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了手掌碰到墙壁的声音,安德森按在易丞艺旁边的墙壁上,身体微微前倾,就这样专注的盯着他,给这种气氛加上了一种霸道的感觉,上半身和手臂之间倾斜的角度刚好,刚刚被压在门上接吻,才一会儿就又被壁咚,新鲜空气还没呼吸几口,易丞艺胃有点痛,或许他真的对安德森太温柔了,就像他说的那样,脸上挨上一拳,妥妥的以后一人一条椅子怎么坐都相安无事。
“大一岁也是大。”
从喉管深处传出低不可闻的略带不屑的笑声,脸上仍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传达出了他觉得那句话大概是有点可笑。
“师兄,你觉得我是个很正经的人吗?”
有点看不懂安德森的眼神,而且这问题也问的莫名其妙,但易丞艺还是遵照着对安德森一贯的看法点了点头。“是,严肃正经不苟言笑,没人比你更正经了,从里到外都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你有变化。”
终于放弃了和易丞艺对视,像是不忍心面对那样坦诚的信任般,安德森转过脸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易丞艺看着安德森的侧面轮廓更加莫名其妙,安德森不像是会说这种话题的人……吧,事实上每次和他相处两个人基本上都没什么话可说。
“啊,或许是这样吧,但是你误会了一点,再怎么正经的人看到喜欢的人和别的人紧紧抱在一起也是会受不了的。”
视线瞬间冷了下来,易丞艺背脊骨都凉了半截,安德森带来的压迫感快让他心律失常。
“什么……”
“无所谓,他也总是可以找到接近你的理由,但是,师兄,我想有必要让你更认清我一点,比如说我在看书的时候大脑演算过无数遍我应该用什么姿势和力度进入你的身体,我还想弄清楚所有会让你压抑和颤抖的地方,想从后面进入你然后咬你的肩胛骨和侧颈,想和你从下午做到凌晨……”
或许有些时候语言比身体力行更加让人难以置信,那种赤裸裸的话给人一种正在发生般的实感,安德森看着易丞艺有点放大的瞳孔,哑然失笑。
“我也不像师兄那样,十八岁之前不喝酒不抽烟不看R18,在英国我第一次对你产生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把该看的都看了,不想着你看那些东西我根本硬不起来,以前那个叫莉莉的亲你的时候我喝了很多酒,那时我意识到我想要你,一直都很正经的人或许只有师兄你而已。”
易丞艺的大脑还在轰鸣,明明嘈杂的要命,可安德森的话却偏偏可以一字不漏的传达到他处理信息的大脑里,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安德森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淡漠的眸子里像是烧着一把火,易丞艺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可他却是被怒火烧醒的,一把推开了安德森,毫不手软的用上属于男人的力度一拳揍在了安德森的脸上,抓住他的衣领时被惯性带到了地上,易丞艺紧紧揪住他的领子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难得的带着些低沉。
“我说过了,这种事情不要去想,而且这种话我一点也不喜欢听。”
明明被用不轻的力道打在脸上,但安德森没有去揉也没有皱眉,只是看着易丞艺的眼睛。
“如何,这样的告白是不是比一句‘我喜欢你’更加有力度?我不能对你做的事情别人同样不能对你做,否则我的忍耐就变成了可笑的东西,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安德森的告白专制到有点偏激,易丞艺的牙关咬的很紧,这种完全限制他无法接受,但是手上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了。
“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在决定和别人的相处方式时都会先考虑到你的感受。”
易丞艺难得暴力了一次,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他站起来一脸烦闷的揉了揉头发,而安德森还躺在地上。
“师兄,我说过吗,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而你用碰了别人的手来抱我的话我会觉得脏。”
有一幕突然被唤醒,那时的光景突然充斥在大脑内,安德森的声音带了些低哑,听着让人觉得悲伤。
“后来我发现即使你每天都在和别人接触我也还是想要拥抱你,你可以触碰的人太多,而我只想碰你。”
蓦的低下头,易丞艺莫名的有种心酸的感觉。
转过身朝安德森伸出了手,四目相对,安德森抓住易丞艺的手站了起来。
又恢复到了那种没有多余的话说的时候,这次安德森已经把话完全讲清楚,不再给易丞艺留迷茫的余地,也不让他缺少事情发生的实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安德森的举动很负责,至少不是那种留下一句喜欢你就开始自顾自的唱内心独角戏的人。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对不起打了你。”
安德森没有什么反应,他整理了一下黑色的中长外套,冲锋衣的翻领设计张扬而帅气,少年穿刚好,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安德森整理好围巾之后转过身看着易丞艺。
“要我回去吗?”
