,王三笑不怒反笑,伸手揉揉他的头发,醉醺醺地笑道:“你小子……别整天惦记女神了,跟了叔叔吧,叔叔请你吃碎冰冰。”
“吃你个球,”康天真闷声闷气,“我要吃女神的胭脂。”
王三笑鄙夷地看他一眼,心想胭脂你个球!将杯中烈酒灌进喉咙,感觉有一团火沿着食道烧了下去,他站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我也要去,”康天真仰头,把杯中酒汩汩喝完,舔舔嘴唇,跳下高脚凳,跟他勾肩搭背地往洗手间走。
王三笑屈指弹弹他的鼻子,嘲道:“你是小女孩吗,上个厕所还要人陪?”
康天真嗲声:“人家是小正太。”
“……滚你大爷的。”
两人穿过喧嚣的人群走去洗手间,隐蔽的走廊里充斥着舞台上音乐的嘈杂鼓点,王三笑突然停住脚步:“等等。”
康天真被他拉住,茫然地抬头:“怎么了?”
王三笑竖起耳朵,好像听到附近传来拳脚相击的闷声,他将康天真拉到身后,抬步往前走去,淡淡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让你过来再过来。”
“哦,”康天真从小到大对他有种盲目的信任,遂听话地站在墙边不动了。
王三笑单手插在裤袋里,仿佛漫不经心地晃悠过去,先站在门口停了几秒,然后推开门,顿时惊了一下。
只见两个村头洗剪吹正按着一个少年,打得热火朝天,那少年也是硬气,都被揍得浑身乱颤了就是双手捂着脸一声不吭。
王三笑觉得有趣,心想现在这样的硬骨头可是不多见了,要知道当初魏光耀可是被他一个耳光就打到了鬼哭狼嚎的。
一个洗剪吹突然抓住少年的手腕用力拉开,对准他的面门就是一拳,眼瞅着是要毁容。
王三笑突然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揪着少年的衣领竭力往后一甩,硬是单手将一百多斤重的少年拖到身后。
“你是什么人?”洗剪吹正打得爽呢,没想到会被打断,怒道,“别他妈多管闲事!”
王三笑淡淡道:“我是他的债主,他欠我六十九万,被打死了,你俩还钱吗?”
“操!谁相信你的鬼话!”
“谁理你信不信?”王三笑低头点燃一根烟,在淡淡的青烟里慢条斯理道,“你们跟他有什么恩怨?”
也许是他气场太强大,两个洗剪吹愣是觉得被压了一头,大声道:“他……他睡了我们老大的女人。”
“……”王三笑顿时被烟呛到了,他目瞪口呆地回头看一眼狼狈的少年,抬腿踢了他一脚,“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这能耐?”
少年被打得鼻青脸肿,吐出一颗断牙,恶狠狠道:“谁他妈稀罕那个臭女表子,是她想勾引我,被我拒绝了,就来报复,操!”
王三笑想了下这小子平时的长相,心想这还略微靠点谱,遂对洗剪吹道:“行了,乱七八糟的什么事儿啊,真是闲出屁来,在厕所斗殴还叫不叫人撒尿了,都他妈给我滚!”
洗剪吹眨巴眨巴眼睛,莫名其妙觉得这个人好像很难惹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对着少年耍狠地一指:“你他妈给我等着!走!”说完,十分有气势地走出洗手间。
趴在地上的少年努力挣扎两下,也爬起来闷不吭声地走了。
王三笑盯着他的背影,怒斥:“你给我回来!”
少年折回来:“你不是要撒尿吗?”
“我现在不想撒了,”王三笑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拖到面前,盯着他俊俏的小脸,嘲讽道,“唐行星,你小子有种啊,都他妈被打成狗了还护着你那张脸?”
唐行星摸摸自己的脸颊:“谁叫我就这张脸能看?”
王三笑忍不住笑了起来,捏捏他的腮帮子,跟选妃子一样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心想这小坏种长得确实不错,跟一块精致的芝士蛋糕似的:“没想到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嘿嘿,多谢三哥夸奖。”
“夸你个大头鬼!”王三笑脸色一变,恶声恶气,“少他妈给我装蒜,欠我的六十九万什么时候还?”
唐行星漂亮的五官顿时挤成一团,唉声叹气道:“我也一直想着要还啊,可是三哥,我爸刚死,要债的都上门了,我实在是一个大子儿也没有啊。”
王三笑看着他这一脸愁眉苦脸的倒霉相就来气,跟把一块漂亮的芝士蛋糕砸地上的感觉一样,抬手在他脑袋上抽一巴掌:“做他妈什么鬼脸,笑给我看!”
“……”唐行星张口结舌,半晌,喃喃道,“三哥,我爸刚死,你就让我笑啊?”
“你爸刚死你还就来泡酒吧了呢,”王三笑没好气,“唐老尸骨未寒啊,你他妈还惹上风流韵事,你怎么这么能耐啊!”
“一般一般,”唐行星那双好看得像星空一样的眼珠子乱七八糟地转着,见王三笑仿佛态度缓和一些,忙悄悄往后移,“那个……三哥你最近不忙啊,在这儿玩什么呢?”
王三笑将他所有小动作全看在眼里,待这货眼瞅着就要逃离自己掌心的时候,猛地一揪衣襟,硬是将人拖回眼前,狞笑着逼近他:“我在这儿等着玩儿你呢。”
唐行星小声赔笑:“我不好玩儿……”
“少他妈扯淡,”王三笑凶神恶煞,“还钱!”
“可是我没钱啊,你让我去哪儿变钱出来?唉,我但凡有点闲钱,绝对第一个还你,三哥,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最不喜欢借人钱了……”唐行星满脸都是真诚到不能再真诚的急切,看上去比王三笑还要急着还这笔钱。
然而王三笑却丝毫不为所动,鄙夷地拍拍他的脸蛋:“你不是还有张脸吗?去卖吧,卖血,卖器官,卖屁股,区区六十九万,两个肾大概就够了,哥哥还可以帮你动手……”说着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淡淡道:“熊大,你俩进洗手间来帮忙摘俩肾,小手术,麻药就不用带了……”
“呜哇啊啊啊三哥你饶了我,我有钱,有钱……”唐行星立刻两眼飙泪,以他对王三笑的了解,别说摘俩肾,惹急了他连心脏都敢就地给自己摘了啊!
王三笑凉凉地看着他:“刚才都穷到要卖屁股了,这会儿怎么又有钱了?忽悠我?”
“谁……谁敢忽悠你啊,”唐行星赔笑,“那个……我是没有现钱,但我家里有古董,我爸留了一屋子宝贝,国宝!都是亿元起的!”
这合该上刀山滚油锅的小败家子儿,王三笑磨了磨后槽牙:“你爸是仙去了,你妈还在吧,你上面儿那八个姐姐也都没失心疯吧,能再让你把古董偷出来卖?我看,我还是直接管令堂要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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