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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引发右下腹部的激痛，在服下镇静剂後，已稳定多了。
躺在床上，耳边可以感受到午後医院的喧扰。在数十分锺前，副院长所发生的事，宛如已事过境迁般。
事实上，孙夏可以想到这是经由陆道指示，先将它镇住之故。可是明天，也一定会在同事间渲染开来。
现在，反而是孙夏山这个急诊病患，成了外科门诊的热门话题，他因为阑尾炎而紧急住院。
孙夏竟得到两星期前，自己初次执手术刀为病人开著罹患相同病名的手术，委实很讽刺，当实习医生第二年，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会罹患这种病，而且，是在副院长及蓝叶智面前倒地。
如果不是陆道在现场，不知又会如何？想著想著，就紧紧咬著下唇。
借助於药效，孙夏在昏昏沈沈中，仍强烈的指责自己的弱不禁风。突然，男人的手指来触摸他的脸颊。孙夏才缓缓抬起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只要被他用力一扭，他的手就会断了的有力的手。可是那双手却如此轻柔、温暖。
“太好了，这药有效。”陆道的话声，就在身边。
孙夏惊见陆道的双眼里，有著平日少见的真挚与关怀，他想叫他，却开不了口。
“你要开心一点。”陆道的话具有安抚作用。
能够看到陆道薄薄的唇，洋溢著令人感到很奇妙的温柔，就使孙夏内心骚动不已。
“我好高兴，因为我好怕你会死掉呢！”
听了动容的蹙蹙眉，可能由於发烧了几天之故，孙夏的脸上线条更为娟秀：“……你不要诅咒我，行吗？”
“你如果死了……如果你不再爱我话，我就可能会死掉。”陆道说出他的真心之言。
孙夏的脸上闪过一抹乌云。
“你在担心蓝叶智吗？”陆道的唇在他的耳边：“刚才有联络，他已经被送到家了。我虽然说明天要处分他们，但我想还是由你来解决就行。”
陆道说著，并一手抚著沁著汗的他的额头。孙夏很意外，原来陆道有意把这件事在医院内处理归案。
“首先要先斩副院长的头，然後留下愿意效忠院长的人。”陆道说话的口吻，很机械化。
“……这是有政治上的考量……吗？”孙夏难过的问。
想起哥哥蓝叶智，他舔著自己干巴巴的唇，陆道随之用他的手把他的舌与唇拮起。
“你……”
“不过你与蓝叶智是有很深远的关系。”
孙夏的心头一震，根本不会把认真的哥哥，与政治权利斗争联想在一起，就算有涉及，蓝叶智仍然是个很超群的医生。孙夏到现在为止，还无法判断陆道在手术室中发生钳子松掉一事，是否会影响副院长派系之间箭靶，但就窜改资料这桩，已涉及犯罪行为是不变的事实。
“我……”
孙夏想说什麽，却欲言又止，蓝叶智已不能免除自己犯下的罪过。
但他没有裁决蓝叶智的权力，为了保护陆道，把悠关亲生哥哥职位进退的谈话过程录了音。他可以否定副院长对自己的谴责，但自己出卖兄长是事实。
蓝叶智与陆道之间，在做权力的斗争，而在这场斗争中，孙夏可以不顾自己的伦理与正义，选择了陆道这个男人。也无法说出自己这麽做，究竟是对或错。
“你不要垂头丧气，我会吃醋哦。”
望望被唾液濡湿的手划过他脸庞的男人：“陆道，我想辞去医院的工作。”
陆道很不解的反问：“是为什麽？”
“……我早就有此打算，不管这次的事是否顺利，我都不想待在医院了。”
孙夏又回想起在副院长室见到蓝叶智的表情。
大哥对他这种胳膊往外弯的表现，一定很不谅解。虽然这件事自头至尾都是副院长策划的，但孙夏仍有去意。
当然，远离医疗体系，也可以方便避开政治性抗争。只是，当被人问及自己是否为了要保住地位，在所不惜可以把亲兄弟牺牲掉时，孙夏就穷於应付。