易丞艺也看了一眼表,十点多已经将近十一点,转过身皱着眉头思考起来,回去好像是麻烦了点,主要是外面气温低,而安德森穿的衣服总给人感觉中看不中用。
“你睡床左边吧,反正很大,只要睡相好点就没关系。”易丞艺无奈的按了按有点胀痛的太阳穴,睁了一只眼睛瞅了眼安德森。
“不过我跟你说,不该想的事情不要想,否则你就再也不要想我会给你行任何方便。”
“嗯。”安德森把目光移到了旁边,总之没有和易丞艺对上视线,看上去就好像是在随意的看其他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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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咿呀,这不就是把亲事给定在了成年后了吗?
易丞艺:亲事是什么鬼。
白x神羽:就是亲亲的事吧……大概
安德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37/:第三十六章
长时间捏着画笔,食指和拇指酸痛发涨,而端着调色盘的那只手几乎已经完全僵掉了,易丞艺朝后倒了倒,颈椎和肩膀光靠这点活动完全得不到放松,把调好的颜料刷到了一个小色调上,融合了最后一笔,易丞艺终于放下了调色盘,沾了松节油擦了擦笔,看着画面还想要继续画点东西,但是画笔绕着食指中指转了个圈之后,他还是收拾了东西穿上外套,洗了洗手上的颜料边甩手臂边转脖子出了门。
上个月安德森来过,而那之后每个星期七天几乎有四天他都是待在易丞艺这里,周六周日必在,而其余的两天几乎都是请假或者直接旷课,但是成绩好学校也无可奈何,安德森的年龄念高中本来就早了,家里交涉过也没出什么问题,在学校的时候他在做什么易丞艺不太清楚,但是在他这里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画画,剩余的时间就是看书,严格按照作息时间来执行,十一点之后不许外出,必须睡觉,虽然易丞艺毫不怀疑这是针对他来制定的。
偏偏向谦然就喜欢在周六日的时候拉着他出去转悠,而且每次都差不多快十二点才回来。
安德森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和向谦然碰上了,那时他正站在落地窗边写生,向谦然进来时看到安德森的眼神易丞艺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后来碰到的次数越来越多,即便是住一家酒店,向谦然依然成了易丞艺的常客,基本上周一到周五晚上都会来易丞艺这里,而周六日几乎就是全天在,因为安德森也一定会在这里。
事实上每次他们两个人对峙把易丞艺夹在中间,惨烈的修罗场气氛快让人受不了的时候,易丞艺都想说一句你们两个干脆交往算了,但是他真的打算开口的时候,大脑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住嘴吧,神说你还不能死在这里。
会产生这种想法就只能说明安德森和向谦然之间早就已经开始的矛盾易丞艺完全没有任何察觉,他不知道向谦然为什么偏要把书都搬到他的房间然后有空就呆在这,也不明白安德森为什么总是要在他旁边画画,而且来得最早走的最晚,只知道他们看对方的眼神都不友善,并且因为多了两个爱看书的人,他房间里的书籍瞬间猛涨即将突破天际。
虽然凑cp有点萌,但是无爱相杀不能叫cp,只能叫你死我活。
今天他们两个谁都不在,刚好给易丞艺松口气的时间,可是他的RP明显是被那两个人的一身煞气给拖到了谷底,时间点踩的好准,刚出门就看到了挂着耳机哼着歌正朝他这边走过来的程曲沙。
“哟,一乘一,好巧。”
转了个身还没来得及退回房间,程曲沙就扬手打了个招呼,易丞艺的脸是僵硬的,他转过头,机械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要不要和叔叔一起出去玩?”
“不了,我想回去睡觉。”
“嗯,那走吧,我们去玩。”
“既然都嗯了那就不要再提去玩这件事了啊喂!”
“哎,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我们去玩吧。”
“请你把自己的头脑稍微冷静一下之后再说话吧。”易丞艺面无表情的走过程曲沙,这样的对话时不时就要发生一次,对于程曲沙想把整个人间都给玩弄一遍的心态易丞艺大概已经再了解不过。
“叔叔是很冷静的想带你出去玩。”程曲沙转过头看着易丞艺的背影,而易丞艺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回头。
“下次再说吧,我还有事。”
“不是说回去睡觉吗?”
