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那就行，我先走了，接我女朋友去”
“恩，明儿见”
柳朝晨停好车，上了电梯，看着电梯镜面映射出的自己，觉得可笑的抹了把脸，好朋友？可能从来都不是好朋友，变质的从来都不是时间，而是初次相见的动机
第二天他们就动工了，连续一个星期下来，进程明显有所提高，柳朝晨也不必两边跑，一边搁置一边开工，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上头觉得柳朝晨这个所谓的朋友真的很不错，工作效率也高，李成这个外来人对于刘硕的评价也都那么好，不禁让总经理有些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些想见面聊聊的感觉
虽然他这么想，不过也的确这么做了，当天晚上就安排柳朝晨约刘硕出来吃饭，刘硕一听是总经理要求见面，二话不说的答应了，当晚就在x巷口的西餐店约见了
柳朝晨的领导其实很有办事能力，整个公司能运作到现在也多半是他的功劳，重用人才，且用人不疑，这也是柳朝晨为什么这么多年还跟着他工作的原因
总经理姓黄，但基本没人称呼他为黄先生，似乎他就是这个公司的代表人，多半以公司名称呼他，但柳朝晨还是为刘硕介绍他为黄经理“这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黄恩震”
“您好，黄总，我叫刘硕，是柳朝晨的朋友”
“好好，快坐”
柳朝晨递过菜单，三个人简单的点过餐点之后，黄恩震说“经常听他们提起你，也对你的工作赞不绝口”
“您夸奖了”
“你现在在什么公司工作”
“在S出版印刷公司”
“那可是个大公司，怪不得有你这样的人才”
“呵呵，您夸奖”
“听柳朝晨提起，你们是大学同学”
“是，我们毕业于一所大学”
“那怎么没有做专业的工作”
“有些个人原因，错过了工作机会，现在做久了，也就不大想做本行了”
“有没有考虑重操旧业”
“没有这个想法，现在做的很舒心，也没有什么烦恼的事，还不想换工作”
“好，如果你有意思想做本职，我们公司随时欢迎你”
“好，谢谢黄总抬爱”
柳朝晨看着刘硕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作为什么身份去聊天，反而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自己在一旁陪酒，就是这样，有领导在的时候，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关系，都要给足了面子，左一杯右一杯，竟然也喝了不少，柳朝晨摸摸肚子，心想，最近喝的酒太多了，今天竟然连醉意都没有
很快，他们也聊得无话可说，便结束了用餐，黄恩震让司机送回去，剩下柳朝晨和刘硕大眼瞪小眼，这个场面很熟悉，无论是哪一次出去喝酒，好像最后剩下的都是这两个人，刘硕还是没有要叫计程车的意思
柳朝晨看了一眼路对面，然后咽了下口水，说道“要做吗”说完柳朝晨就后悔了，他看见刘硕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刘硕看了眼手表，然后拦了一辆车，对柳朝晨说“上车吧”
那天也是随意在路边找了宾馆，虽然卫生极差，但他们也没有那个时间再去找另外一家了，不论是柳朝晨也好，刘硕也罢，他们已经被对方点燃了，没办法停止
这次柳朝晨没有像往常一样昏睡过去，因为他是清醒的，是理智的，他不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而做出反应，所以他坐在床边看着刘硕，光滑的肌肤让他想伸手去触摸，但最终还是收回手挠了挠头发
等洗好穿好衣服的时候，刘硕已经睡熟了，柳朝晨轻手轻脚的下了楼“结账”
☆、21
刘硕和柳朝晨再次联络频繁并不是因为实质性的工作，这个谁都不会戳穿的借口，似乎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挡箭牌
每一次柳朝晨都会象征性的问问刘硕有没有吃饭，虽然刘硕都不曾回答过柳朝晨，但柳朝晨还是会问，每一次都会问
他们习惯性的结束就走，先走的一个人会付了房钱再离开，而这期间，也不会有一句对话，十分默契的做这一切，而这一切也随着时间的变化，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习惯
有时候会因为朋友之间的相约而聚在一起，有时候会因为工作和其他伙伴聚在一起，总而言之，他们变成了不用的角色，却偏偏不能作为恋人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那是七月的某一个星期六，因为炎热的关系，让夜晚都难以入眠，刘硕没有开车，站在公交站牌下咬着冰棒，冻得嘴唇泛红，简单的半袖短裤，看起来十分清爽，让这个三十一岁的男人看起来有些阳光
柳朝晨开车到刘硕的位置时，就看着他这幅样子，他没下车，也没给刘硕打电话，就在马路对面看着他，想着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看透这个男人，这个外表冰冷内心柔软的男人
刘硕也许等的腻了，吃光了冰棒，一直在看手表，柳朝晨收回视线，把车停靠，然后给刘硕打了电话，两个人上了楼
柳朝晨问“晚上吃饭了吗”
刘硕没说话，不停的看着手机，柳朝晨也并未感到尴尬，洗了澡出来，看见刘硕坐在床边还是翻看着手机，柳朝晨说“你去洗澡吧”