“不行！我不准你辞掉！”陆道的语气，十分坚决：“……早知道把你背叛我的证据，继续佯装不知的好。这样一来，就可以把那些家夥一个个除掉！”
听这听著，孙夏惧怕的闭上他的双眼。他现在终於明白，陆道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计划把陆道除掉的副院长，陆道反而狡猾的反过来利用他，这一切只为了要把他占为己有。
但陆道却失算，因为他没有选择哥哥，而选择了他。
“陆道……你是说真的吗？”
陆道的手，轻轻摸著孙夏困惑的唇：“我说过我是醋劲很强的人，就算要为你偿上一条命，我也不怕。”
陆道摆明著再怎麽卑鄙的手段都不在乎，他只想控制孙夏、占有他
孙夏猛的想起陆道说过──恋人同志，充其量只是口头上的约定而已──这句话充分显露出他不安的一面。
“……而且，再说我还有话必须要向你告白的。我保证这些话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孙夏越听，心里越扭成一团。
“对蓝叶智在医院的去留问题，我不会为难他。”男人大大的手掌，厮摩著如孙夏瑟缩的双颊：“因为我也把他看成是我的哥哥。”
孙夏眨著有些不可思议的瞳眸，因为他认为陆道只是在说一桩冷笑话。
“因为我和孙夏你，已不是陌生人关系。”陆道边呢喃，边吻著他的耳垂。
孙夏激动的忘了自己还在注射点滴，竟伸手去揍陆道的斜腹部。
“……你为什麽动不动就出手打人？”陆道的脸上，丝毫没有不快，而且还让孙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你不要尽说些扯淡的话！”
陆道微微笑著，轻巧的潜入他薄薄的衬衫，滑入他的下腹部。
“不要动我！”
陆道却不依，他硬硬的手指赫然来到孙夏的私密处。
“是不是还想被打一次？”孙夏果真出拳挥打著他的头，而且，正巧击中。
“哇！痛死我了！我不是叫你别再打我吗？”笑笑说著，陆道把脸埋在孙夏的脖子上。
“那你的手就不要乱摸……！”
“我可能生性带有虐待狂倾向。”
孙夏不可置信的看著说这话的陆道。後者又开始用他伶俐的舌尖蠢蠢欲动。
“孙夏，你听我说！……”
“……我看也不是什麽好听的，我不想听。”
陆道仍继续说下去：“你记得第一次陪你开刀时的事吗？连我也因为紧张，把手都用刷子刷红了。”
孙夏当然记得，初次执手术刀，在又紧张又恐惧的心情下，就是陆道一句衷心之言点醒了无头绪的自己，连他相当景仰的外科医生都会紧张，这对他有巨大的鼓舞作用。
“其实那都不是真的。”
孙夏听了，眼里闪过不安。
“抱歉我这麽说。因为过去不管是开什麽刀，我从来没有紧张过。”
当然包括陆道第一次为病人开刀时，也一样。
陆道用低沈的声音，静静的诉说：“对爸爸们的事，我也是用相同的态度，即使内心已十分明白许多的事，我也从来不带感情。我把别人的肚子，看成是一件物品，就算手术失败致他於死地，我只当成是一种体验，完全无动於衷。所以，对冰冷的内脏，我也不害怕。”
什麽都不怕，却听的孙夏寒毛悚然，在陆道的字典里，畏惧或害怕的字眼，是不存在的。
因为他自呱呱落地後，就在没有母爱的情况下长大成人，所以，陆道怎麽会懂人际关系、恋爱或失恋等这些感情。
孙夏到此刻才明白，何以待在陆道的身边，他总是会存在有不安及不踏实的感觉，答案终於揭晓。原来他是个没有爱的男人，他既是不会爱人，也不懂得要被别人爱。
但令人可怕的是，这个男人却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
既然凡事都不能感动他的心，又何畏惧之有……
第28章 28.