“那是为了防止被带到奇怪的地方而编出来的借口。”易丞艺转过头仰起下巴看着他,眼神淡淡的。“反正你又不信,所以我也就随口一说。”
“说不定我是信的呢。”程曲沙站直了背脊,看着易丞艺的背影没有动。
“谁知道呢。”
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双手放在衣服口袋,易丞艺盯着数字看了一会,小幅度的侧过头,和程曲沙对上了视线,眼神中带着些戏谑。
“呐,我说叔叔,奔三的人就不要找十几岁的人玩奇怪的游戏了,会带坏小孩的。”
“有时候我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小孩,但是后来想想果然是的吧,因为有些事情上你笨拙的连个小孩都不如。”程曲沙回以同样带着戏谑的眼神,微举起手臂然后扶了扶眼镜。
“我的助手是成年人,都有十八岁,他们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是吗。”
电梯门开了,易丞艺收回视线,抬起脚步走了进去,而程曲沙带着笑脸微低下了头,像是在回应易丞艺般,低声说道:“这种事情无所谓吧……”
差不多已经到了最冷的时节,易丞艺走在街上,有点冷,但是风却无法穿透进来,无论在耳朵边咆哮出了多恐怖的声音,依然没有办法给人造成强烈的伤害,呼出的一口暖气在空中凝结成了一片白雾,这种时候最能让人体会到冬天的感觉。
到汽车站买了一张汽车票,易丞艺找到座位之后坐了下来,身体逐渐被暖气回暖,疲劳感一涌而上,四肢都慢慢的失去力气,看了一会风景,坐下之后没多久易丞艺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窗外不断地变换着景色,许多都是从未见过的,又或许是因为平常都没有认真去看的缘故,大概是安德森难得的任性,平时跑过来找易丞艺来的很勤,但是偏偏今天就不过来了,刚好选在他自己生日的那一天。
这是在试探他会不会忘记?之前也完全没有任何提醒,易丞艺下车的时候大概是下午四点半,这个时候安德森如果在学校的话……不,生日的话应该不会坐在教室听课了才对,还记得在英国的时候林恩家为安德森举办生日晚宴时那隆重的光景,又或许是因为这是林恩家与那些合作伙伴一次极好的交流机会。
但是既然来了还是要去看一眼,毕竟这是在中国,他的身边没有亲人。
没有带行李,易丞艺直接就往教室那边的方向走了,因为还在上课所以走廊里没有人,他走到教室最靠后的窗户旁边,侧着脸透过窗户本来只是随意的看一看,但是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背影。
少年单手撑着侧脸,右手拿着钢笔在书本上面计算问题,数学老师撑在讲台上看着自己的备课教案,室内的气氛很沉静。
易丞艺转身走到了走廊旁边,靠在栏杆上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教室里面,冷风吹干了空气中湿润的水分,切割开空气每一次划过侧脸都像是刀片擦身而过,失去树叶的小枝条在这种风力面前显得脆弱而凌乱,双手在口袋里面依旧冰凉,视线一直放在教室的易丞艺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了绵软的白色绒絮,转过脸时,除了迎面刮过的冷风,还有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了整个天际和城市的纯白雪花。
“啊……下雪了。”用不知道是叙述还是感叹的语气轻轻地说道,易丞艺看着遍布了空气所在之地透明的细小花瓣,微微垂下了眼睑,再转过头看回教室时,正好对上了安德森清越而透澈的水色眸子。
去年没有下雪,久违的雪景让易丞艺的心情很好,他弯下眼角眉梢,嘴角上扬,那笑容和熙的就像是明耀的冬日暖阳。
猝不及防的撞上那样的场景,安德森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很快他就转过了头,视线还是僵硬的要命,只一会的时间,他又看向易丞艺那边,而易丞艺已经侧过脸重新看起了室外广阔无垠的华美雪景。
下课铃响过之后安德森才出来,在他们下课之前易丞艺就已经到了楼下,走廊上多了许多看雪的人。
易丞艺迈着清闲的步子慢慢的走在林荫道上,还在想安德森多久才会跟上来,心念一动,脖子上已经被围上了一圈黑白交错的方格围巾,还带着主人身体原有的温度,随着手指的动作,易丞艺的半张脸几乎都被放到了围巾下,宽松度很合适,剩下的尾端部分在后面松松的系了个十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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