等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想要接吻的时候，刘硕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平时刘硕会直接挂断，但今天没有，刘硕不仅接了，还毫无理由的穿衣服走了，留下柳朝晨一个人有些发蒙，坐在床边觉得自己像是刘硕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舌尖使劲儿舔了舔上颚，发出一声轻笑，摔碎了床头的手机，刘硕的一个反应立刻凸显出他的无足轻重，这让颜面尽失的柳朝晨感到愤怒又羞耻，更加证明了刘硕的决绝，他本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让刘硕再多陪他一阵子也好，可通过今天，更让柳朝晨想到一个问题
他真的非刘硕不行吗
刘硕一整天都不在状态，下午接到柳朝晨的电话也并非真的想答应，早上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称江宇鑫有可能参与赌局活动，想调查他所有认识的人，刘硕知道江宇鑫不可能去做犯法的事，但他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却是一个十足的赌徒
江宇鑫曾经替那个人还了很多年的债务，那个男人是谁刘硕不知道，江宇鑫从不提起半个字，但他们的事还是闹得人尽皆知，这次警察都进入调查，想必就不是什么模棱两可的小事情，刚刚接到的电话是江宇鑫打来的，他说他需要一笔钱，把人带出来
刘硕先去就近的银行取了钱，然后打车到了警局，一进门，就看见疲惫的江宇鑫，还有那个声称比江宇鑫小四岁的男人，刘硕惊呆了，那个人他认识，而且熟得很
刘硕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然后难以置信的江宇鑫“你要保释的人，是谁”
江宇鑫叹了口气，回头指了指坐在当中的男人说“是他，李成”
李成听见了刘硕的声音，不敢相信的抬头去看，和刘硕对视之后，两个人都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刘硕冷笑道“世界还真是小”
这次赌局的事情有水分，李成是被诬陷入狱的，很快被抓的人就暴露了，事情前因后果根本对不上号，所以李成和江宇鑫都无罪释放了
三个人找了家茶馆，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沉默不语了好一阵，江宇鑫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李成见刘硕不说话，叹了口气说道“他和我一个同事是朋友，我们合作过很多次”
刘硕抿了口茶说道“果然人以群分，人渣就该和人渣做朋友”
李成不解“你和柳朝晨关系不是不错？怎么发生了矛盾”
江宇鑫瞪大了眼睛“你说谁？柳朝晨？呵呵，你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成明白了，给刘硕和江宇鑫倒满茶“怪不得，可我真的不知道原来柳朝晨也是同志，他身边从不缺少女人，所以我并不知道，今天的事，很感谢你们，我的确也做错过事，亏欠宇鑫的，也不止一件，我现在决定和未婚妻结婚了，也好好的过日子，我说再多都是借口，也知道你并不想见我，这杯茶算是感谢，算是道歉，不求你们接受，但是如果有一天我能帮的上忙，我一定尽力”
刘硕看着一脸诚意的样子，笑笑“你走吧，我和宇鑫聊聊”
李成没有要求留下，起身离开了，没多说一句话，江宇鑫看着李成走了，有些虚脱的倚在沙发上说“昨天我就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说我涉嫌非法赌局，证据齐全，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李成很多年都不再赌钱，我当时停了很多买卖，都给他填了，他喜欢男人就像柳朝晨一样，只是想尝试，虽然尝试的过程是真心实意的，他也想有个人长相厮守，但是怎么办，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无可奈何”
刘硕喝了口茶，点了支烟“我已经不喜欢柳朝晨了，那天我出差，碰上了他，晚上我们就在他的房间，可我突然发现，好像除了性，他再也提不起我的任何兴趣了，我自己也挺奇怪的，但，好像真的不爱了”
江宇鑫也点了支烟说“其实我挺希望李成好好对待他的妻子，我不是一个多伟大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可能我再也不想和他见面，你知道吗，我们有两年没见过了，我今年三十，他二十六，可是我见了那张脸，还是会心跳加快，他欠我个告别，给我了一个一走了之，再见面，竟然已经要结婚为人父了”
刘硕捻灭了烟，笑着说“我想过回头，想过回家见见家人，可我想，我爱了那么多年，突然放弃，会不会舍不得，现在放弃了，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江宇鑫看看刘硕，两个人笑出声来，刘硕说“我今年打算回家了，我想见见我五岁的侄子，还有三岁的侄女，还有我年迈的父母”
“真好，你终于脱离这个充满悲哀的圈子”
刘硕点点头，算是回答，然后起身走了，江宇鑫想点支烟，可是打火机一直点不着，突然，他埋头哭了起来，有些痛恨这个世界