“……你会不喜欢我吗？”
陆道小声问著，孙夏摇摇头，放弃回答。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经过短暂的沈默，孙夏悠悠开了口。
“什麽事？”
“我和蓝叶智是亲兄弟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既然知道，那时又为什麽？”
“……”
对孙夏的质问，陆道在他屁股边摩挲的手忽然停顿下来。
孙夏料想陆道听了之後，一定会勃然大怒，但他只是不高兴的移开视线。
他费解的盯著陆道。
“……孙夏，你喜欢的只是我的肉体吧？”
“你说什麽？”孙夏差点从床上蹦下来，从始至终到底谁贪念谁的肉体啊？
“我现在想起来，还一肚子火！”陆道把怒气加在抱著孙夏的手臂上。
“你是在说什麽？我听不懂……！疼！”
陆道不顾孙夏的哀叫，使力亲密握住他的双手，忘了这里是处理室。即使现在看不到护士的人影，但隔壁及走廊，仍有大批的人在工作。
“你看重蓝叶智胜於我吧？也许你现在还会因为背叛自己的哥哥，後悔的要死……”
被陆道用麽指揉著腹部，孙夏就情不自禁用他白皙的脚踢著床单。
在身畔低语呢喃的陆道，俨然是在闹别扭脾气的小孩子，看样子，他不仅只是要为难他而作罢。
是在闹情绪吗？还是当真？孙夏圆睁著双眼，看著完全出乎自己预料之外的发展状况。
“陆道……你快把手放开……！”
“我不！”
“陆道！你怎麽这样？”
“别罗嗦！我可不许任何人对你这麽做！”
对陆道毫无诚意又失衡的话，孙夏无计可施。
他的唇在孙夏的脖颈间吸吮著，孙夏又是在阵阵痛楚中，享受著另一波酥麻快感，男人吐著重重的气，舔著他的锁骨。
“……你明白吗？孙夏……”
陆道的指尖，轻轻划过孙夏的脸的轮廓，他保持距离碰触孙夏的唇的手在微微颤抖。
“陆……”
陆道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孙夏仍可以微微看出，在他自嘲的笑容中，还是会自然流露出一丝温情。
“我的手在抖。”陆道很坦诚的表示，但话中却盛满著幸福意味：“想到我要替你开刀，手指就会抖。”
这是第一次，孙夏明白这是陆道很慎重的告白。
“……你是说你要替我开刀？”
“对，就看你是否已做好心理准备。”
孙夏当然很放心，可以把这件任务交到这男人的手上，他用笑让对方安心。
看到孙夏信任他的笑，感到很欣慰。看到有些惊慌的陆道，他用瘦瘦的手盖住自己无法抑制的笑。
“你会不安吗？孙夏”陆道很认真的问：“我在开刀时，手有可能也会发抖哟。”
孙夏伸长脖子，在陆道的指尖轻轻吻了吻。陆道见状，更是不解。孙夏就用很放心的口吻鼓励说：“我不怕，我相信你。”
听了孙夏这句话，陆道才放轻松。他放开握住孙夏的手，开始在下腹部及胸前爱抚。
“万一有个不测，我会在美国或其他国家，替你找好处理尸体技术最高超的公司。在几年前，我就看过好象在英国，经过防腐处理而土葬的死尸，再三十年後仍未腐臭的报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孙夏听的早已鸡皮疙瘩掉满地。
不过，对自己死後，陆道会那麽用心用防腐剂来处理自己尸体的真诚心态，让孙夏觉得，今生今世夫复何求？
除了当外科医生的医术之外，这男人还知道许多别人不及且深具危险性的医学常识。
“如果我死了，就请用火葬方式。不过，我倒不担心这些，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很顺利完成我的开刀手术。”
陆道很爱怜的把手放在孙夏柔软的口腔内。
孙夏听话的把嘴张开，在两唇交缠，发出湿湿的声音中，孙夏为方便陆道得逞，还反射性的把下巴抬高。
“……嗯……”
两片舌头发著煽情的淫|意声。
虽然深怕隔墙有耳，然孙夏却愿意依偎在陆道温暖的怀抱中。
“你的嘴里好温馨。”
男人的声音与吐气，对孙夏都是不可挡的魅力。
陆道的呼吸，就近在身边。
“我的吻很甜蜜吧？”
孙夏陶醉的点点头。
就算多麽眷恋这种拥抱，毕竟还是在医院内，也许该适可而止。孙夏轻轻的把陆道的身体推开，但再次碰到他唇的陆道，又向他的下肢伸过去。
“你……不要这样……”
陆道对孙夏抛下很柔情的笑：“你不用担心，被其他的护士碰你，我虽是有些不情愿，但那是工作需要啦。”
在陆道的话里，可以感觉的出孙夏自己的开刀，也是有其危险性存在。
当陆道的视线，逗留在孙夏的私密地带，他俩在相视後，陆道还露齿浅浅一笑。
“要不要在病床上做一次？”
孙夏用力握紧拳头，便对著一向不知自我检点的陆道的眼睛，重重挥过去……
“好痛啊！叫你别打我啦！……”
“谁让你这麽色心病狂的……”
……
当陆道提出要去瑞士结婚的要求时，孙夏拒绝了，说不明白，更理不透彻，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等待时间的答案。
婚姻……不一定是他要追求的永恒。
或者更现实的理解，这种男人之间的感情，道不出它的不安，更不能断定那就是一生一世，比起捆绑未来，珍惜现在似乎才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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