第二天柳朝晨早早的去了公司，因为早晨同事打来电话，说李成好像出事了，打电话又无人接听，着急的想去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到了公司李成却完好无损的坐在那儿，还是一如往常忙活着那点儿烦躁的工作
“你没事儿吧，听说你出事了”
“我？谁说的，这么不盼我好，我不是好好的坐在这儿吗”
柳朝晨坐下开了电脑，小声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李成笑着拍拍柳朝晨的肩膀“知道了”
下午快到点下班，柳朝晨伸了个懒腰，看着有些人提早离开，有些羡慕“你说咱们俩想提早离岗都不行”
李成笑笑，突然对柳朝晨说“你真的打算找个女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吗”
柳朝晨被问的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呆了一会儿回答道“怎么这么问”
李成看着柳朝晨认真的说“你真的打算结婚，就别去招惹不相干的人了，我们不知道他们过的有多难”
说完李成拿着外套走了“老婆来接，我先走了”
柳朝晨看着李成和那个女人卿卿我我的走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22
三天后的清晨开始下起了雨，一整天都乌云密布，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柳朝晨坐在车里等着红绿灯，雨刷有节奏的摆动着，透过玻璃看着路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一个带着小孩儿的男人打着伞引起他的注意，他的手里提着晚餐需要的蔬菜，裤腿因为雨水已经湿了大半，怀里的孩子还在嬉闹不肯停歇，他显然一个人忙不过来
柳朝晨在想，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为他遮雨呢，又为什么不搭一辆计程车回家呢，等到男人抱着孩子到马路对面的时候，柳朝晨看见另一个男人朝他微笑，他没有撑伞，身上已经湿透，可脸上却洋溢着笑容，亲吻了男孩儿，顺手接过了所有蔬菜
绿灯亮了，柳朝晨踩足了油门冲出去，在离家最近的一家餐馆停下了，一路上他都在想，他有车，有躲避风雨的雨伞，有一切让人羡慕的生活，却没有替他提东西的爱人
可话说回来，什么是爱人呢“先生，要进门吃些东西吗”
柳朝晨的思绪被打断，抬头看见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孩儿，模样年轻，但却被他一眼看穿，这条路上平时会有男男女女来接活儿，当然，不是只带你吃饭的工作，今天意外的是一个男孩拦住让柳朝晨感到意外，平时柳朝晨都会挥手拒绝，但今天没有，他转头又发动了车子，示意男孩儿上车
的确，他没有爱人，可他有足够吸引人的外表，柳朝晨一瞬间感到了满足，好像空虚一下被填满的感觉
男孩娴熟的为柳朝晨服务，就快进入状态的时候，柳朝晨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这张陌生的面孔让他瞬间失去了兴趣，男孩也蒙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然后男孩说了一句让柳朝晨永生难忘的话
“柳先生，您是不是不行啊”
柳朝晨脸色很不好，这个圈子不大，被以讹传讹的感觉很不好，但柳朝晨会解释刚刚张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不是刘硕很失落吗，他不会，他更不会对一个陌生的孩子提起让他焦灼的男人，绝对不会
所以两个人分开之后，男孩就回自己的店面了，见到了一个让柳朝晨意想不到的人
“江宇鑫，我今天碰到了一个有障碍的男人”
江宇鑫对这种八卦是很乐意听的，抓了把花生就坐在一旁“快说”
“哎，本来今天是和朋友玩的，但碰见了一个长相还不错的男人，谁成想他不行啊”
“是吗，哪儿碰见的啊”
“别提了，那男人好像是第一次出来玩吧，我从他钱包里看见身份证了，叫柳朝晨”
江宇鑫张大了嘴巴，手里的花生掉在桌子上“你说，是柳朝晨”
男孩眨巴眨巴眼睛问“你，认识？”男孩也很尴尬，怕是江宇鑫的什么朋友，毕竟当着别人的面提起这种事，还是不太好，男孩刚要解释，江宇鑫就拿出手机连忙拨了一个号码
“刘硕，你猜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刘硕正煮粥，被开锅的蒸汽熏到了手，烦躁的不行“没空”
“哎，真没劲，记不记得上次带你来的那个羊蝎子的店，我开店的朋友，碰上了柳朝晨”
“恩，怎么了”
“想求证一下，柳朝晨是不是无能啊，朋友说了，还没开始呢，就结束了”
刘硕无语的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个人虽然疯狂喜欢女人，却意外的恶心男人，而他却偏偏找了一个男孩儿，这事儿，真的挺劲爆的
江宇鑫听了半天刘硕也不说话，挂了电话直接奔刘硕家去了，这事儿最起码能让江宇鑫乐好些天
说起来刘硕和柳朝晨也有几天不联系了，自从李成那事儿之后，好像柳朝晨再没打过一个电话，刘硕也乐得清静，不过另一边的柳朝晨不清净了
柳朝晨坐在车里第一次吸烟，因为不习惯而咳得脸通红，趴在方向盘上想让自己冷静一点，他不是不行，这点毋庸置疑，自己的身体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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